“铮!”
眼瞅着自己派出的使者被阵前射杀,袁绍的神色变得阴沉无比,亢然抽出匣中名家宝剑,遥遥指向近在咫尺的虎牢关!
各路兵马的旌旗猎猎作响,千军万马蓄势待发!
无数双眼睛死盯着那身着光鲜甲胄,挂着朱红色披风的威严背影,只待一声号令,他们将一往无前,猛攻虎牢!
“本初兄!贸然发起总攻,恐不稳妥!”曹操轻轻按住袁绍的前臂,对其摇头示意,叮嘱道:“我军刚从后方赶来,并未进行整顿,况且攻城器械难以运输,如今还在路途之中,急于攻城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而且……从此前我们得到消息开始,算算时日,吕布所率领的援军,恐怕已经到了!”
袁绍仍旧沉凝,突然又冷笑道:“盟军数十万人,虎牢关守军不过区区数万,我等数倍于敌,何需如此小心?”
“至于吕布……他若真率军而至,虎牢关还会是此等寂寥景象?”
“假设一番,若吕布未至!反观我大军却已到关外,正是虎牢关兵力最为薄弱之时,此时若是不攻,岂非贻误战机?!”
“如果我们能在吕布抵达之前攻破虎牢关,那吕布,也就不足为虑了!”
曹操皱起眉头略一思索,认为袁绍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吕布果真未来得及赶到,确实是一桩机不可失的战机。
不过这完全就是在赌。
“孟德,为兄知尔心中所虑,你且放心,我军乃攻势,敌方为守势,就算吕布到了又如何?还不是只能龟缩于关内?难道他还胆敢向我数十万大军发起冲锋?那岂非自寻死路,以卵击石?!”
“若真如此,那他就是怕西凉败的不够快!”
“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敌军守城兵力增强,一时难以取得成效,届时我军再缓缓退出关外罢了!”袁绍捋了捋精心打理过的须髯,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中。
对于袁绍来说,吕布这个人,他并非不忌惮。
只是被困在囹圄之中的猛兽,也不过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
任他再强再横,只要将其压制在城内,一身本事又有何处施为?!
况且这个决定,也是他此前在路上就与麾下谋士许攸、逢纪探讨过的,认为把握战机当为重中之重,就算吕布及时赶到救援,其实也做不了什么,无非就是缓解守城压力。
“既然本初胸有定计谋,你又是盟主,那便如此吧!”曹操最终也选择了支持,将手收了回来,不再劝阻。
因为就连他也被袁绍说服,吕布来了貌似也真的并不能怎么样,现在虎牢关被围的水泄不通,除非他插上翅膀飞出来!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些不安,吕布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么?
他的所作所为,用正常人的思维,究竟能不能拿捏住?
那可是一尊敢孤身攻山的凶神!
面对数百西凉骁卒的围杀,都能全身而退的悍将!
想到此处,他再度出言道:“本初兄,不如先遣一员猛将至关下挑战,试探一番西凉军的举措?”
“也好!那就差人杀杀他们的锐气!若来人应战,便将其斩杀!提振总攻前的最后一口心气!若不敢应战,就传令三军,西凉军已经被我们打的心胆俱裂,连派一人出关的勇气都没有!”袁绍欣然同意。
“不过,要派一员靠得住的猛将,不能出了差错,万不可再出现俞涉那种空有其表之辈!”
一旁的袁术听闻此话,顿时气的吹胡瞪眼起来,不满的瞥了眼袁绍冷哼一声。
行行行,我的人就是空有其表!
那你袁本初把自己的爱将藏着掖着,又算个怎么回事儿?
谁不知号称河北双雄的颜良文丑其人?仗打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卑鄙小人!
“何人敢去关前叫骂挑战!且不论战果,本盟军赏其百金!何人出战!”袁绍威严有度的眸子扫向身侧,扬声喝道。
寂静片刻后,阵前顿时嘈杂起来,有不少也不知是何人麾下的将军纷纷请战。
更有一手持狮头火纹枪的青年按捺不住火热的思绪跃跃欲试。
却被其父孙坚一眼给瞪了回去。
见到眼前这一幕的袁绍不禁思考起来,若是这般轻易安排,恐怕有不少滥竽充数之辈。
最终,他又喊道:“前去挑战的将士,务必要高喊‘吕布出关受死’!”
