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陵园回家,容冬遇上容皙。
亲子鉴定后,证实他和容振青非血缘关系,气得张沁芳快脑溢血,冲到容皙房间一顿乱扔,让他立马滚。容皙默不作声捡起她丢得衣服,乖乖站在门边,还是容振青念在多年感情说等他找到新的住处再搬走。
翁文英胆战心惊的,生怕张沁芳让容振青和她离婚,张沁芳也确实提了。
容振青同意了。
全程闹剧,容冬观战。
这会她看到容皙轻轻扫了眼,意外发现金发又回来了,他脸上伤也好的差不多。
“姐——”
容皙见到她,眸子亮了亮,欣喜还没吐出,回应他的是容冬漠视的背影。【穿】
【书】
【吧】
他静静注视着。
然后,撩了撩金发。
一眨眼到了周末,周卓雨九点准时到了,对于她的到来,容振青感到震惊。
“周小姐,你这是?”容振青问。
“我来接容容,我和她说好了。”周卓雨说,让司机把带得礼品放进客厅,转眸看到容冬从楼上下来,手里提着礼品袋。她立刻朝人笑。
“走吧,奶奶等着呢。”
“容容,你这是要去周家,怎么不提前和爸爸说。”容振青稀里糊涂的,前段时间才跟周董说了让容冬从F.R出来,怎么现在又有了联系。
“是我约容容小聚,容总该不会也想参加吧。”周卓雨接过话打趣道。
容振青说,“周小姐说笑了。”
容冬半天不吭声,攥着礼品袋的手微微发汗,心里无缘由的万分紧张。
周卓雨笑笑,去挽容冬。
二楼起了动静,几人向上看去,是容皙指尖旋转的钥匙发出的声音,他一身黑色西装,金发随意。他很少穿这么正式。容冬只一眼就收回,倒是周卓雨盯了半天,容振青提醒她道,“周小姐,时间不早了。”
周卓雨回神,“走吧。”
容冬被她挽着出门,上车后朝窗外看了眼,恰好看见容皙对着车笑。
怪渗人的。
周卓雨问:“容容,那是你弟弟?”
要是之前,她会毫不犹豫说是,但现在,家丑不能外扬,她没说话。
周卓雨当她默认。
车子驶出容家大门,容皙就一直盯着,直到看不见,才握紧了车钥匙。
口袋里电话响了。
容皙敛了眸,掏出接通,经纪人的嗓门很有穿透力,“容哥,来公司吗?”
“不来。”
“啊?”
“很有可能,以后也不会来了。”容皙弯唇笑了笑,眼底却凉薄,挂断电话,他回头看了眼容宅,也看到朝他看的容振青,然后走得义无反顾。
路上,容冬手起汗严重。
这些天,周起寒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连电话也打得少,她很想让自己不去在意,但不行,还是忍不住想起。明明就不该对他抱有期望轻易原谅他,可她还是不能和自己的心背道而驰,周起寒对她太特殊了。
很快,到了周家。
卓风月旗袍加身,白发带簪,气质温和易亲近。
容冬收了心思,甜甜打了招呼,把手中的礼物送过去,她临时买得丝巾。www.chuanyue1.com
卓风月很喜欢,拉着她说小话。
容冬边应和边打量周边,说是过生日,但家里很冷清,周厉时不在,也没看到周起寒,周卓文还是不久才从外面回来。她视线落在周卓文腿上,他正和周卓雨说话,嗓音温柔,而周卓雨也显了女人的娇俏。
“你好像对我的腿很感兴趣。”
周卓文突然话题转到她身上,容冬恍然回神,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
卓风月她们不知何时走了。
容冬尴尬道:“抱歉。”
周卓文斯斯文文,眸光却饱含压力,“习惯了。你和小寒两个闹别扭了?”
