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两天季宵焕的行为太过于显眼,导致班里的同学都以为季宵焕看不惯他们的况老师。

  于是这几天季宵焕上课的时候,易光都自告奋勇的坐在他旁边,把季宵焕给盯的明明白白的,谨防他再上课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惹他们的况老师生气。

  到了春天,傅城的天气阴晴不定。

  况穆总是摸不准穿什么衣服。

  导致季宵焕好几次看见他,都恨不得把况穆拉过来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他套好。

  但是况穆平时看着迟钝,一遇到季宵焕就立刻冷着一张小脸,转身溜的比兔子还快,倒还真有种兔子躲大灰狼的意思了。穿书吧

  季宵焕逮他都逮不到,又不敢生着堵,生怕再把况穆给吓着了,每天只能看着况穆直皱眉头。

  到了周三那天早上,况穆一起来就感觉浑身不对劲。

  头疼,手软,胃里面也丝丝缕缕的抽痛。

  按照平时的经验,他感觉自己是着凉了。

  况穆起来的时候随便往嘴里塞了两片药,就赶去上课了。

  等到他到走廊的时候,发现季宵焕正半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正看着前面的印度女生和那个黑人男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斗嘴。

  季宵焕身子歪歪的靠在墙壁上,嘴上挂着淡笑。

  这样子的季宵焕,让况穆想到他十八岁的那一年。

  那时候季宵焕穿着一身清爽的篮球服,手里拿着冰镇矿泉水,倚在篮球场的栏杆,嘴角噙着笑,望着庞全和刘汉文斗嘴。

  笑的一样的潇洒,一样的自如。

  那么多年,他变了,为什么季宵焕却一点都没变呢......

  况穆正在这样想着,季宵焕突然回过了头。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上,季宵焕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直起了身子,迈步朝况穆走来。

  况穆却收回了目光,转身进了教室,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季宵焕看着况穆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上课的时候况穆说话感觉有些气短。

  他今天有些不舒服,刚讲两句话就感觉喘不过气了。

  况穆手用力地撑着讲台,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台下的学生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有季宵焕看着况穆眉头锁的越来越紧。

  况穆生病了,季宵焕今天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现在况穆明显看着不太对劲。

  他说话的时候很努力压制着嗓子里的颤抖,手腕用力的撑着讲台,垂着头时脖颈苍白的厉害。

  况穆刚刚讲了几个ppt,就开始撑不住了。

  他嗓音微哑的说:“大家开始讨论一下这道题。”

  于是台下的学生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开了。

  旁边的Oscar有几个看不懂的词语,抬手撞了一下季宵焕说:“季宵焕,这个词什么意思?”

  Oscar的手指了指课本,却看见季宵焕压根连头都没回,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一直盯着台上看,完全不看他一眼。

  “嘿,季宵焕?季宵焕?”

  Oscar又叫了两声,季宵焕依旧不理他,反而望着台上的眉眼越皱越紧。

  季宵焕看见况穆的眼睛缓缓的闭上,身子摇晃了一下。

  那一下把季宵焕的心都晃的颤了一下。

  季宵焕呼噜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把Oscar给推开,从Oscar身后挤了出去,差点把Oscar的凳子给推翻了。

  “你干什么啊!”

  Oscar用英语骂了一声,抬头朝季宵焕不满的嚷嚷。

  这下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季宵焕大步的冲上了讲台。

  季宵焕的速度很快,五秒之内就跑到了况穆的身边。

  况穆也正在这时松开了撑着讲台的手,身子往后一软,往地下摔。

  季宵焕抬起手一把接住了况穆的身子,抱况穆揽进了怀里。

  况穆闭着眼睛,脸颊软软的贴在季宵焕的胸口,这个人都失了意识。

  台下一时间哗然一片。

  “况老师,怎么了?”

  “怎么了啊!”

  .......

