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出事了,对外说是静养,实则人已经被关押起来。
这件事晋王和楚王也知道,顺平帝没想瞒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想趁机威慑。
楚王还好,晋王就有些坐不住了。
为此,他决定先跟程蓉生一个孩子,夫妻俩暂时重归于好。
皇宫里,顺平帝看到江贵妃二十年如一日的冷脸,忍不住发了脾气。
“衡儿和成阳都大了,你何必总是拿这张脸待朕?当初你若是不愿,你可以不进宫来。”
江贵妃听后,忍不住冷笑道:“可臣妾入宫后,听说皇上起初最中意小妹的,说她天真可爱。”
顺平帝黑了脸,拂落一地的茶盏。
他发着怒火道:“当年朕不过顺嘴一提,你现在翻旧账做什么?”
“衡儿的婚事你不操心,成阳你也不管。”
“江愉,你别以为朕不敢动你。”
江贵妃闻言,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顺平帝,嘲讽道:“怎么会?”
“臣妾的性命不一直都是握在皇上手中的?皇上想什么时候取,说一声便是,臣妾不用你动手!”
“你……”
顺平帝气急了,拂袖离去。
快走宫门口时,他气不过,狠狠地抬脚踹向朱红色的宫门。
宫门口的长巷中,成阳公主震惊地望着她一直和蔼可亲的父皇,站着不知作何反应?
顺平帝不想被女儿撞见,目光阴翳,更是满心愤然。
待他走后,江贵妃身边的陆姑姑才将成阳公主带进去。
宫人们在打扫,江贵妃见怪不怪地在水缸边喂鱼,水缸里的碗莲长得很好,江贵妃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会。穿书吧
成阳公主站在她的背后,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蓦然红了眼眶。
江贵妃连头都没有回,却仿佛有眼睛似的,淡淡道:“哭什么?看清楚一个人的真面目就让你这么伤心的话,那往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告诫过你们,那个人只不过是披着你们父亲名讳的一张皮而已,事实上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帝王。”
“顺他的心,天下什么都好,他看条狗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不顺他的心,天下什么都不好,就是天仙入了他的眼,那也是妖怪作祟,要被杀头的。”
成阳闻言,忍不住问道:“您都把父皇看得透透的了,怎么还会惹他生气?”
江贵妃转过身,嗤笑道:“他关注他的天下,他的万民,他的疆域。我被他关在这里,唯一可以关注的,也只有他了。”
“久而久之……他一张嘴,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趣得很。”
成阳看着母妃寡淡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着小小的悲戚。
“母妃,您不后悔吗?”
江贵妃看着女儿,目光一暗,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道:“我们那个时候没有后悔这样的说法,有的只是能不能活下去,怎么才能活下去。”
“你外祖母带着我们避祸,我们还天真地一路游山玩水,直到你曾外祖父的死讯传来,我们才知道李家遭了祸。”
“先帝狠辣,认为太子仁慈,降不住你外曾祖父,便要李家如同郭家一样,满门覆灭。”
“可他不知,自从郭家出事以后,李家就做了安排,一时间竟然侥幸逃生。”
“你们这些孩子,何曾见过那样的场面?血腥、残忍,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江贵妃说着,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是她这一生最灰暗的日子,可因为有母亲,有大哥和弟弟妹妹,她从未觉得自己孤单过。
赵翼说她脾气最像郭惠,生气时仿佛一模一样。然而赵翼不知,她年轻的时候最怕那位小表姨,她年纪不大,气势却宛如利剑一般,没有几个小姑娘是敢直视的。
可后来,她还是偷偷背着家人,学成了那位表姨母的模样。
还偷偷去了刑场,看着那是因为李家受牵连的官员接连死于屠刀之下,而她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神态木然而冷戾。
也因为那场有预谋的见面,后来赵翼便将她纳为姨母的替身,接进宫里来。
母亲知道以后,足足三年没有露面,就连她生孩子时,也不过遣人送来几句叮嘱的话,再无其他。
江贵妃放下鱼食,转身对宫人道:“将这些鱼缸都搬去御花园倒了吧,以后也不必再养了。”
宫人很快就叫人来搬,一刻也不敢耽搁。
成阳公主站在原地,一会看看宫门外,一会看看宫门内。
她站在院中,却仿佛没有了容身之所,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
顺平帝连日睡不安稳,还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的儿子全都死光了,最后在群臣的威逼下,他立了赵律为太子,亲眼看见老态龙钟的他被搀扶进大殿,目睹了赵律登基的全过程。
而庞嘉雯也坐上后位,冷冷地朝他看过来,邪肆地笑着,最后变换成郭惠的模样。
顺平帝醒来以后,冷汗淋漓。
他叫来余公公,惶恐地握住余公公的手道:“你说她不辞而别,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当年那件事是我做的?”
余公公连忙摇着头道:“那一切都是先帝的意思,您是无辜的,郭将军不会知道的。”
顺平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还是慌得厉害。
他下床,在寝殿里走来走去的,心却再也不能平静下来。
他已经有很久不做这样的梦了,更何况梦里还有郭惠的影子?Μ.chuanyue1.℃ōM
那么熟悉,仿佛就像是她本人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顺平帝崩溃地闭上眼睛,然后又猛然睁开眼睛,问道:“宁王如何?还是不肯招吗?”
余公公连忙回禀道:“宁王说赵律并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当年承和太子是中毒而亡,而那种毒现在就下在魏王世子的身上。”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了。”
顺平帝抓慌道:“赵律都知道的事,赵耀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还能隐忍这么多年,他究竟想干什么?”
余公公惶恐道:“或许是没有证据?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顺平帝闻言,目光渐渐沉静下来。
他对余公公道:“你说得对,他若是有真凭实据,早就打进京城来了。”
“不过就算这样,赵律也不能留了。”
余公公道:“魏王这么多年都没有别的子嗣,魏王世子又瘫了,奴才害怕,会不会魏王有别的儿子却没有上报?而赵律只是他的一个障眼法?”
顺平帝心口一跳,瞳孔当即紧缩着。
余公公见状,继续道:“说不定远在云南的魏王就等着皇上出手呢?如此一来,他攻入京城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
顺平帝当即吸了口凉气,整个人也惶惶不安起来。
莫非……他那个七弟真的藏了别的儿子?
亦或者……赵律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白若瑾不是说过,赵律在京城中还有别的身份?
顺平帝往后退了退,跌坐在龙椅上,整个人恍如被抽光了力气,虚弱无力地喘着,心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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