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废话,你给我安排的天崩开局,你告诉我不装失忆要怎么做?”
两家是死敌,苏君昊做的事没法洗,原身这身份,留在盟主府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弄死好吗?
光团讪讪:【投放契机不能自主选择,人家也没办法嘛!】
光团哭唧唧。
苏黛瞥它一眼,让它自己去玩儿。
因为她听到外面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是两名小丫鬟,长相清秀。前者性格内敛,却偏偏长着圆脸。后者走路脚步轻快,便能看出是个性格跳脱的。
“苏小姐好,我们是受陆公子吩咐,前来照顾您的。”
圆脸丫鬟道:“奴婢叫秋水。”
后者甜甜道:“奴婢叫春生。”
苏黛抱着被子,重新套上失忆人设。
如同受惊的小狐狸般,怯懦地看过去,“你们好,我、我叫……”她红了脸,“我想不起来了,你们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秋水讶异,来之前没听说这位苏小姐失忆了呀。
她试探问:“苏小姐,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漂亮的小姑娘轻轻咬唇,点头,“不记得。”
“这……”春生眨眨眼,与秋水对视。
秋水不着痕迹地向她摇头,示意她别多管闲事,笑道:“苏小姐若是对自己的身世好奇,还是等陆公子来了,亲自问陆公子吧。我们只是下人,哪里知道主子的事。”
苏黛瘪瘪嘴,捂着肚子,“好吧。”
可她觉得,要真把她当主子,又哪里会放任她饿了那么久还不闻不问?
很快,吃食送上来了,摆了满满一桌。
苏黛双眼放光,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可怜巴巴地瞅着满桌的美味佳肴。
秋水过去搀扶她:“苏小姐,我来替您穿衣。”
“谢谢,”苏黛不自在地拉了拉里衣,“我还想洗漱,不知可不可以。”
她面颊绯红,说话时一对乌黑的眼珠像琉璃,又黑又亮。怯怯盯着人看时,令人忍不住心软。
秋水给春生使了个眼色。
春生脸颊有颗小小的梨涡,她笑着福身,“奴婢这就去端水。”
好不容易被伺候着坐到桌前,苏黛总算得以吃到东西。
可惜她饿了太久,刚喝了两口粥,胃部便一阵绞痛。
“唔……”
小姑娘捧着小碗,眼泪汪汪的。
陆熹年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
眸光微闪,他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帘子掀开时,带进阵阵冷风,吹得苏黛一阵瑟缩。
陆熹年仿若微闻,缓步上前,寻了张椅子坐下。
“不知盟主府的饭菜可合苏小姐口味?”
苏黛胃疼的难受,白着张小脸点头,“合、合的。”
瞧瞧,可怜死了。
陆熹年勾唇,“那就好,既然合胃口,苏小姐可要多吃些,你太瘦了。”
那截如玉的伶仃腕骨还时不时在他脑海浮现。
苏黛忍着胃痛又喝了口粥,眼泪忽然吧嗒吧嗒往下落。
陆熹年摩挲着扳指,眼底笑意凉薄。
“哭什么?若不合胃口,叫下人们重新换一桌便是。”
“不、不是的!”苏黛忙摇头,“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安。”
她红着眼圈抬眸,眼睛都哭红了,小兔子似的,“陆公子,您是个好人。”
好人?
陆熹年一怔,对上她认真的眸,只觉得啼笑皆非。
失忆了还是这么蠢,可见人的智商是天生的,并不会因为失忆与否而有长进。
现在,陆熹年倒是真信了几分苏黛是失忆了。m.chuanyue1.com
若一切都是演的,那这说哭便哭的本事,可都能当那戏班子里戏子的祖师奶了。
他难得善心大发,“可是饿太久,胃里不舒坦?”
苏黛没想到他能看出来,捧着碗轻轻点头。
陆熹年拍拍手,“进来吧。”
很快,一名小厮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从里面取出一盅药,轻手轻脚地放下,便躬身退出去了。
苏黛的注意力还都在药上,眼睫湿漉漉的,眼瞳水洗的葡萄般。
陆熹年把药推过去,“喝了这个,身子便能好了。”
“真的?”
