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少年嗷叫一声,身体瞬间紧绷。痛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浑身发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裂出来了。
“公子,忍一下!”郑大夫道。
“哎呦,疼死我了,你个庸医,到底会不会治啊……我不让你治了,我要回府让我爹寻人来医治。”少年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伸过来就要挥开郑大夫的手。
郑大夫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公子莫乱动!”
“你的小厮已经回府报信去了,令尊现在应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可你这手如果不及时医治,再耗下去怕是要废。我身为医者,不能坐视不管。”
郑大夫一脸颜色的道,随之,扭头对身后的几个伙计唤了一声:“你们几个,赶紧过来搭把手。”
边上观摩的伙计与学徒,一听指令,七手八脚的上前帮忙,将少年的手脚固定在床上,不让他乱动。
少年吓的不停挣扎着:“阿福,你给我滚进来……”
可是这里是救治重区,闲人根本不给进,他口中唤的阿福小厮来的比刘月瑶晚,这会儿已被拦截在外边,根本进不来。他就是搬出他家老爷,啥子亲戚,都不好使了。www.chuanyue1.com
问题是谁信?
哪家官门公子小姐出门不是前呼后拥,马车代步的,会只带一个小厮?
手脚被束缚的少年不能动弹,一边疼的赤牙咧嘴,口里却不停歇的继续叫嚷骂着……
“你个庸医,敢喊人困我?等我爹娘来了,定然绕不了你……”
“我要砸了你的医馆,砍你的脑袋……”
那边,郑大夫充耳未闻,一边推,一边不紧不慢的给身边的伙计和学徒讲解。
“骨头摔折了,筋脉也就乱了,得先撸直了。”
“所以,首要的是把筋脉撸直,才能接着正骨。最后,再开几个疗程的药,回家去吃,修养三个来月,应该就能好了!”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郑大夫停了下来。
这边,躺在床上的少年,喉咙喊沙哑了,身上的衣服也被冷汗打湿了。
郑大夫继续从边山拿来一张绷带,抬起少年的手臂,又捏了几下。
让刚缓过一口气的少年,顿时又是轰一下如雨点般冒了出来。
接着,郑大夫拿着绑带,就要将少年的手臂紧紧捆绑起来……
“等等!”
一道清脆声音在屋里突尤的响起。
郑大夫手指一顿,有些不悦的抬眼往声音所处看去,是刘月瑶。
他还没开口,边上的矮个伙计便喝道:“哪里来的乡下丫头,边去,莫添乱。”
刘月瑶没搭理他,看着郑大夫和他手里的绑带。
“郑大夫,你只给他正了骨,骨头之间并没有完全闭合!”刘月瑶指着少年的手臂:“你应该用夹板或者是模板固定,只是这样用绑带捆上,刚正好的骨头容易再次移位,造成二次伤害。”
对于跌打损伤这块,她就是没学过,也在前世见过,听过。
骨折医治得分几个步骤。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复位。
也就是把骨折后错位的骨头断折处,重新接上,恢复或接近原有的位置。
这点,郑大夫刚才做的没错。
可接下来的固定。
若是在现代:严重的需要通过手术上钢板,或者钢针,螺丝钉啥的固定;轻者可以用小夹板,石膏绷带,外固定支架等……
古代没这条件,那也可以用木板,筷子啥的凑合吧。
但这少年的情况,手臂骨折,只要他稍微用力动弹一下,就容易错位,一看就不适宜绷带。
听到刘月瑶的话,郑大夫一脸的不悦。
“你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赶紧出去,别妨碍我救治病人。”他道。
刘月瑶皱了下眉头,还想再说。
矮个伙计在那狠狠瞪着她:“咱季富堂的郑大夫,是整个江阳镇嘴有名的正骨大夫。”
“边上其他几个城镇跌打损伤的病患,都要专门跑来江阳镇寻咱郑大夫医治。你个乡下丫头,懂什么?在这儿装能?出了事儿你能负责吗?”穿书吧
刚才那个帮刘月瑶说话的清秀的少年也出声了:“姑娘,这里是救治重区,你还是先出去吧,莫妨碍我家师父治病救人。”
对于他们的好话丑话,刘月瑶充耳未闻。
要不是心里的那个想法,她才懒的在这费口舌,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她看了眼床上还在那痛得眼睛翻白的少年,皱紧了眉,一脸严肃的道:“郑大夫,他们不懂便罢了,你是老医者,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
“为了更好的治疗,绷带里面最好是装些个小夹板,再不济,放几根筷子,也比你这样直接绑的要强!”
