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慨说:“现在总有一种声音,说女性要保护好自己,就该把自己捂得严实一点,少出门。你觉得,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在受害者女性身上找原因?”Μ.chuanyue1.℃ōM

  薛深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我不喜欢你这个说法,这个问题的本质是——”穿书吧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在受害者身上找原因?”

  “而不是……”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在受害者女性身上找原因。”

  顿了顿,薛深的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金属表盘贴在他掌心,冰冷的触感让薛深更加清醒,“那些说‘谁让女孩穿了吊带,谁让女孩穿裙子,谁让女孩去危险的场所’这一类的言论,其实都是‘被害人有错论’的社会底层逻辑,其实说穿了,这就是欺善怕恶,欺软怕硬!!”

  丁慨点点头。

  薛深笑瞥他,又说:“我在大学的民法学课堂上,讲到侵权责任的时候,有同学问了我一个问题,让我就弱势群体如何加强自身保护,规避风险谈一谈。我当时就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一定要让被害人加强自我保护呢?为什么不把重心放在加重对犯罪分子的惩罚上,让所有的弱势群体,受害者和潜在的受害者更有安全感呢?”

  薛深的话,让人很舒服。

  既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又不会让人觉得他的观点很尖锐,太过刺人。

  怕不好理解,薛深又举了个很典型的例子。

  “这个道理很简单。我家院子里的菜地里种了几个大西瓜,西瓜长得个大饱满,甜香诱人,有人来摘西瓜偷西瓜,结果翻墙逃跑的时候,被我家里养的狗追上去给咬死了。这个时候,不去指责怪罪偷西瓜的人,反而要指责我没有看好自己家的狗,这个观点就很不符合我们社会上大多数人最朴素的价值观。”

  薛深和丁慨。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摸透了薛深的路数,确定薛深不会接不上来他抛出来的问题后,丁慨接下来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犀利。

  “所以,如果我在现场,我见义勇为、出手相助,被犯罪嫌疑人打死了怎么办?如果我把对方打死了,又怎么办??”

  薛深:“你被对方打死了,视情况而定,对方将被判处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或者是故意杀人罪,你的家属可以代为提起附带民事诉讼,索要赔偿。不过目前,国内对于见义勇为、出手相助的奖励制度,还不完善。”

  薛深:“你把对方打死了,根据刑法第20条第3款的规定,对于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你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丁慨又问了几个问题,就结束了这次的专访。

  两人一起吃的晚饭。

  饭后,薛深要去结账,丁慨拉着他死活不让,而是打电话给司机,让自己的司机把账结了。

  开玩笑。

  薛深是他众多采访对象里,最让他省心的一个。丁慨遇到过有些奇葩的受访者,要提前看看他采访的具体问题,让人准备好问题的标准答案,写在提词器上,采访的时候,得逐字逐句地照着念。要是不让他照着念,他就答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逻辑乱得一塌糊涂,让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薛深就不会。

  一开始丁慨以为这是律师的职业病,接受采访都不用提前打好腹稿。但后来丁慨发现不是,因为他采访欧阳律师的时候,欧阳律师可是带了好几个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冠冕堂皇的话和华丽的词藻。甚至于他们采访到一半的时候,从欧阳律师袖子里啪地掉出来一个纸条。

  那是一段整整二十分钟的长镜头。

  没办法,只能掐了,让欧阳律师从头开始说。那一段镜头反反复复地折腾了整整七次,害得丁慨当天晚上的下班时间迟延了三个多小时。

  “薛律师,我有时候真想让你去我们部门,给我带的那些实习生,培养一下说话的技巧性和逻辑性。”丁慨感叹道。

  其实不止丁慨。

  丁慨的几个秘书整理采访稿时,一听说是薛深的专访,都争着抢着要整理。

  因为省事。

  薛深说的话都是书面语,从来没有像是“啊这”、“但是吧”、“我其实觉得”、“那个啥”这种细细碎碎的口头语。只要把薛深采访的录音转成文字,再排个版,那就是可以留档甚至是放到国家电视台官网上公开发布的采访稿。

  连修改和润色都不需要。

  “你这可是抬举我了。”薛深笑笑。

  *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薛深刚到办公室没多一会儿,就接到了王婉容父亲打来的电话,王婉容的父亲叫王治。王治对薛深昨天帮他女儿垫付了医药费表示千恩万谢,并且说已经到律所楼下了,想当面和薛深说几句话,问薛深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薛深九点整还有个会,现在是八点三十分,薛深就让季然亲自下去,去接王治上来。

  王治穿了一身灰色的休闲外套,里面搭了件针织衫,他年纪不大,很有民国时期文青和知识分子的那种孤傲感,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薛深就对薛深表示了感谢,并且拿出一张卡放在桌面上,“薛律师,这是你帮我女儿垫付的医药费还有手术费,都在这张卡里了,密码是六个零。”

  除此之外,王治还多加了五千块钱。

  他知道薛深不缺他那五千块钱。

  但是非亲非故的,薛深为了他女儿的事,奔波劳碌,带着助理跑前跑后的,人家又不欠他们家的。

  “王叔叔,您客气了。”

  薛深和王治寒暄几句,就算熟了。

  第二天王治又来了。

  “薛律师,我看你这办公室都是黑白色系,冷色调,太单调了,我给你带了个礼物。”王治在办公室门口探了个脑袋,手里提着一个笼子。

  笼子里,有一只通体雪白的鹦鹉。

  除了鹦鹉红色的尾巴,鹦鹉浑身毛色雪白,又滑又顺,头顶一撮雪白色的毛微微翘起来,稍有些卷曲,像鸡冠子一样,很漂亮。

  薛深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抬头一看,在心里问了系统,确定这鹦鹉不贵,才松了口气,笑笑:“这鹦鹉可真漂亮。”

  王治:“它还会说话呢,让它跟你打个招呼。”

  岂料鹦鹉根本不卖面子,到了新环境之后它很暴躁,“gun!gun!gun!!!”一边骂,还一边扑扇着翅膀,在笼子里不老实地上蹿下跳。

  薛深:“……”

  鹦鹉金鸡独立,用一只爪子站立着,抖着翅膀,“开饭了!快把饭给我拿来!!”

  薛深:“…………”还真挺有意思。

  似乎是感觉自己被冷落了,没人搭理,鹦鹉小脾气上来了,用翅膀指着薛深,“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我拉上来,轰他狗日的。”

  “……”

  薛深吸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平复下情绪。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要跟一只鹦鹉一般见识。

  把鹦鹉送到薛深办公室。

  这回。

  王治没待多一会儿就走了。

  一出门,他捂着胸口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终于送出去了,省得这傻鸟天天大半夜的学我咳嗽,还学我擤鼻涕的声音。”搞得左邻右舍都对他敬而远之的,以为他们家集体得流感了,生怕被传染上,看到他都捂住口鼻绕着走。

  **

  下午两点半。

  薛深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狂徒张三:他把对方律师送进监狱更新,第407章 受害者有罪论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