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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渡的目光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只有饭,没有酒吗?”
盛灼看了看她,甩甩手上的水珠,从钱袋子里数出五个铜板来,摊开手递给她,“哝,自己去打。”
周小渡愣了愣。
盛灼抓起她的手,将五个铜板塞进她手里,然后将周小渡推出厨房,“出了院门,往左走,右拐,一路直行,就有一家酒坊,五个铜板够你使的了,我和我阿娘都不喝酒的。”
周小渡道:“有你这么对客人的吗?”
“那不然,你来做饭,我去打酒?”
周小渡一撇嘴,“不要。”于是,乖乖去打酒了。
三个关系怪诞的人坐到一张饭桌上,称得上和睦地吃了一顿午饭。
亲眼见到兰惠死过一次的周小渡,想破脑袋都绝想不到,她会再和兰惠一起吃饭,以致于兰惠嘻嘻哈哈地过来扯她头上的绢花玩儿,周小渡都没有兴致去抢回来。
玄衣青年笑眯眯地看着她抚弄发髻,对周小渡道:“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也便算是朋友了。还未请教娘子,高姓大名?”
周小渡稍作迟疑,莫名地不乐意告诉他,“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
周小渡闷声道:“不想听到你喊我的名字,感觉怪怪的。”
盛灼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凝,“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周小渡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之前不知道她的名字,不也照样能交流吗?“你爱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
盛灼幽幽地叹了口气,“刚刚才夸你讨喜,这会子,就变得讨人厌了。”
周小渡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得对方不悦了。
这话若是盛余庆说的,周小渡肯定当场就发火,拍着桌子骂道:“你又抽什么风?吃错药了是吗?”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拌上半个时辰的嘴,半个时辰之后,重修旧好,全当无事发生。
但眼前这个气运之子,周小渡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于是便只是“哦”了一声,低头吃饭。
盛灼也不再说话,只有兰惠在将碗快敲击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顿午饭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里,结束了尾声。
饭毕,盛灼帮兰惠擦了嘴,扶着娘亲站起来,对周小渡说:“我要去哄阿娘午睡,你收拾桌子,然后去把碗快洗了。”
周小渡不满道:“为什么要我洗碗?我不是客人吗?”
“饭是我做的,碗自然就归你洗了。”盛灼理所当然地说。
“不是你主动邀请我留下来吃饭的吗?”
盛灼道:“是我请客,但是你也得礼尚往来啊。”m.chuanyue1.com
周小渡一脑门子官司,“那改天我也请你吃饭,这碗,我就不洗了。”
“我不图你的回请,你请了我也不会应邀的,我只要你把这顿饭的碗给洗了。”盛灼笑得颇为欠揍。
周小渡两手一叉胸,“我偏不洗,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武功高,我拿不住你,又能怎样?左不过是每次遇见你,都要提醒你一句,你欠我一次洗碗。”说完,他便扶着兰惠进屋去了。ωWW.chuanyue1.coΜ
周小渡心知他这是故意使唤自己,但懒得和他这小后生计较这些东西,遂捏着鼻子收了桌子,洗碗去了。
洗到一半,盛灼独自从屋里出来,得意洋洋地站在她对面,看她板着一张死人脸挽起袖子刷碗,评价道:“你这碗刷得还算干净。”
周小渡白了他一眼。
盛灼将背着的手一抬,举着周小渡被兰惠扯走的头花,说:“她睡着了才肯松手,还给你。”
周小渡打扮得很素,却极雅,身上寥寥几样饰品皆是极具韵致,可谓简而不粗、朴而不俗,将七分的长相衬出了九分的美。
就好比此刻盛灼手里的那朵绢花,洁白如新雪,细芯如碎金,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盛放的栀子花,逼真得好像有馥郁香气从花瓣里透出来。
周小渡的手正泡在洗碗水里,“你先放到一边吧。”
看她的手不方便接花,盛灼唇角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支着上半身,慢悠悠地探身过来,要亲手给周小渡簪上绢花。
周小渡秀美一蹙,侧身躲开,一甩手,洒了他一脸的脏水,“别给老娘来这套。”这混小子怎么见了个女的就想撩?不正经!
