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后竟真的准了那王小姐留在宫中?”
温宓摇着团扇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
可当她对上幼白坚定的目光,温宓又喃喃道:
“这也太……”
太厚颜无耻了吧?
这宫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都是皇上的女人。王家此举,是有心还是无意?
而且选秀之日将近,这王小姐竟如此迫不及待的住进宫里,吃相未免也忒难看了。
凭白惹人笑话。
幼白手舞足蹈,兴奋异常,一边说着一边比划道:
“娘娘,这还不止呢。听说,太后娘娘准备把慈宁宫附近的凝华宫打扫出来给王小姐住。”
此话一出,温宓忽的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猛然咳嗽起来。
幼白吓了一跳,忙给温宓顺着背。
过了好一会儿,温宓才缓过劲儿来,对王家的操作简直无语:
“王家忘了自己的身份,太后也净是干些糊涂事儿。”
坐在皇位上的是太后的亲儿子,她不说帮着亲儿子,反而和自己的母家一起,给皇上徒惹笑话。
幼白也是一脸想不通:
“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若是太后,便在慈宁宫享清福,做什么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温宓抬眸,难得另眼看了幼白:
“本宫倒是不知,你还有这等聪明劲儿。”
幼白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
温宓扯了扯嘴角,连幼白都明白的道理,愣是有人她就不明白。
她对王家的做法不再评判,只道:
“左右这些有皇上和皇后操心,咱们呐,就安安稳稳的看戏就好。”
反正也与她无关。
乾清宫,赵景脸色黑黢黢的,看起来比墨都黑,他嘲讽的轻扯唇角:
“皇后呢?”
高时一愣,不明白皇上在这时提起皇后娘娘作甚,可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他弯着腰:
“皇后娘娘已经赶往慈宁宫了。”
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这事儿,也理应由皇后来处理。
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不能处理的来了。
赵景闻言,面色稍许缓和:
“待两刻钟后,提醒朕去慈宁宫。”
“是。”
慈宁宫内,皇后脊背挺直的跪在大殿中央,太后面色微红,看起来似乎是发怒了。
太后微微喘息过后,坚定自己之前的做法:
“萱儿迟早都是皇上的嫔妃,早一日晚一日有什么差别?”
为何她不过是想提携一下娘家,却有这么多人反对?
皇后不卑不亢的道:
“母后,请恕儿媳不能从命。王小姐尚无名分,如今便入住凝华宫,有失规矩,且若是传了出去,对王小姐的名声也不好。”
没人知道,当皇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
往日教导她时,太后尚且精明睿智,可怎么皇上一登基,太后就老糊涂了不成?
没名没分的,岂可这般大大咧咧的住在后宫。
若说那王小姐以客居的身份住在慈宁宫偏殿,定是没人敢说什么。
可,可这都什么事儿啊?
皇后的话很有道理,可惜太后眼明心瞎,此刻对于反驳她的话,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拍了拍身旁的软枕:
“倘若哀家就是要让萱儿住进凝华宫呢?”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她抬头看着立在太后身边的王萱,见她面上噙着笑意,心下冷哼。
太后当着一个臣女面儿如此给她没脸,那她也没必要给王家留面子了。
皇后话锋一转,突然看向王萱:
“母后,王小姐正好也在这儿听着,不若您问一问王小姐的意思,说不定,王小姐也是明事理的,不愿您如此为难。”
王萱原本看皇后狼狈的样子,心里很是舒适,不妨皇后将矛头突然指向她,一时有些愣住。
这个问题,不论她怎么回答,都讨不了好。
若说不愿住进凝华宫,不说太后为她据理力争,就说她自己,也是想的。
可要是说愿意,那她身为女儿家的矜持和面子,就毁于一旦,日后,恐怕宫中的人皆会轻视她。
王萱恨得磨了磨后槽牙,怯生生的看了太后一眼,见太后也正看着她,她睫毛颤了颤,带着女儿家的娇羞道:
“萱儿都听姑奶奶的。”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王萱这是把球踢给了太后,可太后依旧是一副高兴的样子,连连夸赞:
“好好,哀家就知道萱儿听话,不像有些人,巴不得气死哀家。”
后半句,意有所指,明显就是在说皇后。
皇后闭了闭眼睛,膝盖上传来的淡淡刺痛让她有些心冷。
她刚想张口说话,就听得从外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
“母后言重了,皇后也是一片孝心。”
赵景冷着脸走进来,忽略一旁给他行礼的宫人,径自扶起皇后。
他方才在外听了许久,心里对太后的作为是越来越失望。
母后是越发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赵景冷冷的扫了眼王萱,话却是对着太后说的:
“母后,您是一定要让她住在凝华宫?”
