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敷了一会儿,时柚的腿有了些麻意。
沈遇舟依旧单膝跪地,床稍微有点高,她坐在床边,比他高了半个脑袋。
看似是她攻他守。
仅在刚才的那次谈话中,男人总能轻而易举地,完全调转攻守方。
她家沙发的款式是那种网红北欧可折叠两用的沙发床,表面覆着一层细细的绒毛,坐上去十分松软,人也往下陷一小块儿,沙发靠背那处,还放着他送的那只猫咪抱枕。
时柚手肘撑着沙发边缘,整个人懵住了。
他刚刚说喜欢她!
更重要的是
时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明明没有感觉了,可还是能够让她会想到刚才那一刻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她的皮肤的感觉,随之靠近的,还有炙热的鼻息。
“……!”
不是说高岭之花很高冷的吗!这样是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告白都是直接亲亲的吗??
时柚的世界观崩塌了。
有那么瞬间,她挣扎着想要后退。
沈遇舟轻捏住她后颈那块肌肤,基本上没用力,相反力度很轻。
这样的姿势,时柚想躲也躲不掉,他能够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你不是有洁癖吗?”小姑娘声音都在打哆嗦,还在转移话题。
“……”
在实验室里,时柚亲眼见过他用消毒液擦拭望远镜。
而且家里整洁,不染一尘,地板上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她的脚正放在他的膝盖上,沈遇舟拎着喷雾,帮她喷了点儿外用消肿的药,接着他从医疗包里找出一个中药贴膏,撕下外面薄薄的一层膜。
“谁说的?”他反问,突然轻笑一声,“只对你没有。”
贴膏里的药是棕色的,带着浓浓的中药味,有点凉,但是贴在肿胀的地方很舒服。
时柚蜷缩了下脚趾。
心跳响了几下。
低垂着手腕,视线触及那块红红的抓痕,触目惊心的凉意蔓延她的手臂。
像是在昭示着,之前那个中年男子闯入的样子。
也不知道如果她反应慢了半拍,或者那个人没有喝酒,结局将会是怎样。
时柚感到一阵后怕。
现在,她莫名有点害怕一个人住在她家里。
少女微微垂着脑袋,轻抿着下唇,唇上抿出浅浅的一道白印。发丝乖顺地垂在肩膀上,看上去整个人的兴致不高。
似乎是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沈遇舟看向她,轻声问,“真不要去我家?”
时柚掐了下指腹,小声地开口,“要。”
小姑娘声音轻,大概是碍于先前拒绝的情面,或者是心情的缘故,有点不好意思,并没有说得很大声。
甘冽的雪松清香逼近。
丝丝缕缕缠绕着她的鼻腔,熏得她耳根子发软。
沈遇舟站起身,单手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另一手从她的膝下穿过,将她拦腰公主抱起来。
“回头我让家政过来打扫屋子,你这里暂时不要住了。”沈遇舟说,“到时候和季时蹊也说一声。”
说起季时蹊,时柚突然觉得疑惑。
季时蹊的电话打不通,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如果是和同学一起出去玩,那现在应该回来了吧。
“……”
沈遇舟想了想,“季时蹊可能在做实验。”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如果现在还联系不到他的话,应该是在张教授的实验室,那边有信号屏蔽仪,手机收不到信号。”
时柚歪了一下脑袋,还没问出口。
进门的时候,沈遇舟用脚将门关上,时柚动了一下,差点儿掉下去。男人单手提溜着她的腰,防止她掉下来。
时柚小小的惊呼一声,这下子不敢乱动,她向上抱住他的脖子,才问,“他不是要考研吗?”
沈遇舟:“季时蹊读大四,现在是上学期,这个时候准备考研已经有点迟了。”
“是啊。”时柚想了想。
沈遇舟轻笑,“你有看过那个最近热映救援电影吗,拍建国航天工程的,叫做1940。”
“……”
时柚思考一下,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季时蹊看了那个电影,又打算在天文专业学下去了?”
沈遇舟淡声道:“嗯。”
季时蹊性子里还有股少年人的韧劲和倔强,一股脑儿往前冲,这种情况还挺多见。
他高考完最后一个志愿近的京华,被调剂到了之前没听过的天文系。京华内卷严重,转专业考试压力堪比高考,难度又大,季时蹊没能转成。
季时蹊妈妈对此还挺头疼,虽然天文不是万金油专业,可是学好了也能有出路。
不是人人都能像沈遇舟这样,但只要季时蹊努力认真学习,对他本身的发展会有很大帮助。
“可能他家长也有劝导吧。”沈遇舟说,“学了四年的本科专业,仅靠几个月补习别的学科的专业,考研也有风险。”
时柚点点头,“没错。”
进门后。
沈遇舟将她放在沙发上。
快到晚餐的饭点,时柚准备去洗个澡。
刚刚出了一身冷汗,手脚上一片冰凉,也有点汗,浑身上下不舒服。
“……”
可是。
时柚犯了难。
她现在走不了路,换洗的衣服还在她家里呢。
要不现在回家?
