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气流轻轻地拂进耳朵里,过电般的酥麻感瞬间袭遍全身,令恬敏感地缩了缩肩。
还想射在别的地方?
这句话的主语和宾语被傅沉砚省略,令恬不确定,它的宾语还是不是箭?
或者,其实已经变成别的东西了……比如,小蝌蚪?
感受到他话里那点暧昧的意思,不由联想到他之前说过的一些虎狼之词,令恬心跳加速,不敢接他的话。
生怕她一开口问他别的地方是指哪里,他会回答,是她身体里。
要是在家里,两人聊再私密的话题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是在外面,虽然他说得很小声,但周梁就只离他们两米远,万一听到了怎么办?
见她不做声,傅沉砚在她耳畔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可以?”
令恬耳根通红,羞耻地咬住唇,微微瞪他一眼,眼神里半羞半恼。
老公太坏了!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周梁看着抱在一起,正在咬耳朵的两人,看不下去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当我不存在?虐狗也别这么过分,OK?”
“不是你自己要来当电灯泡的吗?”傅沉砚放开令恬,睨向周梁,唇角勾起半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确实够亮的。”
周梁:“……”
令恬脸上有点热,小声说:“老公,我去一下洗手间。”
傅沉砚颔首,温声嘱咐:“回来时别走错地方,这里是三号馆。”
令恬点点头:“知道了。”
周梁“啧”了一声,语气调侃:“这么怕你老婆丢了,陪着一起去不就好了。”
傅沉砚看着令恬:“正有此意。”
令恬漂亮的眉眼轻轻一弯,笑着说:“不用啦,阿砚,你们玩,我很快回来。”
说完,转身拿上自己的包,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穿着一条收腰的姜黄色吊带短裙,肤色很白,浅栗色的卷发垂落在身后,连背影都透着一种轻盈的娇俏感。
傅沉砚收回目光,重新拿起自己的弓,从一旁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缓缓拉开弓,瞄准,放箭。
又一次正中靶心。
可惜少了令恬在旁边捧场,没有她满眼小星星,一脸崇拜地看着,傅沉砚突然觉得射得再准也没什么意思。
他放下手里的弓,到休息区坐下。
周梁也跟着走了过来,隔着一张空位坐下。
他看了一眼对面那一排被箭射得千疮百孔的箭靶,神色微肃,扭头看着傅沉砚:“阿砚,明天你们集团的董事会上,你恐怕要变成那群老古董的靶子了……”
靶子?傅沉砚轻哂,骨节分明的大手拧开一瓶纯净水,仰头喝了一口。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箭靶,眼神有些凉薄,“这靶子的确会姓傅,但不会是我。”
周梁轻轻地笑了:“我就知道用不着我担心,你做事向来是十拿九稳的。”
傅沉砚薄唇微抿,黑眸里浮上一层霜色。
既然有人不想再维持明面上的平和,那他也没有再手下留情的必要。
周梁双腿大剌剌地敞着,突然有些感叹:“真没想到,你会喜欢甜妹这个类型的——”
“不是喜欢这个类型,”傅沉砚截断对方的话,纠正说,“是只喜欢她。”
甜妹满大街,但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周梁眉梢微扬,片刻后,认同地点点头:“也对,不然你也不会到现在才铁树开花。”
“原以为你就是孤独终老的命,结果你现在有老婆了,我反而变成了要孤独终老的那一个。”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周梁轻轻叹了一口气,“而我,没有对象。”
傅沉砚:“……”
周梁问:“你们俩到底怎么认识的?我记得,傅予墨之前一直在追令恬吧,众森破产也是拜傅予墨所赐,你是过后才认识令恬的?”m.chuanyue1.com
不然,绝不会纵容傅予墨搞令家。
傅沉砚:“众森破产那晚,我的车撞到她了,她的记忆因为车祸出了问题,在医院里醒来,一开口就叫我老公。”
周梁错愕:“你就这样白捡了一个老婆?”
想到那晚在医院里,令恬醒来后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唇边小梨涡盛满甜蜜,娇声娇气地叫他老公时的情形,傅沉砚眼底漫上了一分笑意。
感恩命运的安排。
“不是,”周梁突然皱眉,“众森刚破产,令恬就正好被你的车撞上了,而且还记忆错乱了,又正好把你这个肇事者当成老公……阿砚,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像是碰瓷?”
