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没说话,苏超笑嘻嘻地追在他身后:“江哥放心,一会儿就给你安排。”
他江哥没骂他多事,就是说明是真的想学。
也对,以江肆现在疼施月那股子劲儿,别说学个手语,为她做什么不成。
要命也行啊!
苏超笑得贼贱,抓到了江肆的小辫子,满脸欢喜地跟着江肆进门。
“江哥,你是真爱那小白兔?可别是三分钟热度呀。”
江肆觑了他一眼,灰色的眸子半合,苏超立马识趣地举双手投降。Μ.chuanyue1.℃ōM
“我错了错了,瞎说的。”
明楼一向哄闹,晚间时候几乎是摩肩擦踵,大堂里每张赌桌旁都集满人,不少人使着蛮力往里凑。
大家都是满口山门的亡命赌徒,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各个往死里锤,别指望谁惯着谁。
每月从明楼抬出去的人不计其数,不过对明楼的工作人员来说,只要不闹出人命,那就不是事儿。
掌管这种地方的人,没两下子是不可能的。
但江肆从十五岁接管明楼,直到如今,明楼上下无不信服。
不服就打到他服。
他有一万种法子让人不敢造次。
不怕人狠,就怕人狠还有文化,攻身攻心、杀人诛心。
江肆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你就是喊爹也没用,被他盯上的人,活着比死了难受。
门口的小斯眼神闪躲,帮他们把门打开,噤若寒蝉。
里面热火朝天,不少人齐声喊着开。
很快江肆就发现了,今夜的赌场,由贺霓杉坐庄。
她穿着一向大胆,此刻红色短裙套着黑色连腿丝袜,脚上的高跟鞋估计有十几厘米高,上身露着肚脐,胸部的布料点缀着红色水晶,水晶上挂着坠子,粉色心形,胸部如蜜桃形状一般。
为应赌场氛围,她特意戴上了灰褐色猫尾和深红色猫耳,短裙堪堪包裹住臀部,扭动中,内里风情尽显。
贺霓杉跪趴在桌上,像偷吃的狐狸,手里握着骰盅,声音泼辣。
“买定离手,让我看看……买大买小豹子——开!”
四周的人眼睛紧紧盯着骰盅,手里攥着钱,人群有节奏地喊着:“大大大——”
“小小小——”
骰盅开盖,六个骰子整齐摆放在桌面,居然是六六六六六六六,豹子。
贺霓杉冷笑着让人收钱。
“差一点儿,大家继续啊,下庄了。”
江肆立在门口,她抬眼的时间就看到了他。
面无表情,冷得像块冰,气质哪怕穿着常服,也能让人一眼在人群里瞧见他。
她嘴唇煽动,刚要说话。
江肆面无表情,眼皮一掀,挪向了别处,似乎看她一眼都费劲。
贺霓杉今天喝了酒,上赶着来明楼找乐子,见到江肆,前几晚被他拒绝的事立马浮现在眼前。
说不出羞和怒什么更多。
她坐在桌上,脑子有点晕,粉嫩小舌动人地舔了口大红色的唇瓣。
人就是犯贱,江肆越对她爱答不理,她越想扒了他的皮。
看看他在床上究竟是个什么风景。
“怎么不继续了?”
“继续呀。”
“愣着做什么。”
贺霓杉拿着骰盅,眼神却死死黏在江肆身上,旁人的话置若未闻。
苏超吞了口唾沫,提醒江肆:“江哥,杉姐在看你。”
那眼神,岂止是用一个“看”字可以形容的。
杉姐这是要吃人。
江肆目不斜视,车钥匙往苏超身上一丢,直直地朝贺霓杉走。
“杉姐看样子心情不好,江哥你可得小心点儿。”
苏超很少见贺霓杉这样,好像下一秒就会发飙把他们全轰出去。
江肆走到贺霓杉面前,嘴唇掀开,语气冰冷:“吃饱了撑的?来明楼闹。”
一句话,厌烦的语气到了极致。
贺霓杉心里一颤。
江肆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任谁都觉得心里发怵,那眼神是真吓人。
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她觉得愤怒,酒后的脸更见红了。
贺霓杉扯开红唇,声音刻薄:“怎么?你不要我,还想管我?”
“我管你?”江肆觉得好笑:“你他妈要疯滚远点疯,明楼是我的地界,容不得别人来这撒野。”
是个人都能来捣乱,那他开什么门,做什么生意。
周围肉眼可见地变得安静。
谁都没想到江肆自始至终关心的都是贺霓杉会不会搅了明楼的场子。
别说她没搅合,就算真把场子砸了,估计也没人敢说什么。
“你的地界?”贺霓杉冷笑:“这是我家地盘,你管得了我?”
