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艺察觉自己也越位了,连忙亡羊补牢的解释:“哦,那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我是说,我说,我......”
周怀南打断她:“好的,我懂了。”然后再次将视线固定在电视机上。
杜可艺有点莫名其妙,在旁边尴尬的站了一会儿见周怀南丝毫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好去浴室洗漱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周怀南还在全神贯注的看球赛,她看了眼电视上的画面,在心里叹了口气,女人果然不能理解世界杯的魅力,至少她并不能完全体会。
卧室的床干燥温暖,杜可艺躺倒在上面,觉得骨头都软了,民宿的卧室和客厅并没有装门,挂了个别致的素色蕾丝门帘,丝丝瓤瓤的,被悄没声溜进来的风一带极轻的荡漾起来,让人不由觉得有种隐晦的旖旎在里面。
外面的周怀南关了灯,或许把电视的声音也关了,杜可艺得以清晰的分辨出外面风吹动凌霄花叶带出的细微摩擦声,像几片轻柔的羽毛刷在她逐渐混沌的神经上,大概最近太累了,她很快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
直到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伸手朝着声音的方向摸了摸,一摸之下摸到一片温热的、硬邦邦的东西,她心里奇怪,还要在摸一摸分辨,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杜可艺悚然一惊,从被窝里猛然坐了起来,握着她手腕的人没用多大力气,一下就被甩开了。m.chuanyue1.com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噼噼啪啪砸在窗子上,远处雷声隆隆,一道闪电极快的划过天际,在这转瞬即逝的刺眼光亮中,杜可艺看见周怀南正半坐在床上有点木然的看着她,她的一只手还按在他的胸口上。
杜可艺连忙把手拿开了,接着床头灯也打开了,周怀南的脸在暖色的灯光下看起来满是倦容。
杜可艺惊魂未定:“你,你怎么在这?”
周怀南露出一个十分无语的表情:“不是你让我睡床的?”
原来他的“好的,我懂了,”是这样理解的?杜可艺把胸口的被子往上拢了拢:“你不是在看电视吗?”
周怀南:“下雨了,电视没信号了。”
杜可艺:“沙发不能睡吗?”
周怀南揉了揉太阳穴:“藤条沙发啊,还是一米五的。”
杜可艺眼前浮现出客厅里那个看起来很民宿风的精致沙发,好像还真不太能睡人。
这时又一道明晃晃的闪电破空而过,紧接着一声雷鸣轰然炸开,杜可艺吓得一个哆嗦。
屋子里落针可闻,周怀南翻了个身,艰难的挣扎了一下,还是从床上翻了起来,他穿的整整齐齐,不过是衬衣的下摆从裤子里拉了出来,整件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看上去倒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年轻一点,外套则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挂在床边衣架上,他下了床,赤脚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关的更紧了一些,还拉上窗帘。
回来见杜可艺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呆呆的坐着,很自然的伸手在她蓬乱后脑勺上揉了揉,杜可艺听见他有点哑的声音:“别怕。”
她怔了怔,这句“别怕”在此时此刻听起来实在是太窝心了。
别怕打雷,有我在......
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杜可艺就是知道,他说的“别怕”有这样两个意思,一瞬间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满的滴滴答答要溢了出来。
周怀南笑了一笑,似乎是为了印证杜可艺的所思所想:“我就靠在这歪一会儿。”
杜可艺鹌鹑似得窝在被子里,听到周怀南说的这样直接,往里缩了缩,遮住了半张发烫的脸。
他的枕着双臂又重新躺了下来,杜可艺的脑子一团浆糊,就听到周怀南的声音:“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这也是杜可艺问过自己多次的问题了,她和周怀南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我们,我们......呃,算朋友!”杜可艺其实是怕的,她怕自己在说出别的什么来,于是抢答似得,仿佛害怕这问题在脑中盘旋太久生出什么变故,着急忙慌公布了标准答案。
“朋友吗?”周怀南叹了口气。
很久很久,杜可艺都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周怀南又道:“朋友会这样同床共枕吗?”
杜可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下一秒周怀南就用行动实打实证明了,眨眼之间她整个人就被揽进了怀里,他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杜可艺连挣扎也忘了,木呆呆缩在这个不太真实的怀抱里。
“这样还不明白?阿艺,你想过结婚吗?”
周怀南拥着她仿佛自言自语:“我以前对婚姻是没什么期待的,总想着将来赚了钱,给我妈和我哥买房子,自己呢,就买一份保险,如果有一天比他们先走了也算留下点东西,不枉骨肉一场。”
“后来,我就遇到你了,你,你很好,真的很好,可惜我把你弄丢了,幸好神是眷顾我的,又把你送了回来。”周怀南拥着杜可艺的手臂又紧了紧,他的声音低低的,听在人耳朵里也不那么真切:“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可我是愿意等的。”
这些话周怀南以前从没说过,他原来对婚姻这样悲观啊,还有他说他愿意等,那自己呢?希望他等自己吗?
