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甄不可思议,张春恒这么长时间,他们早就把他当做自己人,他还是陈立的师父,一向热心的老片警,人人都夸他是个老好人,怎么会是他呢?
“你抓我们来干什么?”
老张又打了个指响实验室中间空地升起一台手术床,上面平静的躺着一个姑娘,苏甄惊讶,“冉兰?”
怎么会呢,冉兰应该在云南一直有警方看着,难道他们已经到云南了,不应该啊,自己才昏迷多久。
“云南的那个冉兰早就被我调包了,你以为我会让陆达那疯子直接拿我的小南做实验?那疯子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动物,甚至连人都下手了,我会让小南涉险吗,不。”
“你才是真正的疯子,你知道你的执念害死了多少人,你计划这么多,就是为了这?”
“什么叫就?有多大成就,干多少事情,人为了什么?浑浑噩噩名利地位,不,俗人才会在意那些,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希望我的小南能活过来。”
他低头看着冉兰,变态的疯狂的,不敢触碰她的脸庞。“她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姑娘,只有她不嫌弃我,只有她和我做朋友,我还记得我和她表白那天,她害羞的低下头,那是我最快乐的一天,我拼了命的挣钱,就是想接他们出去,小南说大家在一起才是家啊,福利院不是家。”
张春恒一滴泪划过脸上沟壑,眼神仿佛回到少年,可在那苍老的脸上却显得诡异。
苏甄颤抖着双眼,“所以你就杀人,你就计划这么多事?”
“我那么努力赚到钱眼看就要实现了,可那些地痞偷了我的钱,一下什么都没有了,若是那钱还在,我早就带大家逃出来了,小南也不会遇到那些事,若是那个蒋先生没把病毒带回来,那个男孩不会死,那个残忍的女人也不会发疯烧了福利院,这都是因果,他们都该去死。
可最后所有人都觉得圆满,为什么小北小东他们都觉得圆满了,小南一直躺在这里,哪来的圆满,他们当初那么好,最后不都忘了小南,甚至小西说厌倦了这种日子,说她想重新开始,他们都去过自己的日子了,谁想过小南?
小南以前日日夜夜惦记他们,我让她和我一起跑她都不肯,牵挂着朋友们,可这些人后来何曾牵挂过在疗养院没醒的她,他们早就忘了。只有我一直记得,因为只有我知道那种被人遗忘的滋味,幸福哪来的啊?家人还躺在那,他们竟然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布置好了,一直知道行踪,想着有一天控制他们。”
“我没有控制,不过就是叫他们帮帮忙,小南的事难道他们不该出力吗?”
苏甄到今天才发现,陈钟才是一个真正的可怜人,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方酌皱眉把她拉到身后,“苏甄,别和他废话了。我不信咱们几人对付不了他?把他擒住,看他会不会放人,还拿别人的亲朋做威胁,真是卑鄙。”
“卑鄙?方酌,你应该觉得可怜才对,看看其他人都有亲朋,只有你,什么都没有,你还叫嚣?我看你才是真的可怜人呢。”www.chuanyue1.com夶风小说
张春恒看着方酌的眼睛仿佛看透他的心,“我最起码还有小南,你呢,你想要的最后都没了。”
方酌嘴唇颤抖,攒着拳头要上前,张春恒又打了个指响,只见那玻璃后开始放一种白色气体。
“你干了什么?”
“这是慢性迷药,是以前陆达配的,少量吸入只会昏迷,可达到一定时间神经中枢就会被破坏,直至死亡,我放的很慢,二十五个小时之后才会死。
所以,抓紧时间吧,把最后一针用在小南身上,我会盯着你们的,你们手术的视频,我看了几百遍,每一个步骤我都清晰极了,放心脑外科医生就在隔壁,我也预备好了,所以别想在我面前糊弄。”
刘美曦才是真正崩溃的,她此时还手术什么,趴在玻璃上一个劲的叫救命,人都崩溃了。吵得张春恒把她拎起来,可刀子在她眼前一晃,刘美曦就大哭,朝苏甄大叫,“都怪你,叫我进项目组,都怪你。”
张春恒把田锋和摩尔教授弄醒,此时二人也惊讶极了。
“你们几个别废话了,动手术,方酌你到这边来,别耍花样,你做的任何东西我都懂。”
“你既然这么了解人工智能,自己操作就好了为什么要抓我过来。”
方酌愤恨,可惜他身体此时使不上力气。
老张却掐着他的肩膀,叫他看着苏甄那边。
“我是叫你记着这一刻,方酌,看清楚了。”
他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方酌手上一抖。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想要小南醒过来。你们只有二十五个小时,很紧迫,还是要眼睁睁看着你们的亲朋去死?”
苏甄浑身颤抖。“你跑不了的陈钟。”
“跑不跑的了你觉得对我来说还重要吗,我这一生的愿望就是小南醒过来,再和我说一句我等你回来。”
和记忆中小南站在福利院窗口的画面重叠,陈钟永远记得那天她冲他笑,“我等你们回来,晚饭我偷偷帮你们留着,陈钟,我给你留肉包子好不好。”
那是最后一面,见到会说话的小南,陈钟永远记得那天大火,他拼了命的往山下跑,他好后悔为什么和他们说钱被抢了,为什么要和他们上山采药卖钱,若那天他一直在福利院,小南就不是这个下场,她是那样好的姑娘,本应该有个美好的未来。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他这一辈子都逃不过这心结,都在弥补,在网吧那段时间,和小东小北他们在一起,他也曾忘掉这些烦恼,享受着有家人的快乐,那是他从小就不曾体会过的感受,可当午夜梦回他梦见小南和他说话,他又觉得这样享受幸福的自己是多么的卑鄙和残忍,他竟然会忘掉小南定期身体检查的日子。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可以这么做了,在后来的很长时间里,他都幻想着有一天小南可以醒来,到时候他一定把大家重新聚在一起,可有些东西一旦开始早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苏甄看着玻璃柜里的亲朋,不得不被逼着颤抖的拿起手术刀,可刘美曦心理素质本来就不好此时早吓疯了,别说手术刀,站都站不起来,陈钟逼着几人手术,可大家对着冉兰却都沉默了。
苏甄看着似乎永远安详的冉兰,突然觉得悲哀,“陈钟,你可知道你的执念害死了多少人?尹生是你嫁祸害死的吧,陈立也是,陈立的情况其实和尹生很像,是你下了药吧。”
张春恒眯起眼,“你们不是推测了陈立是张小北吗,怎么会这么问。”
苏甄抬头,眼神锐利,“那是你误导我们的,陈立根本不是张小北,也不是替你做事的人,他是无辜的。”
张春恒皱眉,“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认为?”
苏甄放下手术刀正面对着张春恒极其严肃,一改刚才的惧怕和恐慌,“你跑不了了,陈钟。我们等的就是今天。”
“你什么意思。这里不可能有人知道在哪,我早就布置好了,已经结案,警队就算发现你们失踪肯定也在几天后,倒时候一切都晚了。”
可话音未落,屋里响起了报警器,陈钟疑惑的拿手机看外面的监控,身后的门却突然打开了,只见一群警察冲进来指着他,张春恒不可思议看着为首的人。
那人眼中噙着泪花端着枪指着他,正是本该成为他手中骨灰的陈立。
“你?”
张春恒不可置信,却一下全都明白了,“你们,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早就怀疑了?”
“你跑不掉了。”陈立咬着牙喊着,“先把人带回去。”
四周警察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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