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沈家的马车上,子卿无奈的撇嘴,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吗?她早做好了今晚在李陵面前招供通宵的准备!可人家不用她招,给她捋的明明白白的!虽然身体有些吃不消,还受了点小小的惊吓,也比她从头到尾,受人家拷问,看着人家暴跳如雷的好啊!
子卿偷瞧了一眼,对面的衣冠禽兽!顿时,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从前她还有底气,跟他叫叫板!如今,被人把老底儿都给拆穿了,现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就像欠他的似的!倘若再敢与他叫板,不止她的身家性命,柳家、陆家都是罪犯欺君!当初那些长辈们,怎就没想到有这一日呢?可能所有人都认为她逃出去以后,再与李陵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吧!
她想着当初就不该,跟他回兰台,可按嫂嫂那日说的情形,他都去宋家抢人了,哪还由得她愿不愿意的!子卿绞尽脑汁也没想通,自己究竟是何时,撩拨了这少年郎啊!难道是太后娘娘,一时高兴下的那道旨意,让他如此执着的想要整治她!子卿撩起窗帘轻声叹息道:“一时兴起,贻害无穷啊!”
触不及防之下,竟被李陵搂入怀中,他幽幽开口道:“你看见的一时兴起,或许是旁人的蓄谋已久呢!”
子卿看向李陵,轻捏他的脸颊道:“你这人,怎生的这样好强,人人都不可逆你的心意不成!你已有了青梅竹马的韩姑娘!你我素未谋面,就因太后娘娘,一道懿旨,你就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李陵忽然捧起她的脸,半是认真,半是调笑道:“快仔细瞧瞧!怎就素未谋面了?你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子卿认真的看了好一阵,才点头笑道:“见过的!见过的!”【穿】
【书】
【吧】
李陵带着几分的得意之色道:“记起来了,在哪里见过!”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风华绝代、风光霁月、芝兰玉树般——人模狗样的楚凌公子!”看着李陵渐渐僵住的笑容,子卿哈哈大笑道:“真的!真的!挺人模狗样的,你还记得我当初画的小狗吗?就是照着你的样子画的!”李陵闻言,脸拉的老长,子卿却还在嘟嚷:“本以为是只小奶狗!哪知是头大狼狗!”
“亏得孤还以为你喜欢小犬,还专程给你送来一只,原来你——”
“我是挺喜欢的,喜欢才画下来啊!你当时可是把修公子都给比下去了!”
将他与刘修作比较,李陵又变了脸色:“孤若不来,你岂不是要被刘修拐走!”
子卿看着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十分坚定道:“不会!不会!我心里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李陵笑问:“你自己信吗?”
子卿认真的点头,李陵忽然开口道:“端王李晟、顾彦秋、陈柏宇、郑祁、阮灵均、刘修、宋成玉——”听着李陵说了一连串的男人名字,子卿十分懵圈的问:“什么意思?”
李陵眉宇微挑,瞧不出喜怒道:“差点替代孤的男人!”
子卿听着两支手都快数不过来的人名,撇嘴道:“有、有那么多吗?”
“自己都记不清了?”
子卿翻了个白眼揶揄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很无趣!”
“有吗?你不觉得无趣就好!”李陵说着又一本正经道:“孤每次都能让你很开心、很喜欢的!今日,也让你喜欢到不能自持,怎会无趣呢?”
子卿恨不能一头碰死在车架里,怎么刚戳到他的弱点,他就“开车”,还是一本正经的“超速”!
那日沈大人的婚宴时的一场小闹剧后,子卿觉得与李陵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的变化!他出征前的深情缱绻,就像是话本子里,刻意描绘妆点出来的一般!像是幽趣的小说里,因跨越禁忌,刻意作出的一副持重之态的少年人!或许在旁人眼里,他从来就是那般少年老成,端方持重!他的青涩和害羞,只会偶尔流露在她面前,而后又悄悄掩藏!只是他成熟的特别快,子卿的脑子已经跟不上他的节奏!
