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你是哪里人?”
两座山庄距离不过一二百米,几人走着,一路闲聊。
王相回道:“卑职山东兖州军户,祖上三代都在鲁王府当差。”
“孤看你并不是很壮,身手为何这般好?”朱以海好奇道。
王相笑了笑:“卑职小时候遇到一位神霄道长,说我骨骼新奇,教我修雷法。”
“你会引雷?”朱以海大惊。
修雷法的道士可都是大佬,修到一定境界还可以引雷攻击目标。
一旁的刘朝沉着脸,质问道:“上次咱们王府遭遇天雷,险些害了殿下,是不是你小子在修炼五雷符引出的?”
王相连连摆手:“卑职功力浅薄,引不来天雷,师父只让我强身健体。”
“那你为何不好好当道士,来王府当护卫?”
忆起往事,王相猛男落泪,哽咽道:“崇祯十五年时,卑职的父兄护卫王府被鞑子所杀,卑职这才下山,袭职父亲军户。”
原来是军户......
军户父死子替,兄亡弟代,世代相袭。
朱以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二人同病相怜,等将来有机会,咱们去杀鞑子,报国仇家恨!”
几人闲聊几句,已然潞王的山庄。
......
潞王的山庄明显比龙泉山庄要大,而且里面布局更为典雅。
前面两个太监引路,朱以海来到潞王书房。
朱常淓是个宅男,整日在书房练字,或是研究琴谱,谁来都在书房见客。
他的书房,比一般宅子的正厅还要大很多。
“鲁王,你额头怎么回事?”潞王朱常淓放下毛笔,惊悚道。
朱以海一副头角峥嵘的形象,属实有点可怕。
“孤今天在长安街遇刺了。”
朱常淓惊愕:“遇刺?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谁这么大胆子?”ωWW.chuanyue1.coΜ
“也谈不上遇刺。”
朱以海将早上牌楼一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后面敲诈部分只字未提。
“孤怀疑事情没这么简单,似乎是工部那几个官员故意针对吾。”
品了口茶,朱以海笑道:“还好孤用了潞王兄的名头,才将他们吓退。”
“用孤的名头?”朱常淓脸上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自然,潞王兄名动江南,东林复社诸君无不对你赞不绝口,他冯大任一个工部侍郎,想来不敢与江南士林为敌。”
朱以海补充道:“哦,那个冯大任,就是崇世子上次提及的大贪官,承包了大内修缮工程的那个。”
“是他?你就这么让他走了?”朱常淓叫道,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朱以海笑道:“怎么可能!你潞王兄的名头多大?”
“怎么说?”
“冯大任给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说是给潞王兄的赔礼。”朱以海脸不红心不跳的满口胡诌。
朱常淓拍案而起:“这么少?姓冯的狗东西敢看不起孤!”
惊了王驾,伤了王府护卫,居然才赔一千五百两银子?朱常淓险些吐血。
看着潞王拍在案上的折扇,朱以海顺手拿起,打开一看。
扇上是一副山水画,笔致清秀中和,恬静疏旷,用墨明洁隽朗,温敦淡荡,青绿设色,古朴典雅。
看下落款,竟然前礼部尚书董其昌的《昼锦堂图》真迹!
董其昌曾是泰昌皇帝的老师,真正的书画大家,几年前才去世。
朱以海轻摇折扇,对朱常淓道:“所以啊,孤觉得少,拼命拦住他没让他跑掉,最后冯大任赔了一万两,说等会送到你府上,所以孤来这里等着!”
“鲁王,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下次别......”
“什么?弄了一万两?可以可以!”
前两日潞王、周王等人向朱以海借钱,穷的连二百五十两银子都要。
现在听说朱以海打着潞王的名头弄了一万两,朱常淓跟土狗见了粪一样,恨不得上去舔光!
朱以海抿了一口茶:“潞王兄,你说这一万两银子,孤收还是不收呢?”
“收啊!为什么不收?”
朱常淓急道,到手的银子让它跑了?
