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下过雪,而今晚出事的两间房外并没有多余的脚印,越来越多的证据都表明接二连三的上吊身亡不是有人装神弄鬼。
这鬼地方,真的有鬼。
鹿柒他们见怪不怪,没有鬼的「舞台」不是完整的「舞台」,这方面鹿柒的发言权还不够,毕竟身边这家伙连鬼的剧本都拿到过。
NPC们就无法淡定了,没有人想变成鬼的下一个牺牲品。
村民们再度围聚在宁老头的屋前,对未知的恐惧让他们暂时没有大脑去思考两个外乡人到底为什么在他们村里乱逛,还两次出现在第一现场。
他们吵吵闹闹地要求村长给个说法。老村长眉宇间的沟壑都埋藏在火光映出的阴影中,扶着他的中年妇人有些畏缩,也不怪她,村民们情绪激动,看上去随时可能不顾颜面向他们动手。
“大师来了。”
“大师!”
鹿柒和陆煜两个再次身处第一现场的外乡人站在人群之外看戏,鹿柒刚想跟陆煜打赌今晚会不会发生暴力事件,就见一人从远处走来,这些村民的态度顿时收敛不少。
他们喊他“大师”,鹿柒心说叫大师的一般都是骗子,他看过去,意外发现这大师的面相有一丝熟悉。
“陆煜哥哥。”鹿柒喊他,问了句,“你看这大师像不像我们镇上的王二狗?”
剧本里并没有王二狗这号人物,陆煜顺着他的视线,跟着胡说八道:“是很像。你能不能别再那样喊我?”
鹿柒故意问:“哪样?”
陆煜斜了他一眼。
大师逆光而来,眉间拧成“川”字,神情严肃。这张脸的确在荧幕上见过,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演员,放在现实他们见了都要喊一声前辈。
村民们一窝蜂围过去,七嘴八舌地说着今晚的事情。大师站在村长身侧听完,朝大家抬了抬手示意安静:“情况我已经清楚了,各位都请回去吧,不用慌张,距离天亮只剩下一个小时,今晚不会再有意外,接下来的事情我跟村长商量一下。村长,我们这边说话。”
人群还未散去,站在人群之后的鹿柒扬起声音来了句:“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听的?”
他说完就拉着陆煜弯下腰,大师回头只看到一群用灼灼目光看着他们的村民,眉头仍旧拧着:“是谁?”夶风小说
“不知道啊。”
“看我干嘛?不是我。”
“他说得对啊大师,不能让我们听听吗?”
村民之中有两道目光扫过鹿柒他们,但没有作声,鹿柒也对上他们的视线,冲他们笑了笑,用口型打招呼。
扮演村民的安飞和姚谷回过头,相视一眼,同时选择了保持缄默。
“的确,也没什么好瞒着各位的。”大师没逮到人,顺带就松了口,“村长,我还是之前的意思。头七之内不平息赵轶的怨气,会给我们村子带来灭顶之灾。化解怨气的方法我早跟你说明过,是该下决定的时候了。”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村长说点什么,这位满脸疲惫的老人承受着十余道目光,重重叹息:“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这大雪封路,现在已经是第四天,我要怎么在头七之内……还请大师指条明路啊。”
大师意味深长地:“路早就已经铺到你脚下了。”
大师老谜语人了,他们搁这打哑谜,鹿柒看着村落远处的死寂,脑中盘着在剧本上看到的东西。
他的主线任务是找出山村灵异事件的真相,个人支线的阻止村里的喜事,而自从到了这里,他确信自己可以见到至少三场丧事,“喜”连个影都没有。
而有种东西,可以将喜与丧结合起来,而且非常符合这种愚昧落后的村庄设定。
村长明说了自己会试试,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村民们三三两两散开,村长和大师进宁老头的屋子跟白安时和白安光交代什么,陆煜和鹿柒也趁乱从小路跑了。
“陆煜哥哥。”鹿柒朝陆煜勾勾手指,等他的脑袋不情不愿地凑过来才小声问,“你知道冥婚吗?”
「舞台」剧名的《喜丧》的确不是原本含义的喜丧,而是结合在一处的喜与丧。
冥婚没有人不知道,这个词一出来,就能让活着的人不寒而栗。看到《喜丧》的那刻,陆煜心中就有了数,这个主题被鹿柒点出来,他已经开始皱眉了。
村里肯定不会有人在这种见鬼的时候办喜事,但给鬼可以。鹿柒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哪里的姑娘要倒霉了。陆煜哥哥,你说,我们要做点什么去阻止吗?”