子卿不知他为何要在人前与自己保持距离!私下里又格外黏人!生活中的小美好,从来都不是刻意描绘,而是不经意的真情流露!曾经,他精心策划的良宵让她流连忘返!而今,在背离众人的视线时,他会悄悄靠近,低低唤一声“娘子!”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只是这饱含深情的一声“娘子”,总是恰到好处的让子卿怦然心动!
她将自己情不自禁的爱意,全都归结于迫不得已的讨好!心中的恣意疯长的爱,她总会团巴、团巴!将它一同归功于自己的老底被李陵揭穿,她需要讨好、依附于他,需要他帮自己隐瞒、需要他庇护!毕竟她的过去,让人抖出来,她就是欺君之罪,而且不止她一人,柳家、陆家也会受到牵连!
只要能讨得他几分欢心,那也是得了庇护,即使有人想揪她的错!也不会冒着得罪李陵的风险!他从小看惯暗流涌动的朝堂,和风云诡谲政治斗争,他若想庇护也不会旁人伤她的机会!
其实子卿很想知道那藏娇的小院,究竟是何时,为谁置办的?可是一想到他说实话,只会令自己徒增烦恼!毕竟那里还是没人住过的样子!
至于那位韩六姑娘,她也瞧不出李陵对她用了几分情意,若是有一日进了门,她这小妃该如何自处!
陛下欲于八月行幸北郊行营!近来,李陵一直在北郊练兵,这日,日将西落时,李陵差人前来传讯:请陆娘子将他枕中的东西,送去行营!
若不是他提起,子卿倒忘了,他枕中的那宝贝,一直被她藏在旺财的狗屋里!
当锦歌瞧见陆子卿将整个身子钻进旺财的木屋子里,好奇的问:“陆娘子!你在找什么呢?”
子卿解释道:“就是,我上次离开时,藏得东西,忘记告诉你放哪儿,他如今要!我得给他取出来!”
锦歌在一旁笑道:“旁人都说殿下对韩姑娘有情,又说殿下喜爱外园的雅言姑娘!在锦歌看来,殿下最宠的还是娘子!若是旁人,碰都不许碰这东西,娘子不仅碰了,还给殿下藏了这么久,殿下还生怕惹恼了娘子,不直接向娘子索要!只是以这样的借口提醒娘子,该将东西还给他了!”
子卿拿着锦盒,艰难的从狗屋里爬了出来,笑问道:“他知道我拿了这东西?”
锦歌尴尬的垂下眉眼提醒道:“是娘子那日要我向殿下这样说的!”
子卿“哦”了一声,笑道:“这个东西这样重要,他是担心要的急了!我给他毁尸灭迹!哈哈!”
二人一路说笑行至前院,子卿忽然将那锦盒拿在手中,一边抛掷,一边嬉笑着问锦歌道:“你说殿下这是个什么稀罕宝贝啊!藏在枕下,碰都不让人碰?要不要打开来看看!”Μ.chuanyue1.℃ōM
“娘子!您还是谨慎些!快点儿给殿下送过去吧!”锦歌十分捉急的劝慰自家娘子道。
城门处,士兵正在仔细检查进出城门的百姓,一辆的马车被拦下!子卿推了推锦歌!锦歌十分不情愿将门帘掀开了一角,探出头向那看守城门的军士道:“车内是衡王府的女眷!”
几位守城的侍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眼前的马车,不敢擅自做主,忽听一人冷声喝道:“哪里来的刁妇,竟敢冒充衡王府的女眷———”
那长官话音未落,车内递出一块腰牌!便有士兵接过玉牌,递与他们的长官!那官长见了玉牌吓得不轻,立刻小心翼翼的将那玉牌送还,并令人放行!
狭窄的马车内,子卿把玩着手中玉牌,看着车内几人讪讪笑道:“还真是畅通无阻耶!”
锦歌一脸难以置信道:“娘子,连殿下的腰牌都敢偷!”
“什么偷啊!他那日离开时,悄悄塞给的我的!”子卿笑着将腰牌收好。
一旁的孙娘子扶着面色惨白的许先生道:“他对你很不错!”