真的很难让人不多想,毕竟,为了各种目的,处心积虑想要接近傅沉砚的女人多不胜数。
傅沉砚睨了周梁一眼,眼神微冷:“她不是这种人。”
“Ok,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周梁连忙道歉,“那她当时叫你老公,你也应下了?”
傅沉砚淡声:“不然呢。”
周梁:“那你多少有点趁人之危,已经睡过了?”
傅沉砚没回答。
周梁只当他是默认了,骂了一声:“呵,真是禽兽。”
傅沉砚不置可否。
他对令恬的感情炽烈,渴望从身到心都完全地拥有她,欲望无处宣泄,晚上有时会想她想到失眠。
他无法确定令恬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或者,也可能是一辈子都这样了。
他等不了那么久,他就是要趁人之危,骂他是禽兽,他也认了。
“因为车祸出现记忆错乱,把你当成老公……”周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还可以这样?”
傅沉砚看了他一眼:“怎么,想要效仿?”
周梁一惊:“你又知道?”
傅沉砚语调有点漫不经心:“我只想提醒你一句,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小心最后会自食其果。”
周梁:“……你不能说点好的?”
傅沉砚微微颔首:“那祝你好运?”
“谢了!”周梁说,“我有点事,改天再聚,帮我跟你的甜心小宝贝说一声,我走了。”
他捞起自己的外套,匆匆离开。
令恬回来时,看到只剩下傅沉砚的场馆,疑惑地问了一句:“老公,周梁走了吗?”
傅沉砚:“嗯。”
令恬:“这么快?”
傅沉砚看着她,语气有点意味不明:“舍不得他走?”
令恬:“……”
没想到只是随口问一句,也会惹得老公拈酸吃醋。
“老公,你现在的pH值是不是小于7啦?”见场馆里没人,她大胆地坐到傅沉砚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两片软唇主动贴过去,亲了亲他的唇。
她看着他,一双杏眼水泠泠的,声音轻柔像拂过树梢的春风:“这样有没有感觉甜一点?”
傅沉砚视线落在她红润的两片唇瓣上,喉结一动,昧着良心说:“没有。”
令恬白皙的双颊晕出淡粉,只好再次贴上男人的唇,软嫩的舌尖从他的唇缝间探入,有些生涩地勾缠住他的舌。
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皆是心尖一颤。
傅沉砚终于有了反应,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
最后,令恬软在他怀里,微微娇喘:“老公,你心里还酸吗?”
傅沉砚抵着她的额头,嗓音低沉缠绵:“甜了。”
令恬唇边漾开两枚浅浅的小梨涡:“那我们去射箭吧。”
傅沉砚颔首:“嗯,你去挑一副儿童弓。”
“儿童弓?”令恬微微睁圆眼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要玩成人弓。”
她从傅沉砚怀里起身,朝射箭区走去,想要拿起傅沉砚先前用的那把弓,结果第一下竟然拿不起来,沉甸甸,简直像被一块大磁铁给吸住了。
令恬:“……”
这么沉,别说让她拉开弓了,她要拿起来都费劲。
“要玩成人的也行。”傅沉砚走过来,站到她身后,双臂环住她,一只手拿起弓,另一只手拿起箭,“甜甜,手放在这里。”
令恬的手搭上弓箭,被男人温热的大掌包裹住,清冽的雪松气息从身后将她包围住。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细伶伶的肩带下,裸露在外的蝴蝶骨感受到男人名贵衬衫的精良面料,以及从衬衫下传递而来的温度。
看着他握住弓箭的手白皙干净,青筋浮现,她的心脏忍不住怦怦地跳。
傅沉砚带着她,缓缓拉开弓。
“放。”
令恬听话地松开手,箭受力,直直地飞出去,最后却连箭靶的边都没有挨着,掉落在地上。
令恬并不气馁:“再来。”
傅沉砚只是帮她撑着弓的重量,她自己拉开弓,以及瞄准,在又脱了两次靶后,她直接射中了一个八环。
“射中了!”
令恬兴奋极了,转过头,想亲傅沉砚。
但他太高了,她亲不到他的唇,这样背靠着他,也不好踮起脚尖来亲,令恬脑子一热,直接亲在了他的喉结上。
温软的唇瓣一触即离,傅沉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微暗。
令恬已经转回去:“老公,再来好不好。”
傅沉砚亲吻她柔软干净的发丝,嗓音低沉:“好。”
-
令恬在射箭馆玩得很开心,两人从射箭馆出来后,又去了陶艺馆,一起DIY陶艺品,体验一把“人鬼情末了”的浪漫。
吃过晚餐后,两人在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回到家。
玩了一天,令恬有点累,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开始频频打哈欠。
傅沉砚抱她上楼,没有再对她做什么,嘱咐她洗完澡后早点睡觉,明早还要上课。
令恬拉住他的手,小脸有些严肃:“老公,你明早是不是要出席董事会?”