不知怎的,太后看见赵景这般表情,忽的就有些心慌。
但为了达到目的,太后还是坚定的说:
“是。”
为了王家的未来,王萱必须入宫。
赵景松开拉着皇后的手,脸色越发冷硬,他不紧不慢的说着让太后颜面尽失的话:
“既然母后态度坚决,那朕也只能如了母后的愿。”
他头也未回,高声叫了高时:
“传朕旨意,封这位王家小姐为宝林,至于住处,就住在太后亲自为她选的凝华宫罢。”
宝林二字一出,太后险些没晕过去。
她尊贵的王家嫡女,谋算了许久,到头来只得了一个区区宝林的位份?
太后身子晃了晃,失声喊到:
“皇上”
只可惜,赵景在说完那句话后,就转身出了慈宁宫,对身后太后的反应毫不顾及。
皇后低头,险些笑出声来,她好不容易把笑憋回去,冲太后行了个礼道:
“母后,既然皇上已有旨意,那儿媳便让殿中省把凝华宫收拾出来。”
说着,她似犹豫的看了失魂落魄的王萱一眼,毫不犹豫的往她心上戳刀子:
“只是,以王妹妹的身份,住正殿是不能了,只能委屈王妹妹住偏殿了。”
王萱听着皇后的话,面色煞白。
她本以为,皇上怎么也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给她个嫔位,可现在,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宝林?
她记得,东宫时无名分的侍妾,最低也得了个才人的位份,她有太后撑腰,然而竟成了后宫位份最低的?
王萱有些不能接受,她幽怨的看了眼太后,要不是太后和皇上关系不好,她也不至于受这种委屈。
太后只顾着失神,并未注意到王萱的神色,反而是皇后,将王萱的表情尽收眼底。
皇后敛去眸中的嘲讽,没再继续待下去,出声告辞。
赵景和皇后走后的第二日,册封王萱的圣旨就传遍了后宫。
王萱跪在地上听着圣旨,感受到一旁宫人传来的视线,恨不能晕过去。
温宓得知了这一消息,也只是淡淡的朝夏容华说了句:
“看来,王家算是彻底惹了皇上厌恶。”
便没再说话了。
御花园,几个低位嫔妃聚在一起,面上带着嘲弄。
方才人坐在石凳上,甩了甩帕子,不屑的道:
“世家贵女又如何?进了宫,位份还不如我们呢。”
整日里高高在上的拿鼻孔看人,还以为有多能耐呢。
这句话,迎来了不少人的附和。
同为才人的宋氏点了点头,笑的开心:
“可惜今儿个王宝林才受封,不曾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否则,我还真想看看那王宝林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能把王萱踩在脚下,可谓是极大的满足了这些低位嫔妃的虚荣心。
方才人轻推了宋才人一把,笑道:
“着什么急啊,明儿个,可有的你看呢。”
罗美人用帕子轻遮着微微翘起的唇角,淡淡的说了句:
“今儿个可是王宝林的好日子,说不准,皇上会传王宝林侍寝呢。”
一说到侍寝,方才人和宋才人面色顿时不好了。
虽说新人册封当晚,侍寝是规矩,可也要看这人受不受宠。
单看皇上给的位份就知道,皇上该是对王宝林不满意的。
方才人哼了一声:
“怕是咱们这王宝林啊,没这个命。”
一进宫就讨了皇上厌烦,以后还能怎么得宠?
宋才人倒是没方才人想的这么简单,她犹豫了下,堪堪说道:
“那也不一定,好歹也是姓王。”
就凭着这个姓,皇上该给的面子也还是会给的。
罗美人垂着眸子,淡淡应了一声,敷衍了句:
“谁知道呢。”
暮色将近,乾清宫迟迟不曾传出王宝林侍寝的旨意,后宫一时间议论纷纷。
幸灾乐祸的有,譬如皇后,譬如……温宓。
焦躁不安的有,譬如太后,又譬如王宝林。
乾清宫外,高时老神在在的低着头倚着朱红色的柱子,再自在不过了。
小李子却做不到高时这样淡然,他抓耳挠腮,动作不停。
高时掀起眼皮子撩了他一眼:
“做什么?身上长跳蚤了?”
