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老师教训完了学生,这才一脸心满意足带着“我可真是个知错就改的好老头”心态,利索将手放在恐龙腿上。
门开了,他一脚踏进去,趁着门还没关回头问学生。
“你看这个恐龙做的门,有意思不?”
马尚一脸懵:“有意思啊。”
谷老师:“想进来不?”
马尚傻愣愣点头:“想进来啊。”
谷老师:“哈哈,你进不来。”
马尚:“……”
谷老师几乎是用着一种兴高采烈的眼神看着门缓缓关上。
他甚至希望马尚可以往前踏一步。
这样门的警报声就会响起,他就又能感受一遍这个恐龙门的优秀技术。
然而马尚压根不敢。
他欲哭无泪的站在原地,看着老师高高兴兴留个了他一个上楼的背影,只给马尚留下了一个相当威武霸气的高大恐龙作伴。
谷老师可不管自己这学生心情如何。
他以前为了教马尚可掉了不少头发,现在坑起对方来毫无心理压力。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实验警报,不过不要紧,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实验什么的,下次再来也一样。
谷老师兴冲冲的上了楼。
本来他是提早了好几个小时来的,这个时候应该直接去自己的宿舍。
启明楼给每个老师都准备了宿舍,房间多,任性。
但谷老师却一路目标明确的直奔教室而去。
先上楼一步的宋药他们果然正在教室里笑闹着玩扑克牌。
倒是有半数的少年班学生此刻不在教室,应该是趁着午休时间去宿舍里面学习了。
上课的时候都不争表现,下了课一个比一个认真。
宋药把这称之为“趁人不注意悄悄学习”。
他以前在大树村的时候临近考试也会这么偷偷努力一把。
毕竟虽然每次宋药都自信满满赵晓东考不过自己,但他还是想要百分百确定稳妥的。
但宋药不太理解,这不是刚开学半个月吗?
又不考试,还没到临时抱佛脚的时候吧。穿书吧
这么努力不觉得累吗?别说玩了,吃饭时间都没多少。
谷老师作为也曾有过少年期的人来说,多多少少也能明白这些孩子的心思。
少年人嘛,总是不想输给同龄人的,再加上少年班轰轰烈烈宣传了这么久,又是从全国考试,又是只有二十个名额的。
这些学生们未必会觉得自己很厉害,但一定会觉得其他的十九名同学很厉害。
毕竟身边的每个信息都在告诉他们,能够进到这个少年班里的都是天才。
要是普通学生,可能还会压力没那么大。
咸鱼点的,还会觉得自己能混进来可真不错呢。
但这里的学生每一个在考入少年班之前可都是年级翘楚,谷老师看过他们的过往成绩单,除了那几个是兄弟的,其他学生基本都是年年年级第一。
而且各个都跳级过。
只有宋药和赵晓东没有,但他们比跳级还要厉害,只上了一年多的学。
于是,一部分学生难免就忧虑自己会落后了。
他们不光上课学,下课学,就连早上刷牙的这点时间都要学。
要不是这些天宋药拉着全班做恐龙,这些年纪不大的孩子早就精神紧绷的不行了。
只是这些隐患目前还没人能看出来,中洲才刚刚开始发展,物质都没跟上,更别提精神方面了。
师长们就算是觉得这些孩子实在是太过努力,最多也就是说几句,心底也会欣慰他们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
谷老师本来心情正激动着,进来看到宋药他们几个跟普通小孩一样,咋咋呼呼的拿着扑克牌玩的满脸笑。
本来涌到了嗓子边的话不自觉的就又咽了下去。
郎清端着自己的大搪瓷杯慢悠悠晃荡过来。
虽然表面如常,但他的脚步是有点飘的。
哪怕是过去了好几天,郎老师都没能从“我以为我们是在培养国家人才,结果人才比我还强”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那一天,相当的普通。
宋药这个小机灵鬼屁颠屁颠跑到了他跟前,想让他帮忙配个声音。
郎老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都很喜欢聪明又有分寸的宋药。
他一求,他就答应了。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大恐龙面前。
然后,他就看到了指纹解锁大门。
然后,他又知道了检测是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功能。
当时郎老师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离谱!
这是最高年纪才十三岁最低才九岁的小孩们能干出来的事吗?
郎清还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免得以为这是教学生教疯了自己幻想出来的。
现在都过了这么几天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不过见到谷老师站在门口,郎清还是打了声招呼:
“谷老师,您的病好了?”
