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笑歌将自己去医院探听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只差没带上录音器来重播当时说过的对话。
他也不傻,自己暗地里调查的事情必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去询问,不怕一万也怕万一打草惊蛇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许笑歌就拐着弯从询问男科的□□手术到不孕不育的项目,再顺势问如果家里没多少钱,老婆肾脏不好,在正规三甲医院做太费钱,猥琐地问上能不能打个折扣在他们医院买个肾脏做移植……
许笑歌几乎是发挥了毕生的扯淡功力在努力探听男科医院的各种,可只换来医护人员的白眼,并没得到其他有利的线索。
“……书生,想不到你平时一声不响,扯起皮子来,挺顺溜的。”魏茸朝许笑歌竖起大拇指。
这让许笑歌脸上“蹭”的红起来,神情绷紧,生怕魏茸误会,连忙解释:“我,我不是这样的,魏茸姐,那,那都是我空口瞎说出来的,我即使用尽身上最后一块钱,也会给老婆最好的!”
听着许笑歌的话,沈睿唇角微微弯起,憋着不笑。
“放心,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毕竟你现在女朋友都没一个,单身狗一只,想要找一个老婆,谈何容易啊!”魏茸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沈睿彻底绷不住,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发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声。
许笑歌头皮炸起来,张张嘴却笨拙地开不了腔,脸红到耳廓如涂了胭脂,焦躁不安。
周元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脸微向沈睿侧过去,余光瞄准他,锁定后就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片刻后,见沈睿收敛了笑意,才幽幽地开口道:“能重回正题吗?”
这席话,一棒子把魏茸和许笑歌这率先偏题的两人打得脸上发热,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许笑歌这五间男科医院的所在地,分别分布在青州市不同区域。”周元拿来一张城市地图,用红色的马克笔把每间男科医院都在地图上标上,打眼看过去,五间男科医院都呈现放射状的位置分布,并无结合处。
周元抬眼看了下许笑歌,低声说:“你那对话模式内容基本一样,这样能产生两种副作用的,第一,男科医院一定有两家医院或以上互通信息,你今天在东区的那间医院刚看完,明天就到西区的去,差不多的对话,极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暴露了自己。”
许笑歌瞪大眼看着周元。
周元说:“这种暴露,或许就是你被跟踪的原因。”
许笑歌身体如遭雷击,一时间有些窘迫,“我……我并不是故意打草惊蛇的。”
“我当然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现在也不是我们坐在这里讨论谁是凶手,而是凶手在猜测我们什么时候,怎么去抓他了。”周元云淡风轻地抛下这个炸弹,把许笑歌说得想要用个面罩把自己给裹起来,没脸见人。
周元没理会许笑歌的小情绪,用马克笔再次在城市地图上画了一个两个点,一个是红旗袍女人的发现地,一个是森林公园的女尸发现地。
把这两个死亡现场给标上后,地图立刻就呈现了两级分化。
将两个死亡现场和三个医院标起来,呈现一个不规则的梯形。
沈睿看着这格局,立刻明白周元发现了什么。
目前警方能够得到的线索都是从两具尸体上得到,线索很少,而且在不知死者身份的情况下,案子会很难找到新的突破口。
但这时恰好许笑歌手上有其他线索,反向推测,许笑歌因为拿到了某种东西,那东西会暴露那些人,所以开始跟踪他,意图想要谋杀他。
这原本看似不一样的两个案子,却因为跟踪者留下的“尸不叫”符咒,把两起案子归纳在一起。
只不过沈睿有一个疑惑:“我其实有些不明白,按照死者身上的线索,犯人应该是非常有经验,他们大概是有一条类似生产链的存在,为什么会把尸体给抛出来,给自己增加被发现的风险?”
如果凶手依赖在医院下,那么医院绝对有处置尸体的空间和能力,毕竟医院的停尸间,也不是用来当个幌子用的。
“再过一周,就是庙诞。”周元抬眸看了沈睿一眼。
沈睿有些迷茫,侧着头看他,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倒是魏茸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地说道:“老大,是庙诞,四年一次的庙诞,规模很大,所以最近无论高速站和低速站都设了关卡,严查进出口的人的。”
沈睿是负责刑侦案子,除了案子外其他事项倒没多去关注,听魏茸这样一说也恍然大悟,“凶手本来是要把尸体运出去,当因为极有可能被查,干脆就不铤而走险,就这样就地掩埋了?”
