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山庄,四位藩王愁眉苦脸,大眼瞪小眼。
却见刘朝疾步进来,道:“诸位殿下,宫中有旨意。”
几人脸色骤变,昨日是申饬圣旨,今日莫非是削爵下狱的旨意?
连朱以海也变得紧张起来,担心朱由菘来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喝问刘朝:“来了多少人?可有锦衣卫?”
“就一个内官,两个锦衣卫。”
松了口气,潞王朱常淓上前道:“鲁王,我们同去!”
崇王和周王也坚定道:“我们也去!有难同当!”
朱以海翻了翻白眼,皇帝明显不是来拿人的,你们这也太......
四位藩王整理好衣冠,至正厅接旨。
鲁王府长史董守谕,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这老东西被吓得不轻,以为这道圣旨是催命符,当下心惊胆战,冷汗直冒。
众人心思复杂,硬着头皮听传旨太监朗声宣旨。
“......潞王朱常淓,就藩杭州府......”
“周王朱伦奎,就藩苏州府......”
“崇王朱慈爚,就藩台州府。”
是就藩旨意!
几位藩王狂喜!
特别是潞王,竟被封在杭州!连朱常淓自己都没想到,大侄子对自己这般好!
崇王朱慈爚一脸羡慕,心道不愧是皇帝的嫡亲叔叔。
还有周王,这一脉自太祖起,就备受关照,开封府的周王府乃天下第一王府,光是王府大小就堪比洛阳等整座城池!
现在周王居然被封在苏州!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众人认真听着,好奇鲁王会被封在哪里呢?
“鲁王朱以海,就藩处州府。”
太监念完了,扔下圣旨迅速离开,唯恐鲁王再度发飙。
处州府?
朱以海愕然,随即心头窜出一股火气。
处州,也就是后世的浙江丽水,四周被群山包围,要钱没钱,要物没物,什么都不占,怎么发展?
我他妈不去!
......
入夜,诚意伯府,花厅。
灯火昏暗,一只保养得体的大手搁在楠木大椅上,转而看向站立在门口的男子。
“你们真如传说中的那般,有本事?能接得了这单子吗?”
一连问了两个问題之后,富态主人将身体往后靠向了椅背,好似极为悠闲的舒展着筋骨。
门口那个外形像冰箱的男字名叫肖剑,他是一名职业杀手,擅长说狠话,手工制作各种杀人工具,并且执行暗杀,在业内颇有名声。
经人介绍搭线,肖剑来此接单暗杀任务。
面对客户的质疑,肖剑冷冷一笑:“你可以质疑的能力,但不能质疑我们组织的专业!”
依坐在椅子上的富态主人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穿】
【书】
【吧】
身旁的老仆意识到了家主的不悦神色,忙解释道:“伯爷有所不知,杀了么组织虽名声不显,但事办的却十分麻利,昨日还替软大人解决了一个复社余孽。”
“嗯。”
富态主人面色稍缓,对于杀了么组织显然有所耳闻。
“你也别废话了,要杀谁?”昏暗中传出杀手肖剑冷酷的声音。
富态主人厚实的嘴唇,缓缓张开,吐出两个字:“鲁王!”
听这二字,肖剑身形一怔。
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富态主人皱眉道:“有难度?”
很快恢复如常,摇头道:“没有,第一次接亲王的单,有些意外而已。”
“能接?”
“除了钱,其他的都好办,钱好办,那就都好办了。”
他的声音十分自信。
肖剑目光凌冽,这次他的客户是诚意伯刘孔炤,便是眼前之人。
只是没想到,客户要暗杀的目标竟然鲁王!
诚意伯刘孔炤,乃开国功臣刘基的子孙,上次朝会上替马士英争取首辅之位,便是他起的头。
为了确保刺杀任务万无一失,诚意伯刘孔炤一再追问:“这次任务有没有什么难点?”
“长话短说,你就告诉我,你要鲁王尸首分家呢,还是保有全尸?有痛还是无痛?”
刘孔炤呵呵一笑,他就喜欢这种狠角色,讲究人。
想必杀起人来也干净利落!这个杀了么组织还真不错,难怪都说他们是业界良心......
“都可以,只要人没了就行。”刘孔炤嘴角上扬。
肖剑点点头,道:“两万两银子,事成之前取钱一半,事成之后取另一半儿。”
肖剑越是这样,刘孔炤就越觉得这货不简单。
他不仅能给客户极大的信心,而且敬业精神也十分可贵。
刘孔炤招招手,身旁的老仆会意,从书架的一个精致小匣子里取出一柄纯铜钥匙,捅入那木盒的锁眼中。
随着手腕用力扭动,木盒应声而开,里面静静的放着一大叠会票和几封书信。
老仆取出一万两会票,客客气气地交给肖剑,并认真叮嘱道:“请务必完成任务。”
将会票抄在手中,简单看了一眼,肖剑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等着收尸即可,三日内,长安街牌楼验货!”
说完,转身离去,只听一声轻微的瓦砾声,随后不见踪影。
“果然是高人!”老仆出门查探一圈,也不见其人,很快返回。
这时,又有三人从花厅偏房走出。穿书吧
其中一人,赫然是阮大铖!
另外两人身份也不低,一个是忻城伯赵之龙,另一个是朱以海的老熟人,工部侍郎冯大用。
“恨不得那厮明日挂在长安街牌楼上!”忻城伯咬牙切齿道。
上次他的十几个亲卫被朱以海去手,便一直找机会想要报复。
前日派出京营帮阮大铖拿人,没承想又被朱以海扔进秦淮河。
堂堂忻城伯,两次折在鲁王手里,赵之龙岂能善罢甘休?
正好阮大铖也记恨鲁王,之前又有冯大任参照鲁王敲诈,故而请诚意伯出面,几人合计展开报复。
他们担心,鲁王朱以海就藩后,便再无机会了!
“多谢伯爷替下官出头!”冯大任一副谄媚色。
他能升官发财,全仰仗着南京几个勋贵,尤其是诚意伯,金钱交易更加频繁。
刘孔炤笑呵呵道:“你的事,只是举手之劳,此次本伯主要是帮阮大人。”
阮大铖听出其中意思,作揖道:“待此间事了,下官一定替伯爷争取。”
说是为阮大铖,刘孔炤这般出手不仅如此。
朱以海得罪南京勋贵,魏国公徐弘基身体不佳无法主持大局,其他勋贵又勇气不足。
身为南京勋贵的话事人,刘孔炤觉得自己有责任担起重任。
既能借助此事与权臣马士英一派达成政治交易,又能帮手下小弟冯大任出气,可谓一箭三雕。
冯大任忽然道:“伯爷,咱们明目张胆地派人暗杀一位亲王,会不会惹事上身?”
“你想多了。”
刘孔炤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候咱们再派兵清剿了这帮杀手就是!区区一帮江湖杀手,还能与军队抗衡?”
“伯爷借刀杀人,好算计!”
阮大铖心情亦是大好,正准备与刘孔炤说什么,眼光忽然扫过躬身侍立的老仆。
刘孔炤见其欲言又止,便问道:“软大人还有事?不妨一并说了…....”
他挥手让老仆退下。
阮大铖这才干咳了一声,低声道:“陛下将举行朝会......”
花厅正上方,一道光束隐隐透出。
早已离去的肖剑,不知何时趴在屋顶一层瓦片上,右耳仅仅贴在一片挪开的瓦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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