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容冬暗骂不要脸。
吴杨帆小朋友傻呵呵地跟他学:“汪汪。”清晰的狗叫响彻楼道,恰逢有人上楼,好奇看着他们,容冬一张脸都不知道往哪放,提溜着小孩放进屋内,眼没看他,只留了门,别扭道:“进来,别挡路了。”
周起寒弯了嘴角,跟她进去。
他衣服湿透,站在玄关处进退不是,容冬拿了吴清华的睡衣给他,让吴杨帆带周起寒去卫生间,她得去加热馄饨,顺道给他下一碗。馄饨慢慢飘起来,容冬心思也飘了,他来的太突然,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
冷不丁地手腕被握住。
容冬吓得抖了抖,透过窗户看到周起寒投来的视线,特有一份迷离感。
“我来。”
周起寒接过她的活,“光吃馄饨,冰箱里有菜吗?”
容冬往旁移了移,顺着话接有,他就打开冰箱,拿出杨夏樱早上买得菜。
全程都是他负责。
容冬默默退出厨房,眼前是吴杨帆小朋友趴在桌上安静的写作业,身后是周起寒洗手作羹汤,她蓦然想到了一家三口。晃了晃脑袋,她走到桌前看着吴杨帆的作业本,字在她眼里都是散的,“有不会的吗?”
“小帆船会写。”
“嗯。”
容冬眼睛转向厨房方向,被门挡着看不到他。
吴杨帆就看她,等她意识到,轻咳声,点他额头,“看什么,写作业。”
“你在看大狗狗。”
“……”
容冬被他打败,抽出张白纸,从他笔盒里拿出一只铅笔,“来,跟姐姐念。”
她写周起寒。
口中慢慢吐音。
吴杨帆眨了眨他的大眼,趴在她胳膊上,“姐姐你写得字我不认识啊。”
“我在教你。”
“可姐姐声音好小,我听不见。”
吴杨帆说。容冬是故意小声的,毕竟周起寒离得不远,难免被他听到。
“我听到了。”
周起寒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他身量和吴清华相似,穿着衣服也不显突兀。
容冬脱口问:“听到什么?”
周起寒放下菜,朝她笑了笑,说:“听到你喊我。”
容冬避开他的笑,把桌上东西收拾收拾全塞进沙发,带吴杨帆去洗手。
对于周起寒的手艺,小孩很喜欢。
夜色加深,他用完餐也没说要走,偏偏吴杨帆还缠着他听股票基金小故事,容冬不好出声赶客,倒是听得昏昏欲睡。正要睡,天空一声炸雷,她迷迷糊糊的就被拥进温暖怀抱,腰间被修长指腹渐渐收紧。
周起寒冷冽气息骤近。
容冬腰部不自觉打直,感觉他捏了捏,痒痒的,被他掌控的错觉袭来。
“姐姐,羞羞,怕雷。”
“……”
周起寒亲疏有度,雷声熄了,他随即松开,指腹揉了揉,继续和小朋友聊故事。
容冬没了困意,非常清醒。
耳边,周起寒有理有序的声音缓缓述说,悦耳至极,听久了也沉浸进去。
咔哒。
门锁打开。
周起寒嗓音戛然而止。
容冬撑开渐渐合上的眼皮,看到他盯向门,顺着看过去差点没跳起来,吴清华他们回来了,双双震惊看着周起寒。她顿时头大,竟然听忘了时间,杨夏樱先是愣住,几秒后想起,“你是容容男朋友吧。”
舅妈,您记忆真好!
容冬默默扶额,躲开吴清华凝重的神情,“不是舅妈,我给你解释过的。”
周起寒从善如流:“是。”
吴清华面容沉静,盯着周起寒,话却是对杨夏樱说:“把小孩带进去。”
杨夏樱:“行,别聊太晚。”
完了完了。
容冬乱糟糟想,她舅舅可是不好相与的人,“舅舅,不是舅妈说得那样。”
“你别说话。”吴清华坐到周起寒侧边沙发,正色道:“如果没猜错,你是F.R的周起寒,我家容容在榕城的事我都听说了,她追过你,但无疾而终,不知道你现在千里迢迢跑到我这找容容是存了什么心思?”
