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九郡主是皇家子嗣,所以您就要亏待母亲她吗?”周柳儿离开后,江夫人时常粘着林韵,正是在这段时间内,林韵与她关系日渐笃近,她怜惜昔日神思清醒持家有道的江夫人落得了如此地步,不只是怜惜,她还心疼,她是江墨尘的母亲,江墨尘与她阔别十年之久,还未来得及一叙母子之情,就要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被相互分隔。
永昌侯脸色有点难看,为林韵的咄咄逼人而感到压迫,“吾也是不得已为为之。”
没有什么不得已,他只是想顾全江家的利益,可江家的利益顾全了,谁来给江夫人她一个交代,难道她就要白生生成为府宅斗争中的牺牲品吗?
“所以,父亲您打算怎么做?是要惩治万姨娘,还是要惩治郡主?”永昌侯挥手,“现如今还不可声张。”
江墨尘失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一言不发,神情冷若冰霜,永昌侯宽慰,“墨尘吾儿,你也是江家子弟,应该顾全江家的声誉,汝要懂事。”
“可吾也是母亲的儿子。”江墨尘不冷不热的一句,让永昌侯蓦然一怔,作为这个家族的大主人,他也要顾全大局,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林韵向他拜了一拜,“儿媳与夫君明白您的意思了。”
“儿子告退。”江墨尘似乎是他那个恭谨有理的儿子,可是永昌侯从他眉宇的冷色中察觉到了他心底对他的排斥,江墨尘牵起林韵,不在与父亲过多争执,而是转身离开了。
说多无益,因为永昌侯心头已经打定主意,在他心底,家庭利益重于一切,家庭的荣光重于一切,为了这份利益与荣光,他可以不惜牺牲任何东西,当初他可以抛弃江墨尘,今日也可以抛下江夫人。
入夜,屋内一灯入豆,映出两人阑珊的娑影。
两人皆未曾入睡,江墨尘刚换好中衣,刚欲吹熄灯火,林韵却将他拉到了榻上轻坐。
“怎么了,娘子,奔波一路,还不累吗?”尽管江墨尘自始至终都没有表达过一丝情绪,可林韵却察觉到了他微妙的不开心,她知道是因为母亲江氏之事,永昌侯欠她一个公道,而现如今,她不想还他这个公道。
“江墨尘,其实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可以给我说的听的,我不是你的娘子吗?如果你不开心,我也会好难过。”江墨尘蓦然一顿,看向林韵的眸光中有星火闪动,阑珊婆娑的灯火影影绰绰藏进江墨尘的黑漆漆的眼睛里,他的眼中像是晕着一团浅浅的光,他将林韵揽到怀里,“母亲之事,让娘子你操心了。”
林韵锤他一拳,“笨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操心不是应该的吗?”江墨尘轻笑,“得妻如此,吾之幸也。”
遇到江墨尘,才是她林韵的福气,从前时候她还一心想和他分道扬镳,想想那会,她真是脑壳子有坑,幸亏,她没有错过这么好的夫君。
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梢,江墨尘拂灭了案上的灯火,灯火硕灭,夜色幽静,静的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彼此起伏。
对于江夫人一事,林韵并不打算遵循永昌侯的意思,对其放之任之,就这么假装不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要给江夫人一个交代,于是她与江墨尘商议,准备这次祭拜完祖先,返回京城后,她就去找太后告狱状,永昌侯不敢对郡主下手,自然会有人敢下手。m.chuanyue1.com
况且,江夫人也是皇帝钦封的诰命夫人,她也是有荣宠在身的人,她受到万氏的迫害,不管是情面而言,还是从律法上而言,这都是不值得被原谅的事情。
远在京城的九郡主唐锦却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丑事已经败露,她还全然沉浸在江墨韫走掉的烦绪中,这世子府空空的,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可以消遣,而从前跟在她身旁的那些狗腿子,自从她被公主被降为郡主后,那些该死的女人们倒是开始对她避嫌了,什么玩意。
她近日胃口也不太好,吃不进去东西,所以把怒气又撒到了身旁的侍婢身上,一通辱骂是免不了的,侍婢们就怕她动手,可她还真的动手,因为呈上来的菜肴不合她的胃口,唐锦其中一位不顺眼的侍婢抽了一顿,侍婢伤心之下,不堪重负,一怒掉在了安睡的房梁上,索性被发现的早,救下来了,九郡主生怕在闹出人命,赶忙打发了她走,可这件事情,却被造访世子府的六公主唐月赶巧撞见了,好死不死,被她撞见了,唐月对她一番冷嘲热讽,唐锦想办法打发走了这个宿敌唐月,把府里头的侍婢奴才都给了封口费。