小李子讪讪一笑,忙殷勤的给高时捏着肩道:
“师傅说笑了,徒弟可是天天都有洗漱,哪里能长跳蚤呢。”
高时轻嗤:
“得了吧,杂家还不知道你?说罢,想问什么?”
到底是自己唯一收的徒弟,高时还是很在乎的。
小李子嘿嘿笑了,眼珠子溜溜的转,不经意瞥了眼殿内,压低了声音道:
“师傅,您说,那王宝林今儿个这面子,到底能不能全乎了?”
这话隐晦的意思,就是在问王宝林到底能不能侍寝。
再换个说法,就是在探听皇上的心思。
高时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难说。”
小李子一头雾水,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怎么就难说了?
他欲再问,就见高时闭了眼,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不过,小李子很快就明白了高时说的那两个字的意思。
因为,红玉来了。
而红玉的来意,小李子几乎都不需听她说,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听了红玉的话,高时一如既往的面带笑意:
“红玉姑姑稍等,杂家这就去禀报。”
转身的瞬间,高时在心里大呼:
皇上果然心思缜密,算无遗漏啊。
赵景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见高时进来,轻掀薄唇:
“太后派人来了?”
虽是问句,可话中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高时扯了扯脸皮,拍了个马屁:
“皇上英明。”
赵景随手把书丢下,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
高时忙转身跟上,只是他在转身时,抬头看了眼皇上的背影,突然就觉得皇上有些孤寂。
他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想法狠狠甩出去,快步跟上。
秋水阁位于凝华宫的东偏殿。
大启以东为尊,皇后已然给了王宝林没脸,在住处上,还是看了太后的面子,给了东偏殿。www.chuanyue1.com
只不过,这名字嘛,倒是起的颇有深意。
秋水阁,取自望穿秋水,着实不是什么好寓意。
王宝林沐浴过后,只着了一身轻薄的水红色轻纱,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半遮半露的。
她原本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皇上来临幸她,可没想到,都快亥时了,还没见到一丝人影。
渐渐地,就有些坐不住了。
王宝林心气儿不顺,就发泄在了宫女身上。
她狠狠地瞪了眼殿中省才分配过来伺候她的宫女,骂道:
“你这贱婢,作死啊,没看到本嫔口渴了么?还不快给本嫔倒茶?”
按照规矩,嫔位以下是不能自称本嫔的,奈何王宝林自视甚高,所以……
那宫女瑟缩了下脖子,怯怯的应道:
“奴婢这就去。”
谁知,她刚把杯子递给王宝林,手还不曾来得及收回,就感觉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是王宝林将茶水倒在了她手上。
小宫女的手肉眼可见的起了水泡。
王宝林面色不变,甚至还打了这宫女一巴掌:
“你成心的吧,这么烫的水,要本嫔怎么喝?”
小宫女猛然跪下磕头,连连求饶。
可王宝林犹自不解气,边骂边打,声音之大,竟传到了刚走到秋水阁门口的赵景耳中。
赵景眼中带着嘲讽:
“王家的女儿,还真是好教养。”
高时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皇上说这话时,不知有没有想起,太后娘娘也是王家的女儿。
赵景听了一会儿墙角,淡淡抬手,示意高时通报。
高时了然,当即扯着嗓子道:
“皇上驾到”
声音落下,屋里的声音顿时停了。
不过三个呼吸,就见王宝林穿着一身轻纱出来,一脸高兴的冲着赵景行礼。
赵景在看到王宝林穿的衣裳时,脸顿时黑的彻底。
而高时和一众跟着赵景来的奴才,在不经意间瞥到王宝林的穿着时,不约而同的低了头。
王宝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许久,都没听到叫起声,她不由得疑惑的抬起头,娇滴滴的喊了声:
“皇上”
赵景狠狠闭了闭眼睛,忍住想要转身就走的冲动,看也没看王宝林,径自进去了。
王宝林一愣,忙起身跟在赵景身后。
殿门被关上,高时轻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中不断的吐槽:
王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怎么教养出来的嫡女,竟是这么个货色?
莫说皇上了,就是他这个没根的人,都看不上眼。
雅安宫,温宓一针一线的绣着婴儿穿的肚兜,仔细极了。
见丝雨进来,温宓眸眼未抬,针线穿过绣绷,淡淡道:
“皇上去了凝华宫。”
丝雨点头,但她怕温宓难过,又将打探来的消息补全:
“听说,皇上原本没打算去的,是太后娘娘派人去请,这才……”
温宓闻言,放下绣绷,突然严肃道:
“这么说,皇上是被迫的?”
