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出来居中调停的,确实是腾蛇宗的师叔祖们,筹码是师姐丢入虚空的储物戒,那里面装有师姐的所有遗物。”
也是因为这个筹码太过重要,在当时他隐占上风的前提时,才会不得不接受要挟。
那个时候,他还特意为自己留下了个言语漏洞,只准备时间一过,就卷土重来,继续兴风作浪。却不想,就在他准备实施行动之前,迎来了天机谷的谷主,从他口中获得了与师姐有关的更多讯息,这才让他想要报复修真界的心,勉强安稳下来。
“至于离辞书肆内的话本,倒并非我故意让师姐难堪,更非因我不忿,去毁师姐清誉。只是自那之后,我的情绪不大稳定,便单独寻了一处地方闭关,等我出来时,书肆内关于咱们的话本已经飞得到处都是了。”
莫辞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他竟是控制不住地咬牙切齿。
按照离辞书肆的规定,每百年内,销量最好的一千份玉简,将会得到离辞书肆在下一个百年间的大力推广。
这是楼青茗在成立书肆之初,就立下的规定,也一直是每一位离辞书肆写手所追逐的目标,莫辞不愿更改,也就接受了掣肘。
楼青茗听到这里,却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当时乱飞的话本玉简,是哪一种类型的?”
莫辞:……
“嗯?”楼青茗眯起眼睛看着戒指,声带威胁。
如果有外人看到,会觉得这画面略显滑稽,却成功让莫辞语气一顿,犹犹豫豫开口:“就是三角恋,各种狗血追赶,之类的。”
楼青茗一针见血:“若只是如此,你不会如此生气。”
莫辞:……
师姐聪明是好事,但每当她针对的是自己,他都会烦恼她过于聪明。
在半遮半露与坦白之间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莫辞还是选择了后者,他将声音压低,故意将声线透出愤懑,以及一些抓狂的委屈:“因为当时所有畅销话本的男主,都是那个讨人厌的桓颉,我除了是恶毒男配,就是白莲花男配,再或者是没有脑子的莽夫男配!”
究其根本,乃因他与桓颉之间的打斗动静太大,时间太长,在被太多人刨根究底寻求原因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那么多的天机谷修士,言之凿凿地言说桓颉暗恋他师姐,并提供了一系列的辅证。
也是因此,他与桓颉才从之前的相互看不顺眼,发展到了最后的生死仇敌。
但在大众眼中,对比当时他疯狂到差点没有理智的形象,桓颉无疑更加讨喜、也更加适合话本男主的形象。
“这种委屈我如何能受?!”莫辞的尾音上扬。
他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没有马上将书肆掀翻,勒令书肆整改,都是看在这书肆是师姐用心经营的份儿上,不想违背师姐生前的话语。
“师姐说,要公平公正,才能让书肆更加长久地走下去,小辞并不敢违。所以之后,我就采取了比较公平公正的办法,将它们都给挤下去了。”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实际做起来,却是非一般的困难。
他聘请的修士们尝试过各种风格的话本,却一直效果不佳,无法将那些话本从前百名内挤下,直至最后他们才发现,能够打败狗血的,只有更加狗血。
如果再加上一点香.艳,那就妥妥的能一路飞升,占居销售高位。
楼青茗眸光闪了闪,大概明白了莫辞之前面临的状况,心下不由无力。
“你之前为了将它们挤下去,这样做也就罢了,将这口气出完,都不知道将书局的导向恢复正常吗?”
就让书肆现在还在卖这类话本?!
莫辞:……
他的声音梗了梗,半晌低低吐出一句:“我也不想的。”
那个时候,他正处于血脉觉醒后的不稳定期,脾气喜怒无常,无法自控,整个离辞书肆的写手都生活在他的高压下,发挥出了他们各自超常的潜力。
等到他勉强达成了目的,放过他们一马后,这一个个又都松懈了下去,在之后的数千年,都没有一个能再写出之前那种既叫好、又霸榜的作品,就好像是被他压榨掉了全部潜力一般,都没了灵性。
“所以,现在霸榜的还是原先那一批吗?”器灵莫辞这话问得有些心虚。
他感觉这不可能,毕竟现世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十万多年的时光,但他又觉得既然师姐问起,又有很大可能。
楼青茗想了想,开口:“桓颉最终飞升了没?”
莫辞失声:“师姐!”