“还行吧!”子卿淡笑。
“我若是将你抓了,要挟他岂不是很管用!”
“好你个孙二娘,你恩将仇报,卸磨杀驴啊!”
“谁让他不肯放过我男人!”
“你,你就这么肯定是他,他答应过我,不会再为难许先生的!他不会骗我!再说许先生也捅过他两剑,扯平了!”
“太子一案,若不是相公助力,哪能那么快真相大白,你们两个早就双双奔赴黄泉了!”
“你不也被关起来了吗?我们是顺带救出来的!我若活不过来,我一定咬死你是从犯!”
“你——”孙娘气急,正要去揪子卿的衣襟,却被锦歌挡在身前。
“娘子——别难为陆先生——我们已经欠了他许多!我相信不是他——”
几人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下,门外的车夫,忽然将子卿与锦歌二人揪下马车道:“主君、娘子,既然这女子如此得李陵小儿欢心,我们就将他们绑了如何?”
锦歌吓得大声呼救,被那车夫一掌劈晕!子卿又惊又怕,将全部的希望投向了车内!
巡营结束,李陵正在营帐中休息!沈良面有难色进入帐中,李陵笑问:“你有事吗?“
沈良踟蹰许久,方才回道:营中有一队军士外出归来,遇到劫匪正在追截一辆马车,遂出手相救!追截马车的贼人已经擒获!只是那马车,已经坠毁!
“可有人受伤?”
沈良犹豫一阵回道:“那坠毁的车驾像是府中的!”
李陵站起身问道:“陆娘子呢?她可有受伤?”
沈良摇头:“如今马车已坠崖,陆娘子不知所踪!车夫尚在昏迷中!”
李陵顿觉头晕目眩,以手撑住桌案道:“陆娘子说不定这会儿还在兰台!”
沈良小声道:“卑职已遣人回去询问,陆娘子确是乘了这辆马车离开的!”
“不!不会!——”
且说这厢,子卿背着昏迷的锦歌,在山里一边走,一边骂:“你个死丫头,死沉死沉的!怎么还不醒,你是故意的吧!我跟你说,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扔下喂野狼!让你一觉睡上黄泉高速!”她骂完锦歌歇了一阵又继续道:“孙二娘,你个母夜叉!你恩将仇报!你个卸磨杀驴的东西!老子祝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睡觉——睡觉,反正不得好死——”
“这是哪啊?”子卿听到背后传来的锦歌的声音。
子卿翻着白眼道:“这是本娘子的背上,舒服吗?”
锦歌赶紧从子卿的背上滑下道:“娘子辛苦了!您,您应该叫醒我的!”
子卿扶着一棵小树的树干,气喘吁吁的揶揄道:“能叫醒你,我也不会背着你走这么久了!”
“娘子这是哪儿啊?”锦歌看着四周一片漆黑的山地。
“应该是北郊!”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废话!当然是去北郊行营,找李陵啊!”
锦歌小心的提议道:“娘子!您以后还是不要直呼殿下的名讳,可不可以?虽然殿下不介意,若是让旁人听见不好——”
“哦!去寻我的主君、殿下!”子卿说完忽然回头问锦歌:“你可认识路?”
锦歌摇头!子卿又开口骂道:“孙二娘!你个死夜叉婆,老子让你送一程,你竟然说要送老子进阎王殿!”
锦歌听了子卿的咒骂声,竟然有些忍不住笑道:“娘子对孙娘子那般好!孙娘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刚才在车上吓死锦歌了!”
子卿忽然向锦歌吐槽道:“你没瞧见啊!她的眼里只有那个死男人!她俩都不是东西,冰天雪地、深更半夜的,竟然将我赶出房门!”
锦歌好奇的问道:“孙娘子的夫君是要犯正在被通缉,而且孙娘子还要抓娘子去要挟殿下,娘子为何还要帮他们!”
子卿低头,声音沉闷道:“我与孙娘子关在狱中时,孙娘子为了省下一个馒头给我续命,自己吃牢中的老鼠过活——”锦歌不再说话,闷头跟着子卿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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