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各就各位后,惊堂木拍在案上的声音肃清了一切喧嚣。公堂里忽然变得肃穆庄严起来。
“宣原告北棠上堂!”两位大里寺少卿恭敬的站在北夙的旁边,其中一位扯起嗓音高亢有力的喊起来。
这时候就听到公堂外传来激情高昂的战鼓声,一段战鼓声终止后,公堂内走进来一位披麻戴孝的少年。虽然年少,然而脸上有少年老成的悲壮,踏着稳健的步伐,在众人的瞩目下跪在大堂中央。
北夙省去了一切繁文缛节的公堂程序,没有半句多余的话,开门见山道,“北棠,你可看清楚了,公堂后面是海水朝日,寓意清如海水,明似朝日。在座每位评审,心里都装着青天,你有何冤屈,尽管道来。”
北棠挺直背脊,朗声道来,“回禀大人,小人要为我姐北凰军大将军北凰申冤。我姐北凰,自幼习武,七岁便熟练掌握十八般武艺。酷爱读书,特别是兵书,不喜女红,刺绣。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长大后报效大燕。我姐北凰,豆蔻年华时,人比花娇,上门提亲的贵公子可谓踏破门槛,可时值北蛮侵犯北疆,我姐给我爹磕了三个响头,主动请缨要参军护佑北疆。我爹以大局为重,含泪答应了她。我爹说,人家做爹的将女儿送到花轿上,可是他这个做爹的将女儿送到战场上。这是我爹一辈子的痛。我姐就这样在最美好的年华奔赴了北疆。因为骁勇善战,首战便砍了敌帅的头颅,攻退北蛮,被皇上赐封为骠骑大将军。皇上为了赏赐我姐,提出加官进爵,良田万顷,黄金万两的诱惑。可是我姐一一拒绝,我姐只说了一句,只请皇上不拘一格降人才。给她一寸能发挥女儿英豪的用武之地。我姐十六岁参军,二十四岁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日不落战役里,北凰军全军覆没,有人诬陷我姐投敌叛国,我北棠敢以人头保证:我姐就不是投敌叛国的人。如果她要投敌叛国,何至于以身卖国?”
北棠语毕,大堂内一片沉寂。
大里寺卿北夙面无表情,修长手指扣着长案,似乎陷入了静寂的冥思中。
北瑾的目光温煦的落到北夙身上,北棠一番话,让北瑾对北凰心生敬意。也让北瑾对北夙感到无比自豪。
北夙沉默太久,让北瑾有些意外。
这时候堂下的李桃忽然大笑着拍掌,“说得好。”
北夙原本没有温度的表情倏地变冷,鹰隼的目光射向李桃。
李桃拖着沉重的铁链走到北棠面前,道,“北棠是吧?我就想问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你姐是冤枉的,证据呢?就凭你一张嘴,可以把事实扭曲得天花乱坠,谁信你?你当我们都是傻瓜?”
北棠愤怒的瞪着李桃,“你谁啊?”
李桃刚要回答,北攸害怕李桃说错话,立刻抢话过去,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你姐申冤需要铁证如山。”Μ.chuanyue1.℃ōM
北攸说完还挑衅的瞥了眼北夙,北夙便漫不经意的告诉北棠,“他们是孪生兄弟,其中有一人就是当初日不落战役里宣读北凰大将军罪诏书的使臣。”
北棠的眼睛立刻血丝爆起,他跳起来抓起北攸的胸襟,伦起拳头就要揍他。一边恶狠狠的吼道,“你他妈是人吗?你诬陷我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什么报应?”
北瑾身子微微动了动,不安的目光瞥向北夙,见北夙丝毫没有帮助北攸脱困的意思,北瑾眼底浮出一抹无奈的眼神。穿书吧
北攸结结实实挨了北棠一拳后,北夙才拍响惊堂木,“北棠——”
这声色俱厉的一声,令冲动暴躁的北棠瞬间恢复冷静。北棠再次跪在地上,道,“大人,小人今日要告这是非不分的宣诏人。小人怀疑他假传圣旨,害死我姐。”
北攸护弟心切,道,“北棠,你也说了,你只是怀疑宣诏人假传圣旨。北夙,难道你要给宣诏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对于北攸的倒戈相向,北夙对他的失望写在脸上。漠然的表情,决绝的眼神都在狠狠的谴责北攸的是非不分。
北夙对一旁的少卿点点头,那少卿立刻扯起嗓子喊道,“宣北凰大将军副将惊鸿上堂。”
在民众心里,北凰军已经覆灭,忽然听闻北凰军侥幸存活的副将亲临现场,所有人都显得激动起来,一个个翘首望着入口。
惊鸿穿着北凰军的盔甲战衣,脸色悲愤的走进公堂。清冽的目光扫过北攸李桃的脸庞时,北攸看到惊鸿眼底那蚀骨的恨意。
北攸不禁微微一颤,那一刻竟然有些胆怯,别过头不敢直视惊鸿的目光。
惊鸿跪在北棠旁边,给北夙行礼,“见过寺卿大人。”
北夙柔声道,“把你所知道的有关北凰军覆灭的真正原因,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是,大人。”惊鸿铿然的应了声,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日不落战役的点点滴滴,人未语而泪先流。“日不落战役持续了整整三十三天,从战争的第一天开始,大将军就率众将士宣誓:誓与北疆共存亡。众位将士众志成城与敌人开战。奈何敌众我寡,大将军分析局势,认定北蛮子是集结举国之力决一死战。而我们只要守住北疆,赢此战役,就能为大燕赢取较长时间的长足发展。大将军说,北凰军素来骁勇善战,虽然兵力不足,但是要拖延北蛮子大军十天半个月是不成问题的。只要援军能够在半个月后准时到来,那我们就有获胜的希望。所以从日不落战役的第一天起,大将军就曾经修书,派八百里加急文件赶往京都——”
惊鸿谈到北凰,眼里是对大将军的崇拜,“大将军为了防止加急文件出任何岔子,一次书写了三封,派了三位心腹快马加鞭亲自送出来。可是十天后,京都这边杳无音信。可是我们北凰军已近弹尽粮绝,死伤无数,末将担心京都有变,便亲自劝慰大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退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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