“毕竟孤用了不正当手段,严格来说算是挟亲王之名敲诈官员,特别是用了你潞王的名头。”
朱以海合上折扇,循循善诱。
听说弄了一万两银子,朱常淓十分激动,一度失态:“那个狗贪官,敲得好啊!换孤也得敲他一笔!”
“真的?”
“必然!”
朱以海嘴角上挑,正色道:“这样,这一万两呢全部给你,这事算你做的,潞王兄你现在写一封执结,开个花名,交给冯大任。”
“写执结认下此事?”朱常淓脑子有点乱,感觉哪里不对劲。
眉头紧锁,朱以海不悦道:“不然呢?没有执结冯大任也不给银子啊,这狗贪官行事滴水不漏,今日孤也是不顾身份的撒泼,才将他拿下。”
说着故意挤了挤额头的肿包,龇牙咧嘴的疼了一下。
朱常淓看着一阵心惊,出声安慰:“难为你了,鲁王!”
“王兄哪里的话,都是生活所迫。”朱以海挤出一滴眼泪,以袖掩面哭泣,不动声色的将潞王的折扇塞进袖中。
“好,孤这就写执结,等拿了银子你我平分!”
朱常淓根本不怕,就算那姓冯的不知好歹敢下套,谁又敢去状告?
现在宗人府的事由礼部掌管,可礼部上上下下全是东林党人,那是老子的人!你向谁告我?
“潞王兄大气!”朱以海神色感动。
不得不说,潞王朱常淓的书法真的很好,两行字行云流水,一镜到头,特别是他自己的签名,那就一个洒脱!
朱以海接过执结,认真看了一遍,将之交给刘朝:“交给那狗官冯大任,告诉他就说潞王殿下饶他一命,速速将银子奉上,此事就此作罢!”
刘朝会意,领着执结离开。
出了潞王山庄,刘朝从怀中掏出毛笔,认真地在执结中“今收到一万两白银”的“一”字上,画了一个竖,变成了“十”。【穿】
【书】
【吧】
吹了吹,刘朝将执结交给鲁王府小太监客凤仪:“去送给冯大任,机灵点。”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沓会票,从中取出一万两的票子,返回潞王山庄......
“潞王兄,你在江南的名气真大,银子立马就到了。”
朱以海将一万两银子全部给了朱常淓:“恭喜潞王兄!”
这么快?
自从去年逃难以来,朱常淓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了,如同穷汉捡了狗头金,激动的都快流下了眼泪。
他依依不舍的取出一张面额两千的银票:“鲁王,这两千两你拿着,前些日子借你的二百五十两,也算在里面。”
嗯?刚刚不是说一万两对分的吗?怎么现在只给两千?
什么贤王,你这人品也不行啊!
“这银子孤不能要。”朱以海摆手拒绝。
“拿着拿着,就当是医药费。”朱常淓显得很大方。
朱以海再三推辞,一脸认真道:“这样吧潞王兄,孤收你一千两,都是一家人,多的话就不说了。”
此刻,朱常淓觉得鲁王就像太阳,身上散发出的仁义光辉,照得人真不开眼。
“好!”
朱常淓将不吝称赞:“鲁王你人品贵重,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兄弟!”
说着,亲笔题下“仁义亲善”四字,盖上私章,赠与朱以海。
待朱以海离开后,朱常淓忍不住怪叫一声:“血赚九千两,嘿嘿!”
他习惯性的伸手摸向案上:“咦,孤的折扇呢?”
......
另一边,冯府。
冯大任收到潞王的亲笔执结,暗暗松了口气。
“潞王做事还算厚道,不愧是贤王!”
以后若是再敢敲诈我等,咱们就有证据了。
而且这执结可是定海神针,等到时候我等在工部捞足了,看潞王不爽,再告他御状!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冯大任保住了工作,还有潞王这位当红人物的把柄在手,觉得自己赚了。
潞王朱常淓白得九千两银子,也觉得自己赚了。
鲁王朱以海,含泪赚了九万两。
三人都觉得自己赚了,那么问题来了,谁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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