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江妩知道沈云庭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不允许自己做事有任何失误,便道,“只是觉得我在这里会叨扰到大家,不太好。”
沈云庭默了默,心想她怎会打扰到大家。
她这般聪慧机敏,只会叫人更加喜爱才是。
只是他们并不相熟,沈云庭又是君子,自然不会拦着江妩,便亲自把江妩送到门外。
此时正值暖阳相照,难得舒适惬意。
沈云庭就难免与江妩多说了几句。
见江妩只带了一个丫鬟,他忽然想起今日城中有集市,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便叫她从小路绕过去。
这些路纵横交错,曲径通幽,不像京城,倒像江南水乡的小巷。
江妩诧异:“你对京城竟了如指掌到这般地步。”Μ.chuanyue1.℃ōM
哪里可以抄近路,从这条路出去可以到哪里,这块地方住了谁等等,都一清二楚。
沈云庭笑道:“谈不上了如指掌,不过是经常来丹青坊,想寻个清净的路,便自己发现了。”
京城的女子喜欢沈云庭这种谦谦如玉的君子,一个个把他行踪打听得一清二楚,但凡沈云庭出府,都会被那些人一拥而上围住。
不是扔手绢就是丢花,有胆大的拿自己新做的诗求世子指点。
只是后来不再见到沈世子出门,那些女子翘首以盼始终不见少年郎身影。
江妩听杏儿说的时候,只当沈云庭是被吓到,不敢出门。
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寻了捷径。
看着沈云庭那隽秀清贵的如玉容颜,江妩失笑。
“你笑什么?”沈云庭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确定问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江妩正待开口,就见面前一个黑影划过,“咚——”地一声,有个人面朝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两人一惊。
见那人趴在地上没有反应,沈云庭上前想要查看,被江妩拽住。
“当心有诈!”
不知道为何,江妩觉得有些诡异。
果然她这话说完没多久,那人身下渗出不少血,蜿蜒流了一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他包围。
沈云庭连忙把她护在身后。
江妩对沈云庭道:“马上报官!”
自从宫宴陛下遇刺之后,全城紧急戒严,没想到大白天竟出现了死人,还被南阳世子和大将军之女撞到,连京兆尹都急匆匆赶来。
还不待他请安,沈云庭就免了他的礼数。
“劳烦大人先查看这名死者究竟是怎么回事。”
京兆尹赶紧说了声“多谢世子”,便命仵作去查。
结果将那人翻过身时,众人吓得纷纷倒退三步。
唯独江妩眸光紧缩,似想起什么,立在原地屹然不动。
只见那死者的心被掏走,露出碗大的一个血窟窿,脸上更是布满了诡异犹如藤蔓般的繁复花纹,一直蔓延到脖子里。
偏生嘴角还带着安详的笑,似乎遇见了什么极其幸福的事。
阴森诡异,触目惊人,令人后背发寒。
这……
“世子,这恐怕不是单纯的暗杀。”京兆尹连额头上的汗都顾不上擦了,赶紧请示沈云庭,“可要禀明陛下?”
