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廖家,看看芳茹姑姑。”沈念真闻言无可奈何的道:“她的伤原本是我治的,结果现在她被人算计,伤口复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
“原来是去廖家啊。”荣琛闻言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刻,他看沈念真的目光忽然又警觉起来:“你该不会是想去见廖仲文吧?不行!本宫不能让你去!”
“殿下!你不能这样霸道啊。”沈念真闻言有些生气:“我说过了!我是去看望芳茹姑姑!跟别人无关!”
她与那廖仲文不过是点头之交,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原本对他没什么印象的,若非荣琛这样斤斤计较,她早就忘记这人是谁了!穿书吧
荣琛见她生气,当下便妥协了:“好吧好吧,只是你要快去快回。”
“我知道,从廖家出来以后,我直接就回沈家了。”沈念真点点头,看着荣琛道:“殿下,你好好的休息,我走了。”
说着,温柔的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离开。
荣琛很是依依不舍,第一万次感慨为何要将婚期定那么晚,他现在已经不能忍受与沈念真分离一刻钟!
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那样就贻笑大方了。
荣琛瞧了一眼边上努力忍者笑意的东辰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过来。”
“殿下,有什么吩咐?”
东辰立刻凑了过来。
荣琛招招手,叫他靠拢过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几个字。
“殿下,这也太损了吧?”东辰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道:“若是被沈大小姐知道了,她一定会怪罪殿下你的……”
荣琛一把捂住他的大嘴,哼了一声道:“打住!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还不快去办!这件事你要是办砸了,就不要再跟在本宫身边了,去边关历练去!”
“啊?”东辰一愣,想到边关的苦日子,顿时点头如捣蒜:“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说着,行了礼,在荣琛的注视下,转过身去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荣琛瞧着他离开,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葛神医在外头花厅里悠悠闲闲的边喝茶,边看戏,看到东辰远去了,他老人家忽然咯的一声笑了出来。
“荣琛这小子,有许多的缺点,不过,看在他对念真小丫头一片真心的份上,老夫便免为其难的认下这门亲事吧……”
……
廖老太君的花厅中,丫鬟婆子们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全都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廖老太太端坐上首铺设着厚厚的金丝绣福字毡毯的床榻上,头上带着红褐色的抹额,目光森然的盯着垂手站在自己面前的几房媳妇,还有她们的儿女们,声音冰冷的开口道:“芳茹的伤经过神医的诊治,暂时是稳住了,但是,无可避免的留下疤痕来,这都是你们干的好事!你们不是看她一个姑娘老是待在娘家不开心么?为什么她都要嫁出去了,你们还要搞这么一出!”
说着,猛的抓起边上茶几上的茶杯,连同底下碟子一起,劈头盖脸的砸了出去!
众人哎呦叫了一声,连忙闪躲。
可是就是有那反应慢的,被飞过来的茶杯砸了个正着,那个运气不好的人,正是廖家二房的太太氏,她长的脸若银盘,富富态态,一身的蓝色绸缎绣牡丹花的对襟褙子,是今日才刚刚换上的新衣裳,就被滚烫的茶水泼了个正着,烫的她哎呦一声尖叫,不停的拿着帕子去擦衣襟,忙了个手忙脚乱。
等到她将胳膊袖子撸起一看,那上面已经被烫红了一大片。
三太太徐氏当即忍不住道:“瞧这烫的,得赶紧请大夫啊!”
话音落,就看到廖老太太森然的目光朝着自己望了过来,徐氏当即卡壳,缩回众人身后,再也不敢吭一声。
到了这个地步,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太太就是故意砸的秦氏!
八成啊,在廖芳茹的药里面做手脚,害的她伤口复发流脓的,就是这位的手笔了。
所以今日,是审问大会么?
大房夫人与三房夫人愉快的交换了一下目光,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廖老太太发作完之后,并未对被烫伤的秦氏嘘寒问暖,而是声音淡然的开口问道:“听说前些日子,你去庄子上看望淑兰了?”
秦氏闻言,哭泣的动作立刻一顿,继而抬起头来看了廖老太太一眼,有些埋怨的道:“老太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淑兰是我的女儿,我做母亲的,难道还不能去看望她一眼么!”
“以前是可以。”廖老太太冷冷道:“不过从今日起,你以后都见不着她了,你大哥前些日子为淑兰在江州那边挑选了一门婚事,夫家人口简单,世代祖居江州,我看过了觉得很好,这就将婚事定下来了,淑兰的更贴也已经着人送了过去,三个月后,便将婚事办了。”
“什么?老太太!你,你要将淑兰嫁到江州?”秦氏闻言,惊的脸儿雪白,身形摇摇欲坠,同时还有几分气愤:“江州那是什么地方!距离上京远隔着几千里路!赶路都要赶大半个月!老祖宗!淑兰也是您的孙女儿啊!您怎么能如此冷漠无情呢?”