他正想跟谷老师解释一下底下的恐龙门,就见面前的老头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神情变成了恍然大悟:
“郎老师,原来你早就知道。”
郎清:“?”
“我就说呢,你怎么死活不肯松嘴,你早就知道这些孩子的本事是不是?”
谷老师一开这个话茬,顿时就觉得就是自己想的这样没错:
“那门上的声音是你的,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偷帮他们?这么大的恐龙不可能是这几天做出来的,啊我想起来了!
之前这些孩子一直在往一楼一个教室跑,你也去了好几次,你果然早就知道!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孩子的实力!”
被谷老师用“好啊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明明白白”眼神看着的郎清:“……”
他顿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
“这都被谷老师您猜出来了。”
是的,他恬不知耻的承认了。
难道要告诉谷老师,在恐龙门做好,他见证了效果之后有多震惊多震撼吗?
不可能!
他郎清可是启明楼的负责人,从头到尾全程参与的。
让人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猜猜猜,猜了这个猜那个,猜了那个猜这个,结果硬是没猜对这帮孩子能有这么大能耐,他的脸往哪搁。
谷老师显然没想过这世道有如此多的险恶用心。
他很天真的相信了不说,还满脸感慨的看向屋内玩扑克牌玩的正开心的宋药:
“是我给你的工作添麻烦了,真想不到啊,这些孩子才多大。”
郎清很有同感的也看了过去:
“是啊,真想不到啊……我是说你们肯定是真想不到的。”
谷老师问:“领头的是谁?真的没大人托底,只有他们自己做吗?”
郎清很肯定的点头。
“就连我都一点没上手。”
“领头的是宋药,这孩子是真聪明,虽然那个恐龙锁是少年班全体一起做出来的,但是后面我问了他们细节。”
“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都是宋药主导,我认为就算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能做出来。”
就是耗费时间要长一些而已,但他却愿意带着全体少年班的成员一起做。
郎老师的眼里满是欣赏:“这孩子,百年都难得出一个啊。”
屋里,宋药输了一把,把剩下的牌往桌子上一放,认命的低头:
“来吧来吧。”
周一得意洋洋的站起来,做作挥舞着右臂,然后冲着宋药的头曲起食指。
弹之前,他还要吹两下:
“哈哈!!我终于可以报仇了!!宋小药!准备迎接我的无敌大脑瓜崩吧!!”
谷老师正笑呵呵的跟郎清说话,一扭脸看见这一幕,吓得老脸失色。
下一秒,他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伸手挡在了周一还未出手的脑瓜崩前。
周一:“?”
其他小伙伴们:“?”
低头等着挨脑瓜崩,结果挨了个空气的宋药:“?”
小孩疑惑的抬头去看,正好看到谷老师慈爱的笑容。
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谷老师,你的病不是好了吗?”
这看着不像是好了的样啊。
谷老师干咳一声:
“咳,你们干嘛呢?怎么还打起宋药的头来了?”
周一解释:“我们玩牌,输了个要挨脑瓜崩的,宋药输了。”
很有打架经验的宋药帮腔:
“对对对,老师我们没有打架,我们闹着玩呢。”
谷老师看看宋药的小脑袋,想想这脑袋瓜有多聪明,硬是没舍得把手撤回来:
“玩游戏归玩游戏,不要打头嘛,头多脆弱啊,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老师!”
最近沉迷医书的宋药表示:“人的头骨是很硬的,只是一个脑瓜崩而已,不会打坏的。”
郎清过来把谷老师往后拉了拉:
“谷老师,小孩子玩游戏嘛,宋药同学自己都没意见,你不用这么紧张。”
谷老师不死心的小声:“但是那是脑袋,那又不是别的地。”
这可是能做出指纹锁和检测功能的脑袋。
万一出点茬子,他立马就能表演一个当场心脏梗死。
“谷老师,您看您这都吓到孩子们了,走走走,您先去宿舍休息。”
并没有被吓到还满脸好奇就差没张嘴问“为什么脑袋不能挨脑瓜崩”的孩子们眼睁睁看着郎老师把谷老师推出去。
过了几秒,朗老师从门口冒出一个头:
“对了,虽然老师无意打扰你们玩游戏,但是你们这个脑瓜崩打的位置最好改一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周一:“……好的老师。”
可怜的周一今天一天抽空玩了六把五把都输,好不容易可以一雪前耻,还没出手就先换地了。
赵晓东纳闷的给了宋药胳膊一下:
“老师们怎么了?今天好像都奇奇怪怪的。”
宋药摸摸下巴:“对啊,尤其是谷老师,难道是被我们的恐龙门给吓到了?”