“嗯,不用担心我。”傅沉砚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带着一丝笑意,“我说过,要让你当总裁夫人的,说话算数。”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嗓音温和:“安心睡吧,晚安。”
令恬那点担心的情绪再次被他安抚,她踮起脚尖回吻他:“晚安。”
傅沉砚推门而出。
令恬慢慢地卸妆,秦姨替她放好洗澡水。
因为今天拉弓的原因,她的手臂隐隐有点酸痛,泡完澡后,她让秦姨来给她按摩一下手臂。
令恬是真的困了,趴在床上让秦姨按摩,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知道她睡着了,秦姨微微一笑,又继续给她按摩了一会儿,然后替她盖上被子,关了灯,离开时,轻轻地关上门。
令恬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道雷声惊醒。
她摸到手机看时间,凌晨一点半。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闪电透不进来,但雷声却轰隆作响。
令恬怕打雷,一打雷就心慌,但她有老公,她才不要躲进被子里。
又一道雷劈下,令恬慌忙下床,跑去找傅沉砚。
她站在主卧门前,敲门:“老公——”
叫了两声,门没开,也没有人应答。
这时,一条电莽撕裂天幕,把天地映得雪亮如昼,惊雷同时在兰庭上空炸开,“轰隆”一声巨响,天地震颤。
令恬吓得头皮发麻,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慌不择路地去拧门把手,门竟然没有反锁,被她直接打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却有灯光从浴室里映出来。
又一条闪电从落地窗外击下,令恬心惊胆跳,径直朝亮着灯的浴室跑过去:“老公——”
浴室门没关,令恬站在门前,一双漂亮的眼睛蓦地睁大,清亮的瞳孔映出浴室里的景象。
浑身的血液上涌,她像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浴室里,水声淅沥,水流从花洒里倾泻而下,打在男人赤|裸的身上,顺着他的肌理往下淌。
他的一只手撑着墙,手背上青筋凸显,一只手放在身前……
男人转眸看过来,漆黑的眸中不见一丝清明,只有深不见底的欲望漩涡……
看到她,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嗓音喑哑得可怕:“甜甜……”
轰!一道惊雷劈下,令恬的脑子里也炸开了,她如梦初醒,猛地转过身,从他的房间里落荒而逃。
仓惶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里,“砰”地关上门,令恬背靠着门,大口地喘气。
脑子里浮现出傅沉砚眉宇间布满欲色的模样,令恬的脸颊烫得像发了高烧,她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跳快得要蹦出来。
难怪,他说她需要慢慢适应……
说什么比他手指粗很多,这个描述真是太谦虚了。
令恬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分明,和她的手腕有得一拼。
雷电肆虐,暴雨击打在窗户上,像令恬杂乱无序的心跳。
咚!咚!咚!
她坐在床上,捂住耳朵,心跳声似乎比今晚的雷声更响。
令恬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过了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两下敲门声。
令恬神经一绷,倏地站起来,心跳顿时又加快了几分,她慢慢地走到门后。
傅沉砚敲了两下门,低沉的嗓音从门缝传进来:“甜甜,是我。”
令恬深吸一口气,隔着门回复:“我、我已经睡了……”
傅沉砚:“先开一下门,我跟你说两句话。”
令恬咬住唇,犹豫了两秒,打开门。
门外,傅沉砚穿着一袭藏青色的绸质睡袍,被一条腰带系住,黑色湿发有水珠滴落。ωWW.chuanyue1.coΜ
显然,他匆匆套上睡袍后,就过来找她,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擦。
他注视着令恬,嗓音不再喑哑,很温和:“前面……吓到你了?”
浴室里的情景再次涌进令恬的脑海里,她心口狂跳,不敢抬眸看他,点点头,小声说:“有一点。”
不止是被他正在做的事情吓到,也被他手里的东西吓到。
她长这么大,只见过小男婴的,没想到,成年男性的竟然是这样的……
傅沉砚:“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个时候会去我房里。”
雷声大,浴室里水声响,他根本没有听到她的敲门声。
令恬脸色涨红:“是我不该闯进去……”
“害怕吗?”傅沉砚抬手,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我是说,你怕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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