江肆盯着她看,这是他今晚第一次正眼看她,眼神直勾勾的,像是要一眼把她看穿。
贺霓杉身材极好,是属于丰满性感那一类。
紧身的抹胸短裤穿在她身上,十个人看了,九个人都忍不住。
周围人谁敢说没对贺霓杉存那份心思?
贺霓杉见他没有吭声,得逞似的靠近他身边,细长的手指顺着他的肩膀一路往上滑。
“承认吧,有我爸在,你也不敢怎么样。”
江肆抓住她的手腕,桎梏片刻嫌弃地甩开,贺霓杉眼眸如玻璃砸在地上,破碎。
“苏超。”他默了一会儿,开口:“把她扔出去。”【穿】
【书】
【吧】
苏超一脸复杂地看着江肆。
明楼是江肆的地界不假,但贺兴邦才是幕后真正的大股东。
得罪贺兴邦,那犯不着。
明楼的打手迟迟不敢动手,江肆眼皮一掀:“要我亲自动手?”
在明楼,江肆说话比贺兴邦管用。
换句话说,他们虽然忌讳贺兴邦,但江肆,是绝对的老大。
打手们这下没有任何迟疑,上前架起贺霓杉就要往门口拖。
神魔大战,他们小鬼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了。
贺霓杉飞快挣开他们的手。
江肆越这样,她心里越是有一股无名之火,他越没反应,她越想扒了他的皮生吞活剥。
两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江肆眯着眼,瞳孔冰凉,冷寂嗜血
终于,贺霓杉先败下阵。
“行,你会后悔的。”
她不愿和他真正闹僵,狠狠看了架她的两人一眼,随手把猫尾巴和耳朵扯下来,扔在地上。
她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赌馆不少人意犹未尽地盯着她的背影。
“继续继续。”有新的主持人出来接过骰盅。
明楼恢复往日的喧嚣。
江肆离开大堂,去到二楼的休息室。
苏超刚踏进去,就被质问:“施月到家没有?”
“……”
大哥,您忘了我这一路都跟你寸步不离?
苏超硬着头皮,顶着老大恼羞成怒的危险,调侃道:“江哥,半天不见,你这就想了?那小兔子给你下药了?这么耐不住。”
江肆抿唇不说话,眯着眼,看得苏超直发怵。
“江哥你瞅瞅你那样,就差把不爽挂在脸上了,杉姐看到你这个样子,指不定得气疯。”
苏超第一次见到江肆这样,觉得新鲜,躺在黑色皮质沙发上浑身软得像摊烂泥。
江肆懒得和他多说废话,在桌上拿着明楼最新的数据周报,处理问题。
中途有人进来递交资料,全程目不斜视,不敢看江肆一眼。
他瞥了眼苏超,后者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苏超就是个典型的二世祖,今天约这个喝酒,明天约那个打牌。
他拿着手机吐槽:“陈浩南真是给他脸了,居然还敢说大话。”
他捏着手机看江肆:“江哥,要不要陪他玩玩?”
江肆眼神都没给一个,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你随意。”
最后实在忍不住,江肆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起身,扯下外套准备离开。
苏超瞅了一眼,简直笑出声。
他识趣地没有跟上,只是在他背后强调:“江哥,见到人姑娘别老板着脸,多笑笑。”
“再瞎说,你也滚出明楼。”
他以为自己是纯情小伙儿?
江肆冷笑,尽管心头苦涩,还是对自己强调,他只是过去看看她,就像看自己亲妹妹一样。
苏超扁嘴:“别说你不喜欢她。”
江肆抬脚向外走,语气丝毫没有停顿:“不喜欢。”
—
驱车开到中心广场的时候,江肆把车停在一旁,然后下车走路到施月家楼下。
她有饭后出门消食的习惯,但因为不会说话,所以总是一个人。
离她们家越来越近,江肆的步子就越发放慢,居然有种近乡情更切的滋味。
远远地他就看见施月蹲下身子手里拿了根木棍,似乎在沙地上勾勾画画。
江肆叫了一声,施月疑惑地转头。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朝她说话,就见地上的施月小兔子般朝他蹿了过来。
江肆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怀里多了个香喷喷的小月亮,软软的像软豆腐。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下颚微抬,她踮着脚搂住江肆脖子,江肆竟没有丝毫闪躲,身形向后晃了晃,唇角微勾,摸了把她在阳光下泛着金黄的头发。
眼里藏着隐晦爱意。
施月勾着他,小鹿般清澈的眼里挂满惊喜。
只抱了一下,然后立刻松手,拽着他的胳膊往沙坑边带。
江肆刚抬起的手不动声色地放下,跟着她走。
沙地里满满写了一地的数学公式,施月指着地上的难题,疑惑地看着他。
原来是要他解题来了。
江肆撑着膝盖,缓慢蹲下,长腿修劲挺拔,黑色长裤某些地方因为动作而变得紧绷,他的身材毕露无疑。
施月默默挪开眼。
他捡起施月用过的木枝,用公式套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解题思路。
施月在他身旁蹲下,跟着江肆的思路走。
没几分钟,那道难题便被江肆解开了。
江肆把木枝递给施月,问:“能不能看懂?”