  季宵焕双手将况穆抱的很紧。

  他的眉头紧缩,低下头脸颊贴了贴况穆的额头,确定况穆没有起烧以后,心脏才微微松了一些。

  然后季宵焕调过话筒,嗓音低沉的说:“况老师生病了,你们自己上课。”

  明明季宵焕自己也是学生,平时瞧着嘻嘻笑笑的,可是当他的脸一沉,身上的那种威慑力居然比况老师的还强。

  台下乱哄哄的学生一下就安静了,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然后台下的一百号人眼睁睁的看着季宵焕一把把况老师横抱了起来。

  而况老师也不知道是晕倒了还是怎么了,平时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眼睛闭着,身子软软的缩在季宵焕的怀里,没有一点点的反抗,脚尖微垂,乖顺轻柔的就像是一块白绸一样。

  季宵焕将况穆横抱出了教室,一路快步的向外面走。

  大门关上后,周围一片哗然。

  易光的同桌呆呆的问着易光:“怎么回事.......”

  易光比她更呆,望着大门处说:“不知道......”

  “你不是说季宵焕很讨厌况老师吗?”

  “不知道.......”

  -

  季宵焕刚把况穆抱出去教室。

  还没有走两步,况穆就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他仰着头茫然的看了一会季宵焕的脸,一时间居然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几几年了。

  况穆感受着季宵焕身上的温度,望着季宵焕深黑的眼眸,渐渐的回过了神。

  他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时候了,因为季宵焕的眼睛比十八岁更加成熟,更加的利。

  况穆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哑着声音问:“去哪?”

  听见况穆的声音,季宵焕停下了脚步,垂眸望着况穆。

  “你病了,去医院。”季宵焕说。

  况穆摇了摇头,说:“我只是累了,让我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季宵焕抱在他原地没有动,静静的望着况穆的脸颊。

  况穆缩在他怀里不挣扎,脸色苍白,好像确实很疲惫,疲惫的抬眼看一眼他都难。

  况穆闭着眼睛又说:“我下午还有课。”

  这一次季宵焕望着况穆的脸颊,难得的没有强制的带走况穆,他叹了一口气妥协了,说:“好。”

  季宵焕抱着况穆走进了休息室。

  在H大每个系的教授都有一间休息室,就在走廊的尽头,平时很少有人会用到这里。

  季宵焕将况穆抱进去,休息间里有三个床,季宵焕抱着况穆走到最里面的那个床位,小心翼翼的把况穆放到了床上。

  刚刚抱着况穆的时候况穆的衣袖滑了上去,露出来纤细的手腕和脚腕。

  季宵焕盯着况穆的手腕和脚腕看的瞳孔缩了一下。

  最近是初春,况穆穿的多。

  平时还看不出来,而现在季宵焕发现况穆的腕骨细瘦又苍白,好似随便一捏就能碎裂了。

  季宵焕沉了沉脸,弯腰将况穆的鞋子褪了下来,替况穆盖好了被子,问:“休息室里有药吗?”

  况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的散在枕间,衬着他的小脸白的像张纸一样,瞧着脆弱的厉害

  况穆没说话。

  季宵焕沉默了一下说:“我去给你买药,先睡吧。”

  说完季宵焕将况穆的被子角塞了塞,站起了身子,走出了大门。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况穆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向门口的看了很久,然后将身体缩在了一起,蜷缩在了被子里。

  —

  季宵焕出了休息室,站在门口,单手插在衣兜里开始拿烟。

  他望着走廊外的景色,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了。

  季宵焕的瞳色沉寂,周身烟雾缭绕,吸了快半根后,才大步的走下了楼。

  他没有去药店,而是直接走到了停车场,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俯身到车前桌上,从车柜里拿出来一包药。

  那包药有些重量,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药,季宵焕也没顾上挑一挑,直接拿着药快步走了回去。

  —

  季宵焕的回来速度比况穆想的要快的多。

  貌似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季宵焕就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况穆听见开门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缓缓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对上了季宵焕的目光后,况穆的目光晃了晃,又闭上了眼睛,甚至还向里面微微侧了侧身子表示对季宵焕无声的抗拒。