周元点点头,表示可能性很大。
“如果凶手必须要将尸体外带处理,那么医院可以排除出去。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凶手有可能和医院有关,或者就是医护工,但因为职位还没那么高,做不到掩人耳目,尸体就只能外运。”
既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案子的细枝末节就如滔滔洪水涌了过来。
沈睿接着说:“距离两个案发地较近的三个医院都是排查对象,今天在森林公园发现的女尸从死监控视频了看到身影时的时间,我们可以再往后把时间推移到一个小时前,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距离哪个医院比较近,小子,你查一查。”
许笑歌立刻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双手在键盘上连弹,很快就计算了从不同医院到森林公园,在多条不同路线的情况下,每条路线在车速没达到要被交警拦下查看的情况,用时多少从能到达。
按照这种方法,他们确定了五条路线。
魏茸当仁不让,立刻给交管局的同僚电话过去,把当天女人出现在森林公园里的时间,再往外推移一个小时的范围,把五条路线的监控录像都调取出来。
交管的兄弟把监控录像送了过来,一群人围着看,看得眼睛都快要瞎了,确定了三辆车有嫌疑,都是从男科医院附近的路线开往森林公园。
可森林公园那段路都是高大的树木,整条道路都被树冠给遮盖,进去公园广场区前的那段路都没探头,因此看不到车辆下车后的情况。
又因为三辆车都是差不多时间从不同路段开向森林公园,又在差不多的时间出去,因此三辆车的嫌疑都很大,需要逐一排查。
记录下车牌号,交管局的兄弟说会尽快给他们查出车主的信息就离开。
“要不……我们再去这三间医院探探?”魏茸犹豫着开口说道。
她这话一出,换来了三个男人的注视,吓得缩了缩脑袋,小声嘀咕:“我只是提个意见,你们不认同就当我没说过吧……”
许笑歌去的时候,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再去,就怕蛇要离巢,想要找就更加难了。
刑侦科的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许笑歌和魏茸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上下左右往周元和沈睿身上来回扫射,终于看到一直蹙眉不说话的的周元掀起眼皮子来。
两人立刻精神抖擞,挺直腰杆子看向他。
周元食指不自觉地点了点椅把手,“腾”地站起来,就在魏茸他们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线索时,周元朝沈睿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困了。”
“??”许笑歌有些迷茫。
魏茸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元:“周队,我们不继续头脑风暴?”
“等交管局的电话。”周元拢了拢外套,迈着大长腿朝着办公室外走去:“不过如果你们不困,可以留下来帮我查一查两个死者的身份,能知道身份信息,案子就简单多了。”
“……好。”许笑歌愣愣地点头应道。
见周元出去,沈睿立刻跟上去。
转个圈,沈睿发现周元就站在门口等他,正心花怒放的像个炸开的小烟花,给点火就要开花的那种穿天猴,可笑容还没挂上几秒,就听到周元说:
“把许笑歌叫上吧。”
沈睿有些糊涂:“昨晚不是你让他走的吗?”
周元揉了揉太阳穴,眼神有些迷离,他蹙眉反问:“……你也说是昨晚了,今天我想到了一点事情,让他回来不行吗?”
行,你高兴就可以,反正寺庙是你的!我都听你的!
沈睿有些郁闷,想到今晚长夜漫漫,多了一个会走动的电灯泡在煞风景就憋得慌,但秉承着老大的身份和格局,只能忍忍。www.chuanyue1.com
他回到办公室,朝许笑歌喊了一声:“臭小子,去我们那边住。”
“……老大,什么我们那边?”许笑歌觉得今晚自己的大脑在悲伤和惊吓刺激中来回转换,显得有些卡顿不灵,总感觉周队和老大的话对他来说,好像不太好懂。
沈睿假装不在意,很大方的露齿一笑:“我和周元住的寺庙,你们周队说让你去他寺庙住。”
“……”这下轮到许笑歌接受不了了,他幽怨地看着沈睿,又依依不舍地看着魏茸,小声嘀咕道:“不是让我去魏茸姐的家吗?”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关系的,周队让你去,估计有他的原因?”魏茸认真地说。
……我觉得很有关系呐,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相处机会,眼见就要泡汤了,白高兴一场,难受啊!
见许笑歌还愣在原地不愿走,沈睿拍拍他肩膀,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老大我其实也不太想让你去当电灯泡,当周大爷的话,我不能不听,走吧。”
再次去到周元的寺庙,许笑歌又回到了客房里,刚把行李给收拾好,就看到一只矮子狗站在门口坐定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寺庙里不仅养出了周队这种精英,还养出了一条能当保镖的看门口,果真是风水宝地啊!
这样想的时候,许笑歌出去想要去逗一逗的苹果,才刚伸手就让苹果龇牙咧嘴的样子给吓了一跳,许笑歌后退一步,蹲在地上和苹果对视。
都说人善被狗欺,遇到凶狗就一定不能认怂,认怂就输了。
许笑歌努力瞪大眼睛,压低声音,装成凶巴巴地样子说:“凶我?下次你再凶我,我打你!”
此言一出,苹果忽然举起了一条后腿,就地撒了一滴“浓缩的尿”,尔后重新坐下来,半眯着眼狠狠地瞪着许笑歌,发出低嚎声。
嗬嗬!
“你……你对我撒尿,你这只坏狗,太坏了!”许笑歌知道狗对自己有敌视,却没想到狗却在门口“撒尿”,狗撒尿一般都是标记记号,通知同类,这地是他的,别来,不然我用更骚的尿熏死你。
“你是想要对我说,这地方是你的?”许笑歌瞪眼,“让我滚犊子?”