施月点头,捡起木枝的时候,右手和江肆的手交错。
两个人的手,一只大一只小,一只如古铜般的深褐,一只似天山脚下的雪。
一只劲骨,一只柔软。
江肆极力忽视施月给他带来的感官触觉,脑子里苏超的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他可能是严肃了些。
江肆煽动嘴皮,冲施月笑了笑。
施月惊讶地睁大眸子。
虽然江肆对她的态度一向温和,但也仅仅只是顺从,他很少冲她这么……笑。
像个妖精。
见到施月惊愕的表情,江肆轻咳了声,收起表情,眼神莫名有些尴尬:“怎么了?”
施月摇头,脑袋甩得像拨浪鼓。
她用木枝在地上写道:“江四哥哥,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好看,且身材好。
江肆眼皮抖了抖,不自然地别开脸。
他起身,施月也跟着他站起来。
江肆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她:“什么时间有空,我带你去看医生。”
施月摇头,医生说了,有可能她某一天睁开眼就能说话了,也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开口。
她不是不能说话,而是强烈的刺激让她忘了如何发出声音。
心理问题,看医生作用不大。
她不想浪费他的钱。
江肆皱眉,他说:“必须要治。”
态度强硬得让小白兔有点害怕。
她抿唇,退让一步,伸手拿起他的手掌,在上面写字。
“数学竞赛。”
他这才舒缓了眉头,答应:“好。”
参加完数学竞赛再带她看医生。
—
本来是一月去看赵美云一次,今天收到个消息,江肆破天荒地又去了一次赵美云家。
还是那间屋子,门口一如既往地堆满垃圾,但是开门已经见不到桌上朝气蓬勃的鲜花了。
家里一团乱麻,从玄关开始,满地的空酒瓶。
赵美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染上了烟瘾,天天躺在沙发上抽烟,一双细白的腿随意耷拉着。
她没料到江肆会突然过来,开门的一瞬间,漂亮的脸上闪过惊慌。
她抬手晃了晃手里的烟,解释:“我……我点着玩儿的。”
然后随手把烟头摁灭,扔进填满了的烟灰缸。
江肆立在门口,面色冷淡,话里分不清喜怒:“我听说那人又养了个女大学生?”
赵美云脸色惨白,她这一辈子都在为男人忧愁,但从来都是男人的玩物,玩够了,就被一脚踹开。
赵美云无奈地笑了笑,抓住一旁半空的酒瓶,安慰自己:“他会回来的。”
江肆看着那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觉得有些可笑。
他对赵美云的感情还停留在五六岁的时候,那时江兵赌瘾不大,顶多是小打小闹,赵美云在厂里上班,不爱喝酒。
经过这些年,说不出他对她究竟还有没有母子亲情。
他对她,只是好奇她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她这样烂泥一样的人,真的能找到真爱?
江肆嗤之以鼻,扭头就走。
这几天,一到夜间休息,他总忍不住想起施月。
现在的施月满心满眼都是怎么把成绩提高,数学竞赛的题要怎么解,她的世界,和他并不相通。
但她总有能耐,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勾起他心里最原始的欲,望。
江肆心头一股无名火,大晚上去健身房连做两小时的体力运动,都没办法将心思从施月身上移开。
锻炼了小半天,累出一身汗,回家里简单冲洗了下,倒在床上。
混沌之中,他感觉施月就睡在他身侧,好像一伸手就能揽进怀里的距离,白天她扑进他怀里的触感实在难忘,他还能回忆起那时心尖的颤动,从心头,蔓延全身。
江肆不敢多想,俯身埋进被窝里,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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