这样想想,小孩又忍不住得意起来。
哈哈,他就知道,这个恐龙门不光外形吓人,还能挡住想偷偷进来的人,谷老师作为一直想送马师兄进来的,肯定会被震到。
周二觉得应该不只是这样,他扭头去看周一:
“周一,你怎么看?”
正琢磨那一击脑瓜崩打哪里的周一:“啊?什么?”
周二又问了一遍,周一挠挠头:
“我没注意啊。”
这下不光是周二,就连宋药他们都惊了:
“你居然没注意?你不是一直都能知道身边所有人的动向吗?”
周一有点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
“那这不是这几天很忙吗?又要学习,又要做恐龙,还要玩游戏,猜食堂饭菜,我昨天好不容易有空,结果王朵需要模特,我就去当了一个小时模特。”
他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所以我哪里还有空观察别人怎么样嘛!”
刚刚被周一带躺的王朵正在研究如果牌局没结束,自己手里的牌要怎么赢,听到这句,羞涩的点点头:
“对,周一昨天是给我当模特了。”
宋药代入了一下自己,立刻觉得这很合理。
“也是哦,我这几天忙的都九点半才睡了。”
赵晓东戳穿他:“你明明是为了看小说才推迟半个小时睡觉的。”
宋药很有理由:“如果不是白天太忙了,我会晚上才看小说吗?”
周二:“可是周一以前不管多忙多累,都不会停下观察周围人的。”
他的发言暂时让宋药和赵晓东的分辨停下,两人都好奇的看向周一。
赵晓东:“真的呀?那你以前多累啊。”
宋药:“每个人都观察?那你脑子里得装多少人?”
就连一向记忆力极佳的他都觉得这样很累。
他虽然记得住,但并不想把自己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特征性格体貌都记下来。
他又不是照相机。
就连默默坐在旁边看书的王花都惊奇的看向了周一。
小伙伴们满脸的“你这肯定很累”让周一更不好意思了。
他别别扭扭的说:
“我那不是,防患于未然吗?”
“现在每天过的这么开心,身边又都是朋友,我就没有再像是以前那样了。”
宋药恍然大悟。
他那小脑袋瓜转一圈就明白了周一话语里的潜在台词。
以前的环境里处处是危险,所以他为了保护自己和弟弟,只能抓紧一切机会去研究探查身边的每一个人。
现在他们生活的很安全,这个技能自然就不用时时开启了。
大家都是聪明小孩,宋药想到了,其他人(除了一向心大的赵晓东)自然也能想到,场面一时就有点伤悲。
只有赵晓东搞不清楚情况:
“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继续聊啊?”
宋药很捧场的跟着发言:“周一啊。”
他拍拍周一肩膀,感叹道:
“我发现了,如果这是一本小说,你们兄弟俩肯定是主角啊。”
周一周二疑惑脸:“为什么?”
宋药言辞凿凿:“你们看啊,小说里的主角是不是总有一个凄惨的身世?”
“作者是不是总要写他们稍微过好一点的时候,就回忆以前有多惨多惨?”
“比如说《江湖梦双剑客》,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一模一样?”
兄弟俩还真一脸沉思的回忆起来。
周二还好,周一则是直接回忆的兴奋起来了。
“是啊!!好像是这样!!”
他本来就喜欢这本火爆大江南北的小说,现在发现自己还真有点像主角,顿时也不感伤了也不难过了。
满脑子都是:莫非我是个主角?
宋药本来只是想安慰一下小伙伴,现在看到周一这么高兴,他也忍不住跟着羡慕了起来。
“怎么就没有一本小说写我这样的主角呢。”
他觉得他很适合当主角啊。
赵晓东吐槽:“幺儿你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在学习和玩,每天都过的这么无聊,写你能写什么呀。”
宋药哼哼:“我只说写个像我一样的主角,又没说写我的一天。”
小说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无敌高手宇宙之行》。
内容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将整个武林都征服后,觉得地上已经没了乐趣,于是专心练轻功,最终凭借着高超的轻功成功去往宇宙的故事。
宋药叭叭叭的把自认为相当新颖有看头的故事核心快速讲给了小伙伴们。
然后眼睛一闪一闪的期待看向他们:
“你们谁有兴趣?”
他大方的表示:“我可以把创作权让给你们哦!”
