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婉晴坐直身子,将脸微微转向沈怡佳那边,说道:“紫绮是我的双生胞弟,但一炉双剑是大凶之相,同胞双生对铸剑山庄是大凶之兆。铸剑池和剑冢在我们出生之时波动异常,我身上的剑气不是在铸剑池中待久了才有的,我一出生就身有剑气。”
梅婉晴说着,微微抬了抬手,一柄金色的小剑就像是一尾灵动的鱼,在她的手掌上下游动翻飞。
沈怡佳和百里锦对视了一眼,百里锦眼中也是毫不掩饰的惊讶。这天下间的秘密太多了,当真没有哪个组织是完全能将这些秘密都准确搜集到的。
梅婉晴继续讲述到:“山庄的长老说我是铸剑天才,便选了我做继承人,要求我父亲将弟弟……娘亲不顾产后虚弱,挣扎到了铸剑池,请求以她一命换阿弟一命,说完便投身铸剑炉,以身祭剑。父亲便将弟弟托给了一个庄户抚养。每年都按时派人送去些银钱。一年,那个庄户所在的镇子闹了时疫,送银子的人找到那庄户的时候,发现已控制了许久。传说他一家都得了时疫,已经绝户。父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中,三日后才出,他的身体也是从那一日开始虚弱下来。直到三年前,父亲临终之时,才将这其中的全部隐情告知于我。自那日起,我便开始寻找弟弟的下落,整整三年,我才查出来弟弟现在名为紫绮,跟着中山王一道去临安,我便追到这里来,只是终究是晚了一步。”穿书吧
将那么多年的经历都浓缩成这几句话,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能体会。沈怡佳对梅婉晴的第一印象变得复杂起来,没有娘亲疼爱,一出生便注定要背负整个山庄的重任,得知还有亲人存在的时候恰恰又是另一个亲人逝去的时候。苦苦找寻了三年,却连一面都没见上就与亲人变成死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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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少庄主有什么地方能用得到我夫妻二人的?若有吩咐,必将竭尽全力。”百里锦朝着梅婉晴一拱手,语气平静无波。如梅婉晴这般强大之人不需要同情和怜悯,双方平等相处,才更自在一些。
“樱草虽是直接杀害紫绮的凶手,但将他从那庄户家带走并卖入王府的邹孃也算是间接凶手。我在追查紫绮下落的时候也查到了些与这个邹孃有关的一点信息,她虽给被他贩卖至豪门大户家的人安上了官奴的身份,但这些人大不部分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都是自小就进入邹孃的苑子里,绝不会超过十岁。”梅婉晴果然不讲那些客套礼数,直接说道。
听到这里,沈怡佳微微皱起了眉头,道:“我大唐的法律严苛,严禁私自贩卖人口。除犯罪连坐罚为官奴的之外,民间凡卖十岁以下幼童者,其父母亲戚虽同购买者达成合意,亦论罪重罚。”
“正是如此,那这邹孃买入紫绮和其他孩子的过程绝非清白。为了让九泉之下的紫绮能够瞑目,也为了不再有无辜的孩子受害,梅婉晴恳请王爷与贾老爷、贾夫人相助,一道追查出邹孃买卖人口的真相,将首犯邹孃送交官府法办。”梅婉晴说完,便起身,绕到了桌案前面,郑重地向李玥和沈怡佳、百里锦弯腰下拜。
“少庄主不必多礼,本王一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还紫绮一个公道,还那些无辜的孩子一个公道。”李玥坚定道,但梅婉晴一靠近,他却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点点。这张脸与死去的紫绮实在太过相似了,只是紫绮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柔又包容的浅笑,而梅婉晴的脸上只有坚毅和果断。
紫绮,这可是你再向我复仇?怪我不懂的珍惜,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李玥艰难的别过脸去,不忍去看梅婉晴。他是分封一方的王爷,除国丧和母妃薨逝之外不得着丧服,今日他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袍,算是对紫绮的另一种祭奠方式。
“如此,多谢王爷。”梅婉晴再次行礼,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本王已经让朱翎、蓝蔚他们将能回忆起来的,与邹孃和自小生长的苑子有关的事情都整理出来,明日即可转交给诸位查看。贤伉俪既然能以极快的速度捉到了真凶樱草,还请贤伉俪帮忙,本王必有重谢。”李玥朝着沈怡佳和百里锦一抱拳,不等他二人应声,便接着说道:“紫绮的仇即是本王的仇,既然能够安上官奴的身份,必然是跟官府教坊有关。官府教坊这边由本王出面查问,本王不通刑狱之事,其他方面就要拜托诸位了。”
好大的一个差事直接就扣了下来,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沈怡佳和百里锦。沈怡佳在心中苦笑非常,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极其庄重严肃的样子,拱手向李玥还礼,与百里锦一起回答道:“吾等必当竭尽全力,不负王也所托。”
“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少陪一会,这一杯本王先干为敬,诸位自便。”李玥说完,自己将杯中的酒喝净,便起身离开了。
剩下沈怡佳、百里锦和梅婉晴留在宴会厅中,沈怡佳、百里锦与梅婉晴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李玥一走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三人便各自闷头吃饭。
李玥桌上的菜肴一筷子都没有动,因为紫绮才去了,后厨考虑到李玥心中难过必然胃口不佳,晚宴请的又不是身份高贵地位尊崇的客人,菜品安排的都是清淡好消化又能调理食欲的小菜。沈怡佳吃了几筷子,觉得嘴巴里味道更淡,胃口反倒没有了,便将筷子放下了。
“我还有些事情,失陪了。”梅婉晴起身,朝着沈怡佳和百里锦一拱手,也不等二人回应,便径自离开了。
百里锦本就是陪着沈怡佳在吃,也放下了碗筷,对沈怡佳说:“娘子,我们也回去吧。”
沈怡佳点点头,靳羽菲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三人往舱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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