“我若不如此,只怕芳茹的脸还要再接着烂下去。”廖老太太看着她,冷冷一笑,幽幽的道:“日后,我老婆子还敢叫柔嘉县主上咱们府上跟两个姑娘玩耍么?总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大锅粥罢!”
秦氏听了这话,顿时内心万念俱灰,她明白,自己暗地里做的那些手脚,廖老太太都知道了!
“老太太。”秦氏不甘心的道:“您老人家难道就不觉得,芳茹小姑的伤药,是柔嘉县主做的手脚!目的是不想让她嫁进沈家去!这又关儿媳什么事情呢……”
“跟你没关系?”廖老太太闻言,当即冷笑一声,然后,拍了一下手掌:“我便叫你死心!”
下一刻,两个婆子押着一个身穿淡绿色比甲,梳着垂鬓的鹅蛋脸丫鬟从外头走了进来,直直的押送到了秦氏的面前。
廖老太太冷冷开口道:“秦氏!你看清楚了!她就是你一直都埋伏在芳茹身边的眼线吧?你们母女俩一直巴望着能跟二殿下扯上关系,你想将芳茹嫁去二皇子府!可是柔嘉县主是你们无法抗拒的大山,为了陷害她,让她有一个苛待继母的名声,你们两个人真是不遗余力啊!”
秦氏看到那圆脸的丫鬟,顿时目光闪躲起来,不停的摇头摆手道:“老太太!我不认得她!我也从来都没有拿钱收买过她去做那些事情!老太太,儿媳是冤枉的啊!”
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可惜不巧,跪的刚好就是那茶杯打碎的地方,廖老太太盛怒之下,又有哪个丫鬟胆敢上前打扫?秦氏这一跪,立刻就觉得万箭穿心般的疼痛,那张脸上五官顿时皱在一处。
“你不认得她?哼!小翠,将二太太是如何收买你的事情说出来。”廖老太太扭头看了小翠一眼,声音淡漠的道:“我可以既往不咎,让你平平安安的出府去,还能替你找寻一个好婆家。”
“是!老太太!”
小翠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立刻应了声,便绘声绘色的开口,将秦氏交代她办的事情竹筒倒签字一般,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了。
“芳茹小姐回府之后,脸上还有一点不甚明显的伤疤,据说,那是救她未来婆母而受的伤,这代表着芳茹姑姑日后嫁到沈家去,必定能够过的很幸福,至少不会有婆母刁难。”小翠声音又轻又快,学秦氏说话学的惟妙惟肖:“二太太心里面便有些不太开心,她不希望芳茹小姐能够得到幸福,后来,二太太又得知,芳茹小姐的伤是沈大小姐治好的,而且回府的时候,还带着一瓶伤药,二夫人于是便偷偷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叫奴婢帮着她,在芳茹小姐的药膏里面放一点药粉,据说,能够让芳茹小姐的脸烂掉。”
“才一百两银子,你就出卖了你的主子?”廖老太太黑着脸道。
“回老太太!奴婢的确是错了!”小翠连忙跪下来,不停磕头道:“可是奴婢的哥哥赌博输掉了一百两银子,赌坊的人要砍掉他的胳膊,奴婢又没有那么多的银两,只好答应替二夫人帮忙!求老太太饶恕!”
“你也是个蠢笨的。”廖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你大哥原本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染上赌瘾?刚好这边输掉一百两银子,那边就有人送一百两来,你不觉得很巧合么?”
小翠闻言顿时傻眼。
然后她忽然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猛的扭头看向一旁的秦氏,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愤恨来:“是你!你为了让我帮你在小姐药里面做手脚,故意引诱我哥哥染上赌瘾!是你害了他!我跟你拼了!”
说着,猛的朝着二太太扑了过去,又抓又挠。
“你干什么!”二太太连忙一把推开她,闪躲到一边去。
可已经晚了,小翠仗着身体灵活,动作迅速,硬是在二太太的脸上抓出了两道血痕来。
“嘶……”秦氏疼的直哆嗦,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脸颊,结果,摸到了一手的血。
她先是一愣,继而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脸!我的脸!啊——”
接下来她跟疯了一样的,就要去撕小翠,可小翠才不怕她,反正她说出实话来,廖老太太已经答应饶她一命,并且让她出府。
她不停的闪躲着秦氏,还趁机又在她脸上抓出一道血痕来。
秦氏气疯了,大声叫道:“来人!来人!给我抓住这个贱人!拖出去打死!打死!”