“如您所见。”
周起寒语气坚定:“我接她回去。”
见容冬要插嘴,吴清华嘘瞪了眼,后者立马乖得像个鹌鹑,抿唇不说话。
“看容容态度,她并未承认你。”吴清华打蛇也知道打七寸,他好好的侄女回榕城几个月,再来消沉的不得了,他看着心疼,本就对周起寒不待见,现在人送上门,再诚心诚意,他也不能轻易把容冬交出去。
“她会的。”
“当然,我也不承认你。”吴清华说,看了外面天色,“很晚了,容容送客。”
“冒昧登门,实属抱歉。”周起寒知道现在主要是容冬,别人的想法他不用管,他起身,去卫生间换下自己的湿衣服,出来时恰好杨夏樱从吴杨帆房间出来,见他样,立马道,“湿得还穿,这么晚有地方住吗?”
周起寒摇摇头:“现在预订应该还有。”
杨夏樱不认同,说:“这么大雨,出门也不方便,不介意的话就在这住下,房子虽小,睡一夜的地方还是有的。省得你大晚上冒雨找地住。”
“麻烦舅妈了。”
容冬腓腹,还挺会顺杆子爬。
吴清华哼了声没说话,杨夏樱瞪他,给周起寒安排住处,三室一厅的屋子,能睡的只有沙发,但他大高个长腿,蜷一晚肯定不行。杨夏樱思索番让周起寒睡容冬的房间,而容冬则是去和吴杨帆睡上下铺。
-
吴杨帆小朋友睡得快。
容冬听着他轻轻的小呼噜,脑子比早上还清醒,她的隔壁就是周起寒。
想到这,她给许惜尔发消息:【周起寒是不是拿大.炮.轰你了,你出卖我!】
许惜尔回得快:【?】
容冬:【他找过来了,现在就在我舅舅家,晚上还睡在我隔壁,就离谱。】
许惜尔:【牛逼!】
许惜尔:【天地良心,我一个字没说,周起寒肯定是从别人那得的消息。】
除了许惜尔,也就容振青。
容冬发了左哼哼表情,许惜尔发右哼哼:【说实话,你跑不掉了容容。】
容冬:【?】
许惜尔:【他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她才不信,收了手机,许惜尔也久久没回,浓墨黑暗里她翻了个身,彻底睡不着。
叮——
有信息提醒。
容冬以为是许惜尔,定睛一看蹭得坐起,揉了揉眼盯着那简单的标点。
周沸雪:【。】
久违的他的微信,竟然亮了。
容冬心里现出隐隐的喜悦,小心翼翼从上铺下来,摸黑半天没找到鞋,她就光着脚出了房间。隔壁就是她的房间,门虚带着,里面没有光。
她握住门把,深呼吸。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拉力拽住她,腰侧被温热大掌包围,惊呼被扼杀于手心,属于他的冷冽气息层层压来。容冬心悬老高,耳边响起清晰关门声,之后静谧空间里两条呼吸缠绵交织,由轻到重近在咫尺。
“骗来了。”夶风小说
周起寒压低的嗓音在墨色里更显性感,带着特殊的冷感,“我的容容。”
“?”
她呜咽出声:“你故意的!”
周起寒点头,想着她看不见,淡淡嗯了声:“原来在你心里我比不过他。”
“……”
“为了他疏远我,躲我这么远,是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周起寒语调缓慢,周身充斥雪山的寒凉,覆在她腰间的指腹掐紧,“我对你向来只心软,从不手软,你但凡动一点想跑的念头,我都能找到你。”
“蝴蝶可以做成标本,你也可以锁进金屋。”周起寒桎梏住她乱动的双手,想象她惊恐的眼神,勾唇轻笑,笑声似鬼魅缠魂,“你想想,暗无天日的房间灯光迷离,到处是锁链,囚笼,我日日陪着你,多开心。”
“!”
这他妈是疯子!
