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烈被赶,灰溜溜率着众人离开第三峰,这一幕在剑宗传开,剑宗数十万弟子无不是惊然大波,惊叹这第三峰,惊叹这陈家都是一群猛人。
众人散去,陈剑立与陈剑端迎面而视。
“大哥,今日你是好样的。”
“怎么在你看来,大哥就应该是窝囊样儿?”
“印象之中,的确少有男人气概!”
“你!”陈剑立皱眉,面上涌上几分不悦,随即缓和下来,“你也早已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就不明白大哥的苦衷,难道我能让陈家毁在我手中?”
“你是大哥,长兄如父,你若是敢‘毁’,剑端陪你一起!”
“就算是不顾今后将来,可是祖命呢?这可是断后欺祖啊!”
“我们陈家佐助北山家一千多年,还不够么?若不是我们陈家,剑宗跟雪匪又有何区别!”
“剑端,你这话千万别跟冲儿提起,我担心劝阻得了你,阻不了他,真是罪孽啊。”
“北山家已经露出爪牙,现在就是你想忍,你又有什么办法!”
“将琦儿许配给沐白,断了北山家的念想,再徐谋出路。”
“沐白是我带回宗里的,已是无辜被扯进我们家族仇怨,你这样做,就是置他于死地,我不答应!”
“的确是不应该,我陈剑立也不是这种祸水东引之人,我亲自来守住沐白的安全。”陈剑立怅然一叹,旋又凝眸看向陈剑端,“琦儿是你女儿,何尝又不是我女,你看不出她的心思?你就不想成全她一生的幸福!”
“这......大哥,这也得看那孩子的意思。”
“我来跟他说。”
“但愿情是双至,郎情妾意......”
沐白在剑宗这一段时日,对于陈家与北山家的数代恩怨已经晓得大概,知道自己算是无缘由的被卷入了其中,成了北山家对付陈家的落刀之处。当年陈家出了一个陈剑端,就已经搅动一宗风云,令北山家险些按捺不住,这一代又出了陈世冲这般天骄之才,北山家必然要提前使出手段。
“沐白贤侄,让你受惊了,说起来我陈家有愧,将你牵扯了进来。”
陈剑立走进沐白房中,沐白硬撑着疼痛,坐起身来,微微抱拳示礼。
“伯父莫要这么说,你也知我和世冲情谊,莫说被牵扯进来,就是需要我挺身而出,我亦在所不辞。”
“千金易得,兄弟情深,世冲能结交你这般兄弟,我这做父亲的,真心替他感到高兴。”陈剑立由衷说道,面色却是十分的尴尬,“沐白贤侄,伯父不善拐弯抹角,实在是有一事相求。”夶风小说
“伯父但说无妨。”
“你娶了琦儿吧,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时候,陈琦恰好来到沐白房门前,被其父亲拦住在外。
“伯父,实不相瞒,沐白已有心中之人,这事实在难以相助。”
沐白面露难色,若是舍命去博,他都不会犹豫,可是感情这方面,他心中已有铃儿。
“冲儿有跟我提起过这事,也知道是为难你,可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不然我们陈家难免不了要被北山家借此要挟。只有你带琦儿离开北原,算是带她脱离了苦海,我陈家男儿,就是死也不怕!”
“我可以带琦妹妹回去东陵,可实在是无力给她许诺,还请伯父谅解。”
“这......我与剑端也商议过了,将琦儿嘱托给你,不会干涉你与意上人再结同好。”
“这怎么可以,人生在世,命是一条,婚姻亦不是儿戏,望伯父和叔父为琦儿妹妹再寻良缘!”
沐白干脆出口拒绝,就是许他再有情缘,亦是不应。陈琦在屋外听着,泪珠忍不住就在眼眶中打颤,陈剑端看着心如刀绞,伸臂将女儿搂入怀中。
“琦儿,凡事都可以去争,唯有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我知道,我心中有打算!”
陈琦挣脱开父亲的怀抱,小姑娘强作欢笑,踏步进了房门。
“我不要你的人,我不要你的许诺,只要你陪我演一出戏,事后我也不会离开北原离开我的父亲,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陈琦强作笑脸,可是那泪水,从心底起,真是忍不住就大滴滑落下来,不待沐白回答,“哇”的一声就掩面大哭起来。陈剑立是她的伯父,看着侄女儿这般伤心痛哭,心中着实不是滋味,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榻上撑坐的沐白。
“容沐白再考虑一番,事出突然,实在是一时难以决断,还请伯父和琦妹妹理解。”
“是,婚姻大事不亚于生死,的确不是一时就可以做出决断,你且先养好伤势,我们再谈此事不迟。”
见沐白出言婉拒,陈剑立出言缓和尴尬局面,陈琦一个女孩儿家羞愧难忍,掩面转身跑出屋外。陈剑端守在屋外,眼睁睁看着女儿伤心跑远,心中痛楚万分,已是红了双眸,但却忍住没有追过去,硬是挺立在屋外,践行他的承诺。
大雪纷飞,却掩盖不了情伤的肆虐,陈琦不顾一切的在雪中奔跑,想跑离此地,想奔向前路虚无。突然身后一道虹光疾驰,陈世冲急追了上去,拉起妹妹的手,默不作声,陪她一起在这风雪中行走,恨自己不是自由身,不能娶了自己妹妹。
陈剑端依旧挺立在沐白房前,一日日一夜夜过去,风雪更甚,陈剑端心中有万千思绪汹涌澎湃,却一直伫立纹丝不动,真是一言践诺的性情汉子。
“叔父,沐白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这一日,沐白伤势感好,撑身下榻,来到屋外,迎面风雪扑来,犹如隔世。
“无妨,这是我的承诺,是我应该的。”
“琦妹妹她......”