沈云庭也明白这不是简单的杀人这么简单,闻言点头:“你先命人把死者抬回去,叫仵作细细查看,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再亲自去禀明陛下,若是有需要人证什么,尽管来寻我。”夶风小说
一旦上达天听,陛下必定会询问当事人,沈云庭这般体贴,令京兆尹感动不已。
不等他开口,江妩也道:“还有我,亦可为大人作证。”
京兆尹连忙感谢过二人,便匆匆去办。
这厢沈云庭带着江妩离开。
思虑许久,沈云庭还是问道:“你刚刚为何……”
江妩知道他说什么,笑道:“你不想叫我淌这趟浑水,便只叫京兆尹只找你一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事被我们撞上,若是陛下问起,我不去说明,虽说没什么大碍,只怕京兆尹会难办许多。何况你也发现了,这件事太过诡异,还是小心为上。”
这只是江妩的说辞罢了。
箫皇多疑,已经对江府起了疑心,虽说元宵之后,围在江府的暗卫已经撤走,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江妩还是不要搞特殊比较好。
万一陛下因为此事怀疑到了江家身上,那就难办了,这样的事楚洵做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江妩前世也见过一次这种诡异阴森的死法。
前世箫皇病重,命三皇子前去侍疾,当时的楚煜焦急万分,在这紧要关头箫皇只叫三皇子去,却不叫楚煜,可见箫皇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就在楚煜坐立不安时,三皇子妃突然没了,三皇子不得不回府。
闻言后的江妩也带人前去吊唁,结果三皇子却不叫人看三皇子妃真容。
只一个劲守着三皇子妃痛哭不已。
甚至为三皇子妃专门去万佛寺,请了往生被来盖上。
可见三皇子用情至深。
江妩却嗤之以鼻。
倘若真的深情,又怎会日日花天酒地,小妾不断?
看着三皇子不叫任何人接近三皇子妃,伪装出那专情的模样直叫人恶心。
江妩觉得无趣,烧完纸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赶紧走了。
结果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风忽然吹起往生被一角,露出三皇子妃的脸,原本姣好的面容上,竟布满了奇奇怪怪诡异的花纹,犹如藤蔓蔓延,令人惊骇。
江妩吓了一跳,想看清楚,下一刻三皇子赶紧把往生被盖好,神情紧张,生怕被人瞧见。
江妩更加起疑,便想上前看清楚,却被三皇子拦住。
江妩实在讨厌三皇子那黏腻的眼神,被他瞧着时,仿佛自己是个猎物被盯上。
江妩不想节外生枝,便带着杏儿走了。
因楚煜进宫侍疾,江妩无法传递消息,只能等着。
只是在三皇子妃入殓那日,等江妩前去吊唁时,三皇子妃脸上的花纹竟不见了。
脸上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嘴角还带着笑。
可见三皇子妃真的只是半夜旧疾复发,于美梦中去的。
江妩疑惑不已,还把这事说给楚煜听,楚煜却说她定时没睡好,看花了眼。
那段时日她确实没休息好,只当自己真的是看花了,便把这事抛之脑后。
没见到这辈子竟然又一次见到了这种诡异的死法,这一回看得真真切切!
江妩顿时断定,前世的她绝对没有看错。
这厢沈云庭才把她送回府,就和容暄碰了个正着。
此时的容暄身着紫色官服,上面同太子一样绣着蟒,这是陛下专门给他的恩宠。
见江妩同沈云庭一道回府,容暄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好巧,竟在这里碰见了南阳世子。”
沈云庭对容暄行礼:“见过摄政王。”
不等他开口,江樾就皱眉道:“你今日跑哪里去了?不是叫你好好呆在家里吗?到底乱跑什么?”
见江樾生气了,江妩也没有多言。
看来父亲已经知道了她碰上命案的事了。
倒是沈云庭替江妩说话:“是我不好,约了江小姐去丹青坊品画,若非如此也不会……还望大人恕罪。”
江樾连忙躲过沈云庭的礼,说道:“世子客气,说起来还多亏了你,若非你在这丫头定被吓个不轻,老臣方才也是急坏了,这才出言训斥,万没有怪罪世子的意思,还望世子多多包涵。”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沈云庭轻轻一笑,满是温柔好性子,“大人爱女心切关心则乱,令人羡慕,何况晚辈和大公子乃之交,伯父不必如此见外。”
闻言,江樾也笑了:“怪不得外面都说贤侄是个谦谦君子,进退有礼,今日一见果不然,幸好我这丫头——”
“啪——”的一声,茶盏忽然从容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面对众人的回眸,容暄神色自然。
“啊,不好意思,手滑了。”
被打断话茬的江樾忙道:“无妨无妨,王爷可有烫到?老臣这就命人重新换上一盏新茶来!”
