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风正要起身去洗手间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这些血，就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这句话。
他无端地想到了昨晚误闯进的那个病房。
在一家几十年没有病人死亡的医院里，一夜之间死去了一个病人和一个医生。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传出去了，就会引起很大的舆论。
沈扶风换了一件备用的白大褂，又用抽屉里的湿巾随手擦了擦脖子上的血污，他的伤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痊愈了。
“副院长的尸体在哪里？死去的病人是谁？”www.chuanyue1.com
沈扶风快步往外走，低声问小跑跟上自己的护士。
“在他的办公室。死去的病人是403病房的那位，他已经住了很久的院了，但一直没有亲人来探望。而且他也一直拒绝手术和治疗……”
403病房，沈扶风的迈出去的腿停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
这就是他昨晚进的那间病房，那个病人死了？
他们到副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沈扶风从最外圈推开了前面挡着的一个又一个人，看到了趴在办公桌上的副院长，他手里还拿着一支笔，似乎正在办公。
办公室里没有血迹，也没有人进来的，而副院长的脸上也没有惊讶或害怕的表情，就只是平静地拿着笔。
像是猝死。
沈扶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他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死法。
跟他以前看到的死法都不太一样，副院长死得太轻松了吧。
身后的人在叫他：“沈医生，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们报警送去法医那里检查一下吧？”
沈扶风话音刚落下，就有一个人严词拒绝：“不行！”
围住办公室的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随后看向说话的人。
是一个他们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沈扶风没有发问，但是其余的人却忍不住。
“为什么不行？！你知道他的死因吗？刚才为什么不说！”
这些人里不止有医院的护士和医生，还有趁乱来凑热闹的病人家属。
沈扶风趁着他们围着那个人发问的时候，悄悄退了出去。Μ.chuanyue1.℃ōＭ
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跑到了403号病房。
门是大开着的，走廊里的血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那个病人正斜斜地躺在病床上，瞪大眼睛，面向天花板。
沈扶风走进病房，关上了身后的门。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间病房，却是第一次看清了里面的构造。
跟他之前查房过的那些并不一样，这间病房更像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有衣柜，有书架，生活气息浓郁得就像是在家里。
沈扶风先走到了尸体旁边，把手伸进了枕头下面，什么都没有。
他正想解开这具尸体身上病服的纽扣时，却发现那些纽扣并不是扣上的，而是被缝起来了。
而当沈扶风把衣襟往上提时，那衣服携带着的重量是沈扶风没想到的。
他心里有了一个不算大胆的猜测，于是把衣襟轻轻拉开，看到了里面。
果然，这件衣服，连着这个病人的皮，一起被缝在了他的身上。
沈扶风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许多的新旧不一的伤口和针孔。
是因为每一次换衣服都是这样，缝上去，再撕下来，再重新缝上去。
沈扶风蹲在窗前，看着尸体的脸，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对待一个病人。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医院里的所有的治疗行为，除了第一天主任让他看的那件事之外，全部都是合理的。
至少他查过房的病人，都是被正常对待的。
这个病人并不在他负责的范围内，之前护士的回答也很模糊，要么是护士在刻意隐瞒，要么就是除了个别人之外，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这个人抓住了医院的什么把柄呢？
沈扶风看着床头的那几根锁链，静静地想。
又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被藏在了他的身上。
沈扶风伸手把他身上的衣服撕了下来，他的身上有缝合过的痕迹。
缝在他身上的丝线有些断裂开来，但有些坚韧地带下了几块血淋淋的肉。
沈扶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犹豫了一会儿，伸进了那个曾经缝合过，现在因为他的动作又崩裂开来的地方。
他摸到了坚硬的，带着棱角的触感。
沈扶风在他的体内张开手，抓住了那个东西，往外面使劲一扯。
是一个不算大的盒子，上面被鲜血紧紧包裹着，还粘连着几块碎肉。
在沈扶风扯出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又溅了一点到他的衣服上。
沈扶风略带庆幸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在伸手进去之前已经把白大褂脱了。
他用干净的一只手拿起放在一边的白大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往病房的另一头走去。
书架上并不全是书，还放了很多的笔筒，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断掉的笔，沈扶风在里面找到了被自己扔到垃圾桶里的那半支笔。
病房外响起了说话声，沈扶风的手刚碰上其中一个笔筒。
“嗯？有谁进去了吗？门怎么被关上了，我记得之前是开着的啊……”
沈扶风按着笔筒顺时针一转，卡住了，转不动。
门把手被拧动了。
沈扶风往反方向转，衣柜无声地往旁边移开了一人左右的空隙。
沈扶风看了一眼已经被开了一条缝的门，走了进去。
刚进来的人的注意力全被床上被“开膛破肚”的病人吸引走了，没人注意到书架正悄然地回到原位。
而之后跟进来的人就更不能发现了。
沈扶风站在完全黑暗的空间里，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失声尖叫，“是谁做的！”
沈扶风刻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盒子上的血液彻底滴完才离开那里。
所以在那些人的眼里应该是有人杀了这个病人，并站在病房门口看了很久才离开。
又或者。
“不，不是的，一开始这个病人的尸体不是这样的，是之后有人来了，把他变成这样的！”
会有人知道尸体一开始的样子，这时，旁人的想法就会被引到仇杀鞭尸，或者说真正杀了他的凶手不放心，所以回来又补了几刀。
当然，知情者之间就会进行猜忌。
在离尸体不到十米距离的书架后面，沈扶风拿着从他身体里拿出来的盒子，半仰着头靠在书架背面，笑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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