苏黛好奇地打开闻了闻,皱起一张小脸,“好苦!”
陆熹年勾唇,“没喝你便知道苦?”
“闻也闻到了,”苏黛小小声道。
“良药苦口。”陆熹年道。
苏黛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陆公子是个好人,定不会骗她的。
要是她知道陆熹年是故意选了最苦的几味药,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陆熹年可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药谷传人,世间神医。若他想,便是把药做成甜的也使得。
陆熹年看她秀气地捧起药碗,提醒:“最好一口喝下,便不会觉得苦了。”
苏黛点点头,这药被提着在外面走了一遭,温度已经刚刚好了。
她双眼紧闭,捧着碗真就仰头一口闷下了。
陆熹年摩挲扳指的动作微顿,眯眼。
“好苦!”
小姑娘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捂着嘴巴小脸拧成一团,强忍着不要吐出去。
这药不止是苦,且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让她几欲作呕。
陆熹年淡淡瞥了秋水一眼。
秋水端着碟果脯上前,捻起一颗送到小姑娘唇边,轻声:“苏小姐,吃颗果脯甜甜嘴儿。”
苏黛张口吃下,甜味冲散了口中苦味,总算让她没那么难受了。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秋水:“再给我几颗吧,实在太苦了。”
陆熹年撑着下巴,懒懒地打量着,觉得这无聊的日子,总算没那么无聊了。
至少这个无趣的冬天,有个解闷的玩意儿。
唔,他可以考虑,迟一些再施行自己的计划。
最后苏黛顺利得了一碟子果脯,只是才吃了两颗,就被陆熹年制止。
“这些东西太硬,不好克化,嘴里若不苦了,便放下吧。”
一听吃不到了,苏黛连忙又捡了两颗。
冲陆熹年软软地笑:“还苦的。”
咳……
秋水都要被苏小姐逗笑了,她这副样子,真的很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自以为做的很隐蔽,实际什么都逃不过大人的眼睛。
虽说陆熹年故意折腾苏黛,但还没想把她弄死,药效也是足足的。之前房间里都没有烧地龙,现在地龙通了,温度上来熏得室内暖洋洋的,药效一上来,苏黛便脑袋小鸡啄米一般开始打瞌睡。
她头发没做什么花样,被春生梳顺后,用丝带绑了起来。
松松地垂在脑后,没折腾几下便调皮地散开一部分,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让人很想上手把玩。
苏黛想睡觉,但陆熹年没走,她也不好意思把人赶走,努力让自己端端正正地坐着,实际私底下,已经在悄悄拧自己的大腿。
疼的眼泪汪汪,却也只能持续一会儿的清醒。
陆熹年恶趣味地又坐了会儿,才起身抚了抚衣袖,嘱咐一句让苏黛好好休息,转身走了。
苏黛呼出一口气,一头扎了下去。
秋水眼疾手快,在苏黛的脑门亲吻桌角之时,用手心垫住了。
这一下若撞上去,怕是得破相。
也不知陆公子对苏小姐是什么心思,在此之前,自然得好生照看着。
之后的两天,陆熹年都没来,不过苏黛还是从跟秋水春生的聊天中,知道了陆熹年的名字。
药倒是每天都有送过来,苦的要死,每次苏黛都得捏着鼻子喝下去,心里已经把陆熹年记上了小本本,计划将来送他一个火葬场。
原身是不懂药,可苏黛懂啊。
明明有那么多药材可以代替,陆熹年偏要弄那么多药,煎出这种能把人苦死的药给她喝。
长得光风霁月,内里简直不要太恶劣。
盟主府书房。
江问樵合上一份文书,看向在窗边悠闲作画的男子,挑眉:“你近日心情很好?”