楼青茗瞬间了解,出声安抚:“既然你们二人均已飞升,那便不难想象结果。毕竟飞升大佬的八卦情仇,要比一般虚构人物的话本要有吸引力得多,也好卖得多。”
也无怪乎它们会经久不衰,被兜售到了此方小世界。
只看如今流传出来的版本,桓颉为男主的话本又占据了不少比例,就知后世的修士在以他们为原型的话本创作与改编上,到底有多么疯狂。
莫辞委屈地嘀咕了一声,没再发声,却也知晓这一茬是过去了,心情当即松了大半。
至于他当时夹带私货,让写手们将自己的形象写得怎样柔弱可人怎么来,尽量不要让外界发现自己形象的改变的事,就无需再提。
他有信心,自己能够在与师姐重逢前,将相貌恢复成功,并一直如此坚信着。
器灵莫辞哼唧了两声,开口:“师姐,你原先说的两个时辰心疼?”
楼青茗:“可我还想再听听我陨落后,曲田小世界内的事。”
莫辞熟练撒娇,声音清雅中带着粘腻的尾音:“那师姐先心疼完我,我再与你说。”
楼青茗:……
熟悉的撒娇方式,熟悉的撒娇语调,让她眸光微闪,仿若回到了曾经与莫辞相处过的轻松时光,让她一时心头柔软。
她用手指轻弹了下指间的戒指,宠溺开口:“行,都依你。”
……
白幽带着三花从善济的院落内回来时,就见到依依正坐在院内的石桌旁,对着一面水镜,一本正经地打理着头发,整理着形象。
依依的年龄小,整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模样,无论怎样整都是漂亮的,只是此刻,她对比之前明显要更加鲜亮,也更加得郑重、具有仪式感。
“依依,今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依依对着水镜最终确定了下发型,用嫩白的小指将散落下的发丝理到耳后,便将水镜挥散,开口:“确实有一件。”www.chuanyue1.com
“什么?”
“暂且保密,不过大家应该马上就要知道了。”
白幽纳罕地端量了她一会儿,小声嘀咕:“这还整得挺神秘。”
但即便他如此开口,依依还是不为所动,她只是认真地看着此时关闭的房间方向,心中快速转过各种念头,模拟着与主君未来道侣的第一次见面。
每一位犼都知道,与主君身边道侣打好关系的重要性,毕竟枕头风的厉害,自古有之,这也是她分外重视今日这次见面的原因。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石桌旁等了小半日,直到其他几位妖修都赶了回来,楼青茗才推开房门,示意大家都进房内。
等房间结界重新启动,楼青茗便与大家说道:“之前忘记和大家说,我手上戒指的器灵,已经苏醒了。”
乖宝诧异:“不是早就苏醒了吗?”
从他们知道楼青茗绑定成功皇楼空间的入口开始,就知道这枚戒指已经升至了灵器,有了器灵,这缘何还用单独再说一遍?!
楼青茗:“我是说,他能说话了。”
其他人依旧静静看她,器灵能说话了,按理说也无需这样郑重,毕竟那也只是一个器灵。
白幽一拍脑门:“是不是它和你说了什么莫辞的事,然后你发现了什么机缘?说吧,是秘境、还是宝库,抑或是什么遗落的洞府。”
阮媚:“再或者,是他其实已另寻新欢,你准备在下界开启新一春?”
金卷:“不能吧,不能吧,若当真如此,那不是把茗茗当鱼养了吗?能上去揍他吗?”
楼青茗:……
眼见大家越说越离谱,戒指内莫辞的情绪也越来越紧绷,她连忙抬手制止了大家过于丰富的联想:“都不是,其实是此次在里面苏醒过来的器灵,是莫辞的分魂。”
众人:……
大家怔怔地看着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相继惊呼,又迅速压下,尽量保持平稳。
他们想说,这个莫辞的性格和楼青茗口中描述的有些不一样,正常人即便再疯,也疯不到这样的程度,让楼青茗再谨慎小心为上。
但是想想,此时这位器灵莫辞正在戒指内看着他们,又迅速将各自的话语咽了下去,毕竟这可是位早已飞升的大能。
他们腹诽的腹诽,调整表情的调整表情,就连神经最为大条的白幽与乖宝,都识趣地咽下了惊呼。
等大家调整好表情后,便相继开口,一脸欣喜:“那还真是出人预料,恭喜茗茗,提前与你的师弟见面。”
“那咱们可得尽快寻到第四枚戒指,我现在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这位前辈的英姿。”
“茗茗恭喜,我就说你今日怎么这么开心呢!”
