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日光逐渐升起,驱散了山间云雾。可唯独一座终年阴气甚重的山峰,却怎么也驱散不尽那层层笼罩的黑雾。
一般而言,晨间的日光是照不进屿君山中的。但有一处地方却光照极好,也不知是不是此间主人刻意为之,这里栽满了灵芝仙草就为保持此处灵力充沛,让阳光能穿透黑雾,让住在这里的人能很好地晒到暖阳。
窗户是昨夜就没关好的,峰外已然天光大亮,这里才淡淡地投洒进几束晨间日光。
慕君年睁开了双眼,一醒来便就看见了师尊安静地枕卧在他身侧闭目熟睡着。视线略一低垂,便就将他整张熟睡的容颜给映入了眼底。
慕君年的目光在画卿颜的脸上寸寸描绘着,仿佛是要籍由此将身侧之人给深深地记入进脑海里,刻画在心里头。
那紧阖的眼帘还带着几许湿润,是不久前才哭过求饶时未干的泪痕。唇间破了皮泛着血丝,是昨夜他魔心发作神智失控时厮磨咬破的。脖颈间隐隐露出斑驳红痕,再往下便是被被褥紧紧掖实盖住了全部痕迹。慕君年也没有去掀开那被子查看师尊身¨下的伤口,因为几个时辰前他理智清醒过来时,便就及时为师尊清理过了伤口上了药。
但他到底是没个把控失了分寸,把师尊折¨腾得这么狠,侵¨犯得太深太重把人弄得伤痕累累,遍体都是他留下的痕迹。慕君年更不知道师尊如今到底是在熟睡,还是昏迷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徒由将师尊抱紧在怀里,感受着他缠绵而悠长的呼吸,心中才能稍微放下心来一点。
鼻端都是师尊身上散发的清香,如寒梅初雪的清香,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淡淡的檀香味。那是昨夜的糜¨乱与疯狂中弥留下的气息。也许师尊身上还不止梅雪冷香,他已然沾染上了他的气味。他们之间的气息早已交汇融合在了一起,无法分离也区分不开。
慕君年伸手抚上师尊的面颊,微微低头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满腔都是愉悦欢喜,师尊身上,还沾有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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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卿颜醒来时只觉浑身都是酸痛的,某处更是胀痛得厉害带着火辣辣的疼。他微微动了动身便就瞬间牵扯到了那里的伤口,疼得直抽气。
慕君年正好从殿外回来,一看到师尊醒来,便立马放下手中端着的药,快步走上前来。他伸手摸了摸师尊的额头,还是烫的,便道:“师尊还是再好好躺一会儿吧,你身体还在发热。”
画卿颜在看到慕君年的那一瞬,脑海里瞬间浮现起昨夜里的荒唐之事。他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几乎条件反射一样,一把拍开慕君年的手,沙哑着声音道:“别碰我……”
“啪”的一声轻响,手被师尊不轻不重地一把拍开,落了个空。慕君年眼帘微垂,遮去了一片眸光,教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画卿颜转瞬之间便就挪到了角落里,挤在床帏一侧,又怒又气地瞪着他,撒脾气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慕君年知道师尊这是在同他置气,也是他该受的,任打任骂他都不会有任何不满。
慕君年收敛起眼底的神色,无声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声音放缓耐心地哄道:“是我的错是我活该我不好,师尊生气归生气,但还是需得调养好自己的身体。我刚给你熬了一碗药,去热退烧的,师尊先把药喝了好吗?”
喝什么药?避子汤呐?!他一个大男人的被徒弟睡就睡了,事情都已发生了便就过去翻篇算了,没必要跟个小姑娘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死要活。
但他就是气啊,心底窝火得厉害,全身酸痛得直犯委屈。
但眼前的罪魁祸首这般温声柔语地哄他,俯低姿态地跟他道歉,他也实在硬不下心来跟他说什么重话。
如今打也打不过,骂也不好骂,画卿颜只能独自生着闷气,埋在被子里装死不理人。
慕君年见他没反应,心指微动便靠近前来轻轻拉开一点画卿颜盖在头顶闷紧的被子。
他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捞进了怀里抱实了,动作温柔地拂过画卿颜额际的几缕青丝,亲了亲他的眼睛道:“师尊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好吗?”
画卿颜别扭地转过脸去,眼睫扑朔了几下,却是没有再挣扎了。
慕君年见他不吭声,心知师尊应当是心底里正别扭着,但总归是已哄好了消了气,便笑了笑抱着他挪到了床边,伸手端起放在一旁的汤药,吹了吹道:“师尊,来张口。”
画卿颜闻见汤药的苦涩味道便就难受,他皱了皱眉偏过头去拒绝道:“不要。”
太苦了,才不要喝。
慕君年似是猜到师尊心底所想的一般,他一挥手竟是变出了一个玉瓷瓶来。打开来就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里面竟是装着蜂蜜糖浆。慕君年当着师尊的面在汤药里倒进了糖浆,用勺子搅拌了几下,温声道:“现在不苦了。”
什么意思?哄小孩呢?
