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南已经穿好了外套,走到门边去穿鞋:“你昨天喝了酒,胃病犯了,在外吹了,吹了凉风......加上最近休息不好,晕过去了......总之发了一夜烧,半夜吐了,吐的到处都是,呃......折腾了一晚上,哦,你记得按时吃药,用法药盒上写的有,水也多喝点,防止脱水,平时没事还是要抽时间锻炼一下......对了,还有床单在洗衣机里,一会脱完水,晾出来就行,那我上班去了。”
自从杜可艺回来后她和周怀南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一次性连续说过这么多话的周怀南,当然这也不是重点,杜可艺看着周怀南穿了半天居然把一只皮鞋穿反了,终于吞吞吐吐憋出三个字:“我衣服......”
周怀南道:“我换的。”感谢上天,他的鞋子终于穿好了。
杜可艺看着他渐渐红起来的耳廓,脑中一片空白,目送满脸正义凛然、问心无愧的周大夫镇定自若的开门,以罕见的手脚顺边的别扭姿势跨了出去,然后“哐啷”关门。
周怀南出了杜可艺的家,大步流星的朝停车场走,他越走越快,后来干脆一路狂奔起来,直到坐回到了车里才稍稍安定下来。m.chuanyue1.com
昨天晚上她吐的满是狼藉,替她换衣服的时候该看不该看的都看差不多了,以前他们虽说同居了一段时间却从来是清清白白,这次也算是事有权宜。
周怀南是个医生,什么样的人没收拾过,连一个人长多少块骨头,每块骨头连着什么肌肉,顺着什么神经他都一清二楚,照顾一个病人当然不在话下,周怀南在心中这样说服着自己,他拿出医生的专业派头,半举着双手站在杜可艺旁边,过了几秒钟连他自己都笑了,这又不是做手术,我做这么标准的无菌姿势干什么?
当下三下五除二脱下杜可艺沾满秽物的衣物,脱完外衣又去解她腕上的手表,她本来昏睡着,这会忽然抗拒的把整个左手护在胸口,不让人碰,周怀南费了点力气才把表取了下来,她的皮肤凝脂一般,手腕纤细柔软,起初周怀南以为是表带的勒痕,仔细看了才见是密密麻麻的无数条细小疤痕,蜿蜒着攀爬在她手腕内侧,周怀南全身的血液一瞬全部涌了上来,耳边净是轰鸣之声,作为一个医生他太知道那是什么了。
后半夜她起了高烧,浑身烫的火炭一般,周怀南找遍了家里只翻到几袋祛□□,心急火燎的冲出去买药,等他回来时她已经在床上痛的蜷缩成一团,她似乎是陷入到了什么可怕的梦魇之中一张小脸惨白,唯有两个脸颊泛着病态的潮红。
周怀南给她喂药,她嫌药苦一味的挣扎,喝进去一口又吐出来两口,周怀南没办法只能捏着她的下巴颏灌进去,她本能抗拒,期间还呛到了,咳出来的药,吐出来的药,把床单也弄得一片狼藉。
等吃完了药两个人全像是水里捞出来似得,周怀南拿被子把她裹好发汗,她人烧糊涂了,一个劲的乱蹬,周怀南此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随即躺了进去揽住她,她好瘦,窝在他怀里就那么小小的一点,此刻正说着断断续续的胡话,周怀南有些听清了,有些听不清。
那些听不清的便罢了,听清的全像刀砍斧劈一般落在他心口,他不曾参与的五年里,她到底怎么过得啊!这是曾经他发誓要保护一生一世的人啊!
自从那次在医院见到她,周怀南的心里就再难平静,五年过去了,连他自己都已经说服自己的时候,她就那样再次出现了,周怀南起初只想帮她一次,他对自己说就这一次吧,他也不必出面,她和他之间最好的结局难道不是现在这样?