至于前些日子茗茗为何表情凝重,神态严肃,此时的他们已经觉得无需再提。
窦八鑫坐在一旁,听着众人的吹捧,面无表情抬眼。
同样是飞升大能的分.身,凭什么这群人就区别对待?!当初与他见面时,他可没见他们如此谨慎小心。
若锦仿佛知晓他的心思,不动声色地靠近他耳畔,细声细气:“或许是因为你脸嫩。”
窦八鑫:……
“这可真是个不那么令人愉悦的答案。”
此时,楼青茗戒指内的声音已经与众人挨个打过招呼,气氛和乐融融。
器灵莫辞更是大方地承包了每个人在修炼过程中的疑问解惑,力图为楼青茗分担压力。
尤其是残波,她对于茗茗的这位未来道侣相当惊喜。
“中途换道这种事,我也非常在行,等稍后我就给你好好开开小灶,也算全了你与师姐之前的扶持之情。”
残波当即起身,向着楼青茗手指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前辈。”
其他人对她相继道出恭喜,毕竟换道的经验,听取得越多,越容易从其中摘取适合自己的部分,得到受益。
楼青蔚对莫辞的态度,也早从之前的抗拒,变成了全然的接纳。这大概就是对姐夫与对嫂子态度的不同,可惜他心态的变化,现场除了依依以外,并无人看得出来。
依依静静地坐在一旁,面上依旧是一本正经的微笑,心下却忍不住疑惑地咬着小指。
方才莫辞与她说话时,虽然有且仅有一句话,但她还是从他那伪装得很好的嗓音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戒备与排斥。
具体因由明显与少宗主无关,而是与自己,但她着实分析不出来,自己是何时得罪的对方。
她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的辅佐的第一位主君,就要进入与她道侣分庭抗礼的对立状态。Μ.chuanyue1.℃ōM
虽说这样也并非不可以,但这实在是……并非最优选择。
可惜,她现在看不到这位器灵莫辞的表情,否则她还能判断出更多的讯息。
若锦察觉到她的沉默,主动飞到了她的肩头,拽了拽她今日特意绑好的小辫子,开口:“依依,你在想什么?”
依依缓缓转头,眨了眨眼。
她在想,如果对方实在是对她有所偏见、且难以化解,那她否考虑一下断掉对方与少宗主吹枕头风的权利。
具体方法就是,确定他以后再也枕不上少宗主的枕头,与少宗主分道扬镳,也就从根本上杜绝了自己的危机。
一个又一个个危险的想法滑过她的脑海,那是凶兽在面临危机时的本能反应,但最终却都被她一一压在心底。
这个决定还不急,等她多研究研究以后再说。
“我在想,今天肚子好像饿得好像早。”她最终如此说道。
若锦微肉的小脸上皱起,现出了几许温柔的心疼:“那要不你先出去进食吧,还在长身体呢,可不要总饿着肚子。”
窦八鑫闻言也转过头来,财大气粗道:“如何?身上的食物可还够?”
依依当即松缓下面色,笑盈盈点头:“还够的,多谢若锦、还有窦八前辈。”
若锦抿唇轻轻地笑了一声,而后站在依依的肩膀上,踮起脚尖,用脸蹭了蹭依依细嫩的脸颊:“不用谢,我们都很喜欢依依。”
小小的年纪,却是一脸的母爱,也是违和得让人唏嘘。
戒指内,器灵莫辞看着那边几人相处的状态,与楼青茗传音:“师姐,我怎么觉得他们之间的状态有些……怪异?”
楼青茗:“你是说氛围吧,那是因为若锦和窦八前辈是将依依当女儿养,一般人可能联想不到这个方面。”
毕竟若锦的修为在他们三人中是最低,但摆出一副长辈的慈爱表情,却是摆得最熟练的。
器灵莫辞:“……哦,原来如此。”
他还真没想到,他们之间竟还有这样一重的关系,既如此,那他对依依就无需戒备了。
毕竟他是窦八鑫的干爹,窦八鑫又是依依的养父,如此叠加计算,自己就是依依的干祖父,依依是自己的干孙女。
有了这样一重关系,他完全无需担心这只幼年小犼以后发了疯,想要用自己的身躯磨磨牙、填填肚。虽然就二者的修为而言,他现在完全无惧。
器灵莫辞适应了一会儿自己崭新的关系,再重新看向依依时,就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哪儿哪儿都可爱,哪儿哪儿都伶俐,比旁边一张古铜色臭脸的窦八鑫要顺眼多了。
他在心中慢悠悠感慨:原来隔辈亲,是真的存在的啊。
也就是现在他还不能化出人形,否则其他人一定会发现,他看向依依的目光充满了爷爷爱。
于是,依依还没纠结一会儿,等再次与器灵莫辞交谈时,就发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又再次发生改变。
依依:……
不是很明白就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在这种的,却无疑是她设想过的最好的结果。
至于其中因由,她想,自己可以等这位莫辞分魂现出身形以后,再慢慢端量。
此时的莫辞还不知道,自己无知觉间,为自己减少了一个难缠的敌人,省却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他正凭借着自己超高的手腕,迅速打入了楼青茗这群契约妖修的内部,并趁着楼青茗不注意时,逐个击破,准备好好了解一下,既明与楼青茗之间的关系。
仙界。
莫辞通过下界的戒指器灵感知到了更多楼青茗的状况后,他原先有些焦躁的心情逐渐得到缓解,整个人靠在软榻上,神情是许久未有的愉悦与满足。
器灵莫辞由于是器灵的缘故,能够与上界莫辞手中的戒指产生联系,并与之心念相通。
虽然这个相通的时间,都得是上界莫辞想要联系并感知下界戒指器灵的思绪时,才能产生联系,却也比窦八鑫这种无法沟通、传递意见、只能干瞪眼观看的强。
窦八鑫正坐在距离莫辞一个比较远的角落,吃着烤鱼,见他都已经保持这种状态良久了,心下刚松出一口气,准备悄无声息离开,就见莫辞突然睁开眼帘看着他的方向,眼神有着一瞬间古怪的纠结。
窦八鑫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迟疑地看向莫辞:“干爹,您是有什么事吗?”
