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功夫,道婆五花大绑,被家丁们推搡着来到马前。
徐景韶瞟了她一眼,估摸着老婆王焘贞不想和自己成亲,一定有这道婆在背后捣鬼。
康道咸低声道:“公子,道婆刚从王府出来,看来和你家夫人早就认识了,这,就不好办了。”
徐景韶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好办,你且说,道婆勾结引诱良家,该如何判处?”
听徐公子这般说,康道咸呵呵一笑,眼睛眯缝,顿时有了主意。
“老夫所知,当年松江府(今上海)在倭乱之后,白莲道教盛行,亦有僧人以修行为名,弃佛像,便是父母之丧,亦不作祭享·····”
徐景韶一点就通,阴阴笑道:“先生的意思是,将她定为白莲教。”ωWW.chuanyue1.coΜ
“正是,”康道咸抚须摇头:“《大明律》载有明文,凡师巫假降邪神,书符咒水,烧香集众,扇惑百姓者,绞,从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好,那便给她按个从白莲教大罪,流放辽东去跳大神!”
两人议论给道婆定罪的时候,便在道婆身边,那女人哼哼冷笑,一脸桀骜之色,丝毫不见恐惧。
康道咸正要上前教训道婆,徐景韶解下腰刀,用刀鞘抵在道婆下巴上,大声喝问:
“说!你是如何诱骗王焘贞的?”
王家院门吱呀声响,从里面缓缓打开,一个家奴走在前面,两个丫鬟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走出院门。
“呸!”那道婆见有人出来,怒视面前这个半路杀出的贵公子,啐了口浓痰,强装镇定。
她本是寒山寺带发修行的居士,姓潘,叫个潘道姑,在苏杭一带为非作歹,平日专走大户人家,想方设法混入府中,对大家闺秀胡乱讲些佛法,等大户人家女儿想要出家时,再以此威胁恐吓其父母,向大户人家讨银钱,偶尔生意不景气时,也会买卖人口。
潘道姑去年三月三在庙会上遇见王焘贞,说动王小姐,从此暗中出入王家,日日夜夜在王焘贞闺房乱讲佛经,撺掇王小姐不愿嫁人。
原本历史上,徐景韶死后不久,王焘贞便一心修玄,后于万历八年在太仓直塘,当着十万百姓坐化,被称为云阳子。
“吾师乃灵隐寺支持,衍射大师,太仓州主薄也曾让我去做法事,今日来王家讲解佛法,结识有缘人,你是谁家恶少?这般无礼!”
“哈哈哈,结识有缘人?”
徐景韶大笑两声,翻身下马,一脚踹在道婆身上,把道婆踹翻在地。
来福不由封锁,上前便抡起拳头殴打起来。
“让你这贼秃死个明白,这位徐公子与王焘贞指腹为婚,你这厮,竟敢坏我们家少爷终身大事,给我打!”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道:
“原来真是徐公子来了,不是说你已经病·····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打道婆?”
徐景韶回头望向那妇人,一眼看出正是王锡爵正妻朱氏,连忙让众人停手,来福很有默契的将布条塞到潘道姑嘴里。
徐景韶放下高高扬起的拳头,对未来丈母娘咧嘴一笑。
“伯母明鉴,刚才小婿见这贼秃围着王府转来转去,想必是不安什么好心,便让家奴来福上前盘查,不想这厮扭扭捏捏,答非所问,来福从她身上搜出些药瓶子·····”
朱氏估计和这潘道姑认识,不过这时候也不好相认,以太仓王家这样的家世,明面上当然不可能和这些三姑六婆有什么牵连,否则只会让人耻笑。
“什么瓶子?”
徐景韶大手一挥,康道咸连忙将他的花花绿绿的金刚散瓶子递了上去。
朱氏远远瞟了一眼,脸色绯红,连忙挥手让康道咸走开,朱氏岔开话题:
“徐公子,你的病?”
“伯母见笑,些许小病,早早就好了,今天晚辈带着家奴在太仓游玩,不想贪恋春色,误了时辰,这会儿回苏州府是来不及了,冒昧造访,多有叨扰,多有叨扰。”
朱氏以为这位乘龙快婿要今晚要留宿王府时,却见徐景韶命家奴捧出个木匣子。
“小婿今日来的匆忙,略备薄礼,请伯母务必收下。”
说着便将木匣子塞到朱氏怀中,朱氏忐忑不安问道:
“徐公子,此中为何物?”
徐景韶大手一挥,云淡风轻道:“小婿在苏州府时,常听家父提起,伯父雅好丹青,小婿时时挂念心头,这次来太仓,便从家中拿了几幅黄庭坚的字画,不值什么钱。对了,还有几件南洋的胭脂水粉····”
朱氏诚惶诚恐,王家有家训:不欺天,不害人,王锡爵从不向别人收礼。
听到说胭脂水粉,她心中一动:
“这如何使得?徐公子刚来太仓,王家不曾为你接风洗尘,反要徐公子破费·····”
来福连忙将徐景韶拉到一边,低声道:“少爷,这不是老爷最喜欢那副沧浪濯足图吗?”
“闭嘴。”
徐景韶转身对朱氏道:“伯母,时候不早,小婿便不再叨扰,先把这道婆押送州府衙门,晚些在姑父家歇息,明日再来府上拜访,不知可方便?”
朱氏听了连连点头:“好!好!好,德润贤侄,路上小心些,近日太仓州流民多了,今日你伯父不在家,你与王桂还未成亲,夜宿府上,确有不便,我也不虚留你了。明日我让下人备好酒菜,一定要来啊。”
徐景韶听朱氏不再叫自己徐公子,而是改称“德润贤侄”,听起来虽然有些别扭,不过他听得开心,看到朱氏从心里已经接受这个指腹为婚的女婿,距离自己设想的徐王两家联姻,共同对抗张居正,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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