  况穆听见季宵焕在旁边哗啦啦的打开了装着药的袋子,似乎是在选药。

  过了一会季宵焕选好了药,又倒了一杯热水。

  他端着热水看着况穆背对着他的模样,皱了皱眉,转过身又走到了床的另一边,抬手轻柔的蹭了蹭况穆的脸颊说:“来,吃药。”

  况穆睁开了眼睛,手撑着床要坐起来。

  季宵焕抬手扶住了况穆,况穆却欠了欠身子,自己坐了起来。

  季宵焕没有说什么。

  季宵焕坐在床边,将手里的水递到了况穆的嘴边,像是七年前每一次一样,他会在况穆生病的时候将水和药喂到况穆的嘴边。

  以前只要是季宵焕递到况穆嘴边的东西,况穆都会就着季宵焕的手吃。

  可是这次况穆却自己抬起了手,接过了这杯水。

  季宵焕的指尖松了松,将水杯放在了况穆的手上。

  况穆的眼睫低垂,喝水的时候还是会先探出小舌头,舌尖粉粉的,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季宵焕不自觉的抬起了手,摸了摸况穆的脑袋。

  况穆的身子却猛地顿住了。

  季宵焕喉结滚动了一下,收回了手。

  他转过身将选好的两份药掰开了药粒,放在掌心,问况穆说:“是不是前些天着凉了,胃疼?”

  说完季宵焕又将药递到了况穆的眼前。

  况穆双手捧着水杯,垂着眼眸望着季宵焕手里白白的药片,心里不由的有些恍惚。

  他都已经装的那么若无其事了......

  他的手甚至连肚子都没有触摸到,可是季宵焕还是知道他是胃病犯了.......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

  况穆的牙齿轻轻咬住了嘴巴里的嫩肉,抬手拿过了季宵焕手里的药片,就着水囫囵的将药片给咽了下去。

  然后况穆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手撑着床又慢慢的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况穆的脸色苍白,嘴巴都没有什么血色,身上还穿着那件有些宽松的米白羊毛衫,躺下的时候正好隐隐约约的露出了锁骨。

  季宵焕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杯子,暖了暖手,然后将手探入了被子里,抬手就往况穆的胃上摸。

  可是当季宵焕的手触摸到况穆的胃上时,况穆却很敏感的睁开了眼睛,身子向后动了一下,手肘撑起了身子与季宵焕对视着。

  季宵焕那双黑沉的眼睛也望着他,手放在被子里半分都不肯让。

  就这样,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一会,况穆最终还是认输了,他手肘松了松,闭着眼睛仰躺回了床上,手脚都放在身侧不动了。

  季宵焕的手向前探了探,捂在了况穆柔软的胃腹处。

  只不过这一次季宵焕没有将手探入况穆的衣服里,而是隔着那层薄薄的羊毛衫,轻轻的按揉着。

  即便是隔着衣物,况穆也能够感觉到季宵焕掌心的温热,他的睫毛都在轻轻的颤抖。

  况穆听见季宵焕声音低沉的对他说:“胃疼为什么还要上课?”

  “.......”

  “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习惯了。”况穆的嘴巴动了动,说出了进这个屋子以来的第一句话。

  “.......”

  季宵焕沉默了一会问:“连我都不能说吗?”

  况穆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的转过了头,红了眼睛。

  况穆喝了药之后,有些困了。

  可能是因为他这些天太累了,也可能是因为季宵焕的手掌很温暖,况穆睡得很熟,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况穆睡醒后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时间没想起来自己这是在那里。

  之前况穆每天起床的时候身上都凉的厉害。

  他天生体寒,怎么都暖不热被窝,即便是冬天开了很暖的暖气,又或者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早上起床的时候他依旧手脚冰凉,肚子里也凉的厉害。

  可是今天况穆醒来后却感觉手脚都是温热的,肚子上像是压了一个暖水袋一样,更是暖烘烘的,很舒服。

  况穆侧过头望向了旁边。

  季宵焕还没有走。

  他一手撑着头,眼睫微闭着昏昏欲睡,一只手却还探入被子里替况穆暖着肚子。

  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照到季宵焕懒洋洋的侧颜上,居然将他线条生硬的面庞照出来了几分的柔和。

  况穆抬头一眼休息室上面的钟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从早上的十点半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半小时.......