莫辞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白刺玫戒指一会儿,开口:“就是在想,幸亏自己明智。”在戒指内放器灵时,用的是自己的分魂。
若这当真是新生的器灵,只要他想想对方会拿着他的消息、打着他的旗号,去与师姐套近乎,甚至产生更加亲密的感情与关系,他就想要疯狂。
窦八鑫:干爹日常自恋,好像已经到了晚期,没有救了。
他想了想,斟酌开口:“那咱们现在还继续出去搜集灵材不?就是你想要炼制的、可以防御犼的那种专用盔甲。”
莫辞慢条斯理起身,笑:“去吧,只是这次,却无需像以往那般着急。”
依依是他的干孙女,料想她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向自己张嘴,不过该有的防范准备也不能少。
“走吧,之后顺便再去搜集些美容仙泉,我要尽快恢复原状。”他现在已经有些等待不及。
“至于你。”
窦八鑫抬头:“什么?”
莫辞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你是难得做了件好事。”
窦八鑫:……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打的什么哑谜?!
奇奇怪怪。
*
伴随着化神佛修们的最后一轮对抗比赛结束,这场由般若宗举办的佛宗对抗,便正式宣布结束。
眼见离开在即,楼青茗一行人又去了趟善济的院落,探望那里的五翎鸡群。
“先好好道个别吧,等到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经过了这么久,三花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一到这里,还是会忍不住有些萎靡:“我给善济前辈留下了不少传音玉简,一旦有人醒来,他们就会和我联系。”
说到这里它的话语顿了顿,又出言补充,“当然,前提是我们是在同一方小世界、且是同一方大陆时。”
传音玉简到底存有阵法与距离的限制,它也想在族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守在旁边,与他们寒暄、关怀、了解更多情况,但若代价是与楼青茗长达数年、或者数十年的分离,然后修为被大家落得越来越远,它又开始踌躇。
毕竟它身上还背着债呢,而且,它即便守在族人身边,也就只是单纯守着,无法为他们做出更多,还不出在外面赚取更多灵石与天材地宝要紧。
楼青蔚这是第一次过来善济的院落,他看到这里五翎鸡的状态不由拧了拧眉,开口:“这可真是……”
亲眼所见,要远比听人描述,要更加具有震撼力。
蛮蛮端坐在他的识海中,小肉手稳稳地拖着下巴,开口:“这些五翎鸡的状况,确实有些难办,只能依靠时间,慢慢清醒过来。”
它们现在缺少的不是生机,也不是什么丹药,而是被蒙昧住的神智。
楼青蔚眯起眼睛,心下不忍:“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蛮蛮肯定颔首:“没有。”
再然后,他就突然动作一顿,迅速转头,看向白幽的头顶方向。
在白幽头顶的玉冠上,那枚属于冰棺圣树的种子一直被固定其中,在玉冠法器的阳光对焦下,每一日都是水深火热。
每当它以为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尽头,终于可以告别这个残酷并且无理取闹的世界时,白幽就会将它短暂取下,放到几枚冰属性灵石旁,并以木系灵气为它补充生机之力,让它状态恢复完美。
并与它念念叨叨一通什么等它发芽以后,这些冰属性灵石都会给它,让它过得比以往都更加舒服之类。
然后,还不等它在舒适的环境中喘出一口气,就又会被马上拽出,放到他头顶的玉冠内,继续接受阳光的聚焦,完成炙烤。
它就好像是一个赖床的孩子一般,每当有一些进入黑甜梦境的意思,它就被拉开被窝、接受阳光的普照,让周身浸润在讨厌的明亮色泽中。
在如此情况下,它即便睡意再浓,也会逐渐暴躁,有了想要清醒的迹象。
原本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冰棺圣树的种子是还能再坚持上几年、再完全清醒过来的,毕竟它们一族,可是有着睡神懒宅的美誉,一般的小打小闹,很难将它完全撼动。
但是今日,自从白幽的脚步踏入这处院落后,它却是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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