盛灼:“……”脸上的微笑再度消失。
他抬起小臂,用袖子拭了拭水珠,埋怨道:“头一次见到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试问他长了这样一张赏心悦目的脸,难道是用来泼脏水的吗?
周小渡冷笑两声,“看穿了你的小伎俩,就是铁石心肠了吗?”
“似你这般较真儿,会失去很多乐趣的。”盛灼将那朵栀子花夹在指尖旋动把玩。
“那不然呢?像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一样,被你的油嘴滑舌哄得找不着北?”
周小渡是个喜欢先入为主的人,这事若是盛余庆来做,她必定只觉得对方是乖巧懂事,事实上盛余庆不论做什么,她都会觉得是乖巧懂事,而至于眼前这一位,从他撒谎欺骗叶冷冷的那一刻起,就被周小渡贴上了“花花肠子”的标签。
她不屑道:“老娘出来杀人赚赏金的时候,你还满地爬呢!”
盛灼真诚地问道:“这位姐姐,你嫁人了吗?你对你丈夫也这样不解风情吗?”
“嫁了,克死八个汉子了。”周小渡笑道,“姐姐不光脾气硬,命也很硬。”
盛灼吃吃笑了起来,“那你说的那位故人,是第几任呢?他也死了吗?”
“呸!把你的乌鸦嘴给我闭上!他活得好着呢!”周小渡的脸骤然拉了下来,骂道,“他才不是什么第几任,他是我的……唯一的亲人。”
原本兴致盎然地调笑她的盛灼听到最后两个字,深沉的眼童里闪过一抹嫉妒之色,他满怀恶意地开口道:“可是你找不到他了,要么是他死了,要么就是他躲起来了,他不要你了。”
“才不是,是我自己迷了路。”周小渡垂下头去,望着水盆里的倒影,失落地轻声说,“他若知道我在哪儿,肯定会来找我的。”
“你又不是稚童,何来迷路一说?互相在意的两个人,怎会因为这种理由就轻易分离?”盛灼讥讽道,“你骗骗我可以,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他自己形单影只,靠着一副好皮囊和一张巧嘴在人群中游戏,看似赤子之心,实则比谁都通世故,他不信所谓真心真情,更见不得旁人拥有真感情,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去戳人家的痛脚,以看到那人窘迫神伤的狼狈状。
周小渡怅然道:“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找不到路,不会自己走一条路出来吗?世上本无路,路都是被人开拓出来的,世上开过路的人有千千万万,怎么你这么大本事的人,却不去做呢?是你想不到吗?我看呐,都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盛灼道,“觉得麻烦呢,就别回去了,横竖我长得和你那位故人也差不多,我不介意你来看我。盛某人还有些资产,你不如就安心留在这里,领着我发的工钱,做一个清闲享乐的护卫,不好吗?”
说着说着,图穷匕见了。
周小渡却是怔怔地念道:“世上本无路,路都是被人开拓出来的……”
盛灼道:“别想开路了,我虽不知其中详情,但猜测必将艰难辛苦,纵使你克服万难地回去了,你那故人还未必乐意见你!人生在世,眼光要放宽,何苦拘泥于小情小爱?你这一身的好功夫,跟着盛某人共谋一番大事业,届时你那故人见你显赫,必定踏破铁鞋、万山无阻地来见你……”
“踏破铁鞋、万山无阻……”周小渡点点头,沉吟道,“你这小子虽混账,说的话却不无道理。”
“你这是同意了?”玄衣青年眼睛一亮。
周小渡垂着眼,自顾自地接着说:“我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她抬起头来,粲然一笑,“谢谢你的鼓励,这碗我洗完了,头花就送给你娘玩儿吧,我先走了!”她说完,提着裙子,脚步轻快地朝院门外跑去,很快就没了影子。
盛灼望着溢满阳光的小院儿,很是无语。
他一把将栀子花丢到地上,气急败坏道:“谁鼓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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