“唔。”
江问樵捏了捏眉心,上前抽走他正在作的画,“听说你最近对苏家送来的小丫头很有兴趣,怎么样,要不然我将她送给你,随便当个暖床的倒也不错。”夶风小说
他边说边看向手里的画,对着窗外映照而来的朦胧雪光,纸上的小姑娘被画的活灵活现,似下一秒便会活过来般。
小姑娘丰腴地身体外裹了件单薄的里衣,陆熹年精良的画技让衣料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她与江问樵对视着,小狐狸般的眼眸怯生生的,又透着好奇,引人探究。
江问樵笑笑,意味深长:“的确长得不错。”他把画摊回桌上,“不是还没画完?继续画吧。”
然而,陆熹年却放下画笔,将笔墨还未完全干透的画纸揉搓成团,随意丢出窗外。
“忽然没兴致了。”
“啧,”江问樵要笑不笑,“什么脾性?”
陆熹年瞥他,“你我半斤八两。”
江问樵耸肩,看向窗外很快被大雪覆盖的纸团,轻啧,“可惜了。”
只不知感慨地究竟是何物。
两人静静赏雪,忽见一道身影冲进院子,飞快向书房跑来。
女孩披着一件红狐裘,在漫天遍地的风雪中格外引人瞩目。
江问樵看过去时,房门恰好被人推开。
少女冲了进来。
看到两人都在,眼睛都亮了亮,“问樵哥哥,师兄,你们都在呀!”
“雪青,你怎么来了?”
江问樵看看她身后,白雪茫茫,只有她一人的身影。
宋雪青在江问樵的注视下,小脸微红,她仰着头,“只我一个人来的,姆妈不许,我悄悄跑来的。”
闻言,江问樵回头,与陆熹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熹年将手浸入水盘,指尖还染着颜料的颜色,他垂眼,看着颜料在水中如烟雾般散开。
语气淡淡:“去写信通知云姑,叫她不要担心。”
听到这话,宋雪青长松了口气,高兴地蹦到陆熹年身边,挽住他手臂。也不在乎溅起的水弄湿了陆熹年的衣服,娇声道:“我就知道师兄是站在我这边的!姆妈也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了,还一直拘着我,不许我出谷!”
陆熹年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很快又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凡你肯继承师父衣钵,云姑也不会看你如此紧。”
宋雪青闻言撇撇嘴,“我又不喜欢学医,我喜欢研究毒药,偏偏姆妈跟我爹都不肯,总说我要坏事,可在行医天赋上,我本就不如师兄你,神医有一个不就行了?干什么还要逼我。”
江问樵悠闲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悠悠喝起来。
陆熹年何止是行医厉害?世间鲜少有人知道,比起医术,陆熹年用毒才是一绝。
眼看陆熹年要受不了了,江问樵才道:“好了,舟车劳顿,雪青过来坐吧,跟问樵哥哥说说,你是怎么来的?”
一听江问樵的话,宋雪青立即放开陆熹年,跑到他身边坐下。
陆熹年看了眼两人,“衣裳脏了,我回房换身。”
江问樵摆摆手。
一回去陆熹年便将外衣脱下,命人丢掉。
短短四天,已经扔了两身衣裳。
他皱着眉,行至内室,里面竟是一池天然的温泉。
衣裳褪去,若有外人,便会惊愕发现,陆熹年的身体上遍布各种大小伤痕,狰狞可怖,背部一只毒蝎与毒蛇缠斗的纹身,由背部蔓延至前胸。
黑色的颜料似可以吸走所有光亮一般,透着浓浓黑暗气息。
陆熹年走入池中,一直下沉,直到温泉没过头顶。
在窒息中,他反倒可以得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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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苏黛的身体彻底养好了。
她虽足不出户,但对外面的消息还是了如指掌。
比如江问樵没有再针对苏家,让苏家松了一口气,以为是送去的女人起了效果,又变本加厉地送了两个还未及笄的姑娘进来。
然而这次非但没能进得了盟主府,反倒被轰了出去。
江问樵直接命手下传话:“我盟主府不是什么粪坑,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这儿送,若再往盟主府送人,下次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了,尔等好自为之。”
一番话,可谓是狠狠打了苏家人的脸面。
但他们现如今整个家族在江湖中都岌岌可危,曾经得罪的人太多,若不是有江问樵坐镇,指不定哪天他们苏家就被屠戮了。
是以,哪里敢跟江问樵对着干。
非但不能,还得诚惶诚恐,赔笑道歉。
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苏黛央了秋水,终于能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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