“没有啊。”
“没有就好。”周卓文笑着说,“他从小性子就冷,对我们亲缘也薄。”
“嗯,我知道的。”
“不过你们还挺有缘的,上次和你聊了几句,榕城那起绑架案,小寒也是受害者,当时被救出来的时候人昏昏沉沉,嘴里总是喊着两个字。”
“?”
“他喊容容。”
“!”
那时候,应该是周沸雪吧。
容冬抿抿唇,干巴巴笑了,周卓文也不知怎么地,平时寡言少语,今天话特别多。他继续说,“过了几天他醒过来,我们问他容容是谁,他一脸茫然看着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也是奇怪。”
嗯,这是周起寒。
“我们也没放心上,就当他是烧糊涂了,现在想想小寒喊得是你吧。”周卓文眼神压在她身上,轻拍了拍自己的腿,“他不记得也挺好。”
他拍腿引起了容冬的注意。
她想起之前和许惜尔聊得话题,周卓文的车祸很蹊跷,可又不能直接问。
容冬只好陪笑。
周卓文很会说话,不会让人冷场,一直到周卓雨过来他才停话,“你们聊,我去休息。”
-
周家是真冷清。
周卓雨时不时去看看卧床的卓风月,偶尔去看看周卓文,还要顾忌她。
容冬又压抑又无聊。
她打了个哈欠,给许惜尔发消息,那边好久没回,估计是还没有睡醒。
哎,找不到理由遁了。
-
周起寒匆忙回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他在玄关脱了西服递给家里的阿姨,环视一圈,没见着想见的人。周卓雨道:“人困了,在楼上休息。”
“好。”
“你也真是的,让你早点回来还磨蹭到现在,要不是我挽留,容容早走了。”
“谢谢姑姑。”
“……”
周卓雨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周起寒正要上楼,遇上从房间出来的周卓文,他微颔首喊了声,“二叔。”
“回来了。”
“嗯。”
他没说废话,直接上楼。
周卓雨看他风风火火的背影,摇头轻笑,“这么在意,还搁着矫情呢。”
周卓文笑,“他向来如此。”
周起寒打开自家应对来客的卧房,果真见到容冬恬静侧躺在床上,被子轻飘飘地盖在身上,乌黑软发散开。他笑了笑,轻轻合上房门。
静谧的室内,容冬浅浅的呼吸声和着他放缓的脚步声,周起寒走近床。
周起寒肆无忌惮看着,露骨的描绘她的眉眼,唇线和颈侧的弧度,他随即往床边一靠,坐在地毯上,侧对容冬,手臂搭在床沿,握住她放在被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穿进去,慢慢收紧,托起放在心口处。
屋外渐落的光照了进来。
他偏头枕着自己手臂,握着她的手入睡。
容冬醒的时候窗外日色渐落,余晕投射进来,恰好打在床侧,也照在周起寒沉睡的侧颜上,没了镜片阻挡的睫毛随光微跳,冷白的面容有种通透感,发尾染成了晚霞般的浅金色,薄唇轻抿,安静又好看。
手腕处有着力感。
她转了目光,看到两人相握的手,不对,应该是他的手紧紧握住了她。
容冬握了握他,周起寒没动静。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心翼翼抽出手,掀开被子从另一侧下床,出门,关门,她都很轻。门合上后,容冬缓缓舒气,沿着走廊准备下楼。
“二哥,我想跟你耗下去。”
突兀的话让她停住了脚步,她站得角度朝下看正对一楼客厅,周卓雨和周卓文就在下面,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周卓雨的面容又囧又难堪。
周卓文背对她,看不清表情。
容冬停在原地进退不是,她不想听,但周卓雨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明明压了嗓她还是听得清楚。周卓雨说喜欢。她喜欢周卓文,她亲二哥。
周卓文说:“胡闹。”
容冬默默认同,对周卓雨的感官发生了变化。
周卓雨声音显得闷闷地,“你明知道……为什么不能放下芥蒂和我在——”
周卓文沉了音:“卓雨!”
