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到天御的路程并不算太远,凌晚浔原本并没有真的想睡,只是头疼一阵阵袭来,居然也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脑子压根没转过来,他看着窗外的景色脑子迷惑,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公寓的大门外。
手掌抵在座位上想撑起身子猛然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宽阔的肩膀上,他心里一惊,慌张地抬头看去,就见路宴闭着眼坐在他身边,他连忙坐直身子。
随着他的动作路宴缓慢地睁开眼,侧头看着他:“醒了?”
凌晚浔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一觉睡了快个两小时,那路宴岂不是一直坐在这里陪他?
“我已经跟你哥说过了。”
凌晚浔尴尬地点点头,当他看到路宴肩膀上一小滩水渍的时候瞬间就红了脸,脸上火辣辣的仿佛火烧一般,眼神飘忽不定,他小声地说:“那个,晏哥,你怎么不叫醒我。”
路宴极轻地笑了一下,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凌晚浔对他来说的确有一点吸引力,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这人挺对他胃口的,但就这点儿好感还不至于让他放在心上,所以那次之后他也没有再联系过凌晚浔,毕竟是朋友的弟弟,不能随便玩玩。
他虽然有些兴趣但在衡量利弊之后觉得没有出手的必要,他是一个商人,所作所为基本都是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哪怕是感情他也习惯性的先权衡得失不会贸然放纵自己的私欲。
刚才他也确实想叫醒凌晚浔,毕竟他可没有那个耐心浪费时间坐在车上等人睡醒,只是当他看到靠在自己肩上睡得香甜的人时,那一刻他有些后悔之前没出手。
车窗外的路灯朦朦胧胧地照在那张白皙的小脸上,纤长的睫毛投下一排阴影,时不时微微震动一下,仿佛一把羽毛扇在他心头划过,又酥又麻的让他心尖微颤,那张小嘴在暖气的烘托下红的有些诱人,路宴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竟舍不得把人从睡梦中拉出来。
于是静谧的空间里两道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伸手顺了顺被他睡乱的头发,“看你睡得香,没舍得把你叫醒。”
凌晚浔红着脸在路宴肩膀上擦了擦他自己留下的口水,羞愧的道歉:“对不起,我,我睡相不太好,把你衣服弄脏了,我赔你一件吧。”
路宴笑着拍拍肩膀不甚在意:“没事,我觉得挺可爱的。”
凌晚浔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路宴顿了顿,在凌晚浔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眼神下慢吞吞地开口:“既然你想赔我一件,那不如改天陪我一起去买吧。”
凌晚浔飞快地点点头:“好。”
路宴满意地笑笑又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松松软软的摸起来特别舒服,让人有些上瘾,“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凌晚浔局促地回了句“晚安”后就跳下车,飞也似地跑回家。
太丢人了!
一路飞奔回去,直到砰地关上门他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急促地靠着门,伸手摸了摸胸口,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
等心情平复了他才去洗澡,被浴室里的腾腾热气熏了一阵再出来时他已经发热鼻塞,头越来越晕,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事情,药也没吃爬上床不过片刻就昏睡过去。
一晚上忽冷忽热的连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等他醒来浑身是汗,连床罩被套都已经湿漉漉的,自己更是全身瘫软,手脚无力。
他是被渴醒的,舔了舔唇瓣,只觉得口干舌燥。
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想倒杯热水才发现压根就没烧水,轻轻叹了口气他拿着水壶接了点儿水放上去烧,又从柜子里摸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才停下。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送进胃里瞬间被冻得打了个寒颤,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胃开始隐隐作疼。
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客厅翻出药箱,找出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和胃药又拿了体温计才坐到沙发上,他将药堆在茶几上人窝在沙发里打算先量了体温再吃药,结果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
人在发热,胃也在烧疼,他睡得并不安稳,不过半小时就悠悠转醒,抽出体温计看了看,39.2度,发高烧了。
他想去倒热水,可惜挣扎了半天也站不起来,干脆拿过药就着刚才喝剩下的矿泉水吞了下去,也没力气回房间只能在沙发上挨着,等药力上来时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ωWW.chuanyue1.coΜ
一整天都在半梦半醒里徘徊,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整日粒米未进又是在沙发上睡的,烧并没能退下来,还在39度上下起伏。
看着乱糟糟的床铺,无声地叹了口气,一想到被汗水浸湿过他就躺不上去,家政阿姨是每个星期二和星期五来的,现在他只能自己换被单了。
好在之前跟着叶间他们学过,即使多费了些时间但也勉强换好了。
洗完澡躺进干爽的被子里人才舒服了点,肚子有些饿,他拿过手机打算叫外卖才发现手机根本没电了。
拿过充电器充上电一开机就被接连不断的信息吓了一跳。
他哥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有微信,苏青青也发了好几条信息来慰问,甚至连路宴都有信息发来。
连忙给他哥打了电话过去,响了两声就被迅速接起。
“哥......”
“你怎么回事?一天不接电话?燕州的分公司有事我一大早就赶过来了,没法去看你,我让人去天御敲门也没人开门,你去哪了?”