时柚低头看了眼自己裹着纱布的脚,脚踝处骨头没什么问题,可是韧带拉伤了,没有好得那么快,现在走路对这个部位就是二次损伤。
延挨了一会儿,她挪着靠近沙发拐儿,将手机放在口袋里,抬头望向他。
沈遇舟这会儿没带眼镜,手里拿着文件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向她的黑眸中带着淡淡笑意,“你要去洗澡吗?”
时柚拼命点头,“嗯嗯。”
“干净的衣服在哪儿。”他坐在沙发边,“我帮你去拿。”
时柚:“凑过来一点。”
“……?”
沈遇舟斜着身子,手臂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靠近。
“我的卧室,就是和你卧室相对的那间屋子,最里面的衣柜里,衣服都在那里面。”时柚吞了下喉咙,“我分类摆放的,你拿”
“……”
大概觉得羞耻,时柚顿了下。
她才继续说,“衣柜从上往下数,第二格是内衣,第三格是毛巾,最后一格是睡衣。”
“……”
沈遇舟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男人先把她抱进浴室,简单的交代了下热水开关,抬脚走出浴室,将门带上。
“单脚站立可以吗?”他轻声问。
时柚试了一下,先双脚落地,然后凭借着一只脚支撑着。
她挪动几步,“可以。”
“小心滑。”沈遇舟指了指旁边的大理砖上的银把手,“扶着这里。”
“还有,手腕伤口不要沾水。”
“嗯。”
交代一番完毕。
时柚打开莲蓬头调节水温。
“柚柚。”
男人弯着指骨,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又厚重又黏,揉杂着水雾缭绕升腾。
“可以过来吗?”低沉的声音微滞半秒。
“可以”
时柚关上哗啦啦的莲蓬头,扶着墙慢慢跳过来。
门开了一道小缝。
时柚接过衣服,觉得浴室很热。
睡衣,内衣和毛巾。
三样。
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拿的是对的。
时柚的睡衣有很多款式,她平时挺喜欢买衣服,家里的衣帽间都塞满了。沈遇舟帮她拿的是一件白色棉质的睡裙,面料柔软光滑,裙摆拖到膝盖处,领口那儿还有个蝴蝶结。
她慢慢地穿衣服,摊开衣服的时候,整张脸都是臊红臊红的。
“……!”
啊啊啊啊啊。
要命。
他肯定看见了!
她一面墙都是各式各样的衣服,还有内衣内裤,还有睡衣,还有平时夏天她一个人在家穿的,那种肩线很细的稍显性感的小吊带。
不该看的。
全都!看见!了!
“……”
时柚整张脸烫得像是在发烧。
从浴室里出来,男人在厨房的料理台边做饭。
白衬衣袖口沾了点儿水,在手臂处挽了几道。随着动作,肩膀拉伸出好看的褶皱。
已经做好了几个菜,客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墙边探出一个小脑袋。
少女扒拉着墙缘,雪白的脖颈上搭着湿漉漉的栗发,整个人的防备卸下来,躲在角落拿鹿眼瞅着他。
触及他的视线。
时柚一惊,急忙撤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遇舟轻勾唇角,“想吃什么。”
“都可以。”时柚轻声说。
“喂。”
沈遇舟起身接了个电话,“你说。”
“……”
时柚用手掌撑着墙,收住往回单脚跳的腿,竖起耳朵。
沈遇舟突然揽着她的腰,将她单手从后面拎起来,抱到厨房外的餐桌上。
对上小姑娘又惊又疑的视线,他竖起手指比了个“嘘”。
空气中,男人的声音沉稳简洁。
“你要来我家?”
“送东西?”
坐在那里的时柚,掌心撑着餐桌桌面,整个人都僵住了。
“……”
沈遇舟轻顿,“今天不方便,我下次去看你。”
时柚松了一口气。
电话对面又说了几句话,沈遇舟皱眉,“陈家?那个合作不是和你谈吗?”
对面又说了几句话。
沈遇舟挂断电话。
时柚:“是谁呀?”
“我弟。”他简单回答道。
“……”
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啊。
时柚小时候去过沈遇舟家,但是那个时候记得不清楚了,自然也不知道他家的情况。
总归来说,她对他的了解还是有点少。
时柚小幅度地抬起脑袋,纠结了一阵。
她小声问,“那你和陈优优是什么关系,不是听说,她追了你好长时间吗。”
时柚的掌心里出了点汗。
她不再撑着餐桌桌面,睡裙下笔直的双腿荡在空中,桌面高,足尖距离地拌有一小截距离。
男人没有半点反应,听完她的疑问,疑惑地抬起头,“陈优优?”