容冬强烈挣扎,又怕动静大了吵醒吴清华他们,“你并不比容皙高尚。”
“是啊。”
周起寒大方承认,笑说:“我比他恶劣,周沸雪消失我做梦都能笑醒。”
“所以,跟我回去。”
“容容,跟我回去,我好想你,想你想得心疼。”周起寒的脸无辜起来具有极强欺骗性,只是他爱冷着,现在他软了音凑近蹭她额头,掌心离开她的唇,接替的是他的轻吻,“你再信我一次,我爱得比你深。”
容冬能立马抽身,而他深陷。
周起寒以前根本不会觉得容冬是他此生爱人,可终究抵不过深深的吸引。
容冬抿着唇不让他深入,腰部掌控未消,她后仰脖子躲开他,音色冷淡:“周起寒,发生这么多事,我需要冷静,如果你真的心里有我,能不能给我足够的空间,而不是你单方面希望我配合你的爱情。”
他的吻落在她下巴。
容冬肌肤收缩几分,后脑勺被掌控,灼热的吻铺天盖地袭来,吻得她喘不过气。周起寒以往的自持消失殆尽,大掌掐着她轻揉,绵绵向扣,薄薄的汗浸透她的衣,耳.鬓.厮.磨和她商量:“别让我等太久。”
夜幕沉甸甸落下。
容冬感觉自己湿漉漉的,昏昏沉沉。
-
翌日,周起寒走了。
他连早饭都没吃,容冬吃过早饭,跟吴清华一起去研究院,新同事和连子悦一样爱八卦,对她友好,一早看到她就忍不住和她分享新鲜事,“前段时间故意开车撞人的明星你认识不,热搜说他狱中自.杀了。”
“!”
容冬皱了眉头:“容皙自.杀了?”
新同事点头,说:“是啊,简讯说他昨天在狱中和狱.警起了争执,夺枪自.杀。”
太突然了。
见他好似还在昨天。
“别说他长得还挺好看,就是可惜心术不正。”新同事对容皙的颜值惋惜,对人品不耻,“他以前是不是挺火,我看评论粉丝好多都哭了。”
容冬赶紧拿出手机点进热搜。
#容皙自.杀#沸
已于昨日12:01分确认死亡。
容冬手颤了颤,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侵袭自己,蝴蝶终究是扑腾了翅膀。
-
周起寒给足她冷静地时间。
容冬算算从他离开有一周了,电话微信都没有。
新同事的八卦日日新,她也算是不无聊,工作结束,她们一道去吃饭。
容冬打完菜,和许惜尔发微信,等新同事端饭过来,看她后面还跟着男男女女,都是同事,但工作忙只打过招呼。其中一男生就是杨夏樱之前想介绍给她的,斯文内敛,看人喜欢笑,“好巧,你也来吃饭。”
“是啊。”
“巧什么巧,你就是故意来的。”新同事直来直往,说完那男生笑意羞怯,垂头算是承认。容冬当没看见,餐桌上氛围还算和谐,她边吃边和人闲聊,偶尔听新同事咋呼几句,“卧槽!F.R周总要结婚了。”
“!”
容冬瞪大眼:“你说谁要结婚?”
新同事把手机递到她眼前,热搜里白底黑字,后面跟着沸的tag明显。
#F.R周起寒婚期#
我他妈——
容冬脏话过喉又咽下,点开帖子,字字分明写着周起寒的大名,婚期日期,竟然就是后天!她死死盯着那日期,又气又笑,不久前还和她深吻拥抱,转眼就冷静到要结婚,她真是一腔热忱喂狗了。
“不是这有钱人结婚连新娘都不写啊,没意思。”新同事拿走手机,翻来翻去。另一同事开口,“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像这种突然爆出来的要么是商业联姻,要么是女方怀孕着急结婚,所以才不写女方名。”
“也是。”
“别说这个了,下午你帮我把手里这幅修复一下,我有一块总弄不起来。”
“妥妥的。”
“谢谢,对了,吴老师上午找你做什么?”
……
交谈声渐渐在容冬耳中远去,她握着手机,找到周起寒的通话记录,很久没联系了。容冬指腹定在上放,就是落不下去,适时,许惜尔电话打来,她长舒气,对新同事说吃饱了,先走,接通电话。
“你要和周起寒结婚了?”许惜尔直接问,“热搜上新娘是不是你?”
“不是。”
“?”
“不是我。”
“不会吧他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许惜尔气不打一处来,“亏我之前还替他说好话,呸呸呸,全部收回,渣男,以后我看他一次打一次。”
骂完,她问:“那你怎么办?”