容暄也浅浅笑了:“烫是没有烫到,就是可惜了这套天青色缠枝莲花盏。”
“没了就没了,阿妩前几日还说这套茶盏太素了,说要换呢!如今正好!”
容暄勾唇。
方才的谈话被忽然打断,如今再继续下去不再合适,便都住了嘴。
倒是容暄微微抬眼,视线落在沈云庭身上:“世子可要留下与我和江大人,共同商议这立储之事?”
一听这话,沈云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当即拱手告辞。
临走前,他想起那死者可怖的死状,安慰江妩道:“别怕,都过去了。”
江妩越发觉得沈云庭体贴,感激道:“多谢世子,今日原本该请世子喝茶的在,只是事发突然……待下次世子有空了可好?”
沈云庭笑道:“好。”
其实他原本想说,他一直有空,只是这话太过唐突,这才没有说出口。
坐在主位的容暄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眼底似是淬了冰。
见人都走远了,江妩还看着,容暄冷笑一声。
“江小姐何时同沈世子竟走得这般近?”
阴阳怪气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江妩回头,对上容暄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正待开口,就听容暄又道:“江小姐莫非不知道,南阳王昨日密见了三皇子,今日一早在朝堂上力荐三皇子为储君?”
这个江妩还真不知道。
“莫非江大人也想支持三皇子,入主东宫了?”
被容暄一提醒,江樾这才回神。
是啊,都知道南阳王成了三皇子一派,如今江妩和沈云庭走的这么近,即便江府是保皇派,可落在旁人眼里却变了味道,只当是江樾也上了三皇子的贼船。
当即道:“王爷误会了,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容暄笑了:“大人的忠心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我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
容暄说着看向江妩,意有所指:“想要陛下相信,关键还在大人您。”
江樾叹了口气:“多谢王爷提点。”
容暄却道:“王爷不必谢我,我不过是觉得王爷是难得忠君之人罢了。”
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江妩咬了咬后槽牙。
容暄说这么多,还不是在说她?
只是父亲在这里,江妩不好和容暄当面对峙,只能先行告退。
却不想江樾却叫江妩在外面候着。
这是摆明了要教训江妩。
同时也是要告诉容暄,江府的态度。
谁不知道容暄是陛下的一把刀,容暄知道的事陛下自然会知道,如此才能打消陛下疑虑。
江妩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两人出来。
对上江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容暄知道她生气了。
不禁怒极反笑,她还好意思生气?
便对江樾道:“若是大人允许,我可以对江小姐多说两句,她冰雪聪明,定能懂得其中关窍。”
想起容暄今日所做之事,江樾沉吟片刻:“如此多谢王爷!”
“大人哪里的话,我们都不过是为人臣子,要尽臣子本分罢了。”
容暄说罢,走到江妩面前:“聊聊?”
“好啊!”江妩冷笑,“正好我也想跟你聊聊!”
一瞧女儿这脾气,江樾就知道她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连忙说道:“阿妩,好好跟王爷说话,莫要耍小性子!”
江妩压着怒火点头。
很好,容暄他真的完了!
两人寻了个僻静处,还不等容暄开口,江妩就道:“王爷当真是厉害啊,人家是背后捅刀子,你这是当面来,佩服佩服!”
容暄道:“既然如此,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何这样做了?”
“还不是因为沈云庭!”她又不傻。
“哦?”容暄笑了,没有半点温度,“你既然知道还和他牵扯不清,甚至当着我的面约人家改日喝茶?江妩,你当我是摆设吗?”
江妩睁大眼眸:“什么叫牵扯不清?明明是人家帮了我的忙,我只是感谢人家而已!”
说的好像她和沈云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
当即呛声:“你以为旁人都像你一样?”
“谁说不是呢?”容暄的目光落在江妩身上,毫不退让,“我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上心。”
江妩被气笑了,沈云庭是出了名的君子,何况满京城谁不知道沈云庭喜欢的,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他怎会对江妩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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