画卿颜就是倔上,即使药里加了糖浆也是苦的,掩盖不住那个药味,他才不想喝。
师尊不听话,偏过头去耍孩子脾性,说什么都不肯喝药。慕君年没法子,只能端起药来自己含了一大口,再低头覆上了画卿颜的唇把药全部渡了过去。
画卿颜猝不及防地被呛出了眼泪,挣扎着捶打慕君年的肩膀。口中尽是中药味以及糖浆的甜腻,混合交融在了一起,中和了苦涩却又变成了其他怪异的味道。
慕君年任师尊打着,渡完汤药后他以指腹轻轻抹去画卿颜唇际的药渍,扣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缓缓道:“师尊往这里打,只要你出了气就行。”
画卿颜闻言一下子就跟泄了气一般,不再撒泼闹脾气了。因着昨夜被折腾得狠了,他浑身滚烫还在发着热虚弱得紧。此时闹腾了一通后,便把力气都耗尽了,浑身没劲地半枕半靠在慕君年的怀里,也没个力气挣脱出来。他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索性便不再挣扎了。
慕君年抱着师尊在怀里,只觉得胸腔溢满了欢喜,教他沦陷教他沉沦。
画卿颜也不知心底里是在想什么,他没了挣扎安安静静地枕在慕君年的臂弯中,垂着眼眸满是倦怠与困意像还没睡醒。
画卿颜靠在慕君年身上,说梦话一般嘀嘀咕咕地骂了几句,“孽障徒弟混账慕君年欺师灭祖……”
“什么?”慕君年收回神并没有听清,他略一垂眸便就看见师尊似是困意又泛上心头,逐渐阖上了眼帘。画卿颜也没强撑多久,很快便就重新陷入了昏睡中。
慕君年凝视着他片刻,确认师尊是真的又睡着了。魔君无奈地笑了笑,而后动作轻缓地将师尊放平,让他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在看到师尊伸展在被子外的手腕时,那上面青紫交加还有点点红痕,是他昨日神智不清时掐伤了师尊。慕君年眼底眸光微微暗了几度,他无声地调整了一下气息,伸手抚在师尊的腕上,替他轻轻地揉着。
日落时分,窗外余晖投洒而进,铺了一地的金光。夶风小说
画卿颜似是终于恢复了耗空的气力,他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像猫儿一样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忽地,画卿颜神色微顿,竟发现他的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浑身酸痛好像都已消退,就好像被人按摩了全身一样。
画卿颜从被窝里撑了起来,视线在屋里寻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慕君年的身影。他心中疑惑,也不知道慕君年去哪儿了,是不是早就已经离开了。
心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小情绪,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他轻轻皱了皱眉,索性便不再想了。
掀开被子起身,床脚下他的那双鞋袜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桌边放着叠好了衣裳,画卿颜走过去拿起一看,发现竟已全部换成了新的,里里外外都是慕君年为他准备的新衣。
他原先的那套早就沾染了污¨秽,留下了檀香气味,穿不得了。画卿颜闷哼了一声,抖落了一下新衣服,绸缎冰蚕丝制成的衣服摸在手里的触感都不一样。
这算是,另一种方式的献好?
画卿颜穿戴整齐,推开门走出了寝殿。傍间晚风吹拂而过,吹动了清风仙尊皎皎白衣,也吹散了他心中郁闷微躁的心绪。
余晖洒落,投下淡光的金光,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形出现在了视线中,向他迎面走来。
画卿颜看着那抹身影微微晃了一下神,似是不经意地想起昨夜皎皎月辉投撒在慕君年结实有力的胸膛上,在他俊朗的面庞上渡着一层淡淡的微光,就连他额际隐隐冒出的细密汗珠都在散发着微光,在清浅月辉下显着性感得要命。原来他不只在月光下那么好看,在落日余晖下同样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晃了心神。穿书吧
打住,画卿颜晃了晃脑袋,在心底暗骂捶打着自己道,他把你欺负得那么狠,你还在这儿沉迷他的美色,脑子没毛病吧!
也不知是跟自己较劲还是跟慕君年耍小性子,画卿颜轻哼一声别扭地转过头去,装作看别处风景,就是忽视不理会逐渐向他走来的慕君年。
“君上。”正在照顾庭园中灵芝仙草的婢女们连忙放下手中的洒水壶,向魔君行了一礼。
慕君年略一摆手道:“你们都下去。”
一众婢女得令纷纷退下,留下清风仙尊与君上二人独处。
画卿颜虽一直故意不看向慕君年,但却始终留了个心神。他察觉到慕君年向他靠近,刚想开口道:“别和我说话。”
便就被慕君年一伸手给揽入了怀里,他略一低头在画卿颜颈间轻嗅了一下,还好师尊身上留着他的味道依旧没有散。慕君年心底似是升起极大的愉悦之情,他闷声笑了一下,“怎么了,师尊还在跟我闹别扭吗?”
被点明道出了心思,画卿颜脸上神色微微僵了一僵。随即,他生硬道:“没有。”
慕君年拂过他肩上的青丝,温声道:“师尊,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母亲。”
画卿颜眼底眸光微动,偏头看向身后的慕君年。
是他所想的那位吗?
果然,慕君年应证了他心底的想法,缓缓开口道:“我的亲生母亲就是天都灵府的,璇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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