“……”
“嗯。”时柚咬唇。
沈遇舟微蹙着眉,回想了一下,沉吟片刻,“你是说,上次来办公室找我的那个人…是吗?”
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沈遇舟不太记得她的名字。
陈优优家里是医生世家,陈母曾经医治过沈政华的胃病。仗着对沈家有点恩情,陈优优对他展开追求,并且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国外的时候,陈优优曾经当面向他表白,但是沈遇舟不知道她是哪一个。
确切的来说,国外那边风土人情开放,他所在的实验室里外国人多,随便一句loveu都是日常工作中经常听见的。
当时,有很多人给他送花。
但是沈遇舟从来没收过,向来都是婉拒。没过多久,送花的女生就渐渐没有了。
他是天之骄子,站在学术前沿,年轻有为,背后家族势力强大,气质优越。但同样也禁欲冷漠,高不可攀,在哪儿都是耀眼的存在。
沈遇舟轻叹,“我也是今年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的。”
“……”
今年,也是他回国后第一年。
身处国外那阵子,沈遇舟只是看见过陈优优,仅此而已,完全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是父亲沈政华因为陈家对他有恩,强行将陈优优介绍给他认识。说是认识,也只是停留在他知道她的名字罢了。
时柚看向他,“你不是做过她导师的助理吗?”
“是。”沈遇舟说,“但是他们班上有三十多个同学,我只教两个月,总共四节大课,能认识多少人呢?我甚至”
“……”
时柚歪了下脑袋,“甚至什么?”
沈遇舟伸手,挠了挠她的下巴,“甚至,没有你和陈礼安熟。”
“……!”
陈礼安和陈优优是亲姐弟。
因为年纪相仿加上两家又在商圈是合作伙伴。时柚曾经被亲戚忽悠过和他相亲,两个人互加微信后,就没了下文。
但陈礼安是广告公司的经理,有一段时间,时柚漫画改编成的广播剧软广,经由他的团队负责。
两个人才有了几个月的交流,但也仅限于工作上。
她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遇舟笑着反问,“我怎么会不知道。”
时柚撇了撇嘴,腮帮子微鼓,瞪着眼看向他,“你知道得太多了!”穿书吧
沈遇舟不再逗她,解释道,“你哥告诉我的。”
“……!”
她哥哥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还有。”沈遇舟不慌不忙,“他说你和陈礼安很有共同语言,很聊得来。”
“……”
确实有一点共同语言。
她和季时蹊,还有陈礼安曾经组队打过游戏。
但是仅仅一次。
时柚嘟囔,“可是陈礼安有女朋友了呀。”
“……”
沈遇舟伫在她身前,垂头看她。
少女穿着白睡裙,坐在餐桌上,唇瓣微嘟,大概是有点儿惊疑他的靠近,腰板儿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裙下笔直的双腿,像一块软白的羊脂玉,一前一后,轻轻地荡着。
漂亮得有点不自知,却无意中带着撩拨的小钩子。
沈遇舟喉结滚动,“你”
一个单字,便没了下文。
他看了她几眼,然后回身,戴上放在橱柜上的金丝眼镜。
“……?”
就是为了戴个眼镜才和她说话吗?
时柚迷惑不解。
沈遇舟顿了顿,“我先走了。”
“……?”
啊?
在他准备转身走的时候,衣角有了点重量。
被人往下扯了扯。
少女坐在餐桌上,拽住他的衣角,后耳根连着的那块肌肤发烫。
“那…”
时柚拉着他不放,“你把我抱下去啊。”
她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坐在餐桌上吧。
再把她抱下去的时,男人掌心微烫。
“沈教授。”
沈遇舟收紧手臂。
清冽的背影逆着灯光,劲厉的轮廓被光线溶得昏暗,他背脊直挺,衬衣领口的扣子严丝合缝,熨贴的领口一直挨到喉结以下。
“嗯?”他低头看过来。
小姑娘一副得逞的模样,将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慢慢凑近。
时柚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眸中闪亮着亮莹莹的。她均匀地吸了一口气,在他耳畔轻轻吐气,“沈教授,你耳朵红了呀。”
“……”
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滞,拖鞋溅起水花,带着沐浴露的香氛。
沈遇舟抓着毛巾擦干挂着水珠的头发,单肩搭着一条毛巾,走进书房。
耳后的碎发还湿漉漉滴着水珠,洗了个冷水澡后,身上那种燥热的火气才消退很多。
这个钟头,时柚应该已经在客房睡着了。
沈遇舟拿起电话,放在书房办公桌上的手机被打爆了。
几百个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沈遇舟随意地接通电话。
隔着话筒的沉闷,传来时曜焦急无比的声音,“你找到柚柚没?到底怎么回事?我要不要去荆市。”
“……”
时曜:“我妹怎么样了?”