  况穆的身子刚刚动了一下,季宵焕就睁开了眼睛。

  他才睡醒,目光里还带着淡淡的睡意,声音沙哑的说:“醒了?”

  况穆点了点头,直起了身子就要下床,却在下地的时候腿脚软了一下。

  季宵焕立刻起身扶了他一把说:“慢点。”

  况穆说:“我没事。”

  季宵焕没说话。

  况穆又说:“我两点半还有课。”

  季宵焕手上的动作微微的顿了一下,说:“好。”

  况穆点了点头,穿上了鞋子,又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撑着床头柜往外走。

  季宵焕走到他身边想要扶着他,却看见况穆紧绷的下颌骨,最终季宵焕的那只手还是没有扶到况穆的身上,只是虚虚的在旁边护着况穆。

  况穆手扶着墙走出了两步,又说了一句:“我没事了。”

  季宵焕这才收回了手,看着况穆一步步的走出了休息室。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有人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走动。

  况穆推开了门走出去,季宵焕没有立刻跟出去。

  他站在房间里,一直等到况穆走出去很久了,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季宵焕遥遥跟在况穆的身后,一直跟着况穆走到了楼梯,然后沿着楼梯走上了四楼,最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的教室里。

  两点半到了,上课的铃声打响。

  周围陆陆续续的有人走进了教室里。

  况穆的课一向人很多。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座位上都挤的满满的。

  季宵焕站在后门的位置,遥遥的望着站在讲台上的况穆。

  季宵焕站在门后不显眼的位置,可是台下的女生却都不淡定了。

  她们看见季宵焕这个大帅哥站在后门的位置,上课半天了也不走,像是在看着谁,于是底下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不是就是那个国外的交换生。”

  “对对对,听说他叫,他叫.......季宵焕好像是!”

  “我之前就听别人说他帅,确实好帅啊.......”

  “他在等谁啊?是不是看上咱们班的那个女孩了?”

  “人家这种颜值还用看上?我看肯定在咱班谈女朋友了!”

  .......

  班里的人立刻开始四处猜测季宵焕谈的女朋友是谁?

  况穆听见了台下的议论声,停下了讲课的声音,一双眼睛冷冷的往台下扫了一圈。

  台下的声音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多说话了。

  然后况穆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开始在白板上写题。

  季宵焕的目光像是一道刺眼的光,能透过层层的人照到况穆的后背上,照的况穆脊背发麻,写字的手都有点使不上力气。

  况穆写完了板书回过头,却发现季宵焕已经走了。

  阳光空荡荡的照在那片地上,一时间况穆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

  到了春天,天气一天一个样,没两天就渐渐的热了起来。

  况穆有些耐不得热,每天晚上都睡的很不安,早上起来的也早。

  这天早上他不到六点就起来了,难得的有了点胃口,想吃学校外面的小笼包。

  于是况穆洗漱完毕走出了H大,到了H大后面的一条小吃街吃早饭。

  去的时候才早上七点。

  H大的学生都是精英,再加上最近期中考试在即,大家都起来的很早赶去图书馆学习,所以去小吃街吃早饭的人不少。

  况穆一走到小吃街,时不时就有学生过来给他打招呼。

  “况老师,早上好。”

  “况老师,好。”

  ......

  况穆点着头应着周围的学生,他不习惯这种被人的关注的气氛,心里计划着等会他买到了小笼包就回家吃。

  小笼包排队的有些多,排队都排出了店铺,况穆就站在了靠树里面,让大树挡着他。

  这样就很少会有人找他打招呼了。

  “哎哎,我刚刚看见那几个交换生了啊。”

  “我也看见了,长得是好看啊,不光是她们说的那两个男孩好看,就连女生也好漂亮啊!”

  “哎哎哎,过来了过来了!”

  ......

