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被虚无所包裹着的熟悉感觉，只不过这一次的虚无，是纯白的。
纯白意味着可见。
白梨伸出手臂看了看，她很好奇高维时空的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结果却让她失望了。
她既没有飘散如一团雾气，也没有变成一组数据流体。
她回到了自己本来的样貌，就和她在圣坛的倒映中所看到的一样，白色的工作服、宽大的塞满了各种纸笔的口袋。穿书吧
白梨伸手往鼻梁上一推，果然推到了一副眼镜。
只是这眼镜似乎并没有实际功用，只是如同饰物般装点着她的面颊。
白梨略一用力，这副眼镜居然直接消失了。
“宿主，我们已经进入传送通道了。你现在是以精神体的状态存在的。”
322向白梨解释，它还是脑袋方方、四肢细细的模样，这就是它在高维时空的本来形象。
“我们走吧，高维时空的出口应该就在前面。”
322踮起脚去牵白梨的手，没办法，它太矮了，“我记得这处通道以前没这么大。”
它奇怪地嘟囔。
白梨向四周看看，忽然感到不对劲，她垂头看向系统：“322，他呢？”
“他？”322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就是抱着你的那位。”白梨道。
她记得自己是拉着小光人的手一起进入圣坛的，可是到达虚空后，他就消失了。
她的心慌了一瞬，有些着急地四下探寻起来。
“你找我？”
正焦急时，一个声音响起在她身后，浑厚好听，比起小光人的懵懂灵动，多出几分成熟低沉。
白梨偏过身子扭头向后看，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福玻斯·阿波罗的脸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纤薄的唇瓣，还有太阳一般的金色头发和大海一般的碧蓝眼睛。
白梨舒了口气。
“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她轻笑着问。
祂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揽过她的腰肢，手臂用力，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
祂埋进她的肩窝里，喟叹般深舒了一口气。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祂反问，鼻息落在白梨颈边，热热的。
白梨浑身一颤，但没有多想。
她仍笑着：“我以为会是一团光。”
圆圆的，暖暖的，像个小太阳。
祂低声笑了，像是听见极有趣的事情一样。
小小暧昧的氛围在两人间萦绕着，唯有系统322孤零零地站在白梨脚边，眼巴巴地等着宿主想起它来。
站了好一会儿，宿主还是没有反应。
它是不是被遗忘了？
它想。
又站了一会儿，322的脑子里忽然迸射出智慧的光芒：它还是先走吧，老是搁这站着怪尴尬的。
322迈着小碎步啪嗒啪嗒离开了，无人知晓它内心的挣扎和离去。
有人自身还难保呢。
白梨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因为祂埋在她的肩窝，一直笑一直笑，毛茸茸的头发丝儿轻颤着，搔的她脖子痒痒的。
时间静静流逝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了轻笑：“我以为你会喜欢。”
“喜欢什么？”白梨的声线有一丝颤抖。
她有点害怕。
她觉得身前抱住自己的祂有点不对劲。
祂不像她认识的祂，至少不完全一样。
“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这副样貌。福玻斯·阿波罗，我知道，在一些文明的神话中，他是太阳与银弓之神。”祂用唇瓣在她白皙敏感的颈窝摩挲，“你喜欢他，不是吗？”
听上去，祂像是在质问。
白梨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抵抗住全身电流流窜的酥麻，冷下声来：“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喜欢的不是唤做福玻斯·阿波罗的太阳神，但也不是你。”
至少不是全部的你。
她生气了。
可祂又笑了起来。
是的，祂从来也没想着要骗过她。
毕竟她那么聪明，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不是吗？
这样想着，祂的手指自她柔顺的黑发间穿下，最后停在了她脆弱的后脖颈。
“可我喜欢着全部的你，全部的我都很喜欢。”
这个回答让白梨浑身战栗起来。
“亲爱的，不要害怕。”祂顺着她的脖子吻向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多不同，我们是一体的。”
“我们共享视野，共通感受，所以当爱情潜入其中的一个我心中，它就立刻像病毒一样，传染给其他的、许许多多的我。”
“就像你带进这里的那个存在一样，他现在也是我的一部分。”
白梨的眼眶有些发红：“才……才不一样！”
“好吧，确实有些不一样。”祂叹息着向爱人妥协。
“我们负责高维时空的不同部分，受职责影响，我们的情感倾向确实有所偏差。必须得承认，有一部分的我的确急躁了些，也疯狂了些……”
说着，祂轻咬她的耳尖，放在她腰上的手臂也更加收紧了力道。
“才不是这样的，才不是这样的……”白梨的声音又急又气，还带着一丁点儿委屈，“你骗人啊，你把我的局长还回来！”
她支起手臂想要将祂推远，祂却一堵墙似的纹丝不动。
“别这样，我会生气的。”祂低叹，“全部的我想要触碰全部的你，在这件事上，我已经等待得太久太久了……”
“你变回来啊……”白梨嗫喏着。
她不敢大声说话。
因为祂恶劣地吻住她的喉结，轻嘬着，很痒。
白梨只好无声呐喊。
变回来啊。
把她温柔体贴、冷静自持、智慧且有分寸的局长变回来啊。
她挣扎着摇头：“……不要，我不要主神。我只能接受一部分的你。”
她的心太小了，装不下太多的东西。
而且，她才试探着敞开心扉不久，她应付不了这么复杂的存在。
但祂却强硬得很。
祂固定住她不安分的小脑袋，惩罚似地碾过她的唇：“那可不行，你要接受全部的我。”
不！不要！
白梨想拒绝，却拒绝不掉。m.chuanyue1.com
想逃，却逃不了。
她鼻子一酸，开始掉金豆子。
“不要，我不要……”
她带着哭腔细嚷，伶仃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梨梨，别怕，看着我。”
嗯？
白梨用哭晕了的脑袋懵懵懂懂地看过去。
“别哭。我不是说过，有委屈可以向我撒娇吗？”
熟悉的话语让白梨讶异地唇瓣微张，那一瞬间，隔着模糊泪眼，她又看见了自己所熟识的那个祂。
她有些分不清了。
而祂顺势再度吻了上来。
*
高维时空，数据传送点。
小白杨捧着一大束花安静地等待着。
尽管局里需要加班，但在它的软磨硬泡下，主管还是批了一个高维时的假，并让它接到人后早点回去工作。
跟着小白杨一起来的还有001。
如果程序计算得没有出错，三分钟后白梨会通过这个传送点到达高维时空。
时间很快过去，传送点出现了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
小白杨和001都不由自主地站得更直。
“哇，你们特地来接我吗？我好感动！”
传送点中跳出来一个方块小人，不是别人，正是系统322。
“小白杨，没想到在你心中我这么重要。001前辈，我一直以为你很高冷，没想到你还挺关心同事的。”
挨个表达过感谢后，322伸手就要去接小白杨手中的花。
小白杨默默地把花挪开了：“322前辈，白梨小姐呢？”
“啊，你说、你说宿主啊。”322说话磕巴起来。
它扭头看向远处，僵硬地转移话题：“今天天气真好啊。”
“这天、这云、这树……”
“高维时空没有那些，你头顶的都是数据洪流。”小白杨不客气地揭穿它。
“好吧。”
322小声嘀咕一句。
“……那你们可能要等上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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