赵晓东抬头望天花板。
周一周二默默看地。
王花做出专心看书样,唯一的老实人王朵小声:“我还要练习画画……”
宋药只能哼哼的表示:
“行吧,那我就自己写。”
于是在谷老师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自掏腰包买了一袋桃子乐颠颠来教室分给小孩们吃的时候,就见宋药正拧眉一脸认真的下笔如风。
诶呀!
这孩子可真是,天才,又勤奋。
真不愧是他谷一古看中的学生,和他一样好学。
谷老师还记得要维持自己在学生面前的形象,心中一片澎湃,但也没在孩子们面前暴露出来。
他找到自己的新树洞,噼里啪啦把宋药一顿夸。
因为恐龙门的事目前还只在老师们之间流传,而谷老师也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被狠狠的震撼到了,那就只能找一个知道实情的树洞了。
树洞郎清:“……”
在听了三十分钟的宋药彩虹屁后,他嘴角的笑容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
此刻他十分后悔自己不应该主动对谷老师表示“有什么话你就跟我说,我很爱聊天”。
“谷老师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宋药同学是在写他的武侠小说,不是在搞什么研究。”
谷老师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又噼里啪啦的夸了起来:
“宋药同学真是了不得啊,才九岁就会写武侠小说了,让我想起了我的当年……”
郎清:“……”
再一次后悔。
好在在谷老师按捺不住,征得了宋药的同意看了一点他写的小说。
当看到“主角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轻松上天,一挥手,家人的投影出现在面前,二挥手,武器钻天钻将底下的大理石山钻了个洞”等内容后,谷老师:“……”
面对宋药充满了“夸我呀你夸我呀”意味的视线,他艰难的挤出一句:
“真不错,好看。”
宋药顿时更加自信了。
他表示:“后面的剧情更精彩呢,主角会拿到一个很厉害的武器,这个武器可以让他探测到地底下的人,这样坏人就算是用卧地术藏到地底下,他也能看到对方。”
探测地底下人的武器……
世界上还能有这种东西?
谷老师:“……好能编……我是说,宋药同学你好能写,不过还是以学习为重啊。”
他维持着“你好棒棒哦”的笑容,艰难夸了宋药一通后才遛。
从此,热衷于吹嘘宋药的谷老师再也没提过“我们少年班的宋药同学正在自己写小说”这个话题。
宋药自己倒是感觉良好。
同样受过七爷爷熏陶的赵晓东看过后也表示非常喜欢。
他还很谨慎的提出意见:
“太空是没有空气的,你要多加一个金刚罩。”
宋药得意洋洋:“我怎么会忘记这么简单的常识呢,他穿的衣服可是武器大师五虾子制作,那是一种能在太空里让人维持呼吸的衣服。”
他表示:“我会做出这种衣服的。”
星际时代是有这种衣服的,但是使用率并不高,毕竟这衣服也维持不了很长时间,还比较厚实,除了太空探测员会用,其他人是不怎么用的。
有这个钱,还不如在飞船里欣赏风景呢。
反正在飞船里视野还更好,还能吃吃喝喝。
赵晓东早就习惯了宋药的各种宏愿。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武器大师这四个字上面:
“我也想当武器大师,幺儿,你把我也写在你的小说里吧?”
宋药想了想:“那也行,但是你这个月的四串糖葫芦要分我一串。”
怕赵晓东不答应,他还特地表示: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我才要一串的,不然我就要两串了。”
赵晓东有点舍不得。
自从他们换门牙之后,原江哥哥就一直不让他们吃太多零食。
糖葫芦也改成了一个月最多四串,不能像是以前那样肆无忌惮想吃就吃,就连绿豆糕的分量都有所减少。
现在学校一个月发四串糖葫芦,刚刚好够,少了一串,那就是少了一点幸福感呀。
赵晓东想了好几秒才咬咬牙:“我给你一串加两颗,你要给我写的帅点!”
宋药乐的笑出了一双月牙眼: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我这就把五虾子改成赵冬冬!!”