杜可艺静静听着,心里一阵酸苦涌动,周怀南这番话说的在明白不过,她装糊涂也搪塞不回去,可她只想了一秒便退缩了,时间太久了,她已经分不太清楚对周怀南的感情是什么了,那是种夹杂着愧疚、怀念和难以释怀的某种不知名情绪的混合物,它们喋喋不休的争斗着,一时间它占了上风,一时间另一个又占据她的心。
周怀南见到林夕时他正在穿西装,胸前别着团花,下面缀着“新郎”字样的红缎子,看见周怀南还有点惊讶:“怀南,你怎么来这么早?”
周怀南:“闲着也没事,不如早点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林夕似笑非笑:“可别说兄弟我没帮你,昨天晚上那么天时地利人,我在柜子里还......”林夕说着凑到周怀南耳边低语起来,周怀南的脸色少见的有了好几种颜色轮番闪过,终于再也听不下去,见林夕还是一脸波澜不惊、笑容可掬的模样,反问道:“你还是林夕?”
林夕继续清风明月般的笑:“如假包换。”
周怀南:“这些招你都哪学的,离谭毅谁远点吧,早晚把你教坏了。”
林夕笑得讳莫如深:“谭大哥可没跟我说这些。”
周怀南见林夕的余光瞄了眼乖的像个良家妇女的张胜男,明白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谭毅因为临时有事人没到,于是安排了明晃晃的十辆车来给林夕撑门面,周怀南一见一字排开、造型浮夸的车子,脑袋先嗡了一下,天一亮,小镇上屈指可数的几条顺畅路果然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差点耽误了吉时。
更让人头大的事还在后面,贺语居然不请自来了,杜可艺那会正跟张胜男聊的乐不思蜀,忽然被张胜男示意噤声,她顺着胜男指着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正跟周怀南说话,周怀南面无表情的听着,似乎说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朝这边看过来,正好对上杜可艺的目光。【穿】
【书】
【吧】
不到中午天便放晴了,林夕的婚礼办的十分热闹,有几个曾经G大的老同学见周怀南、杜可艺、贺语这三个人同时出现在林夕的婚礼上都面露诧异,可如今时过境迁大家也已经步入社会多年了,很默契的没有多嘴,况且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别人的情感纠葛就并没有那么值得探究了。
夕阳西下,余晖照的路面上灿灿一片,杜可艺靠在车玻璃上发呆,忽然听到周怀南的声音:“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杜可艺把目光从远处的一团白云收回来,盯着目不斜视开车的周怀南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曾几何时,自己有那么多的话想问他,可事到如今,居然连一个字也问不出了。
很快入了冬,周怀南没有开玩笑,真的像谈恋爱似得隔一段时间就往公司送一束花来,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百合,有时候是满天星,整个广告部也渐渐开始习惯周五的早晨快递小哥那句“杜小姐,您的花。”
杜可艺在签收单上签完字,拿着一团繁花似锦叹气,小美接过来嗅了嗅,见花束上还是连个姓名也没留下,不禁感叹道:“可艺姐,这神秘人到底是谁啊?”换来杜可艺郁结的一声叹息。
因为冷空气来袭,H市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下班后杜可艺哆哆嗦嗦上了楼,瑟缩着朝手哈了几口热气,才伸手扭动防盗门的钥匙,对面的门却“哗啦”一声打开了。
杜可艺的后脖梗一僵,接着秦生生的声音就挤进她的耳朵:“啦啦啦啦啦,欢迎最亲爱的姐姐回家。”
这几天秦生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每天都要嚷着要给她做晚餐,无论她回来多晚,走路的脚步多轻,她永远避不开秦生生的“啦啦啦啦啦。”
她甚至怀疑秦生生最近根本没有出去工作,只坐在防盗门前贴着猫眼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秦生生!”杜可艺转过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不累吗?”
秦生生穿着身粉色的围裙灿烂一笑:“累呀,所以要赶快吃点晚餐补充一□□力。”
说着便游鱼一般一头扎进杜可艺的家里,杜可艺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她吐出一口气,连白眼也懒得翻出了,见秦生生家的大门还大开着,任命的替他锁好了门,行尸走肉般的换了鞋栽倒在沙发上。
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声,过了一会儿还真的闻到一阵炝锅的辛辣味道,秦生生从厨房里探出半边身子,龇着一口白牙笑道:“今天还想吃什么?”没等杜可欣回答,秦生生又大叫一声:“不好,我的菜!!”说着又冲回到煤气灶边,杜可艺看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生生虽然是异父异母的弟弟,却并不和自己生分,他当自己是姐姐,他是懂自己的,杜可欣看着在厨房忙碌的秦生生,心中一片柔软,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和家人住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一起讨论晚上吃什么,一起忙碌,一起发呆,一起......
杜可艺还没有想到下一个一起要干什么,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碎裂声响,秦生生的身子一僵,回过头冲她吐吐舌头,连表情都这么熟悉。
果然,哎,理想和现实果然相差太远。
她吸了口气,淡定地拿起钱包冲秦生生说:“走吧,还出去吃,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超市在买几只碗碟。”
周五的超市人满为患,加上马上要过圣诞节,各处都挂着大大小小的圣诞装饰品,超市的工作人员也人人带着圣诞帽和麋鹿发卡,一派祥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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