沈遇舟:“没事。”
他简单的复述了下事情的经过,和前因后果。ωWW.chuanyue1.coΜ
听完后,时曜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现在晚上了让她好好睡觉,我估计明天才能赶过来。”
沈遇舟问,“明天就过来吗?”
“嗯。”时曜点头,“我爸妈也过来,来荆市后就把柚柚接回家,让她在家里养腿。”
“……”
吱呀
门响了一下。
“沈教授。”
在时曜开口说话之前,沈遇舟眼疾手快地,掐断电话。
小姑娘穿着睡裙伫在那儿,睡眼惺忪。
入睡很浅,她噩梦连连。
梦中。
她房间的地毯上沾了点儿,那个尾随她的陌生人的血迹,拖了很长一段距离。
鲜血淋漓。
地板上像是被撕开一道暗红色的口子,裂开缝隙。
只是很小的一块儿,凑近闻还有臭气冲天的酒精味,仿佛昭示着今天下午发生什么。
时柚捏着鼻子,用手指指尖拎起地毯的小拐儿。
视线触及那一块乌红的血迹。
恶心又想吐。
那个中年男子醉醺醺的,衣衫半缕,浑身散发着那种臭味,就像是气味一样,他这个人也是如此,看向她的神情满满的恶。
他指甲黄又锋利,遽然向她伸出手。
五指。
“……!”
时柚一下子从床上惊醒,掀开被子,后知后觉地心悸。
太可怕了。
时柚有点幽闭恐惧症,在狭小的空间里感到惧怕,除了这一点外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能够让她有这种感觉。
她低头,将手腕翻过来。
手腕靠近身体的外侧,淡淡的抓痕仍在,红印倒是已经退了,冒出些淤青。
受伤的手臂猛烈地抽动,时柚摁住,深吸一口气。
“……”
没事的,只不过是梦而已。
睡一觉就好了。
时柚吸了吸鼻子,重新盖上被子。
可是翻来覆去地,脑子里也都是噩梦里那些肮脏的东西,再也睡不着。
又来了。
这次是无尽的黑暗,在黑暗里她看不清任何事物,仿若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就像是在播放电影,等待之前,明明知道前方有幕布,却还是陷落阴森森黑暗里。
她受不了,重重的呼吸,支起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处理及时加上伤并不重,腿上的肿已经消得差不多。
时柚扶着墙体,尝试着慢慢往厨房走。
倒了一杯热水,接着兑了点矿泉水,她仰着纤细的脖子,咕噜噜喝下,然后擦了擦嘴角。
经过书房的时候,门半掩着,只透着一条窄窄的门缝。
从门缝里隐约透出淡黄的光亮。
沈遇舟正在书房,和时曜通话。
传来咚咚咚几声敲门声。
吱呀
门从外面被推开。
少女赤脚站在门外,抱着一只抱枕,松软的白睡裙之下小腿笔直修长,栗发蓬松地揉在一起,不修边幅。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不太适应光亮,眼前有点花,她眯着眼。
直到看清他的身影。
“沈教授。”
时柚嗫嚅片刻,一时半会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完全移不开眼。
男人正掀眼看她,他松松垮垮的系着浴袍,轻缓勾勒出凌厉的腰身。深黑的碎发正滴着水,一点一点,顺着干净的纹理,埋进肩窝深陷的线条。
浑身气质懒散,透露着一丝漫不经心。他抬手将电话放下,手臂上清晰的经络尽显。
沈遇舟勾着手指,将浴袍上系着的带子收紧,回身挑眉,“怎么了?”
“……”
时柚小声说,“有一点事想找你。”
“找我?”沈遇舟哼笑,挑眼看她,“是睡不着吗。”
“……!”
时柚被看穿了心事,连忙摆摆手,“不是。”
大概是刚醒有点恍惚,她又揉了揉太阳穴。
“脚好了吗?”
沈遇舟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少女轻声应了一下,踩在地面上的脚趾蜷缩着,“应该快了吧。”
“……”
正说着,他起身去客厅拎了双拖鞋。
沈遇舟蹲下来细细察看了下她的脚踝,已经不肿了,确实快好了。
他低下头,俯身打量着询问,“是我抱你回去,还是自己走?”
“……”
时柚定了定神,拍了下脑袋,憋红了脸。
等她反应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才过来找他,话到嘴边却变成
“我、我可以睡你家书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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