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去!怎么总有这种事?”
八天的赶路时间不算太长,尤其是军士们一路沉浸在学习战歌的事情中,一路高歌而行,似乎也就过的更快了一些,白山关已经近在眼前。
但是吧,总会有人看不得这些,要给添上点堵来。
此刻白山关以西百里外,楚斐看着眼前的一个持刀老者,就是发出了对这种情况深表无语的感叹。
“所以说,你真的就是一个麻烦精啊!”
第九情如摊摊手,一副事实如此的样子。
“翻滚吧你。”
楚斐无语的翻个白眼,一巴掌拍在她手上。
“老夫沐沉疴,久闻大乾冠武将军天下第一刀威名,特来挑战,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这时对面老者,也是自报家门,道出来意。
“沐沉疴?南虞刀圣?”
别人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泽佳闇月却是蹙起了眉头,看向楚斐道。
“南虞刀圣?他是叫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楚斐不知道,但是这个称号,他还是知道的。靖武卫对世间高手,不管详尽与否,只要知道的都有一份资料写就,这些楚斐他们自然都是看过的。
但是这个南虞刀圣的资料极其简单,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年岁和相貌描写,姓甚名谁、师承何处等等届时一无所知。因为他没有跟乾国武人有打交道的先例,甚至即便是在南虞,除了一些高手之外,也没有多少人见过这位。有此名声,还是这些南虞高手们,传出来的。
“应该是吧。”
泽佳闇月也是不太确定的点点头,这个她也只是听闻一些虞国出身的马匪,提及过一两次,自是无法确认。
“你是南虞刀圣?”
楚斐随即直接问向正主。
“虞国同道的抬举而已,老夫愧不敢当。或许以蚩云牧的外公的这个称呼,将军会更明白老夫的来意。”
沐沉疴点点头,再道一句,进一步表明自己的身份。
“靠!这货还没死?”
楚斐了然的同时,也有点惊讶。
“死了,所以我来了。”
沐沉疴再道一句。
“那他既然死了,说明虞国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又何必要来此。”
楚斐声音沉了下来,再问上一句。
“虞国确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使团不日就将进入乾境。这对两国皆有利,对大虞百姓亦有利,所以他们自管做去。但我的外孙毕竟是死了,我也要帮他报个仇。所以老夫选择这个方式,自离境之日起,我便不是虞国人,只是一个武人。”
沐沉疴拄刀在前,开口再道。
“也好。”
楚斐点点头,翻身下马,迎上前去。既是武人,对方用武人的方式来报仇,那他也该用武人的方式来应战。Μ.chuanyue1.℃ōM
“请将军卸甲,公平一战。”
沐沉疴却是再道一句。
“不可。”
第七不媚等人连忙阻止,生怕楚斐答应下来。这有甲和无甲在身,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哪怕是再锋利的刀,也会多上一层阻隔和防护,这东西可不能轻易脱下。
“无妨。”
楚斐却是摇摇头,他虽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人,更像是一个战士。但是面对武人时,他也愿意让自己纯粹一点,把自己当做一个纯粹的武人来看待。
“可、、、”
第七不媚还欲要再说什么,但是却被楚斐给打断了,道。
“我哪有那么倒霉,放心吧。”
然后楚斐便自己卸去了战甲,将战刀重新佩戴好,丢给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径直走向沐沉疴。
“将军盛名在外,战绩斐然。老夫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此战需得有赴死之心。此册乃是老夫毕生所习之技,但却一直未曾寻到合适的传人。今日便将之留在此地,若老夫身死,请将军代为流传下去,可好?”