相忘于江湖,可当他再一次从车里醒来时,他悚然发现自己又这样在她小区门口附近待了一夜,他拜托谭毅护着她,捏着她的软肋让她答应自己荒唐的要求,他则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她忽冷忽热,甚至没来由的发脾气......他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答案都是:不知道,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敢承认,直到那次她醉酒,他在车里吻了他,他抱着她,感受到她的体温,他才想明白一些,人生这么短,既然迈不过去那个坎就不迈了,他就停在她这里难道有错?古往今来哪位也没说过坎就必须迈过去才行。【穿】
【书】
【吧】
周怀南为自己的醍醐灌顶感到幸运,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阿艺,阿艺,阿艺......”周怀南把怀里的人又搂的紧了些,他心头堵得发慌,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
杜可艺猛地抽了一下,一双紧闭的眼角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来,嘴里喃喃道:“我害了爸爸,害了怀南,现在妈妈也没了,我没妈了,是个孤儿了,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人了。”
周怀南听到这些登时心如刀绞,眼眶不由也热了,贴着她烧红的耳朵反反复复只念着一句话:“还有我,你还有我......”阿艺,你怎么什么也没说过啊,哎,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怀里的人只是哭,像是要把这些年压下去的眼泪全都喧嚣出来似得,周怀南的心都要碎了,不知道哭了多久,杜可艺忽然一下从周怀南的怀里挣脱出来,周怀南被杜可艺扑的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因为高烧她全身滚烫,只穿着件吊带衫,两只肩带欲落半落的搭在她圆润的肩头,周怀南吓了一跳,连原本揽着她的手也松开了,杜可艺更是肆无忌惮,半个人压在周怀南身上,她鬓边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了,弯弯曲曲的粘在颊边,其余的头发早前被周怀南胡乱绾在脑后,他哪里会扎女孩子的头发,这一番折腾之下早面目全非了,愁绪般铺散在她的脖颈上,他的胸口上。
周怀南连个指头尖也不敢动,眼看着她俯身下去盯着他,越来越近,仿佛看着什么爱不释手的物件,周怀南又想到她那句高深莫测的话:“你不懂,贴的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到底要看什么呀?直到额头贴着周怀南的额头,进无可进了,杜可艺才停了下来,她微微侧了侧脸,抽抽搭搭的,用一种带着沙哑的哭腔呢喃道:“还有你吗?真的?”
她离的太近了,五官也看不清楚,只感觉她的睫毛扫着自己的脸颊,小巧的鼻尖就贴着自己鼻尖,两人呼吸相闻,周怀南连她胸口的轮廓都感受的一清二楚,他狠狠握了半天拳头,才分出力气把她轻轻推开一些,她委屈的哼唧了一声,两只手臂死死攀住周怀南的肩膀一个借力直直往他脸上撞过来。
周怀南压根没反应过来是被亲了,只觉得眉骨被她的脑门用力的撞了一下,下一秒连两个人的牙齿也撞在了一起,她的唇贴着他的,软绵绵的,湿漉漉的,还带着点泪水的咸和中成药的苦。
周怀南身体里那团极力克制的小火苗,顿时窜了起来,可她还生着病呢,偏偏她还扭啊扭的,像个懵懵懂懂、无知无识的婴儿,凭着本能笨拙的含吮着他的唇,周怀南被/撩/拨的难受,用尽全力忍了又忍,终究是怕她在见了凉气病情加重,伸手去拉滑在她腰间的被子,没想到这时唇上一阵剧痛,他低呼一声,分开唇瓣:“啊啊!咝......这人,喜欢狗也不能学狗咬人啊......”
大概是折腾够了,杜可艺一歪头,竟然睡着了。
“睡着的真是时候。”周怀南叹一声,用手触了触杜可艺的额头,烧终于退了。
他掖好被角,盯着杜可艺的睡颜发愣,她说胡话的时候说,自己害了所有人,说没有家了,说没有爸爸妈妈了......
她在那生了很久的病吗?沈敏也去世了吗?还有她手腕上的疤,她那么坚强的人,曾像小太阳一样照亮他生命的人,是想过要离开这个世界吗?
周怀南头痛欲裂,他用力锤着自己的额头,不是说她在德国跟着沈敏和秦铎过得还不错吗?那为什么她会想要去死?
前段时间他还说了那样重的话来羞辱她的父母......苏素说的对,这整件事她连一丁点错也没有,是啊,她唯一的错或许就是遇到自己。
......
杜可艺迷迷瞪瞪的坐在沙发上,周怀南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昨天晚上她烧的三魂离体,只觉得全身像要着了一般,迷糊间也不知道是谁在她耳边叫她,叫的她心烦意乱,她睁开眼怎么也看不清,偏偏那人死命按着她,朝她嘴里灌又苦又辣的东西,她有些记得住,有些记不住,颠三倒四想起一星半点的画面,又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她记得吐了周怀南一身,他好像给自己换了睡衣,然后,然后怎么来着......他那时候好像还抱着我,说什么再也不离开我了.......不会吧,周怀南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吧......当时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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