容冬缓了好久,还没想明白,脑子里阵阵空白:“我现在是真的要冷静。”
“别想,该舍舍。”
“他周起寒算什么,爱结结,你给我稳住,乖乖待在那边,我后天去看你。”
她也很想说,爱谁谁。
离婚都还有一个月冷静期,她的冷静期短得怕人,还带有惊天大霹雳。
整个下午,她思绪不稳定。
遂停了工作,不能把坏情绪倾诉在壁画上,容冬不敢给周起寒打电话,她打给将昱,将昱大概下班了,身边很吵,还有小女孩软软说话声。
“容小姐。”
“将助。”容冬张张口,问不出来,感觉自己像是输了,“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
“嗯,下班啦。”
“容小姐,如果你是想问周总结……”将昱话没完,容冬就挂了,他莫名其妙看了眼挂断的电话,转眸看身侧抱孩子的万非遥,疑惑道,“周总和容小姐做事越来越看不透了,可以直接问的,我会说。”
万非遥:“别人的爱情你别管。”
将昱哦了声,想想还是给周起寒致电,说了容冬的事,对方大概是笑了。
-
许惜尔没成功飞来。
因为容冬回去了,她越想越气。
婚礼当天,许惜尔带着她根据热搜地址找到地方,硕大的庄园,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结婚的喜庆,但地上又给了路标。容冬无心想其他,顺着图标赶到婚礼宴会厅,玫瑰花铺路,细看,花里还夹杂白色纸条。
容冬懵了几秒,看许惜尔,后者也稀里糊涂,“这怎么像鸿门宴啊。”
顾宁西从后方出来:“许小姐。”
她们一道回头,顾宁西西装笔挺,朝许惜尔招手:“我有事想和你说。”
“容容?”
“你去吧,我可能被骗了。”容冬扶额,暗自庆幸,顺着玫瑰花往宴会厅大门走,每朵花瓣夹杂的纸条上都写了“我错了”,一直延伸到洁白拱门上,不是“我错了”,是“我爱你”,落语,千千万万遍。
容冬眼底生了涩感。
拱门蓦然开启,透过缓缓打开的缝隙,她看清里面并不明亮,最前方的主婚台上庄严美丽,两侧来宾位空荡,只有左侧最外坐着一人。他脊背挺直,西装挺拔,溺于肃穆,只肖一眼,她就知是周起寒。
“你来了。”
“你又骗我。”
“你让我等了太久。”周起寒起身,回眸说,“我总是想早些见到你。”
其实,容冬这两天想了很多,她冷静过后猜出婚礼是假的,可她不愿抱有侥幸,假如是真的呢。现在知道事实真相,她全身轻松,卸了力蹲下,抱紧自己,几日来的提心吊胆在此刻尘埃落定。
她已经分辨不出对他的感觉了。
喜欢?害怕?
都有。
但他总归是不同的。
周起寒长腿几步走近她,蹲下身把人圈进怀里,“容容,我们结婚吧。”
“从爱始,以墓终。”
“永不分离。”
周起寒勾起她下巴,眸底溢了温柔,连镜片都挡不住,容冬不知怎地想起了周沸雪。他总爱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她,深夜的风总是替他拥抱爱人,她发愣盯着他看,喃喃道:“你到底是周沸雪还是周起寒?”
闻言,他沉了眸。
从裤子口袋掏出备用打火机,咔哒声,火焰窜起,映照在两人眼里。
周起寒指尖蹭上。
火苗烧着他冷白的皮。
灼热的烫没让他神情动半分,金边眼镜衬着冷淡眉眼,“你希望我是谁?”
容冬眼底烧得慌,被他吓一跳,赶紧拨开他的手,被火撩得地方已经半黑,皮还没来得及破。她什么奇怪想法都没有了,他绝对是周起寒,周沸雪很温柔,说话温柔,眉眼温柔,不似他的冷,也没他的偏执。
“周起寒。”
“乖。”他松开打火机,“容容要是再这样问,这火烧得可不止我了。”
这样的他,她有理由相信。
她跑不掉的。
周起寒的吻是滚烫的,有目的的攻略,不给她喘.息机会,邀她沉溺。耳边似有蝴蝶扑翅而过,所有和他和周沸雪的相处历历在目,机场偶遇、酒店擦裙、深夜飙车、亦或是欺骗关系确定前的短暂亲吻。
温茶。雪山。
雪山。温茶。
他们相交又远去,最终模糊在记忆里,周沸雪用数十秒的吻完成了遗憾。
而周起寒付尽一生。
吻意冲动,容冬心绪被拉扯回来。
周起寒抱着人抵在主婚台上,眉眼清冷染了情,克制住紊乱的呼吸,“容容,我爱你。”
容冬慢慢回应。
周起寒偏要听情话:“你呢?”
“我也爱你。”
“爱谁?”
唇间呼吸缠绕彼此,周起寒固执的等一个答案。
容冬凝望他的眉眼,不自觉带了笑,星眸弯了弯,“周起寒。”穿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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