瞬间,纷乱的请战声消弭于无形,不少人都默默将眼睛看向地面,更有甚至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颈。
“什么?!吕布那小子!?啊?!他来了?!”这粗狂浑厚的嗓音犹如带着千斤重锤击打锣鼓,震得人耳朵生疼,就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只见一身着玄色布衣,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的壮年男人打马直朝虎牢关下奔去,一边狂奔一边扬起那造型独特的蛇矛朗声大喝道:“燕人张翼德在此!吕布小儿快快出来受死!”
“你张爷爷若不把你小子捅上一万个窟窿,某的名字就倒着写!哈哈哈哈!”
刘备神色突变,他刚竟一时拉不住猛然窜出的张飞,只得在后方大声喊道:“三弟小心!”
“哥哥放心!今天弟弟必将那小子的脑袋削下来当夜壶!这功劳,我与我家哥哥们要定了!看谁还敢仗势欺人,虚报功绩!”张飞先是由衷回应一番刘备,紧接着又意有所指的望向各路诸侯,鼻孔中发出轻蔑的冷哼。
“好!这百金就记在玄德的身上,待回营后,本盟主即刻差人送去,另再额外赏宝马百匹!”袁绍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刘备与其身边永远都巍峨不动的关羽,最终将带着几分寒意的目光收了回来,。
……
虎牢关内,一处空旷之地。
李儒、张辽、徐晃、杨定四人纷纷站定,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位居中央的男人。
“文远,详细的作战计划可部署下去?”吕布背负双手,永远都是一副极度自信,或者该说是自负的神色。
哪怕是关外几十万大军在侧,依旧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慌乱无措之意。
“禀温侯!昨夜末将率人先行一步挺进虎牢关整顿骑卒后,就已经将计划告知各营,并着手向下安排!现在我部骑军可随时出动!”张辽罕见露出一缕兴奋之色,摩拳擦掌间皆透露出昂扬战意。
李儒插言打断道:“计划?关于此战,奉先将军早已做了安排?”
体态单薄的文士感到疑惑与不满,这等大事,他竟毫不知情?
此前在路上,吕布还假模假意的问询自己,敢情都是随口一问罢了。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是,他竟然瞒着自己?
“等等!张辽刚才说要骑军出动?吕布啊吕布,你究竟要干什么?”李儒气笑了。
吕布咂了咂嘴,揽住李儒瘦削的肩膀,笑道:“李大人,本侯此举也是无奈,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兵行险着,恐大人受惊!”Μ.chuanyue1.℃ōM
随后,吕布简单的将自己的意图表明。
“哦?你确定要这般?可说的容易,骑军就算是能够冲出关外,冲向一望无际的虎牢平原,再回来可就难了!”
“在撤回的路上很有可能就被诸侯联军拖住,甚至将其火速引至关外,届时这城门究竟是开还是不开!被数十万大军围堵至一处,可就是全军覆没的风险!”
发出疑问的李儒见吕布并未回答,他思绪急转,震惊道:“难道你……!”
“谁说……本侯还要回来了?”吕布若无其事的擦拭着方天画戟,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李儒既恨又爱!
太险了!
简直就是儿戏!
若是换了任何一名将军,做出这样的安排,他非得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不可!
吕布此前不说,其实就是怕李儒与自己唱反调,引起多余的纠纷。
虽说自己是董卓钦定的领军大将,可李儒是什么人?
可以说在西凉军中,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若死挺着脖颈反对,吕布还真不一定能够调动所有的西凉军。
他与李儒的见解是相同的,都认为要主动出击才有破局的可能。
但他的方法实在是过于危险,就如李儒所说,一着不慎就是全军溃散,紧接着虎牢关也无法再守了!
“带上我。”
正擦拭画戟的吕布骤然停顿,惊讶道:“什么?”
李儒再度道:“带上我!否则,西凉铁骑你带不走!”
“这是战争,李大人还是待在后方,至少可保其无虞,没有生死之患!去外面,会死!”
“在下是随军谋士,岂可与主将分离!若有临时变故,凑巧,在下的脑子可以派上用场!”李儒摩挲着冰冷画戟,自嘲道:“将军莫非以为在下是贪生怕死之辈?”
吕布拧着眉头深深地看着李儒,确定其不是在说笑,当即道:“公明,从出关一刻起,保护好李大人!此乃军令!”
“诺!”徐晃虽有些不情愿,但既然是吕布的安排,自然要尽心尽责。
“等……等等!那我呢?李先生?”一旁的杨定一直插不上嘴,直到告一段落之后才指了指自己。
说实话,他一直听得都是云里雾里,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m.chuanyue1.com
李儒淡淡道:“人在关在!”
“……”
“相国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既然如此!人在关在!定誓与虎牢关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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