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小文浑身一激动,话也不说了,转身就往房间里跑,边跑边喊:“爷爷,我马上给您倒水。”
沈睿和李兵兵面面相觑,李兵兵上回没来过,不知道里边躺了一个因摔倒而躺床动弹不得的老头子,挑挑眉压低声音说:“这爷爷不会就是刚谈话里的那个保安吧?”
“你过来这边时,应该是喝了一瓶六颗核桃吧?”沈睿拍拍他肩膀。
李兵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愣在原地片刻,忽然想到是夸自己聪明,立刻乐了,咧嘴就笑了,还想要说些自夸的话,让沈睿给拦住了。
“闭嘴吧,聪明的脑瓜子需要搭配沉默是金的嘴巴,才叫做精英。”
话音落下,沈睿跟周元往房间里去。
前几日过来看,这老爷子还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这会儿那么快能开口呢?沈睿满怀好奇心,随着周元一同进了那房间。
房间还是昏昏暗暗,有了上回的经验,他们进去时,对于正对着大门口挂着的那副黑黑白照也没那么害怕。但是李兵兵不同,乍眼一看那黑白相在盯着自己的看,吓得差点头皮都炸开,又见沈睿他们视若无睹,也只好生生把“惊吓”给压了下去。
心里哆嗦了一下,暗暗骂道,“晦气。”
进到房里边,就看到小文正端着一个带有吸管的杯子站床边,而老头子靠着枕头半躺着,用吸管在慢慢喝水。
他们贸贸然进人房间本身就不是礼貌之举,沈睿他们三人就紧紧地站着旁边等着老头子喝完水。而李兵兵则打量着老爷子,又扭头去看那挂着的黑白画像,终于确定是一个人。
在很多地方,老人上了一定的年岁时,都会提前去照相馆给自己拍一张“遗照”,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自己那天悄无声息没了,能够用来做墓碑上的遗像照。
这老爷子这样看起来弱的像个寿命有些短的人,李兵兵想不透,这么老了,怎么不告老还乡去养老,还在这福利院里当个保安呢?
而且,这样子,能保得了安全吗?
在他脑子里在想事情的时候,老爷子的水也喝的差不多了,他朝小文点点头,这孩子懂事的立刻把杯子给拿开,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周元他们,把刚得到的糖果伸到老爷子面前,有些期待地问道,“爷爷,你要吃糖吗?”
老爷子扫了一眼糖果,轻轻地晃了下头,看向周元他们,竟开口说道,“你们,有事吗?”
“我们过来是向杨院长例行问一些事情。大爷,您身体好点了吗?”沈睿看了眼周元,见周元并无惊讶,便说道,“上回见您还全身动不了,小文还说您是个哑巴,这会儿能坐起来,还能开口了,看起来还不错。”
沈睿话里有话,老人伤筋动骨一百天都不定能恢复一半,他这短短几天似乎妙手回春了,难不成上回装病装哑巴,可他为什么要装哑巴呢,就这个问题,沈睿也想不通。
老爷子咳嗽一声,慢吞吞地说道:“上回我摔倒发烧了一天,烧的浑身都没力气,骨架都像散了一般,喉咙哑了几天说不了话,这几天都有吃药,所以身体是好了许多了。小文那孩子年纪小,平时就喜欢这样乱说话,觉得这样有趣,你们别怪,回头我说说他。不过,小兄弟,你们这上来三楼是有什么事?”
听到爷爷的话,小文垂着头不敢说话。
“我们是看到……”李兵兵有点心直口快,别人这刚问他就立即要回应。
幸好周元伸手拉住了他,打断了他话,顺着老爷子问题回道:“大爷,我们是警察,来这里想问问,你们昨天有没有听到后山有什么动静。”
“时间大概是从下午五点多到夜里十二点这段时间。”
老大爷听到周元说是警察时,并没露出多大的惊讶。他不假思索地摇头,说道:“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事,况且我这一段时间里,基本躺在床上睡觉,啥声音也没听见。”
似乎早料到会听到这回答,周元也不觉得意外,扭头去看小文,柔声问道:“那小文你呢,昨天有没有听见或者从窗户外看见什么陌生人?”
小文看了爷爷一眼,摇头:“我也没听见什么。”
在这里待了一会儿,还是问不出什么。老爷子说他困了,周元他们只好先出去。但他们也没离开,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能看到后山的那个窗户前,能看到前往后山的那个无字墓碑。但要说能不能看到荣慧上吊的那个位置,他觉得肉眼来看,挺难。
不过周元用手机对着从前周禹站着的那个方位拍了几张,又对着荣慧上吊大概的位置拍了几张,才准备离开,离开的时候,小文又尾随着他们要下去。
周元又凑过去问他,“小文,有人从窗户里看你?”