凌晚浔愧疚的道歉:“对不起啊哥,我没什么事,就是昨天有点感冒了,吃过药就睡着了,没听到敲门声。”
“感冒了?我让陈医生过去给你看看。”
“不用了哥,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好多了。”
“那怎么行?生病了就得治疗。”
“我真的没事,小感冒,我已经吃过药了,现在挺困的,我想休息。”
“......”凌晚沂知道他从小最怕看医生,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嘱咐:“那好吧,我这边有事要处理估计得两三天才能回去,你要还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让陈医生过去或者叫人送你去医院。”
“好,你好好工作,我这边不用担心。”
“你光说得好听,最让我操心的就是你。”
凌晚浔轻笑一声撒娇道:“对不起嘛哥,我周末就回去陪你。”
“行了,你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饭吃药。”
“知道了,哥你去忙吧。”
“嗯。”
挂了电话凌晚浔松了口气,拿着手机给苏青青和路宴回了信息,又回了室友的信息才开始点外卖。
看着琳琅满目的外卖却失了胃口,纠结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点,切到vx发现路宴回了信息过来。
【宴:好点了么?】
【lwx:好多了,谢谢晏哥关心。】
【宴:吃过饭了吗?】
【lwx:没什么胃口,晚点再吃吧。】
【宴:嗯,那你好好休息。】
【lwx:好的。】
白天睡了一整天这会儿虽然人软绵绵的但是睡意全无,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点开那个关于白彻的相册,看着里面的相片发怔。
看了多久他自己也没有概念直到“叮咚”的门铃声传来他骤然回神,知道他公寓在哪的也就家里的人,他想一定是他哥派人来了,所以他没有透过猫眼去看而是直接将门打开。
当他看到站在门外穿着休闲服手里抱着个保温壶的路宴时整个人都懵了。
路宴见他微微张着嘴神情呆滞一时竟觉得这样的凌晚浔特别可爱,对着他笑了笑:“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凌晚浔猛地回过神,连忙退开一步让出位置:“啊,宴哥,快请进。”
带着路宴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凌晚浔才在他边上坐下:“宴哥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家的门牌?”
端起水杯意思地抿了一口路宴看着他微微一笑:“我问了晚沂,他很担心你,所以我过来看看。”
他拿起搁在桌上的保温壶问:“还没吃饭吧,喝点粥好吗?”
“啊?粥?”
“嗯。”路宴走到厨房从消毒柜里拿出了碗和勺子回来,“你哥说你生病了,我想还是吃清淡些好。”
凌晚浔愣愣地接过碗,感受着温热的触感在手心蔓延开来。
路宴见状轻笑一声抬了抬他端着碗的手:“别愣着,快吃吧,凉了不好。”
“嗯。”
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粥熬得很香浓,又黏又稠,鸡汤香醇的气息扑鼻而来,鸡肉都处理成鸡丝加上切得细碎的香菇丁和青翠的芹菜沫,光是看着配色都让人食欲大动。
“好吃吗?”
将嘴里的粥咽下后凌晚浔轻轻地点点头:“嗯,好吃。”
生病加上一天没吃饭不吃倒也还好,一吃上热腾腾的食物就感觉到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路宴给他又盛了一碗:“慢点吃,别急,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熬。”
凌晚浔停下动作眨着眼疑惑地看着他:“这粥是你熬得?”
“嗯。喜欢吗?”路宴拿起纸巾将他嘴角残留汤汁擦掉。
凌晚浔有些僵硬地偏了偏脑袋,接过他手里的纸巾胡乱的往嘴上一抹:“嗯,看不出来宴哥手艺这么好”
看着他躲避的动作,路宴也没说什么,转头拿起茶几上的体温计,“等会量下体温吧?”
“啊?好。”
等他吃完路宴端起空了的保温壶和碗准备去洗,凌晚浔连忙扯着他的衣袖说:“宴哥,我来吧。”
已经吃人家的东西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让路宴帮他洗碗。
路宴一把按着他的肩膀:“坐好别乱动。”
凌晚浔其实还没什么力气,见争不过也就放弃了,只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路宴洗好碗。
整理干净后路宴把体温计给他夹在腋下,两人一时无话大眼瞪着小眼,凌晚浔霎时感觉异常尴尬,他眼睛左右飘忽不敢去看路宴。
路宴的那双眼睛实在太诱惑人了。
不过五分钟而已却让他觉得太过漫长。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他取出体温计还来不及看就被路宴一把抢过,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路宴好看的眉头皱起:“38.6?”穿书吧
路宴看向他的眼神让他不知觉地吞了吞口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路宴站了起来:“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宴哥,我没事的......”
路宴眼里满是不赞同,神色颇为严肃:“你在发高烧。”
凌晚浔拉着他坐下:“已经退了好多了,不要紧的,真的。”
路宴抿着唇不语,凌晚浔瞬间感觉自己有种做错事小孩的错觉,狗腿的性格让他不自觉地挂起讨好的笑容,抓着路宴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我一会儿吃点药睡一觉明天肯定就好了,我保证。”
路宴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目光沉沉,看得凌晚浔头皮发麻他才慢条斯理地说:“明天早上要是还没退烧就跟我去医院。”
稍稍松了口气,凌晚浔忙不迭地点头:“好。”
最后是路宴监督他吃完药又跟着他进了房间看他躺上床后替他把被子裹严实了才离开的。
路宴一走整个房子变得格外静寂,生病的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显得特别脆弱,他现在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太舒服。
一静下来就忍不住想起白彻,一想起白彻眼泪就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他拉起被子将脑袋藏进去整个人缩成一团,偌大的床上,一个鼓起的小山包在一颤一颤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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