他想知道陆煜是不是有跟他一样的支线任务。
“你对这个称呼有什么执念吗?”陆煜忍不住问,凌晨的冰天雪地带给他的寒意都没这短短“哥哥”二字带给他的沉重。
“有啊。”鹿柒双手拱在袖中,口鼻间呼出大团的白气,冲他笑了笑说,“我从小就希望自己有个哥哥,这样算不算执念?”
不会演戏的人偶尔戏精起来也让人分不出真假。有时候陆煜觉得鹿柒不是不会演戏,而是懒得演戏,这种放在平时是真性情,放在戏中就是态度问题,还是大问题,认真的人看不得他这种摆烂的人,所以才看他尤其不顺眼。
陆煜看着他:“我要真是你哥哥……”
鹿柒期待地看着他:“嗯?”
“我早就打断你的腿了。”陆煜真情流露。
鹿柒愣了一瞬,嘴角上扬着笑起来:“哇,好可怕。”
“如果真像我们想的那样,当然要阻止。”陆煜突然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他在寒冬中一身正气,“时代变了,这种都是封建迷信,不该留着。”
正道的光洒在了雪地上,他的身上仿佛有什么耀眼的东西在发光,鹿柒愿称之为新时代的希望。
他们回到刘婶家,天还没亮,明明刘叔已经发现他们半夜溜出门了,鹿柒还是拉着陆煜欲盖弥彰地翻窗回去。
秋落落和莫初晨一人占了一张床睡得踏实,特别是秋落落,还嘿嘿傻笑着说了两句谁也听不懂的梦话。鹿柒低声嘲笑:“真有他们的,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喂。”他上前掀开莫初晨的被子,“醒醒,鬼来了。”
“?”莫初晨懵懵地睁开眼,“鬼?哪里有鬼?阿——嚏!我……我被子呢?”
他在黑暗中对上两个高大的人影,其中一个无情地对他说:“起床了朋友,该我睡了。”
三分钟后,勉强穿好衣服的莫初晨坐在房间角落里看着窗外渐渐淡下去的夜色发呆,鹿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被窝里,对他和陆煜说:“晚安。”
借着窗外渐亮的天光,陆煜和莫初晨相互看了眼,两个之前从未有过交集的人相顾无言。莫初晨先打破沉默,客气地问了句:“你,要不跟他一起睡会儿?”www.chuanyue1.com
“……我听见刘婶做早饭的声音了。”陆煜转身走出房门。
……
鹿柒睡到日上三竿都没醒。
说日上三竿不太对,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偶尔飘下几片雪花。陆煜、莫初晨和秋落落都出了门,假装饭后散步,将村子里十几户人家每家都逛了逛。
“冥婚?”秋落落听了陆煜的猜测,压着声音喊了声。她惊恐地看向村长家的方向:“你是说,那个大师他们口中化解村长孙子怨气的方法很可能是给他配阴婚?”
“嗯,今天是第五天。七天内,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陆煜说。
前面不远处就是村长家,陆煜停下脚步,看了看秋落落。
“怎、怎么了?”秋落落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要小心。”陆煜平静地告诉她,“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村里没有年轻女孩。”
秋落落:“……嘶。”
这事不能细想,一细想她要连夜连滚带爬冲进雪山里自生自灭也不能再待在这。莫初晨品了品这话:“大雪封山,外面难进来,里面难出去,这里相当于与世隔绝。现在又是乱世,一个流民消失掉好像完全……不会引起什么麻烦呢。”
秋落落抱住自己,声情并茂地:“这历史没有年月,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救命——”
一切都是猜测,但太过于有理有据,可能性无限趋近于百分百。前面不远处的村长家大门已经变成会吃人的血盆大口,秋落落的双脚黏在雪地里,不愿意再前进一步。
“你们去吧。”她说,“如果进去看到婚礼布置已经做好了,我可能会心态爆炸。”
“可是……”莫初晨担忧地看着她,“你要是单独行动,被人敲晕了套麻袋怎么办?”
秋落落:“……嘤。”
最终还是三人一起敲响了村长家的门。村长未曾出面,昨夜见过的中年妇人探出头来,她眼底也泛着乌青,站在门口询问他们:“有什么事吗?”
“您好。”陆煜礼貌道,“我们是昨天来贵村投诉的过客,感谢村长收留我们,今天是特意前来吊唁的。”
妇人迟疑,陆煜满怀歉意地:“说是来吊唁,却没能准备什么东西……”
“不用不用。”妇人忙道,“算了,你们进来吧,不过小声些,我公公昨天几乎一夜没睡,老人家身体吃不消,还在休息。”
陆煜体贴地:“一定很辛苦吧,我们会注意的。”
一进院门,满屋皆是黑白色的布置,沉重压抑。灵堂就设在正对大门的客厅中,深棕色的巨大棺木停在中央,两支白色蜡烛白天也在燃着火光,蜡泪已经层层叠叠铺满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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