“若不然,到时候骨折处再次错位,引起发炎。手臂也会随之肿起来,身体发热,高热不退,会比现在更加麻烦。”
那边,郑大夫听到刘月瑶的话,眉头皱在一起。
他脱离师父自己出来问诊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么给人正骨的,也没见出过事儿啊!
但是这丫头说的有理有据,不像是胡诌!要不,往里面塞几根板子,固定下,以防万一?
可是……
当他看到屋里几个学徒与伙计看向他的眼神,郑大夫犹豫了。
若这时候他让人去找板子来,那不就等于说自己承认了那乡下丫头说的是对的,自己砸自己招牌了嘛?
不成!
遂,郑大夫故意拉下脸来:“这骨,我是没法儿医治了,你们去喊他的小厮进来,让他把人驮走,另请高明吧!”
说完,郑大夫作势就要走,被门后闯进来小厮拉住了。
老爷夫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再让少爷有个啥闪失,自己的小命铁定要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郑大夫,你甭搭理别人,你平时咋医治就咋医治!”小厮道。
然后,一脸不悦的转过头,对刘月瑶道:“你个乡下丫头,别以为帮了我家少爷一回,就能在这指手画脚。我家少爷的身子金贵着呢,去去去,赶紧出去!”
门外的刘长富缓过气儿起来了,走了过来。听见小厮的这句话,皱紧了眉头,对刘月瑶道:“瑶儿,他们好心没好报,咱还是别管他了,回家去吧!”
刘月瑶看了眼那边病床上,痛得神志都有些涣散的少年。
好心当做驴肝肺,让他们折腾去吧!
但愿这个固执迂腐又死好面子的郑大夫,能够侥幸过关!
刘月瑶转身跟着刘长富出来屋子。搞笑的,他们俩前脚刚跨出来,后脚屋门就被用力的关上了。
她怒极反笑: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拽下去!
“大哥,天色不早了,咱回家去吧?”她招呼刘长富。
“好。”
于是两人出了医馆,解开小厮拉来的牛车,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刘月瑶顺道买了些吃食,给家里补充了些生活用品。
出了城,在回木家村的路上,刘长富两手提着刘月瑶买来的东西,问她:“瑶儿,那个郑大夫的治法当真不凑效?”
刘月瑶咬了一口手中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好吃。
她点点头。
刘长富皱着眉头,有些担忧道:“那富家少爷虽有些蛮横,但也不算坏人,希望郑大夫的正骨法不要出什么岔子,让那富家少爷少遭些罪。”
刘月瑶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这边,刘长富和刘月瑶两人前脚刚走,一辆马车匆匆疾驰而来,在季福堂医馆门前停下了。
小厮阿福早已候在门口,见马车来了,赶忙过去站在马车边上,低着脑袋,毕恭毕敬的唤:“老爷,夫人。”
只见车帘被撩开,先下来一个身穿粉衣,头扎双丫鬓的丫鬟。
紧接着她回身从车里扶出一个身穿绿色锦缎华服,挽着高雅别致发鬓,脸带急色的中年妇人。
最后出来的中年男人身高七尺,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菱角分明的五官。他什么也没说,只一个眼神,便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看直视他。
刚下马车,妇人就一脸焦急的开始四处寻望,询问阿福:“我的涛儿呢,他在哪?伤的怎么样?”
小厮垂着脑袋,忙答道:“回夫人的话,郑大夫已经为少爷处理过伤口,现在正在里边歇息呢!”
妇人急道:“快,快带我去瞅。”
“奴才这就带夫人前去。”小厮如获大赦,赶紧前边带路,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迫切的小跑跟上……
谁知,刚进医馆,少年屋里边一个伙计慌慌张张跑出来。
小厮见他神色不对,忙地上去:“你在不屋里守着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怎么了?”