宋药一向很靠谱,立刻拿笔就改。
改完了,他就跟偷了腥的猫一样,带着自己用来写“小说”的本子和笔,溜溜达达的在学生宿舍里窜门。
第二天,原江照例来帮宋药收拾屋里太重东西的时候,随手拉开门,就看到了墙角里藏着的六根空棍子。
高大军人:“……”
正趴在床铺上玩弹珠的宋药立刻心虚的缩到被子里。
赵晓东很讲义气,努力试图帮忙背锅:
“我吃了三串,幺儿吃了三串。”
所以他们不算是吃多了。
原江:……这孩子还是不会撒谎。
要是真是按照规格吃的,他们干嘛要心虚的把棍子藏起来。
而且每个孩子的糖葫芦都是一个月四串的份额,每个人什么时候领了多少都有记录,他要是真的想查,直接去问问记录这些的同事就行。
但看宋药心虚的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缩进被子里,赵晓东明明不会撒谎还努力编造的样子,原江默默叹了口气。
沉声说:“下次不要多吃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虽然这次不打算计较,但是他还是警告两人:
“要是再像是今天这样吃这么多,我就去打电话给家里了。”
宋药弱弱的把头从被窝里冒出来,心虚道:
“下次不会了。”
其实他以前也很知道分寸的,但是今天可是第一次实打实靠自己的本事从同学们手里挣糖葫芦。
一共在小说里加了两个大侠,一个神医,一个武林盟主,一个女皇陛下,算上赵晓东给的,一共换来了六串糖葫芦。
宋药很大方的分给了赵晓东两串,剩下四串他本来是打算慢慢吃的。
结果看着看着书,就不知不觉全吃完了。
吃完之后小孩就后悔了,一天吃一根多好呀,一口气吃完了,之后又要慢慢等。
所以他认错态度超级积极的。
原江也看出来宋药并不是因为“吃多了糖葫芦”而认错,而是因为“一口气吃完了”而后悔,更多的还有被大人抓包的心虚。
但小孩子嘛,馋嘴也难免,以前宋药从来不被拘着吃多少根糖葫芦的,突然限制他分量,他忍不住也正常。
原江没追究这次就回自己宿舍了,宋药重重松了口气,掀开被子坐起来。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原江哥哥要生气了。”
原江生气起来是很吓人的。
因为他不会对宋药和赵晓东生气,而是会默默自责。
比起让原江哥哥难受,俩小孩更能接受奶奶们揍屁股。
至少疼的是他们自己。
赵晓东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你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吃四根那么多,也不怕牙齿坏掉。”
宋药心虚的抱住被子:
“我也没想到嘛,一不小心就吃完了。”
虽然很后悔,但一口气吃了四串棒棒糖还是让宋药觉得很餍足。
他咂摸了一下嘴,想着以后一定要把那个能完美再生牙齿的技术搞出来,这样的话他想吃多少串就吃多少串,再也不怕蛀牙了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宋药他们睡午觉的时候,科大来了一位客人。
他穿着正规,手里拎着公文包,头上还精心的抹了头油。
就是表情有点不太对。
站在学校门口犹豫不前,足足过了两分钟都没进门。
两个保安大叔坐在屋里透过小窗看他。
“是不是来求职的?”
“我看看,头顶没秃,应该不是吧?”
“难道是来看老婆或者女朋友的?年纪大了点吧?”
“也有可能是显老,现在的人哟,显老的可不少。”
就在他们恨不得拿一盘瓜子出来嗑的时候,那位同志终于不犹豫了,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同志你好,请问少年班怎么走?这是我的证件,来之前我给校长打过电话的。”
其中一名保安接过来,见居然是国家干部,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诶呀,刘同志你好,少年班就在那,那栋最新的,外面是红砖的就是。”
没错,来人正是刘主任。
他是万万没想到。
自己都调来首都工作了,居然还是躲不过给宋药他们嘉奖的工作。
因为宋药同学他,考来首都科大少年班了。
领导想着他之前和宋药有过两次打交道的经验,琢磨着熟手总比生手好。
于是,他又来了。
刘主任之前犹豫主要是前两次的印象太深刻,这次他想好好表现出自己的稳重大方来。
可不能像是前两次一样,尤其是第一次,那场广告大会,不对,是表彰大会,他觉得自己再过个五十年都不会忘。
行走在科大的校园里,看着科大的花草树木,年轻学子,刘主任慢慢放心。
这样的环境才对嘛。
其实后来他仔细想了想。
觉得前两次表彰都被震了一脸的原因,是因为环境不对。
不管是大树村,还是星河县,大家好像都热情的过了头。
看看科大的环境多正常。
低声交谈的学生。
一脸肃穆的老师。
结了果子的果树。
宋药同学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一定性格沉稳了很多。
刘主任一边心里点头一边朝着保安指的地方过去,结果准备登记了,军人同志一听说他是来看宋药的,立刻道:
“宋药同学不在启明楼,他被送医务室去了。”
刘主任惊的抬头:“医务室??怎么了?他生病了吗?严不严重?病了的原因是什么?”