沐沉疴仍旧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平平淡淡的,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问向楚斐。
“好。”
楚斐点点头,应了下来。因为他也能感觉得到沐沉疴的死志。
以沐沉疴看上去七旬的年纪,来与他一战,胜机很小。所以沐沉疴的话,不是没有斗志,涨他人士气,而是事实。他整个人也早已抛却了生死,所以平淡。
但是这样一个武者,算是可敬的。因为在他的身上,楚斐能看到一个真正的武人,一个讲规矩、重规矩的武林人士,究竟是什么样子。【穿】
【书】
【吧】
“多谢。”
沐沉疴轻施一礼,然后将手中的书册,放到脚边,将手中的长刀抽了出来,缓步前行。
“此刀名为去疾,四尺三寸长,乃是老夫二十三年前请人锻造,以示老夫尽通所学,与武道一途,再无沉疴顽疾,走出了自己的道。
二十三年间,这把刀其实并没有出鞘过,今天方才是第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此刀若能胜你,便也足够来世间一回。”
一边走着,沐沉疴一边轻掠着刀锋,身上战意逐渐升腾而起。
“我其实很不喜欢天下第一刀这个称呼,因为我自认为还没有到这个层次。所以新铸了这柄炽羽白鸾刀,也想持它真正打出一个天下无双的名号来。它不是第一次染血,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披荆斩棘,才是它的使命。”
楚斐也将手中的炽羽白鸾刀抽了出来,而且将腰间的幽冥刀卸了下去,就持着这一柄刀同样缓缓而行,迎向沐沉疴。
“卸了这把刀,你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刀客。”
沐沉疴看到这一幕,点头赞上一句。
在他看来,无论是刀客、还是剑客,都会寄情与手中这一柄兵器,这一柄便是所有。所以无需第二柄,那将不再纯粹。
“我其实从来不是一个真正的刀客,但是今天倒是愿意做上一次。”
楚斐点点头回道。
他本就不是纯粹的刀客或者武者,他是一个战士。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可不是武者对决这么一对一的单调。所以更多的武器,来应对更多的、不同的情况,是他的所需。
但今天,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刀客,所以他也想纯粹一次,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也试试自己没有第二把刀在手,会是怎样。
“多谢。”
沐沉疴道谢一声,因为他知道这是对方对他的尊重。抛却仇恨,值得道上一声谢。至于仇恨,用刀来解决,而不是态度。
“值得。”
楚斐也是再道一声,给予回应。值得二字,便是对沐沉疴身为一个武人、一个纯粹的刀客的赞同。
“那便战吧!”
沐沉疴不再多言,点点头之后,在离着楚斐五步远的地方,大步冲了起来,扬起了手中的去疾刀。
“战!”
楚斐朗喝一声,同时发动攻势,既是尊重,就要全力以赴。
去疾刀是撩亦是刺,冷厉非常,直抵楚斐咽喉。这里虽然目标更小,但却是一击毙敌最好的地方。
用最省力、最致命的方式杀敌,已经成为他们这个层次的首选,而不是去寻求先伤到敌人,再说能不能斩杀。
而楚斐这边炽羽白鸾刀旋斩而出,沐沉疴有死志,他可没有,所以他不会选择己巾启牧应对他那一刀的举动,而是选择挡开沐沉疴这一击,再寻毙敌之机。
但高手之所以是高手,在战斗之中的时机把控都是极强的,沐沉疴又怎么会给楚斐彻底荡开他手中刀,占据先机的机会。毕竟这个先机,在他们这个层次的交战中,往往就是生机。
所以沐沉疴去疾刀再动,改刺击的动作为内压,欲要压住楚斐的刀,然后再反手上抹,继续斩向楚斐咽喉。
而且沐沉疴力道也不小,七层叠力尽数释放在刀上,与楚斐不分上下,两刀相持,谁的刀都没能再进一步,也没有对撞分开。
“你败了。”
就在这时,楚斐轻道一句。
“那也得替外孙斩上一刀才好。”
沐沉疴突然一笑,不再僵持,任由楚斐的刀,将去疾刀磕开。然后在楚斐再动之时,不管其他,尽力的将手中的去疾刀前抹而出,划在楚斐左胸之上,带出一道很长的血口,直至肩头。
因为从陷入僵持的那一刻,战斗的结果就已经明了了。沐沉疴年纪毕竟不小了,他的气力远逊与楚斐,不能占尽先机,那就只有落败一途,时间早晚而已。
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费力周旋,那样很可能他连这一刀,都无法替外孙划上了。
而楚斐侧前进步,尽量避开这一刀、降低对自己的伤害的同时,一刀反拧之后划在了沐沉疴的咽喉之上,结束了这场战斗。
过程看似简单乏味,但实则战斗也本就是这般简单。争胜、争生死,都在这一瞬之间。
但是这其中的任何一刀,哪怕换成寻常宗师武者来接,也是一个瞬死的结局。因为根本挡不住他们可以在突然间做出的任何变化。
而这个变化,在心知肚明的双方之间,是不存在的,他们有着应对的能力,做得多、错的多,那就不如不做。
少了花哨、重归简单。
如此而已。
“你的乌鸦嘴,应验了啊!”
楚斐看着第一时间跑过来给他包扎的第七不媚,苦笑一句。
“活该!让你嘚瑟。”
第七不媚却是回以白眼,有甲不穿,自找不自在,有病么不是。
“柔儿,把那把刀和册子帮我捡回来。去两个人,将他安葬了。”
楚斐嘿嘿讨好一笑,然后对着第九情如和班克斯分别说上一声。这样的武者,值得他收藏下他的兵器,也值得好好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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