平南郡,永昌侯府,江墨尘与其兄弟江墨韫随同父亲一起去祖宗祠中去祭拜了先祖,除了江墨玉和江墨韬被他们丢在了军中历练磨砺,其余的江家子弟都在场了,祭拜完祖先后,江墨尘与林韵决定去一起祭拜一袭周柳儿的亲人,话说,数月不见,林韵倒是有点想念周柳儿了。
两人祭拜完祖先之后,准备乘坐马车赶往周柳儿父母的墓地,在江墨尘的扶持之下,林韵刚要跳上马车,却发现一株绿柳之后,影影绰绰浮现一抹白影,林韵定睛一看,那抹白影浮现眼中,朝她风雅的挥了挥手。
“方均?”方均从绿柳之后,慢慢走了出来,真的是方均,林韵还以为她眼花了,前些时日,方均素爱穿青色衣裳,如今竟然有回归本质,又穿上从前的白衣裳了,白衣裳也很映衬她,林韵不由的多看了两眼,江墨尘抿唇,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脑袋挪向一旁。Μ.chuanyue1.℃ōM
方均自向皇帝告假之后,并没有随江墨尘一通折返平南郡,而是一个人独自踏上了旅程,江家人多脚程慢些,方均一个人快马加鞭,早就到了平南郡,可即使早就到了,他却也没有打听出周柳儿的下落,得知她们今日的行踪,所以他跟过来了。
方均猜测她们可能会想办法和周柳儿相会,所以提前一步,过来候着,得知江墨尘与林韵要去祭拜周柳儿的父母,方均决定一同前行。
思念日益暴涨,涨到方均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他心里想,或许此去,他能与周柳儿碰个照面,到时候该和她说些什么好,是该问一声好,还是询问她过的好不好,似乎都不怎么体面,这问候显得太过蹩脚与庸俗,那么,来的别开场面的如何,过去之前,应该开来一封信的,可是信要寄送到哪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周柳儿人在何处。
等真的到了祭拜的地方的时候,方均就知道,他见不到周柳儿了,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周柳儿的身影,而那群蜂拥而来的亲戚,将江墨尘与林韵围了个满圈。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过来的,江墨尘与林韵他们要来,所以他们一干人等方到不久,就被人围住了,挤挤泱泱的一群人,都是生脸,林韵没有见过的,其中一个面色稍胖的夫人热切的抓住了林韵的手,“侄媳妇啊,墨尘她可真是出息啊,当上大官了,这可真是我们江家的福气啊。”
她眼睛笑眯眯的,一副精干算计的模样,林韵根本不认识她是谁,大抵是江家分支一族的亲戚们,林韵受不得那夫人如此热情洋溢的问候,于是皱眉中抽了抽自己的手,可是很快,那妇人就松开了林韵的手,转头又拉将了一个少年凑到了江墨尘的身旁,“大外甥你看,这是婶婶的大儿子,今年刚好十六,读书读的可好了,正好是出息的时候呢,大外甥你在京城当了那么大一个官,还不提携提携你这堂弟,给个县令当当什么的?”
“若是令家公子想要当官,可以去参加科举,谋求前程,祝君好运。”林韵挤出了乌压压的人群,那些人把江墨尘围困了起来,可能是他天然一股冷气质,总是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惧感,所以很快那波人又围上了林韵,过来央求她给个一官半职。
她去,看人下菜碟!林韵当然不会他们这些无礼的要求,所以一个一个都非常不客气的拒绝了,众人撇嘴,看了看林韵,嘴里絮絮叨叨,求不到官职,众人转瞬把目光落在了江墨尘旁边的美青年身上,一众人挤了上来,询问方均他婚否,多大,官居何职,把方均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方均可别江墨尘温和多了,他天然一副笑脸,堪称一道行走的风景线呐,在林韵眼中,他就是一个人肉吸粉机,所以那些妈妈粉,大娘粉什么都开始叽叽喳喳问了起来。
林韵借机把江墨尘拉走了,独留方均一人在那应付一拨人,可怜方均被围成一团,被人瞻仰挤压,可怜极了。
人群不在挤上来了,那些所谓的亲戚,在领略了林韵的不通人情后,瞬间对她嗤之以鼻了,不能捞到好处,她们还给什么好脸色,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物种,旁人若是发迹了,若是不捎带她们一起发迹,就该要千刀万剐一样。
林韵要走的时候,她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絮叨林韵小气,林韵都听见了,可她管她哪个谁谁谁,气死几个算几个,爱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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