  坐在店门外吃饭的几个女生正好在讨论这件事情。

  况穆低着头正在看手机,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几个女生。

  他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往了过去,果然看见了一群发色明亮的外国人。

  那些交换生似乎是在买前面一家店铺的豆浆,其中有几个交换生还是他们班的。

  正在这时,Oscar从店铺里走了出来,手里拿好几杯的豆浆,咋咋呼呼的用英语对外面的几个外国人说着话。

  然后他将手里的豆浆分给了那几个人。

  Oscar一出来,旁边的几个女生立刻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看!看!这个就是交换生里面那个最好看的,叫Oscar。”

  其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生是况穆班里的女生,对这几个交换生很了解,指了指Oscar给旁边的女生介绍。

  “确实好好看啊,笑起来也好看啊!”

  “是啊是啊!”

  旁边的几个女生目不转睛的望着Oscar,连连的赞叹着。

  这时候从店铺里又出来了一个男人,身后的几个女生声音立刻高了起来。

  “这个这个!这个是不是就是哪个季宵焕!”

  “对,就是他。”黑框眼镜的女生连忙点着头,又说开了。

  这时候Oscar抬起手将最后一杯豆浆递给了季宵焕。

  季宵焕笑了笑接过了豆浆,然后Oscar走到季宵焕蹦蹦跳跳的说了些什么。

  季宵焕点着头应了应,几个人一起走了。

  直到那些人消失在街道的转弯处,黑框女生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的问道:“你们看配不配.......”

  “还可以唉......一个长得可爱,一个长得帅,他们俩是不是那个情侣啊.......”另一个女生问道。

  “我和你们说这事还真说不准,据说外国人对于这方面都很开放的......”黑框女生神神秘秘的挥了挥手,几个女生的头探到一起,她小声的说:“我上课的时候就坐在他们俩的后面,Oscar上课的时候一遇到不会的题就问季宵焕,两个人看起来关系特别的好,并且我听说啊.......”

  说道这里黑框女生声音压低了一些,买着关子。

  “什么什么什么?”旁边的女生急忙问道。

  “他们交换生住的宿舍是两人间,Oscar和季宵焕好像分的是一间宿舍......”黑框女生一脸笑意的朝旁边的女生挑了一下眉毛。

  几个女生立刻吸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

  这时候前面排队的人都买完了小笼包,轮到了况穆。

  老板朝着况穆喊了一声说:“小伙子,你还要不要啊?”

  老板的嗓门很大,几个女生立刻抬头看,结果一下就看见况老师面色沉冷的站在她们后方的大树下。

  几个人立刻愣了。

  她们中间只有黑框眼镜的女生是况穆的学生,她望着况穆的冷脸,犹豫了一下,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对况穆说:“况老师好.......”

  况穆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过身走了。

  -

  下午况穆上完课又接到了周冰双的电话。

  “喂,弟弟啊。”

  况穆正在办公室里收拾自己的东西,一手拿着电话,轻轻的恩了一声。

  “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周冰双邀请着。

  况穆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周冰双补充了一句:“咱俩小聚一下呗,我们都有两个星期没见了,我想我表弟了。”

  况穆望着窗外的阳光,觉得自己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于是他将手里的东西放进了抽屉里,说了一声:“好。”

  晚上周冰双和况穆约在了城中心一个很高级的中餐厅吃饭。

  周冰双是不管吃什么都要喝点酒。

  等着况穆和周冰双吃完了饭,周冰双喝的兴奋了,拉着况穆不想让况穆走。

  她仰着头看着况穆说:“弟,现在才晚上八点,你天天回去那么早干什么?你家里就两只猫,又没有人让你回去陪着?你天天上课那么忙,好不容易把你给叫出来一次,咱们就别回去那么早了,你姐姐带你出去玩玩?”

  况穆的手腕被周冰双拉着,垂眸看着周冰双没有说话。

  周冰双今天画着一脸完美的妆容,耳朵上还带着金色的耳钉,看着很是艳丽。

  她冲况穆挑了挑眉毛说:“今晚要不我们约几个朋友去酒吧里坐坐?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酒吧,就在附近,环境特别的好,去看看?”