富荣堂里面顿时乱做一团。
大太太与三太太都已经傻了眼,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大太太原本想要阻拦小翠的,但是她看了看秦氏脸上那三道血淋漓的伤疤,便望而却步。【穿】
【书】
【吧】
只与三太太在一旁看好戏。
“够了!”廖老太太重重的喝了一声。
秦氏猛的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顶着那血痕,瞧着有些可怖。
而小翠则警惕的躲在一旁柱子后,秦氏闹腾了这么半天,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廖老太太的目光从两个人脸上划过,将她们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冷哼一声道:“秦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秦氏动了动嘴角,脸颊上当即传来钻心般的疼痛。
下一刻,她便嚎啕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哭边喊:“老太太!我好歹也是你们廖家名门正娶回来的媳妇儿!您就由着这小丫头片子如此欺辱于我么?”
“她这么对你,不是你种下的因果么?”廖老太太冷冷道:“秦氏,你收买小翠,在芳茹药里面下药,害的她伤口复发,险些毁掉一张脸,如今你也被小翠抓挠破了相,这便是对你的惩罚!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至于——”
说着,廖老太太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继续道:“至于淑兰,我会让她三日后便出发去江州备嫁,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回到上京里来了!”
“老太太!不要!”听到这个处置,秦氏猛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老太太,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绝望来:“淑兰好歹是您的孙女儿!您不能这么对她!不错!芳茹的伤药里是我让人下的药,是我妒忌心作祟,不想看到她风风光光的出嫁,还是嫁到沈家去……”
说着,泪流满面。
说起这秦氏来,许多年前还有一段被人淡忘的往事。
秦氏还未曾出嫁的时候,在一次出京上香的路上,惊鸿一瞥遇见了当时的沈重,那时候沈重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常年在军营中自律的生活,给他带来一股别的少年男子没有的英气蓬勃,秦氏一眼就看上了沈重,回家之后便让人打听了他的家世,原本想与沈重说亲的,奈何那个时候沈重已经与沈念真的母亲定了婚事,后来更是顺利成婚,这件事便作罢了。
后来,秦氏便嫁给了承安伯府的二公子,成了二太太,沈重也早已经淡忘,可是当初那股心愿未曾达成的怅惘,还有失落却遗留至今,如今廖芳茹这个曾经嫁过人的姑娘,居然这么好命就要嫁给沈重了,还得到了沈家上下所有人的喜欢,秦氏怎么可能不怨恨?不妒忌?
她收买小翠算计廖芳茹,一方面是女儿廖淑兰的蛊惑,另一方面,是她自己也想这么做。
“哼!小人之心,我们廖家娶了你这种媳妇,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廖老太太厌恶的看一眼秦氏,看着她那张流血的脸,终究没有再说下去,只道:“带她下去吧!好好养伤,这一次,可警醒着点,别被人在药里面下毒,害的整张脸都烂掉!”
这恶狠狠的诅咒,吓的秦氏一哆嗦,很是有些欲哭无泪。
她在害廖芳茹的时候,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报应在自己脸上!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过来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将她推推搡搡的带出去了。
她一走,花厅里的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小翠可怜巴巴的跪在那儿,看着廖老太太,希望她能放过自己。
廖老太太看到她,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我老婆子既然答应了放过你,自然不会食言,常嬷嬷,带她下去,让她将自己的衣裳首饰全都带走,另外,按照府里面丫鬟出嫁的规格,给些赏赐,将她打发出府去吧!”
“是,老太太。”边上站着的一个婆子当即应道。
“多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祝您老人家福寿延绵,寿与天齐!”小翠闻言大喜过望,不停的磕头道谢。
廖老太太倒是被她这两句不伦不类的话给弄笑了,语气淡然道:“承你吉言了,下去吧。”
小翠又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跟着常嬷嬷退下。
“老太太,您宽心。”大太太这才开口劝慰道:“芳茹小姑脸上的伤已经让神医看过了,出嫁的时候,大体是能痊愈的,只不过……”
“只不过留下疤痕是不是?”廖老太太睁开眼睛来,看了她一眼,语气凉凉的道:“芳茹受过的苦楚实在是太多了,希望她经此遭遇,往后余生能够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正说着,外头有丫鬟兴冲冲的奔进来道:“老太太!大太太!柔嘉县主到了!现已经在府门前下车了!她肯定是来看望芳茹小姐的!”
“沈大小姐来了?”廖老太太闻言吃了一惊,不由的看向大太太:“不是说,她在照料二殿下的么?怎么会来?”
“想必二皇子殿下那边已经没有大碍了吧。”大太太含笑道:“老太太,你瞧,沈大小姐是真的很担心芳茹小姑呢!她的态度,可以代表沈家的态度,您这下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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