周卓雨嗓子堵了半天,定定看着他,鼓起勇气俯身在他唇上浅吻了瞬。
周卓文完全愣住。
“!”
容冬惊地张大了嘴,呼声还没出陡然被捂了嘴,身子坠入温暖的怀抱。
腰间多了掌控。
她惊恐眨了眨眼,随即整个人悬空被带离走廊,回到了安静的客房。
脚落地瞬间,背抵了门。
容冬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周起寒清冷俊雅的面容,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嘘。”
周起寒的手捂得紧,指腹压在她嫩脸上蔓延出苍白,唇齿间气息滚热。
容冬并不舒畅,视线下垂。
他没立即松手,而是凑近她亲吻自己手背,揶揄道:“偷听是不对的。”
周起寒薄弱气息从指缝里钻进,在他封锁的空间肆意横行,容冬睫毛颤了颤,鼓了鼓脸颊。下一秒,他松手,容冬抬手迅速擦了擦唇角。
“我不是故意的。”
周家那么大地方,他们非在客厅说,也不能怪路过的她听到他们说话。
而且,是亲哥妹哎。
这可比容皙对她的感情更加恶心。
容冬一时表情难言,不知等会怎么去面对周卓雨,周起寒看她半晌,曲指敲她脑袋,见人疼了皱眉,他又上手去揉,边说:“别乱想,二叔和姑姑不是你所见到的关系,他们明面上是,实际上没有那层禁忌。”
“啊?”容冬躲开。
“二叔是奶奶捡回来的,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关系。”周起寒不给她反抗机会,手不依不饶追过去,揉在她额头,触及到温软的肌肤,他才继续说,“不过二叔心里有刺,接受不了姑姑,两人才一直拖着。”
“他们互相喜欢?”
周起寒拉着她去一旁沙发,“算是。”
容冬好奇心被勾起来,跟着他走,落座后立马看他,眼底满满地求知欲。
“二叔的腿你也看到了,他年轻的时候和我父亲一道管理家业,我父亲去世没多久,他就遭遇车祸,落了残疾。”周起寒平静地说,这些容冬听许惜尔说过,她想听新内容,继续听,“你知道是谁撞得吗?”
闻言,她摇摇头。
周起寒眸底极其安静,答案从他嘴里说出像今天吃了什么一样简单:“周厉时。”
“?”
“你没听错,周厉时。”
震惊不足以形容容冬此刻的心情,她万万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半张着嘴愣愣注视他。周起寒可能也觉得答案可笑,眸底寒凉,“周家的东西他不会交给外人,二叔能有命到现在已经是他仁至义尽。”
“你怎么知道?”容冬秀眉轻蹙。按理说这般散尽天良的事该烂在心里。
“想知道?”
“嗯。”
周起寒侧身面向她,漂亮的眼睛里沉不见底,“周厉时亲口告诉我的。”
“!”
容冬望进他眼底。
周起寒凑近些,倒没亲她,只偏了头虚靠在她肩上,碎发蹭到她耳垂。
容冬避了避,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嗓音,似裹了百米冰层在里面,闻之心颤。
“他亲口告诉我,他精心制造了两起车祸,一起发生在我父母身上,一起是二叔。”周起寒捻了缕她乌黑发丝把玩,缠在指尖又缓缓松开,“前者要了两条命,后者毁了两条腿。容容,你说我该不该怕他。”
容冬默不作声。
周厉时简直是恶魔!