  “.......”

  “不让你喝酒!就是去聊聊天!”

  况穆沉默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周冰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况穆看了老半天,然后她立刻转过身,压着声音给她的男朋友方楚打了一个电话。

  晚上八点半,况穆和周冰双到了酒吧里。

  这家酒吧应该是新开的,里面的设施都很新,人也不少,环境并不吵闹。

  大家大多是压着声音在聊天,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这样的环境并不令况穆难受。

  况穆和周冰双两个人长相都很出色,两个人一进门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况穆却完全没有看见那些人的目光一样,坐在了座位的里面。

  他们的位置是一楼靠近吧台的地方,位置宽敞,视野很好。

  周冰双给自己叫了一杯酒,然后给况穆点了一杯水,接着她又给方楚打了一个电话,似乎在催促他快一点来。

  等到服务员将两个人要的东西端上来,方楚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方楚比周冰双小两岁,才27岁,长相阳光帅气,是一家连锁蛋糕店的老板。

  他一走进来,周冰双就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探着身子朝方楚的身后看了一眼。

  看到方楚是一个人来的之后,周冰双的脸立刻沉了。

  等到方楚走了她身边,她一把拉着方楚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说:“你那个很帅的朋友呢?”

  方楚说:“他今晚加班,我给他说了,他等会就过来了,大概二十分钟。”

  听见方楚这样说周冰双阴沉的脸色才缓了点,她狠狠的撞了一下方楚:“让他快一点!我弟弟那么优秀,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拽出来一次,你朋友还迟到,这种好机会可过期不候!”

  “知道了知道了。”方楚小鸡叨米连连点头。

  两个人又嘀咕了两句,回到了位置上,却看见况穆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看着手里的那杯热水发呆。

  酒吧里的乐声悠扬好听。

  播放的是那首张信哲的《白月光》。

  “在心上,却不在身旁......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

  “表弟啊,你现在天天一个人是不是也挺孤单的?”周冰双坐到位置上就开始问况穆。

  况穆却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杯水出神。

  “弟?小穆?”

  周冰双又叫了两声况穆才回过了神,他抬起头望着周冰双啊了一声。

  周冰双又将那句话大声的问了一次。

  况穆的手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说了一句:“还好。”

  “我说你现在也应该找一个对象了,天天一个人呆着多没意思啊,你要是谈了朋友,有人可以陪你一起吃饭,陪你一起看电影,接你上下班,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周冰双劝说的话语伴随着乐声,不断的在况穆的耳边回响。

  况穆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忽然他抬起手唤来了服务员。

  周冰双的话语猛地顿了一下。

  服务员走到了况穆的身边,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况穆看了一眼酒单,随手给他指了一个名称说:“给我来一杯这个。”

  服务员看了一眼说:“好的,请稍等。”

  周冰双和方楚都愣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周冰双知道况穆不能喝酒,而方楚也听周冰双说过况穆的事情,而现在他居然自己点了一杯酒。

  “你不能喝酒你忘了?”周冰双一把按住了况穆的手腕,瞪大了眼睛说。

  “我现在可以喝了。”况穆推开了周冰双的手,神色淡淡的说:“我上次去医院问过医生了。”

  周冰双听得半信半疑,问了一句:“真的?”

  况穆点了点头,又说:“不用管我,我没事。”

  看见况穆说的那么笃定,再加上最近几年况穆的精神情况都很稳定,周冰双也就没有起疑。

  服务员上了酒,况穆就一边听着周冰双说话,一边晃悠着手里的酒液时不时的喝上一口。

  况穆一向不懂酒,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随便一点点的是什么酒。

  他感觉那酒入口辛辣,味道回甘,正好可以综合他心口的辛辣。

  还挺不错的。

  于是况穆断断续续的点着头,喝着喝着就有些头晕了。

  “弟,弟。”周冰双叫了况穆两声。

  况穆抬起头望着她。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周冰双笑着冲况穆眨了眨眼。

  除了这个理由,她很难解释况穆为什么要突然喝酒的这件事情。

  况穆手里拿着酒杯,冲着她摇了摇头。

  周冰双扫兴的叹了一口气,正巧这个时候方楚接了个电话,对周冰双说:“他来了,我去接一下他。”