小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你墙壁上的窗户,是在哪儿?”周元继续询问,声音尽量压到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程度,“又是谁在偷看你?”
他的话的像是钉子,毫无预兆地凿进小文的心里。小屁孩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懂,在福利院里长大,即使再天真烂漫也是有一个尺度了。
似被看穿了心思,原本还能因为一颗糖而好好说话的小文,一时间变脸了,有些警惕地看着周元,连连后退,嘴里嘀咕着:“我就是随便画的,我想要怎么画就怎么画,哼!”
说着这小屁孩飞快地往房间的方向跑去了。
沈睿和李兵兵看了他一眼,两人都有疑惑,但也知道福利院这里并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好场所,三人下楼前又把墙壁上的图给拍了下来,经过二楼的时,李兵兵又把二楼的房间给拍了一下。
等他们刚做完这些,刚打完电话的杨梅就急忙上来了。
“警察同志……”杨梅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刚从电话里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拧着眉头,嘴唇竟有些颤抖,看着周元他们深吸口气问道:“警察同志,这,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在后山上出事了?”
正常人不会询问是什么人在后山出事了,毕竟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都不打算知道这些坏消息。可杨梅的语气很明显已经知道了,而她的问话也只是想要从周元他们嘴里确定消息。
李兵兵回他,“酆都大帝庙的道长,荣慧道长。”
听到答案时,杨梅腿软了下。福利院和酆都大帝庙因为领养孩子的事宜,一直都有联系。领养出去后,还有不定时的家访行为,因此杨梅和荣慧也算的上是好朋友了。
这会儿听到昨晚在后山上出事的人就是荣慧,杨梅只觉得心里发紧,半天没说话。
看到杨梅这模样,周元他们知道杨梅确实不知道昨晚后山出的事。
“是上吊?刚酆都大帝庙的道长给我打电话,说被发现的时候是吊在树干上的,警察同志,真的是这样吗?”杨梅看着周元他们问道。ωWW.chuanyue1.coΜ
周元点头,“发现时确实是一种上吊的状态,但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警方还需要再做进一步的尸检和调查考证。”
杨梅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周元他们再问了些问题,可都没实质性的突破,而杨梅也不在状态,他们就先离开了。
出了福利院,憋了许久没畅快说话的李兵兵,开口说道:“这杨院长对于荣慧的死,会不会太过着紧了?他们是福利院和领养机构的关系,长久合作可能会是朋友,但我还是觉得这杨院长的反应太过了,就好像死了老公似的。”
李兵兵口无遮拦,但话糙理不糙。
沈睿他们也同样觉得杨梅太过,不过他也认为,他们男人也许和女人在情感上有着不同一样的“触动细胞”,女生或许比较容易感性,所以网络上才会有很多面都没见过,就为一个陌生人觉得可怜而哭的眼睛通红。
他妈妈看个电视剧都能真情实感投入去哭,他觉得万事还是可能的。目前他暂时比较在乎的是,周元在楼上和那小屁孩的对话,他不明白周元这话什么意思。
“阿元,你和那孩子说,有人在窗户里盯着他看,是真的有人盯着他?”沈睿问道。
周元点点头,把有关图画也绘画者心理的分析给他们说了,他说:“三楼很少人上去,所以几乎算是那个保安和那个小屁孩的独属的游乐场了。而他在这里重复画的画面就是一只眼睛从窗户里往里边看,小孩子只会对自己觉得影响深刻的事情重复展示。”
“会是那个老大爷在窗户里看他吗?”李兵兵说道。
周元摇头,“不对,这孩子对那老大爷是满心欢喜的喜欢。但那画上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孩子用红色的颜色,颜色越鲜艳,就代表越害怕越恐惧,在窗户里探出来的那只眼睛,对他来说,应该是邪恶的,他认为是坏的。”
“不是老大爷,那是杨院长?”李兵兵说道。Μ.chuanyue1.℃ōM
周元再次摇头,“不是,杨梅叫他的时候,他虽然的有点怯怯,但不是恐惧那种。他对于杨梅是处于孩子害怕老师的那种心里。”
两问两答都不对,李兵兵挠了挠脑袋,疑惑道:“那是谁?”
“你这不是废话吗?”沈睿给了李兵兵一脚,说道:“要知道是谁还需要在这里说吗?不过这是这小屁孩的事,我们先搁下来,还是先回到荣慧的案子来吧。”
李兵兵笑了起来,一行人上车往滨海市局开去。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来,他看了眼,对沈睿他们说道:“哎,我之前让小毛毛把莫敖杨被害现场的附近照片给翻出来,他现在把照片发过来了,你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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