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媗没说话,萧冥河笑着收回视线。
“萧桓宇有了杀战幕的心思,且做了那样的事,只要我们把事实摆在战幕面前,太子府没有战幕支撑,分崩离析是早晚的事,不足为惧。”
师媗恍然,“主子英明。”
“是萧桓宇太愚钝。”
萧冥河紧接着道,“但是一经,须得死上一死。”
师媗:可不可以不要提死字了。
“为什么?”师媗其实一点也不想问。
“太子府既然不足为惧,为惧的就是萧臣。”萧冥河想到刚刚与萧臣对视时的状态,眸色微寒,“他比萧桓宇难对付。”
“属下着实没看出萧臣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师媗发自内心低语。
萧冥河轻轻抚摸玉金象,“他固然有厉害的地方,能与大周四大临国建立无比深厚的邦交,在出事时能引四国出兵为他撑腰,可他真正厉害的地方找对了一个人。”
“谁?”
“温宛。”想到那个初时朝他碗里扔银子的县主,萧冥河眼睛里闪过一抹难得的欣赏。
萧冥河不觉得温宛很聪明,在这个聪明人扎堆儿的大周皇城,温宛显得那么平平无奇,可能就是这份不聪明,令她行事并没有聪明人那么谨慎,每走一步都须权衡利弊。
所以她身边才会有魏沉央跟万春枝这样的朋友,又有沈宁跟万春枝那样的结拜姐妹。
“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对错,成王败寇谁赢谁就是对的,但有情义。”萧冥河想到尊守义,这句话是尊守义说的。
他细细琢磨着,非常对。
“谁拥有的情义越多,就越有可能是赢家。”
师媗想了想,“温宛似乎也没有几个朋友。”
“朋友不在多,在于精。”萧冥河继续摩挲手里的玉金象,“魏沉央跟万春枝还有贾万金,这三个人拥有财富足够萧臣成事之须,沈宁跟戚沫曦一文一武,在朝堂上算是萧臣的帮衬,还有一个宋相言,当然……
这都不是一经必死的理由。”
“那是什么?”师媗不解。
“是温御。”
师媗不是很理解,但萧冥河明显不想解释了。穿书吧
他起身,示意师媗将金粉跟玉粉收起来,自己则抱着玉金象走向软榻,“对了。”
萧冥河突然停下脚步,“那个小乞丐怎么样了?”
“回主子,属下将他养在西市宅院里,懵懵懂懂的,看着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他若聪明,岂会被人抢去铜板。”萧冥河将玉金象搁到锦枕旁边,宽衣解带,之后钻进被窝,“他可不如我。
他有名字么?”
“没有。”
“那就……叫夭夭罢。”
师媗微怔,得令退离。
静谧死寂的房间里,萧冥河慢慢闭上眼睛。
脑海里,儿时经历一幕一幕闪现。
他忽然想起尊守义的那句话,天助自助者。
‘在你求我救你之前,告诉我,你自己想不想活……’
想,活。
案子没有撤成,萧桓宇前日跑了一趟护国寺,周帝随即叫李世安传回口谕,案子照审,也不能以任何理由耽搁。
次日,升堂。
得说一直把‘倒数第一’奉作人生信条的萧彦,竟然在柏骄的搀扶下第一个出场。
上官宇恭敬上前,“贤王殿下,还有半个时辰才升堂……”
“无碍,你去忙。”萧彦摆手,上官宇拱手退去后院。
时间最易消磨,萧彦打个盹儿的功夫,苏玄璟从外面走进来。
“拜见贤王殿下。”苏玄璟官袍加身,淡雅神情透着几分文官自带的阴柔,尤其一笑,看着叫人不舒服。
萧彦颔首,苏玄璟也很自觉坐到侧位,主审的位置,空着。
紧接着是太子萧桓宇,以及原告司南卿。
这些萧彦都不在意,他等的不是这些,亦不是被上官宇用单架抬上公堂的宋相言。
戚枫也被抬上来了。
距离升堂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到齐,唯差关裕。
这期间,柏骄还去后院厨房盛了碗粥端给萧彦,“为什么没有参粉。”
人参粉末。
萧彦从府里出来前特意嘱咐过的。
柏骄没忘,是没有了。
近段时间柏骄发现自己记性差了很多,许多他以为小金库里还有的东西,细细去找的时候没了大半,为免主子嫌弃自己忘性差,觉得养了个吃白饭的,他把这事儿压下没说。
就在柏骄想要解释时,萧彦早早过来等的那人,终于出现。
关裕。
“嘘!”萧彦叫柏骄闭嘴,视线落到从院门走进来的关裕身上。
关裕不比宋相言跟戚枫,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二人便是有二李医治,有最好的金疮药,仍然需要抬着单架上堂,关裕哪有那么好的待遇!
可以说在某位公主的威严震慑下,纵然有敢入关府为其医治的,也不敢拿什么好药。
此刻看着关裕被两名衙役搀着入府,萧彦‘噗嗤’之后咳嗽两声,眼睛时不时瞄向关裕腰下,心想着小明给力。
外面传是萧灵断了关裕子孙根,萧彦知道不是,因为是他。
他叫小明干的。
原因简单,那日公堂关裕竟然要打他的娇娇?
得说板子没挨到柏骄身上,否则关裕丢的怎么可能只是那么一小截?
众人所见,关裕在两个衙役搀扶下‘步入’公堂,行至主审落座。
嘶—
关裕一嘶,众人也跟着双腿一紧。
啪!
惊堂木响。
关裕生不如死坐在那里,一边承受身体各处带来的隐痛,一边又要承受堂上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如果不是皇上口谕,他根本不会出来见人。
这辈子都不会出来!
“来人,宋相言见到三位主审官不跪,给本官打!”
堂上死寂。
哪怕萧桓宇都给惊着了,“咳!”
苏玄璟默默扭过头,萧彦就很奇怪,他叫小明噶的是下面,精虫无所依上脑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官打!”关裕看到宋相言那一刻眼珠子就已经控制不住的红了。
“咳……”苏玄璟低咳,抬起头轻声细语,“宋相言,本官念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萧彦亦点头,“也不必拜跪我。”
“你不必跪他们但须得跪本官,不跪就是罪!”www.chuanyue1.com
关裕膝下无子,刚进门的小妾还没动静。
族谱都给活没了,死又何惧,“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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