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林家人大多已经落荒而逃。
除了林虎还站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想救林耀回去之外。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作鸟兽散。
树倒猢狲散，正常的事情，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林耀脸上也没有什么不甘。
反而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苏醒。
似乎是感觉到了苏醒有什么话有问他，林耀直接先一步开口。
“苏醒，我有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可以，林副会长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吗？”
苏醒表情不变，神识却是查看着林耀的情况。
眼前的林耀和一个死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
除了靠着最后那一点点执念支撑着之外，整个人身体里无论是血气还是什么其它的东西全都已经被掏空了，苏醒估计就是逍遥医王活过来这会儿也救不下他了。
“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至于你想不想知道这些，我就不清楚了。”
林耀微微笑了笑，然后也不等苏醒回答，直接径自问道：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吧？”
“……不是。”
苏醒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和面对黄岭东时候的语焉不详不同。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苏醒没必要骗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林耀了。
况且他也想知道林耀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果然，你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林耀脸上流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来，神色一瞬间平淡了不少。
就连维持着生命力的那点执念都在消散。
大概也是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林耀抬头看着苏醒，语速都快了点。
“我这一辈子，出身于武道世家，从小习武，是西洲最有名的天才。”
林耀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追忆的神色来，嘴角也多出了点笑容。
而苏醒看着他那张垂垂老矣的脸庞，一时间也多出了点遗憾和可惜。
林耀绝对是人中龙凤，夏国有数的强者，这一点苏醒是绝对承认的。
“年轻的时候，一贯顺风顺水，没想到到了我能成为家里顶梁柱了的时候，竟然给自己招来了抄家灭族的祸患，苏醒，你和王温关系不错，一定觉得武道协会灭掉了那些武道家族，做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林耀看着苏醒，就好像一个老者在教导自己的后辈一般。
而万年寿命的苏醒当然不会是林耀的后辈，自然也不会为他的话是从。
轻轻摇了摇头才道：
“各有各的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没什么错处。”
“哈，苏董看的明白，正是这句话，各有各的罪孽。”
虽然苏醒并没赞同林耀的说法，可林耀似乎对苏醒这个答案大为满意。
笑了一声才继续道：
“我虽是西洲第一天才，但我们家在西洲的势力并不算最强，昔年的武道家族时代，我们家在西洲只能算是第三大的势力，但因为和第二家交好，所以地位倒也算是稳固，呵，昔年我父亲还让我娶杨家的小姐，这个毒妇！”
林耀脸上的表情多出一丝恨意，同时语速也是越来越快，明显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杨家觉得我们林家威胁了他的地位，竟然直接就联合西洲第一大家族对我们出了手，我们两家可是世交，他们竟然背信弃义，做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家老小七十四口，除了我和我弟弟还有我母亲逃出生天之外，全都被他们杀了，可恨啊！”
林耀虽然说着可恨，但这个时候表情已经越发的平静下来了。
而苏醒听着他的话，心中虽然也有些感触，但是也并没有那么深。
毕竟万年的悠长生命，他见过的离谱倒灶的事情太多了。
别说是世交，就是父子兄弟，手足相残苏醒也一样见过。
人间的事情，也就是如此，利益两个字才是第一。
所以有些时候苏醒倒是觉得修真者之间纯粹一点。
最起码，大家共同追求的都是仙道，其实很少有人私欲会严重至此。
就是当年的仙医门，其实也是因为修为突破无望才走上那条路的。
苏醒还记得自己见到当初的普渡医王的时候。
仙风道骨，普度众生，说是万家生佛都不为过。
那是因为在他追求的这条仙道上，治病救人就是大道。【穿】
【书】
【吧】
等到他发现，这条路不能通仙，那他自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说有些时候修真者倒是比凡人要简单许多。
而就在苏醒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林耀的话还在继续。
“我有心想找杨家报仇，但那个时候，我只是七阶，虽然境界不低，但是终究势单力薄，我不是杨家家主的对手，甚至杨家的几个子弟，一群废物加在一起也能抵挡住我，就在这个时候，我见到了魏鸿，苏董，你曾经也是天才吧？有没有觉得一个人你一辈子追赶不上的时候？”
“天才……算是吧，追赶不上的人，当然也有。”
苏醒的嘴角多了一丝无奈的笑意，他明白林耀的意思，在那个角度上，他说了假话。
林耀想说的是，他见到魏鸿那一刻，如何震惊于魏鸿的实力，觉得自己一辈子无法追赶。
一个天才如果真的被压到心气都彻底消失，那这一辈子才算真完了。
苏醒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被称为北炎夏洲第一天才。
那个时候苏醒觉得，仙缘上人也未必有什么可怕。
也许再过个几百上千年，他也能是仙缘上人的对手。
不知者无畏，那时候的苏醒，意气风发。
可自从灵气时代覆灭之后的这万年，苏醒被困在筑基期。
早就没有了那样的心气，其实和林耀现在的心境差不多。
可若说有没有一下子受到打击的那种感觉，那倒确实没有。ωＷＷ.chuanyue1.coΜ
修真者能有多强，苏醒是可以想象的。
虽然他没见过真仙，但相传仙缘上人就能行走仙凡两界，苏醒觉得仙缘上人也就差不多了。
他对仙缘上人的实力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识。
所以对苏醒来说，出身名门的眼界和修真者的身份，倒让他少经历了些这样的打击。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理解不了林耀的话。
天才的想法总是相通的，他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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