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会子,眼神空茫,摇了摇首,“不认得。”

  先前弘昼说失忆,咏舒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告知于他,如今他又忘了,这明显不对劲!

  难不成真如裕嫔所言,先前弘昼只是在伪装,这回是真的失忆了!

  “她是你的福晋咏舒啊!”眼瞧着儿子真的失忆,裕嫔伤心欲绝,气极的她打算问罪太医,却被咏舒给拦住,

  “额娘,使不得!五爷假装失忆一事,外人并不晓得,对太医而言,五爷只是没有恢复记忆而已,您若问罪太医,那么皇上就会知晓五爷在撒谎。”

  皇帝对待儿子们十分严苛,若让皇上知晓弘昼为了一个女人伪装失忆,必会大发雷霆!

  思及后果,裕嫔终于冷静下来,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事实,怒而质问咏舒,“你与我儿之间究竟闹了什么矛盾,竟是不可调节,以致于他出此下策?”

  关于弘晈之事,咏舒不能说出来,否则便会牵连几家人,就连裕嫔也会对她起疑心,往后她的路只会更难走,但裕嫔问话,她必须给个交代。

  反正弘昼这会子已然失忆,他不会拆台,她暂时不需要顾忌什么,苦思片刻,咏舒半真半假地道:

  “儿媳入府几个月,始终没有身孕,心下焦虑,便想去寺庙求子。我让五爷陪我一起,想着夫妻二人同求才灵验,可五爷却说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不着急,有了孩子耽误亲热,他不想让我有身孕。

  为此我们生了分歧,大吵一架,他便不再理我,许久不去我房中。至于他为何装失忆,儿媳就不清楚了。”

  这话还真像是弘昼能说得出来的,咏舒拿孩子说事儿,裕嫔并未起疑,反倒好言相劝,

  “孩子的事可以慢慢商量,没必要为此伤了夫妻感情。他装失忆也是想哄你开心,与你化解矛盾,没想到竟阴差阳错,真的失忆了!”

  说到后来,裕嫔抹泪低泣,咏舒晓得裕嫔心中有怨,主动请罪,愧声道:

  “都怪儿媳太过心急,任性赌气,与五爷闹了矛盾,若非如此,五爷也不会遭此横祸。”

  同为女人,裕嫔自然明白,儿媳着急要孩子的心思,纵然焦虑,裕嫔也不能将责任都推给儿媳,Μ.chuanyue1.℃ōM

  “你们小夫妻,不懂忍让,闹矛盾再寻常不过。此事我儿也有错,他不该胡闹装失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想法子帮他恢复记忆。”ωWW.chuanyue1.coΜ

  裕嫔泪眼汪汪的看向儿子,儿子那陌生的情态使得她越发揪心。

  弘昼虽失忆了,但听她们方才之言,他已然大致了解来龙去脉,“我与妻子闹矛盾,为哄她,我装失忆,大夫用针灸治疗,我反倒真的失忆了?”

  他总结得很到位,裕嫔喜极而泣,“对!就是这样!好孩子,你可有想起其他的事?”

  弘昼努力回想,却是毫无印象,痛苦的摇了摇首。

  眼下裕嫔可以断定,儿子并未痴傻,只是失忆,若是逼问得太紧,只怕他越发痛苦,

  “记不起便罢,不着急,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想起来了。”

  事已至此,裕嫔别无他法,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得知五阿哥醒来,郭太医又来诊脉,依脉象来看,五阿哥身子康健,一切如常,但针灸未能让他恢复记忆,郭太医诚惶诚恐,跪下向裕嫔请罪。

  裕嫔心下恼怒,却又不能对郭太医发火,强忍着怨气,裕嫔免了郭太医之责,

  “失忆本就是特例,不易医治,郭太医不必自责,你先回去吧!”

  郭太医走后,裕嫔坐立难安,她打算去往养心殿,再跟雍正帝商议此事,遂交代咏舒留下照看弘昼。

  待众人走后,咏舒看向弘昼,既生气又担忧。但凡他肯说出实话,也就不必被针灸,更不会真的失忆,现如今闹成这样,又能怪谁?

  而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神情空茫的他显得格外无辜,她哪好意思再去指责他?

  此时的弘昼负手立在窗前,遥望着院中的花木,努力的搜寻着记忆。

  他半晌不语,咏舒行至他身前立定,好奇侧眸,“失忆是什么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弘昼微摇首,“不,不是空白。我总感觉我来过这儿,看到院中的那棵海棠时,我的脑海里会迸出一些碎片。

  有一刹那,那些碎片的画面很清晰,但还没等我回忆起来,画面就逐渐变得模糊,而后消失不见,我努力回想,试图抓住什么,却始终抓不到。”

  道罢这些,就连弘昼都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我说得似乎太过虚飘,你大概无法体会那种感觉。”

  “我懂那种感觉,譬如做梦时,梦境很清晰,但当醒来后,我尝试着回想,记忆却一点点的剥落,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梦境。”

  咏舒的形容就跟他此刻的心境是一样的,“对,就像是一场梦,明明很熟悉,却又描绘不出来。”

  “那就别勉强自己,先歇一歇。”咏舒回身行至桌畔,斟了两杯茶,

  “记忆就像丢了的东西,越是焦急寻找,越是找不到,待你不再寻找时,某一日,它又会突然冒出来,恢复记忆。”

  丢在房中的东西,还有找到的可能,那么记忆呢?弘昼不确定,他的失忆只是暂时,还是永久,

  “倘若永远都记不起来呢?”

  这一刻,咏舒不禁想起了原主与弘晈的旧事,若她留有原主的记忆,必然十分痛苦,好在她没有那份记忆,如今才能这般洒脱,两厢对比之下,咏舒慨然而叹,

  “有些痛苦而纠葛的记忆,存于脑海之中,犹如沉重的包袱,倒不如就此放下,重新开始,反倒自在。”

  弘昼回身望向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不知是她自己的感悟,还是说,她在暗示什么?

  这一整日,弘昼都没怎么吭声,大多时候都在发呆。

  晚间就寝时,咏舒先行入帐,弘昼则抱起一床锦被,似乎并不打算睡在这儿。

  咏舒见状,目露诧色,“你这是做什么?”

  弘昼目不斜视,义正言辞地道:“虽说你是我的福晋,但关于你的记忆,我回想不起来。于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同床共枕,于礼不合。”

  默默听罢他的说辞,咏舒缓缓挑起的黛眉间写满了疑惑,她不禁怀疑,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不是弘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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