丝雨这厢才堪堪点头,温宓下一刻便道:
“既然如此,那丝雨你就跑一趟罢,就说本宫肚子疼。”
丝雨瞪大了眸子,声音有些大:
“娘娘,您怎可这般诅咒自己?”
温宓有些纳闷儿:
“本宫怎么就诅咒自己了?”
她怎么不知道?
丝雨一脸义正言辞:
“您明明就好好儿的,哪里肚子疼了?要请皇上,奴婢去就是了,您又何必让小主子疼呢?”
温宓扶额,无奈道:
“皇上如今身陷囹圄,本宫自当搭救,况且,你小主子想必也很是愿意为他父皇分忧的。”
她抚了抚小腹,神色柔和。
实在无法,丝雨只好带了个小宫女,一起去了凝华宫。
这种半道儿上从旁的主子那里截人,丝雨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干。
丝雨有些跃跃欲试。
凝华宫离雅安宫有些距离,当丝雨到凝华宫门口时,已经是一炷香后了。
她驻足在凝华宫门口,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脸,做出一副紧张难过的表情,这才进了凝华宫。
甫一进去,就直奔秋水阁。
高时远远儿的,就看到有人往这边来,他眯了眯眼,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丝雨。
他心里正纳闷儿,丝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可下一刻,就差一点被丝雨的话给吓出个好歹来。
只见丝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
“高总管,娘娘,娘娘她突然肚子疼,一直在喊着皇上,求您进去禀告一声罢。”
听了这话,高时的三魂七魄立马被吓没了二魂六魄,他来不及安抚丝雨,忙推门进去禀报。
此时,王宝林正跪在地上伺候赵景脱鞋子,就听得门被打开的声音。
王宝林顿时不悦道:
“怎么回事?”
高时没搭理她,只绕过屏风,急急忙忙道:
“启禀皇上,雅安宫宫人来报,说温妃娘娘肚子疼,怕是……”
高时话未说完,赵景就倏然起身,王宝林一个不妨,被带倒在地。
她眼睁睁的看着明黄色的身影离开,像是失了声一般,再发不出声音留人。
赵景出来后,一眼就瞥见哭的伤心的丝雨,他声音隐隐含着怒气问:
“请太医了吗?”
丝雨一愣,泪珠子似乎也停了一下,心道,娘娘肚子又不疼,请什么太医?
可对上赵景渗人的目光,她哆哆嗦嗦的回了句:
“奴婢不知。”
赵景顿时气的仰倒,刚想一脚踹上去,又想起这婢女是温宓的贴身宫女,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冷声吩咐:
“去请太医。”
然后转身就走。
因为赵景着急,高时一路上都在吩咐抬着銮仗的宫人快些再快些。
故而,丝雨来时用了一炷香,赵景到雅安宫,只用了一半的时间。Μ.chuanyue1.℃ōM
赵景心中着急,所以,没等銮仗停稳,赵景就跳了下来。
只不过,赵景没想到的是,他在来的路上想了一万种有可能发生的场景,甚至还做好了孩子没了的准备,可他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是那个骗他来的女人,正安安稳稳的躺在软榻上,悠闲的被宫女伺候着吃着葡萄。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拿这种事骗他。
赵景心中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定要好好教教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忽然出现在殿内,宫人都吓了一跳,正准备行礼时,就被赵景呵斥着退下。
一时间,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
温宓瞧着那男人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不知怎的,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咽了咽口水,决定先发制人。
温宓来不及穿鞋,就从榻上起身,小跑着扑进男人怀里,娇娇的道:
“皇上怎么来了?臣妾好想您。”
赵景看着她小跑过来,瞳孔微缩,直到将人抱进怀里,一颗心才落了地。
他语气莫测的:
“哦?不是你让人去请朕的?”
“听说爱妃肚子疼,可依朕看,爱妃疼的该不是肚子才是。”
温宓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不该肚子疼?那是哪里疼?
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化身为好奇宝宝的温妃娘娘正准备询问一番,结果……
“啪”的一声,温宓的身子忽的就僵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赵景,这男人竟然打她屁股?
温宓生气的扭了扭身子,准备从赵景的怀里挣脱出去。
可没料到的是,她竟然又有幸挨了第二个巴掌。
火辣辣的痛感清晰的传来,温宓霎时就红了眼,泪珠子不断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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