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道,“小的打听到,皇上今晨出动飞鹰军和禁卫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东宫。而太子殿下看到是皇上的御前侍卫,压根就没有反抗,而是束手就擒。不过王公公带去了一纸罪状,那罪状上写的是太子殿下勾结南国太子,早有谋反之心,证据确凿——”
“南国太子?”北夙震惊非小。
无名点头。
北夙疑惑道,“墨鱼是南国太子的事,大哥并不知情。而本王知道墨鱼的身份也不过是最近半年才知道的。父皇是什么时候知道墨鱼的真实身份的?”
无名道,“多亏殿下半年前就怀疑墨鱼的身份,所以早就有准备,要不然恐怕现在面对皇上的发难就无力招架。”
北夙却摇头叹息,“你太不了解本王的父皇了。”
所有人,包括北瑾和北攸,都对皇上心存幻想,以为他纵使残酷无情也不会对亲生的儿子出手。在他们看来,虎毒不食子,皇上不算慈父,可也绝对称不上六亲不认的禽兽之辈。
可是北夙知道,皇上虚伪的外衣下,就是灭情绝爱六亲不认的禽兽。
“无名,去准备一下,本王要去天牢里探视北瑾。”北夙道。
无名点头,“诺。小的这就去。”
刑部天牢。
北夙来探监时遭到刑部大人的极力阻拦,“端王殿下,皇上有令,太子北瑾罪大恶极,不许任何人探监。”
罪大恶极?
北夙听到这样的字眼眼底浮出冷戾的凶光。他转身怒瞪着刑部大人,“太子殿下的手上,何曾沾过一滴无辜者的鲜血,这样的太子竟然被你说成是罪大恶极?那本王倒要问问你,刑部大人手上的冤假错案,死伤无辜者何其多,刑部大人岂不是比罪大恶极更凶恶毒辣?”
刑部大人被北夙怼得哑口无言。
北夙道,“滚开,本王要探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挡杀魔。”Μ.chuanyue1.℃ōM
话音刚落,朝花的君子剑立刻出鞘,划拉一声就架在刑部大人的脖子上。
刑部大人贪生怕死,只能让北夙进去。
北夙来到天牢时,径直进入天字号牢房,看到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北瑾,一身雪白的衣裳沾满鲜血,俊逸不凡的脸上也被血渍掩埋,双腿被打得皮开肉绽,北夙的心冷不防直坠。
“大哥!”北夙跑过去。
北瑾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北夙,绽放出一抹温煦的笑容。
随后,那发自肺腑的相见的欢喜却又被眼前的残酷冲击得荡然无存,北瑾对北夙的到来担忧不已,“夙儿,你怎么来了?大哥如今是戴罪之身,你快离大哥远些!”
北夙从衣袖里掏出药膏,轻轻的为他擦着伤口。
北瑾看到北夙有备而来,怔楞失神。
北夙到底比他活得更透彻一些。他虽然不入朝堂,可是揣度人心也比他更加高明一些。
北瑾善良,总是用善良的眼睛去看待这个世界。他以为,父皇有心栽赃他谋反,不过是为了削他的权。压根就没想到,父皇存心要他的命。
那一场毒打,打掉了北瑾心存的仅有善念。他终于认清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跟他一样的——以德报怨。
“夙儿,大哥错了。”北瑾留下痛苦的眼泪。
北夙道,“你没错。是他错了。”
北瑾无力的笑起来,“我错信了他。”
北夙依旧平静,“这句话,凰儿也说过。”
北瑾呆怔。
最后大彻大悟,“他是泯灭人性残暴不仁的禽兽。大燕岌岌可危,苍生岌岌可危。亏得我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以为能够为大燕创造一片盛世繁荣。有他在,我的抱负终不能实现。”
北夙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大哥,你能幡然醒悟,便是大燕之福!”
北瑾苦笑,“我真后悔,没有听你的谏义,在他动手之前先逼宫——”
北夙道,“大哥不必后悔,为时未晚。”
北瑾惊愕的望着北夙,“夙儿你还有什么办法?”
北夙望着北瑾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哥是大燕的太子,宅心仁厚,素来深得民心。大哥做皇上,是民心所向。只要大哥好好活着,逼宫自然有成事的一天。”
北瑾却忽然笑起来,环顾着这逼仄的牢房,戚戚然道,“进了这囚笼,便是他的待宰羔羊。也不知还能活多久?”www.chuanyue1.com
北夙忽然粲然一笑,“大哥不必担心。这区区四方囚笼,焉能囚得住大哥这样的真龙天子?”
北瑾觉得北夙话里有话,纳闷的望着他。
这时候,北夙望着他的表情很是俏皮,好像从前那个偶尔玩性大发就要恶作剧的小孩子。
“夙儿,你要做什么?”
北瑾若有所悟。
北夙道,“大哥,你我兄弟二人,注定有牢狱之灾,注定要与皇权抗争。因为我们生在皇家,有这样一个惨无人道的父皇,我们的身上便要承担这些使命。”
北瑾点头。
北夙又道,“牢狱之灾,夙儿来承受。大哥手握四张令牌,出去大闹皇宫。怎样?”
北瑾立刻呵斥道,“不可以。你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住这刑部的酷法?而且,刑部大人是皇上的心腹,他执行皇命时可绝不会手软。你在这儿替我受罪,大哥不同意!”
北夙却动手去解北瑾的血衣,北瑾想反抗却没有力气动弹。北夙道,“大哥,如果刑部大人真正是皇上的心腹,你早就殒命了。而夙儿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能进来。”
北瑾惊异非常,“夙儿,你什么意思?”
北夙道,“当年为了替姐姐平反,夙儿早就买通了所有的刑法部门,从大里寺到刑部,都是我的人。”
北瑾惊诧不已,此刻后知后觉,刑部大人处处与端王府作对,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北夙的步步为营,不可谓不高明。
北瑾信了北夙的鬼话,乖乖的由着北夙与他互换衣裳。
北夙换上北瑾的血衣后,北瑾便被无名和朝花带走了。只是无名和朝花脚步凝重如灌铅似得,他们想回头多看殿下一眼,可是想起殿下来时对他们的千叮咛万嘱咐,又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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