  周冰双点了点头,方楚欠着身子出去了。

  况穆依旧没有说话,单手撑着头,一口口的抿着酒。

  过了好一会方楚还没有回来,周冰双给他打了个电话,不知道那边又在说什么,周冰双嘴里嘀咕着说:“找个停车位都磨磨唧唧的,我先去看看他们啊。”

  况穆点了点头。

  周冰双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大步的走了出去,

  周围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况穆一个人。

  今天这个酒吧的音响就像是况穆过不去一样,循环的播放着张信哲的那首歌。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

  况穆恍恍惚惚的想起了他十七岁的那一年。

  那天他坐在咖啡厅里听着这首歌,看着季宵焕举着黑伞,踏着雨走到了他的身前,他们俩隔着一层玻璃互相的对望着。

  只不过那一次实在是算不上美好的回忆,但是现在对于况穆而言依旧很珍贵。

  渐渐的感觉酒劲上了头,眼睛都开始有些晕了。

  这时候有一个男人坐到了况穆身边的位置上。

  况穆感受到了动静,侧过头看着他。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的模样,穿着一身的西装,眼睛上带着一个方框的眼镜,打扮的一副精英派头的模样。

  他望着况穆,抬了抬手将手撑着头,露出了手腕上的名牌手表对况穆说:“你好,我叫赵有辉,十分高兴认识你。”

  况穆喝的有些多了,他的头倚在手腕处,目光懒洋洋的看着那个精英男没有说话。

  精英男继续说:“我刚刚观察你很久了,我很喜欢你,可不可以和你交个朋友?”

  说完他就将手机拿了出来,有些急切的想要况穆的手机号。

  况穆却歪歪的晃了两下脑袋,半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看着那个男人。

  忽然况穆笑着说:“你喜欢我?”

  精英男看见况穆这般醉意朦胧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悸动了,他咽了咽口说:“喜欢。”

  况穆挑了挑眉毛又问:“不骗我?”

  “不骗,真的喜欢你。”

  况穆却眼睛弯弯的笑了两声,笑的眼睛里泪涟涟的说:“就见了我第一面,你就喜欢我了啊。”

  况穆喝醉了,那双带笑的眉眼还有微红嘴巴,在酒吧昏暗灯光的勾勒下迷人的不像话。

  精英男望着况穆那殊丽绝色的脸,心脏都快要跳出心脏了。

  他看着况穆对他笑的那么漂亮,觉得自己是势在必得。

  于是精英男继续说着:“喜欢啊,谁让你那么好看,我活了小半辈子,就没有见过比你更漂亮的人......”

  说完精英男就像是着了迷一样,抬起手要朝况穆的脸上摸。

  况穆的皮肤细嫩,眉眼带笑,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纯的不像话,整个人在黄灯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他就没有见过生这样漂亮却丝毫不媚的男人。

  男人的手指一点点的朝况穆的脸蛋靠近,就像即将要抚摸到一个稀世珍宝,他激动的手腕都在发颤。

  眼看着他的手指就要摸到况穆的脸颊了,这时候他的手腕骨被一只大手猛地的抓住了!

  那双手的力气很大,五指紧紧的握着精英男的手腕骨,恨不得将他的骨骼都给捏成粉末。

  精英男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他整个手臂都被别到了身后。

  “啊————”

  男人仰着脖子,瞬间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这声惨叫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

  碰巧这个时候周冰双和方楚也走进了酒吧,身后还跟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帅哥。

  看见眼前的场景,三个人猛地顿住了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

  事发的中心精英男叫的止不住,涨红着脸回过头看。

  他看见一个长相极其英俊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纯黑的衣服,眉眼阴沉像是能滴水,浑身散发出能将人杀死的戾气。

  他咬着牙单手别着精英男的手,压着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的说。【穿】 【书】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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