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后,青衣男子缓然步入眼帘……
清逸俊雅的面庞一如既往温柔,随着他愈走愈近,俞青芜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阿芜,跟我走。”www.chuanyue1.com
男人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俞青芜抬起头,见萧凤昀朝她伸手。
就像数年前将她从野兽嘴里救下时,那么慈悲,那么柔情,叫她心安又踏实。
可今时不同往日……
心中狠狠一窒,俞青芜敛起眼底的心痛,努力让自己平静,缓缓从谢锦宴怀中挣脱,带着泪光笑看向萧凤昀,“萧师兄,我,不回去了。”
“太子府的生活很好,我很喜欢……”
“你喜欢什么?喜欢给人做妾?”
“还是喜欢被人当做玩物不分场合的羞辱?”
“谢锦宴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萧凤昀红了眼眶,再也无法控制情绪。
他冷冷看着她,眼神里从未有过的凌厉,“阿芜,我再问你一遍,你走是不走?”
“我,不走!”
“我不愿待在深山老林里,不愿天寒地冻时还要去河边洗衣服,不愿买一支簪花都要考虑再三,更不愿弱小到连一介小小县令都能任意欺凌。”
“荣华富贵,钱和权,七师弟都可以给,萧师兄你能给吗?”
女人清冷的声音入耳,鄙夷,不屑。
强烈的羞辱感涌上,萧凤昀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俞青芜,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认识她。
“你……你说什么?”
他紧咬着牙,脸色骤然发青,羞愤失望至极,更是难堪。
可偏偏一句话说不出来……
是了,比起七师弟,他什么也给不了。
哪怕……他这位七师弟从来纵情声色,荒唐无度,除了家世一无是处。
紧攥着拳头,怒气,不甘,屈辱,多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四师妹,我们走!”冷冷看了看俞青芜,又瞥了眼正笑得挑衅的谢锦宴,萧凤昀拉着苏卿愤然离去。
俞青芜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二人,眼前愈发模糊……
待他们彻底消失在是视线里,她才缓缓转身,望着冲她笑得嘲弄的谢锦宴,双目刹那间变得猩红,声音因怒气而剧烈颤抖,“谢锦宴,你为何要如此!”
“那师姐又为何要喝避子汤?”
俞青芜话音未断,谢锦宴忽然将她打断,他单手靠在门框上,一双凤眸似笑非笑,讥讽的看着她,“再说了,若不是师姐生怕阿月来京都分走孤对你的宠爱,急于出手诛杀宁王,又怎会在萧凤昀面前暴露了与孤的关系?”
“行了,孤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师姐好生准备准备,今晚去净房等孤。”
不等她说话,谢锦宴又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随后抬脚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俞青芜愣在原地,怔怔的望着谢锦宴渐行渐远的背影,顿时懵了。
所以,谢锦宴如此设计她,仅仅是因为发现她喝了避子汤?
他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她?
她喝避子汤,不正好为他省去麻烦?他为何还要生气?
难道……
呵,绝不可能!
眼底掠过一抹自嘲,俞青芜转身回到了屋内。
这一日,她一步也没再踏出青宁院。
就连萧凤昀和苏卿他们离开,她也不曾去看一眼。
直至到了夜里,谢锦宴传话叫她去净房,俞青芜这才心不在焉的随着荀嬷嬷前往。
太子府的净房极宽广,更是华丽。
整间净房内都铺满了大理石,除却常用陈设,最先跃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大的浴池,彼时,里头已经掺满了热水,雾气腾腾的同时,水面上还漂浮着艳丽的芍药花瓣。
这样奢靡的生活,倒很符合谢锦宴一贯的荒唐糜烂。
俞青芜的坐到池边,静静等待谢锦宴的到来,有些神不守舍。
她很怕谢锦宴今夜又折磨她,等到明日她又得一身伤。穿书吧
然而,接下来,她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未见谢锦宴进门。
温热的雾气喷洒在脸上,俞青芜已有些困了,谢锦宴依旧没有来。
她打了个哈欠,坐到椅子上打起盹儿来。
不知过了多久,荀嬷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俞姑娘,醒醒。”
“哎呀,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荀嬷嬷皱着眉头,将一件外袍披到她身上,又问道,“姑娘今早想吃什么?”
俞青芜吃力的睁开双眼,才发觉天色已经大亮。
她下意识的朝着浴池看去,发现里头的水半点没有动过?
俞青芜揉了揉太阳穴,抬眸看向荀嬷嬷,问道,“荀嬷嬷,殿下昨夜没有过来么?”
“啊?”闻言,荀嬷嬷一愣,惊讶又恼恨,“姑娘,殿下昨夜去城外了呀,说是去接一位故人,怎的,没有人告诉您吗?”
“哎呀,这些个糊涂东西!老奴昨儿就一晚上不在,他们就要翻天了……”
荀嬷嬷骂骂咧咧的,而俞青芜却根本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
她只听到,‘谢锦宴昨夜去城外接一位故人。’
是什么样的故人,让他不管不顾,连夜赶去。
俞青芜心中燃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深吸了口气,她缓缓起身,蹒跚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又问荀嬷嬷,“荀嬷嬷可知道,殿下去接的是什么人?”
“这,听说好像是殿下的一位恩人的女儿,说是死了丈夫,来投奔的。”荀嬷嬷以为俞青芜是担心有人来分宠,笑了笑,又宽慰她,“姑娘放心,老奴瞧着,殿下也就是可怜那女子,并无其他的意思……”
恩人的女儿?死了丈夫?
俞青芜眉眼里掠过一抹疑惑,又问道,“荀嬷嬷,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师哥,你家真的好大啊!”俞青芜话音刚落,一道如百灵鸟清脆的女声忽然从前方传来。
这声音是……
谢锦宴不是说她要过些日子才来吗?
俞青芜身体狠狠一震,猛地抬起头。
只见前方,一身杏色素衣的清纯少女正抱着谢锦宴的胳膊,那张瞧着就十分楚楚可怜的脸蛋堆满笑意,笑嘻嘻问谢锦宴,“师哥,我听说你府里纳了个妾,好像是什么国公府的表姑娘,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能不能让她过来伺候我啊,顺便同我讲讲京都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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