苹果忽然站起来,“汪”了一声,吓得许笑歌慌慌张张后退,踉跄着摔在地上,生怕狗扑上来。
却看到苹果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地往旁边跑去,然后一副谄媚地蹭着周元的裤管,乖巧到和刚刚龇牙咧嘴的凶狗判若两狗。
周元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许笑歌,眉头微蹙,“和狗聊天?”
“周,周队!”许笑歌立刻站起来,把腰杆子挺直问好。
怎么敢和这霸王狗聊天啊,很明显是谈判啊!
周元的径直走进许笑歌的房间里坐下,见许笑歌慌慌张张进来,嘱咐他:“关上门。”
许笑歌战战兢兢地关上门,又紧张兮兮地站在周元面前,等着周元发话。【穿】
【书】
【吧】
“坐下,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周元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位置,见许笑歌坐下,朝他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可能有些无厘头,你随时可以拒绝。”
许笑歌本来就对周元有些敬畏,如今寄人篱下来到他家,听到他这话更是有些慌张。
可他却见拿了一本素描本和一支笔出来,推到许笑歌面前。
许笑歌有些不解地看着周元,他有时候总觉得眼前人根本就看不懂,他即使脸上挂着笑意,可他也不敢胡乱揣测他是高兴在笑,还是睥睨在笑。
“周,周队,你是要让我干什么?”冬日里,许笑歌竟觉得自己手掌心都沁出了冷汗。
跟着周元进来的苹果趴在他脚边,半眯着眼睛看着许笑歌,似乎在嘲笑他的紧张兮兮。
周元说:“画,你最喜欢的图形是什么?”
“呃?”许笑歌糊涂了,本想问怎么回事,可抬眸看到周元那双具有穿透力的眼时,竟问不出口,只好埋头画了起来。
最喜欢的图形,许笑歌画下了一个正方形。
比起其他图形,他更喜欢一笔一划都显得很正直一致的正方形。
周元看了眼他画正方形时的表情,严谨而认真,甚至有些太过苛刻的严肃,因为没有尺子等辅助品,他画起来生怕画得歪斜和不对称。
见他画完,周元又说:“画出你最讨厌的图形。”
几乎是不假思索,许笑歌在角落里画下了一个椭圆形。
因为画得太快,椭圆形甚至都并没有完全闭合,显得有些潦草。
周元示意许笑歌翻页,他说:“你画一间屋子。”
许笑歌并没一开始的紧张,他信任周元,把他的话当成了指令,甚至头也不抬,就全神贯注的画起来,因为许笑歌认为,周队从来不做无用功,让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画了一间小房子,想要进入房子就要经过三道门。
周元微微蹙眉,压低声音说:“画一棵树。”
他并没说在哪儿画一棵树,许笑歌也没有问。
房子不大,树很高,比房子都要高,却长在了距离房子有些远的角落里,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周元继续说:“房子里应该有人住的,你画个人?”
一步步引导,却从不干涉。周元见许笑歌在树和房子间的院子里,画了一个蹲在地上的人。
尔后他甚至旁若无人那般,把这幅画给添上了许多花花草草,才抬起头来看向周元。
“周队,还需要画什么吗?”
周元摇摇头站起来,把素描本给收了起来,他说:“不需要了,你早点休息。”
看着一人一狗从房间里从离开,许笑歌有些疑惑。
这周队过来就是让我画画?
坐在沙发上候着周元回房的沈睿,还没等到周元从许笑歌房间里出来,就候来了沈如成的电话。
见周元没在房间,沈睿干脆开了外放。
手机刚接通就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责问声。
沈如成问:“李家的小姐刚告诉我你那混账行为,沈睿,你是诚心落我面子?”
靠着沙发,沈睿觉得最近很是疲惫,身心皆累。他捏了捏太阳穴,面无表情地回应:“沈总您多虑了,我怎么敢落您面子。”
手机另一头沉默了片刻后,沈如成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没有我,你什么都干不成。”
“这句话您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说过了。”沈睿嘴角斜向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可我现在不也是活得好好吗?沈总,您觉得呢?”
手机里没了声音,沈睿知道沈如成很生气,也没等他接下来的话,把手机给挂断了。
刚把手机给收起来,房间门就被推开,周元拿着素描本走了进来。
如果说刚刚的心情是狂风暴雨,此刻的心情便是雨后天晴又见彩虹,沈睿拍拍自己的旁边,示意周元过去坐下,“你去找许笑歌那小子干什么?”
在他旁边坐下,周元看着他,嘴角上扬,轻声问道:“醋缸又满了?”
“……”想到自己在酒店给周元电话说的那些骚话,他咧嘴一笑,忽然伸手把周元揽入怀里。
沈睿小声说:“嗯,醋缸子满得溢出来了。”
周元身体有些紧绷,可并没反抗,由着沈睿就这样抱着。
沈睿说:“有些累。”
沉默了片刻,周元鼓起勇气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沈睿的后背,就像在哄孩子一样,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别担心,有我在。”你累了,就休息,我来守着。
简单的一句话,比千言万语更暖心,沈睿揽着周元就挤在沙发上,他埋头在周元的肩窝上,声音闷闷的,有些沙哑,他说:“阿元。”
周元不敢问他是不是哭了,只是轻轻地回应:“我在。”,,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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