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出的一双三角眼的男人，像是看穿了金沉沉的意图，他眯起眼睛，拍了下断指的车座，断指默契地将胶带递过去。
“这就放你下去。”说着，他一手捏在金沉沉面上两边的颊车穴。
金沉沉不受控地张开口，她怒瞪对方，三角眼另一手拿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废布团蛮力塞了进去。
“还想不想喊了！”
三角眼狞笑着，又扯开胶带围绕着金沉沉的嘴巴粘了三四圈，看她彻底发不出声音后又拍了拍她的脸。
金沉沉的嘴巴被塞进废布，散发着难以言说的恶心气味，胃部登时痉挛起来。
她想吐。
却被堵得死死的，泪腺生理性地溢出水意，眼角一片通红。
三角眼猛地抓起金沉沉的头发，逼着她将头转向车窗外，各处指给她看，“那个正在扫地的清洁工男人、脚步匆匆的白领，还有坐在户外长椅上的两个男女，都是我们的人，我就不一一指给你看。”
“接下来我说的，你给我记清楚！”
发丝牵扯头皮，扯起她神经深处的疼痛，额角处的青筋鼓胀起来，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三角眼与她的脸贴得极近，一字一句地威胁着，口中散发着常年抽烟积攒地恶臭。
忽然地，金沉沉看见车窗外的季浮山顿住了脚步。
救救我——
救救我——
她就在距离他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处处受制于人，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金沉沉心中升腾起一丝渺茫的希望，如同在荒漠中陷入绝境的行人看到一瓶水，根本来不及思考有没有毒，她需要这瓶水，需要他。
她还不能死，还有人正在等着她。
下一秒，季浮山侧开身子。
顺着露出来的空间，金沉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轻轻阖上眼睛，心中滋味难明。
“季先生……”余瑶瑶拿着手机翻出相册来，一张一张滑动着，“你看我和小高经常出去吃饭呢，我怎么会伤害她。”
屏幕上，是两个女子在不同场合的贴面合影。
“滚！”
季浮山挥开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手，手机当即被打翻在地，他一脸阴沉，眼底似乎正在克制着一场风暴，“余瑶瑶，我不关心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从我找上你，你就该知道不过是一场利用。”m.chuanyue1.com
言落，他踩着手机迈了过去，屏幕玻璃响起难听的破碎声。
“我不相信！季先生！”
余瑶瑶鼻腔涌起一阵酸意，看着即将离开的男人，她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
曾经这个男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问她的价码，与他落落君子的模样大相径庭，但他却从未碰过她，似乎只是在追求她。
她真的爱上他了啊！
“不要离开我！”她不甘心。
季浮山回头看了她一眼，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余瑶瑶仍是感受到那副完美躯壳下冰冷的灵魂，他是没有感情的男人。
再一次地，余瑶瑶被挥开，她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浓浓地不甘包裹着她，她冲着那个背影吼道：“那个女人就快死了！”
所以我为什么不可以？！那个女人就快要死了啊！
似乎被死这个字眼触动，季浮山脚下一顿，走到余瑶瑶面前从上俯视着她，他半耷拉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带着凉意的阴影。
“不要去打她的注意！”
说完，他忽然停住，直直地一处走去。
留在地上的余瑶瑶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那句刚刚季浮山的话。
忽然地，她福至心灵。
季浮山找上她的时间，正是与金沉沉闹僵的时候，那时禾芙晴刚刚陷入昏迷的时间。Μ.chuanyue1.℃ōＭ
原来是这样啊，自己不过是颗用来掩护的烟雾弹，替禾芙晴面对金沉沉的报复。
余瑶瑶咬动着后槽牙，眼中浮出玉石俱焚的癫狂。
她站起身，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拿包离开。
那个一直被季浮山藏得好好的女人，就让她公之于众！
季浮山盯着那个角落处的面包车，脚步越走越快。
这里一带是办公区域，出入通常是普通的轿车，这辆面包车与这里格格不入。就在刚刚和余瑶瑶对话的时刻，这辆车突兀地晃动起来。
一个荒唐的念头浮起，他的胸口急速起伏着。
“哥们儿，借个火。”
他屈起指节，在驾驶位的车窗玻璃上敲动两下。
时间仿佛走得很慢。
过了片刻，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张年轻的男人的脸，用右手丢出来个火机，笑道：“你们这些白领也不自由啊，抽根烟还得专门出来一趟。”
车后面的视线正巧被年轻男人遮住。
季浮山接过火机，目光在他缺了一截的小拇指闪过。
唰然一声按下开关，季浮山对着火苗点燃香烟，晃动着的火光映在他刀削般的面庞上。
半晌后，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隔着隐隐绰绰的烟雾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是啊。”他把火机丢给对方，对着年轻男人顿了顿：“谢了，哥们儿。”
随后他背过身离开，身后的面包车正慢慢合上车窗。
“操你妈！”
季浮山忽然转身，一个肘击狠狠撞在车窗玻璃上，车窗霎时一片裂纹。
他绷紧下半身，抬起前肘，一下一下地快速击打着中心点。
终于，车窗碎出个拳头大的破洞，分秒必争，季浮山毫不犹豫地徒手从破洞的边缘徒手撕扯着，掌心的血液疯狂涌出，皮肉被锋利的碎片割开。
可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他的眼中只剩下后座的金沉沉，泪眼婆娑。
驾驶座的断指，脸上沾满玻璃碎片。
他眼底泛起凶暴的怒意，转头看了眼季浮山，他骤然踩下油门，车子随即往前冲去。
千钧一发之刻，季浮山顺着那个终于扩大的破洞，扯住断指的衣领，身子被车子一路拖动着。
“操！操！操！”
断指被他拉扯着，方向盘登时失控，车子左摇右晃起来，眼看着就要撞上前方的台阶，他冲着季浮山狂吼：“你他妈不要命了！”
即便如此，他们仿佛是两头狭路相逢的饿兽，谁也不肯先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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