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七、笑笑生都再次相见。
三人都感慨莫名,只觉得这段时间恐怕是一生中最长的了。
朱墨也不怪他们,毕竟,谁在这世上不是身不由己呢?他们吃着朝天观的饭,自然就要守着朝天观的规矩。
而二人其实是有苦说不出,他们不是不想帮朱墨,而是身在皇家,吕公公又打过招呼,根本出不来。尤其是笑笑生,几次三番跟蓝神仙说过,却也是毫无办法。穿书吧
此时,
两人但见风波渡过,朱墨虽然仍有些憔悴,精神却是更加完足,自然甚感欣喜。
笑笑生最是豁达,笑道:“朱公子啊,听说何心隐来过?你也不给我介绍认识?我丁纯不服别人,可十分佩服他啊。”
朱七也道:“是个好人,改天再来了,公子一定要让我也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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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点点头,拍拍朱七肩膀,笑道:
“老七,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本来呢,我也可以从内阁正式找司礼监,那不是麻烦嘛?还是老样子,你托人帮我查一下,那个魏良弼、孙应鳌,还有江右、江南、淮南、南直隶这些地方的书院山长,前一阵来京城讲学的那些大师……他们跟严世蕃什么关系,我想要点干货……”
朱七一听就笑了。其实,此前吕芳就让他去查过一次,大概已经心里有数了。加之,高拱也派人查过,都交到了司礼监,他也看过密报。此时如果再查,自然是事半功倍,当即笑道:
“朱公子,不瞒你说啊,高拱贼精着呢,他早就派人查过一次,暗中捏着严世蕃他们的把柄,都交到司礼监了,哈哈……我记得是几个四五品的京官、六七个山长,接头的是鄢懋卿,有个叫魏良弼的,是严世蕃亲自给的钱……”
哦,
朱墨琢磨:这么说,还可以搞得更大咯?我现在可是文渊阁大学士兼学案督办,不抓个四五十个人就对不起这头衔了……
“老七啊,那就这样,你帮着查,再把原来那些证据交给刑部徐侍郎,由他来审……总之,你只要查到了、打听到了,都交给徐侍郎!呃……”
这时,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看看四下没人,凑到朱七耳边低声道:“老七,你给我找几个厉害角色,我担心徐侍郎审不出来……”
朱七顿时明白,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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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原来在厂子里有个朋友,叫张大受,无论什么案子,在他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呵呵,在他手底下,就是铁人也要开口啊……”
朱墨忽然有点印象,想起这人似乎是个天才刑侦专家,某乎上有人说过的。现在有了这个人,就不怕他们不招,到时候多半能一网打尽。
“好!有这人,吾就放心了……老七啊,还有老丁,这一向你们可好?”
正事谈完,心情又感慨起来,看着笑笑生一脸真挚,想到那些头牌的儒学大师们,一个个人面兽心,相比起来,反倒是笑笑生这样的文人最真实,是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遮遮掩掩,确然是一代文豪。
两人相视一笑,拉着朱墨去了一家酒楼,一聊就是半天。
……
回到文渊阁,
他想起案子办完就要下江南,可不能浪费时间,立马给张居正写了一封信。
这次张居正神助攻,让自己省去了好多枝节,也深感双方虽然有严重分歧,可在变法这点上却是大体一致的,尤其是求变、求治之心,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而这,无疑就是最好的形势。
几番斟酌,下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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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岳吾兄:
渡尽劫波,恍如隔世,而贤兄已铺陈诸事,有如神助,弟感佩莫名,愈知兄求变求治之心,若金刚之不朽也。
江南诸事,弟私以为学案优先,故延请何心隐、颜山农主崇正、万松书院,期多揽俊才,使风气忽变,此二次变法之大略也。而纲钮所在,弟以为莫急于废除契奴,固江南奴变及阳明学案,二而一之事也。
弟督办学案,必欲治董份、郭朴、袁炜之罪,断世蕃之羽翼,以震慑江南望风之缙绅。其次,则查办百人山长,以儆效尤。案结之日,弟将亲赴江南,与兄共商变法大计。弟墨。”
此信,重点是告诉他,京城会有一场比较震慑的清算,他如果有什么推不动的事,正好借势推行。其次是提醒他,等自己到了江南,就要着手废除契约奴婢,那可又是一场硬仗了。
……
这日,
天气愈加寒冽。
玉熙宫内,朱七奏完事已经离开。
嘉靖却用冰冷的玉泉山水洗了洗脸,顿感浑身舒泰,悠悠道:“吕芳,你知道朱墨是要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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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芳一边收拾,一边道:“禀万岁爷,奴婢觉着,他怕是要搞一出大的……朱七方才也说了,朱墨跟他要了人,就是诏狱那个张大受,要去查那些山长和严世蕃……”
哼,
嘉靖嗤了一声道:“怕不止吧?就这些人,用得着内官?”
吕芳这次是真不解,问道:“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嘉靖踱到殿门,望着再次飞起的大雪,叹道:“他这是要震慑天下呢……咱们就看着吧……”
“奴婢觉着,这些人也着实可恶,朱墨教训他们也是该应的……换做万岁爷的脾气,就该廷杖才解气呢……”
吕芳想起来前一阵子的形势,那火上烤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于是颇有几分愤恨。
嘉靖也叹道:“是过分了……不大打一下也不行……”
吕芳这时也想到了董份,道:“那董份,应该是一个吧?还有那个高拱的同乡郭朴,其他就想不起来了……”
嘉靖却没接话,而是说道:“他大打,咱们也不能闲着,南京那边也该换几个人了……吕芳,拟旨吧,江东那个南京兵部尚书也别干了,回家吧……叫裕王挽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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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明白了。”
吕芳清楚得很:这人很是能干,可在蓟州时跟杨博他们走得太近,回京后当了一阵子户部尚书,又去南京了,跟高拱有些说不清楚……最关键的是,南京这次闹得很凶,皇上这是不想留后患,宁可杀错、也不放过,对百官表明了态度,也算是对朱墨的最有力的支持了。
试想,百官都是老油子,一下子就会明白,皇上这也是指桑骂槐呢!连沾点边的大能臣江东都罢黜了,其他人会好得了吗?而他又深知,这一招是加持之力,要等到火候到了才能出,到时候才会有一击瓦解之功。
他正在拟旨,殿外却忽然报——
吴风回来了!
两人顿时一怔,而吕芳看吴风脸色,已经知道事情不是很顺,立刻就拉着吴风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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