周起寒童年可谓黑暗,周厉时给了周卓鸣多少束缚,周卓鸣就给了他多少,等到他们死了,周厉时又把重压全施在他身,要言听计从。他由内而外的恨,就连周卓鸣的葬礼他都能微笑,心里窃喜。
刹时,谁也没说话。
周起寒下巴落下,手也圈住她的腰,“容容,我好困,想抱着你睡会。”
他人冷冰冰,怀抱很暖。
容冬难得没有拒绝,她很难体会周起寒当时的心情,最亲的人被最亲的人谋杀,他什么也做不了,心理上还有周沸雪和他撕扯搏斗。太让人心疼了,她上抬手臂,揪住他腰侧衬衫收紧,“没事,都过去了。”
周起寒抱紧了人,蓦地笑了笑。
容冬被抱得难受,轻推人倒在沙发上,拿了薄毯正要给他盖上,看到裤兜露出的纸张折角,能清晰的看到“错了”两个字。她扫了眼沉睡的周起寒,捏住那个折角轻轻地把纸张拽出来,小心翼翼打开。
满面都是我错了。
致容冬。
-
周家晚餐五点开始。
容冬和周卓雨聊了最近新出的包,就听周卓文咦了声,“你的眼镜呢?”
她闻声去看。
楼梯口处,未带眼镜的周起寒立在那,神情些许茫然,看到容冬才有了笑容,几步下来走到她身边。容冬也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周沸雪,她点头致意,若有所思看了眼外面天色,日色缓缓下沉,还能看到阳光。
她想起周沸雪说得话。
落座后,卓风月用公筷不停给容冬夹菜,非常不好意思,她年纪大了,坐久了腰疼犯困,把人喊家里来却招待不周。容冬笑着摇头,对面的周沸雪低眸吃得认真,只夹眼前的菜,显然对周卓雨他们很陌生。
容冬剥了虾肉给他。
他回:“谢谢。”然后把虾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可能是好吃,笑了。
容冬跟着笑。
周卓雨看他们相处愉快,自己心头那点事也消散些,晚餐结束,周卓雨拿出准备好的蛋糕,闹了阵。赶在六点前,容冬带周沸雪出了周家。
周沸雪想当司机,容冬主动请缨。
黑色劳斯莱斯驶出周家后,走了程道路更加宽阔,两侧夕阳余晖尽落。
“周沸雪,是阳光。”
她说,没关窗,示意他朝外看。
周沸雪出门那刻就发现了,不明亮的光却很温柔,洒在人体、建筑和花草上,暖暖的,带着入夏的燥热。他也知晓为什么容冬要开车,因为她想让他看清这漫天霞光笼罩下的、不同于布满星星的璀璨世界。
很美。美的不真实。
车子行驶到高架桥上,两侧是碧波的江水,周沸雪极目远眺,山山相连,与水色呼应,裹尽万丈霞光。他直视摇摇坠在山腰的落日,抬手隔空勾勒它的模样,指尖好像也感到了热,“容容,它好烫啊。”
“对啊,所以很热。”
“嗯。”周沸雪点头,视线转到她身上,笑说,“我看过了,谢谢容容。”
“不客气。”
容冬关注路况,没在意他的目光,周沸雪便放了胆子,不偏不倚的盯着。
周沸雪突然揉了揉胸口。
她余光瞥见,忙问:“怎么了?”
周沸雪微微皱眉,摁了摁心口,刚才的心悸没有了,笑着摇头:“没事。”
他暗自奇怪。
就在刚才,他盯着容冬,心跳突然加快好多,无缘由的,是喜欢在欢跃吗?
周沸雪觉得不是。
他又去盯容冬,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但心却在说,看吧看吧再多看看。
周沸雪收了眼,看向窗外渐暗的夕阳。
容家离周家也就半小时车程,容冬想着他好不容易白天出来,应该好好看看阳光,便带他绕榕城跑了圈。直到夜色降临,才上了回家的路。
原路返回,又上高架。
江水被月色侵袭,星空坠进去,偶尔有船浮沉而过。周沸雪认真看着。
“容容,天黑了。”
“落日还是短了,下次有机会带你看日出,从天色微明到天光大亮。”
“好。”
两人相视一笑。
周沸雪任由晚风吹起他的碎发,下巴垫在车窗上,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也看到后面跟近的车。
他好久没说话,容冬抽出神思朝他看,却见周沸雪神色慌张大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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