军人同志摇头: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肚子疼,疼的脸都白了。”
宋药这病发的太急,也没道理。
原江同志吓得比宋药的脸还白,抱着个九岁小孩跟抱空气一样,简直是以飞速冲去了医务室。
他们还有三位同志一起跟去了,去的时候都带够了子弹,以备不时之需。
刘主任听了恨不得自己也带上一堆子弹,虽然他不会开·枪。
怎么会突发疾病呢?
在这么安全的科大里,吃着层层把关的食堂,睡着有将近十位军人驻守的宿舍,身边还有个原江在照顾。
没道理啊。
他脑海里一瞬间冲过无数种可能。
间谍下毒。
身患恶疾。
对了,宋药是星河人,可能不适应首都环境。
他才九岁,人生地不熟,小小年纪就来上大学,身边只有个赵晓东和原江,生病是非常有可能的事啊。
刘主任跟着一名军人同志去往医务室的一路上脑子里都在乱糟糟的各种思绪。
刚踏进医务室门口,就听见里面宋药的大哭声。
哭的好委屈好大声。
刘主任心里一急,更想快点进去安慰,结果他还没进去,刷的一下先有个人影从他身边窜了过去。
他定睛一看,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一边跑还一边喊:夶风小说
“宋药同学,你怎么了?严不严重啊?怎么回事啊?”
刘主任:……好熟悉的词。
不等他再想点什么,又一人影窜过他身边:
“老师,您不要跑这么快啊,宋药同学你好,又见面了,老师你喘喘气,慢慢的。”
刘主任:……这年轻人又是谁?
然后又窜的一下过去一个。
郎清喘着粗气:“怎么会生病的?孩子哭的这么厉害,医生你快帮他止止疼。”
刘主任:“……”
他就想问,是不是还有别人要窜进来。
别说,还真有。
这次还没进,就已经先把声传到了,一声声稚嫩的声音一边喊:
“宋药你怎么了?”
“老师宋药不严重吧?”
“宋药哭的好大声啊,他肯定很疼。”
一边跟下饺子一样的往里面钻。
刘主任最后的表情都是麻木的。
看到一小孩站在自己面前不进去,他还觉得奇怪:
“你不进去?”
小孩周一:“里面挤不下了。”
刘主任:“??”
怎么可能,那么大一个屋。
结果他一扭头,屋里果然是人满为患,大人小孩将整个医务室挤的满满当当。
少年班的学生们倒是乖,进了屋就不吵了,整个屋里只有宋药的大哭声。
他窝在原江怀里,哭的惊天动地,一声都不停。
赵晓东站在旁边急得不得了,握着宋药的手去看医生。
原江刚回答完医生的问题,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唇却发白的厉害,抿着唇蹙眉问:
“医生,问题大吗?”
一整个屋里的人,包括站在门口的刘主任和周一都紧张的屏住呼吸。
医生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问题是不大的,只要开药吃了很快就能好。”
听说马上就能好,宋药的嚎哭变成了低一点音量的啜泣声。
一旁的郎清赶紧问:“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孩子的方方面面我们都很注意啊。”
医生同志:“糖葫芦吃多了。”
宋药哭声一顿。
小孩心虚的把脸埋在了原江胸前,装作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门口的刘主任:“……”
明明是松了一口气的。
但是为什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好在这次他不光是来表扬宋药的,还有少年班的其他孩子。
这些孩子目前看上去都很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这次应该不会再跑偏了吧?
刘主任正松口气,同样松了口气的周一终于有心神来观察这个没见过的叔叔了。
他好奇的看向刘主任手里拿着的相机:
“叔叔,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没见过你。”
刘主任含笑回答:“我的确不是,是来你们学校出公差的。”
周一眼睛一亮:
“叔叔我看你像是有铁饭碗的,你是不是记者呀?来采访我们的?”
他跃跃欲试:“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被采访?”
周一拍拍自己,介绍道:
“我身世凄惨,天煞孤星,和弟弟相依为命,全家人都把我们当透明人,所以我们是离家出走才能上的科大,惨吧!!”
刘主任:“……”
这些话听上去的确是好惨。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简直惨绝人寰。
但为什么这孩子语气里面透露出的满满都是骄傲。
这些事的骄傲点在哪里??
刘主任默默地收回了之前所想。
早该料到的。
宋药同学在的地方,怎么会不跑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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