小伙计瞅见小厮身后身穿锦衣华服的夫妇,顿时僵住,有些不敢说。
紧跟着后边,刚还一副慢条斯理的男人两步上前,一把拎住了伙计的衣领口:“快说,我儿到底怎么回事?”
小伙计道:“这个老爷,里面那位少爷发烧了,手臂和脚全肿了,我得赶紧去找我师父来……”
小厮傻眼了。
“我的儿……”妇人哀嚎一声,身子一软就要往后倒去。
“夫人。”妇人身边的丫鬟惊呼出声。
男人丢开小伙计,扶住了妻子,安慰道:“夫人莫急,咱还没看见涛儿,且先进去看看他情况。”
“对,对,涛儿啊……”妇人推开了离了丈夫的手,呼喊着,首当其冲进了屋子。
屋子里,少年躺在床上,一张脸烧成了猪肝色,嘴巴的周围起了几个大大的火泡,感觉一碰就会破。他双目紧闭,已然陷入昏睡,嘴里开始说起了胡话。
“我可怜的涛儿,咋烧成这样?跟炭火似的。”妇人伏在少年的床前,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和脸颊,急得眼泪直掉。
妇人满脸心疼的瞅着儿子,忽的,转头叱问小厮:“阿福,这是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啦?涛儿早上还好好一个人,转眼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小厮吓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夫人,是小的该死,没看住少爷,少爷早上起来说要骑马,就从马厮里牵了匹马出了府,起先还好好的,可后边那马突然发了疯,小的拦不住,就……”
他说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后怕,“刚才少爷的伤没那么严重,都是那该死的庸医……没想到真被那个乡下丫头给说中了!”
一旁的男人不像妇人那般惊慌失措,听见小厮语无伦次的话,皱了皱眉头:“你且仔细说说,涛儿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口中说的乡下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小厮被男人突然点名,吓的浑身一个激灵。
“是,是的,老爷……”
小厮磕磕巴巴的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你现在赶紧给我去将你口中说的那个乡下丫头寻回来。就是求也得给我求回来,要是寻不来她,你也就不用回来了。”男人沉声道。
……
从江阳镇道木家村,二十多里地。
搁在清晨,傍晚赶路倒没啥。可这会儿是响午,又是夏季初,日头比之其他季节时,热的不知多少倍,毒辣啊!
这才没走出城门口多少路,高挂在头顶的日头就晒得刘月瑶脸蛋红补补的,额角开始冒汗丝了。
刘长富还小的时候,刘老头一门心思的想靠种庄稼养家糊口,读书写字根本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给屋里的子孙后背灌输的也是这个思想。
从刘长富开始懂事,刘老头就领着他下地干活。
六七月份的响午,刘长富也不是没晒过,更何况现在还只是五月份。
且他的脚力好,平日里江阳镇和木家村两头跑都是这么走着来回的。
所以,现在的对头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啥!
瞅着她这么一副蔫样,刘长富打心底里有些心疼。
“瑶儿,咱不赶着时间,要不去前面的树林子歇下脚吧!”他道。
太阳忒晒了,刘月瑶感觉自己热的都快晕过去了。她点点头,“好,前面那棵树大,咱去那歇吧。”
于是,两人来到路边的柳树下。
刘长富将牛车绑在一旁的大树上,让牛随地吃些草充充饥,自己和刘月瑶一起寻了块石头坐下。
赶了一路,日头那么大,口渴是铁定的。
可附近没有水源,也没有能盛水的物件。刘月瑶只能从空间拿了一只用竹子做成的水壶来。
她揭开上面的竹盖子,仰起头来对着竹筒就是一通狂饮。
几口灵泉下肚,刘月瑶浑身舒畅,精气神瞬间回来了。
“舒坦!”她抹去嘴角的水渍,还忍不住打了个满意的水嗝,然后将剩下的半筒递给刘长富,“哥,你也喝些吧!”
刘长富看着刘月瑶手中的竹筒,很是疑惑:“瑶儿,你啥时候带的水啊?”
刘月瑶眨眨眼,谎话信口拈来:“早上出门就带了呀!一直绑在后腰上,衣裳挡着,所以大哥没注意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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