“她生在陈家,是她的荣耀,也是她的无奈,前路如何,且先走着看吧。”
“对不起。”
这几日来,沐白心中也是难熬,他不是无情的人,他不敢想起陈琦哭泣的面容和陈剑立带有乞求的眼神。
“待你伤愈后,我亲自送你回东陵,你尽管放心。”
陈剑端的话,平淡和煦,却如同风雪,在沐白心中激荡。这时候陈世冲的身影进了宅院,迎向二人走去。
“北山烈放出话来了,沐白兄弟走出第三峰,就是他毙命之时,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剑宗还不是他为所欲为一人说了算,待我将沐白送回东陵,他也就淡了这事。”
“叔父,那小旗子她......”
“琦儿是我的女儿,保护她是我的责任。有我在,谁要伤她,就要从我身上踏过去。”
提起陈琦,沐白不知如何以对,甚至面对陈世冲,都有些许心神的慌乱。
陈剑端剑身不改,依旧不分昼夜守在庭院,一段时日以来,不再有任何宵小胆敢来犯。
“沐兄,你可知小旗子带出来的风霜酒,是叔父悼念爱侣所做,一路风霜一路苦涩,唯有入心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柔情蜜意。”陈世冲坐在沐白榻前,淡淡说起陈剑端的旧事来,“原本叔父有心要离开这剑宗,并在东陵结识了婶子,婶子生下小旗子来,却被歹人要挟,叔父无奈只能落魄留在剑宗,而婶子却因心中有愧,选择了结自己的性命,给叔父自由,却带不走叔父心中的牵绊,因为他有了小旗子,小旗子就是他的全部。”
“你怪我吗。”
“能不怪吗,你不知伤得小旗子的心有多重。”
“嗯,我有责任。”
“哎,你......算了,北山烈的人已经围住了第三峰,可又偏偏不敢明着来,这种小人伎俩真是可恶!”
两人正说着,陈剑立走进屋来。
“父亲!”
“陈伯父。”
“沐白啊,过几日就是开春猎日,你身子允许的话,我们去原上驰骋一番,也扫一扫近些时日的污浊晦气。”
陈剑立说起开春猎日,双眸中闪露出明亮色彩,仿佛心神已经驰骋在北原的冰林莽野之中。
这一日,第三峰百骑强者齐纵雪白玉马,在一望银白的原上飞马驰骋,最前排却是五匹赤焰龙驹,每一匹脚蹄如盘,踏雪如飞,当真像是雪原上燃烧的五团奔腾火焰,一骑飞驰,卷起千堆雪雾飞扬,留下阵阵欢鸣呼喝之声。
大片的雪鹿在前头飞驰,空中也是惊飞鸟雀四散,众人脸上带着笑意洒脱,策马奔腾追逐不息。
“沐白你看,那峰上有一头雪豹,看你我二人谁能得手!”穿书吧
“好,输了罚酒一坛!”
脚踩马镫,二人笔直站起,背上硬弓已经搭在手中,互视一笑,两对儿人马就向一座山峰的峰顶跃去,飞虹一般直冲山巅。
“还有我!”
陈琦不甘落后,亦是拍马追起,留下一道红光在雪地中耀眼,人已驾马腾空跃起,直追沐白和陈世冲二人。
“沐白兄弟可说过了,输了要罚一坛子酒呢。”
“一坛酒算什么,又不是输不起,再说豹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陈琦心气儿高,还在因沐白拒婚之事心中有疙瘩没解开,胯下赤焰龙驹像是知道主人心思一般,不待陈琦拍鞭,四蹄就高高跃起,升腾的火焰一骑当先,直冲峰巅。
那雪豹亦是如同王者一般俯视众人,打了一个哈欠,喷出浓浓白烟,像是挑衅,不急不缓转身就欲跳下峰巅。
“哪里去,你是我的!”
眼看雪豹回身而走,陈琦猛地跃起,于空中搭弓射箭流星飞矢急射雪豹面门。雪豹抬起前掌一拍,“啪”的将箭矢拍飞,另一只掌就凌空而起拍向陈琦。
“小心!”
沐白眼疾手快,本就是随着陈琦跃起,见雪豹一掌击来,当即射出一箭,“噗”的一声射入雪豹胸膛。雪豹中箭,转身跳下峰巅。
缓身落回马背,陈琦一言不发,猛蹬马镫,赤焰龙驹就地一跃上了峰巅,却是急停了下来。
沐白与陈世冲对望一眼,急急骋马而上,就见黑压压红彤彤的一众人马从山峰的另一侧迤逦而上。
“北山家!”
勒马急停,陈世冲面色沉了下去。那雪豹这时候跃起疾驰,绕山飞奔,那厢头北山烈从异种火麒麟背上一跃,乌黑的箭芒破空炸响疾驰射向雪豹。与此同时,沐白亦是手松箭飞,箭矢流星急追雪豹,只听“噗”的一声两道箭芒同时射进雪豹体内,雪豹受伤倒地,腾跃不起。
“你敢出手跟我抢!”
“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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