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市区的花店开在寂静的郊外,路上基本是看不见行使的车辆,显得空气特别清新。
一棵不知活了多久的樱花树,盛开得繁茂,枝丫肆无忌惮地朝外伸展,直至触碰到附近的楼层,装着木质栏栅格的窗户沾着几片细碎的粉色樱花瓣。
温沁黎抱着一小捧白色雏菊,走进纷纷落落的粉晕中,不一会儿发上、肩上就都是了,而这份美景,他却没心思欣赏。
车费加上花的费用,他身上近乎不剩多少,而离墓地距离还是有一些的,他是要走过去吗?
他去得那么晚,阿慎会生气吧?
穿射天际的阳光照耀在他白得近乎发光的肌肤上,将他的忧愁明显得映了出来,清隽的眉眼微微低垂,称着幕后漫天的樱花,似是随时就可能羽化,不该存于现世的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清晰地落入他耳中。
他下意识回头。
就被抱住了。
巨大的冲击,令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重心。
“你……”怎么会在?温沁黎惊呼一声,全身腾空,他竟是被当街横抱起来。
温沁黎的音调扭曲了瞬:“阿慎?!”
慕慎轻瞥他一眼,走向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跑车,薄唇吐出冷冽的字眼:“不长记性。”
温沁黎被丢进车厢里,脑袋撞到椅背,晕眩了半响。
对方额上的碎发凌乱地搭拉着,像是从某处疾赶过来,此刻表情阴森地向他靠近。
他吓得往后缩,神色透出几分慌乱:“慕慕总,你要做什么?”
慕慎今日穿着一身非常适合沾染鲜血的黑色西装,即使做出方才不符合身份的粗鲁动作,依然掩饰不了从骨子里流露出的矜贵感。
温沁黎没有得到回应,对方只是理了理略起褶皱的袖口,随之朝他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
他不敢再多话。
默默将散乱的雏菊小心地收好,可这份花掉他身上全部金钱的花束,突然被身旁伸出的手抢过。
车窗打开,白色的雏菊狼狈地砸在地面。
“你没资格去见她。”
温沁黎一怔,转瞬,浓密纤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神色:“确实没有。”
撑在双膝的手微微收紧,没敢问出后一句话:那你今天叫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慕慎启动了发动机。
车内陷入无言的沉默。
温沁黎坐在副驾驶,偏头看着外面的风景,神情有些恍惚。
阿慎妈妈的墓地是他和阿慎一起选的,当时对方的妈妈病重,而他肩负的人渣任务,就应该在期间卷走慕慎的钱离开,对于慕慎来说是妈妈的救命钱,虽然他知道对方妈妈已经走到生命尽头,无论如何也是救不了的。Μ.chuanyue1.℃ōM
第一次做任务的他还不够狠心,他什么都没做,直到完成慕妈妈后事,他才卷着钱跑路。
大打折扣的任务完成度,让他在离开此世界时一直遭受着惩罚。
车停驶了。
温沁黎注视着对方径自下车,半点不带搭理他的,他没忍住出声:“你今天把我这个骗子人渣带过来,就是让我看着你去见阿姨吗?”
慕慎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如果你今天不来,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他不耐地揉按了下眉心,“等着,稍后你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温沁黎被他说得背脊发寒,悄悄拢了拢衣领,希望可以多获得一些温暖。
车门被狠狠地关紧。
温沁黎:火气好大。
待人走远。
他才显得轻松了稍许,细碎的墨发掩住他的眉眼,心里发苦,这个任务他到底怎么才能完成啊?对方恨他恨得不行,如果他想让人做啥,对方指不定就反着干,而他的话也不会再得到信任。
毕竟,他在对方失去母亲之际,最信任依赖自己的时候背叛跑路。
怎么才能令对方不那么戒备讨厌他?
……
慕慎回来时,就看见似乎睡着的人。
这么一瞧,才发现那人的脸色苍白得很,唇色淡到虚无,甚至干燥起皮。
慕慎顺从自己的内心。
俯身吻向那干涩的唇,细细地抚平洇湿,毫不客气地挤入高热的口腔,强势扫荡里面稀少的津液。
睡着的人睫毛颤了颤,被不停歇地骚扰,终是睁开了双眼。
“唔嗯……”
慕慎见到他苏醒,更加不控制自己的力道。
温沁黎的体力由于发烧本就没怎么恢复,浑身依然是软绵的,而他推拒的动作就仿佛是欲迎还拒。
不知令对方如何误会,动作越发粗暴。
“啊,疼……”温沁黎抽气。
慕慎顿了顿,迅速结束了过于亲密的接触。
温沁黎靠在人怀里,急急地喘息,勉强攫取到足够的氧气,才没有晕过去。
感觉到又凑过来的吻。
温沁黎忙道:“我感冒了。”
慕慎视线上抬,迎进温沁黎雪白的脸,许是因方才的缺氧,浮起不正常的薄红。
想到这人昨晚突然的昏睡。慕慎蹙了蹙眉,折身掌住方向盘。
“我们是要去哪儿?”温沁黎望着行驶路途中陌生的路线,问道。
慕慎:“医院。”回答以后,他又绷紧了脸,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懊恼,神色更是阴沉下来。
他补了一句,“你最好没骗我。”
温沁黎愣了片刻,解释道:“我今早挂过水了,已经好多了。”
慕慎没理他。
温沁黎:“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骄阳社区医院问问,我没撒谎。”
医院还是到了。
慕慎挑起凤眼,淡淡地朝温沁黎瞥去。
温沁黎乖乖地下车,去挂号检查。
慕慎跟在他身边,忽然开口:“全身体检。”
温沁黎脚步一滑,不是吧?
看着对方不容置疑的眼神。
好吧。
一套检查下来,外面的天都要黑了,所幸在医生下班前搞定。
温沁黎的身体确实没大问题,就是有点虚,需要好好吃饭、锻炼,拿着体检报告,他迟疑地看了下时间,他今天没请假,上班要迟到了。
两人出了医院,站在街边。
温沁黎:“那个,检查的费用……”
慕慎空茫的目光总算恢复了些许焦点,他注向这个不停吸引着自己心神的人:“温沁黎,你欠的可不止医药费,偷的钱,你什么时候还呢?”他微微倾身,呼吸落到对方脸颊边,“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还不了,你可以选择是没手还是没腿。”
不加掩饰的恶意,如返潮的海浪一并推到温沁黎面前。
“你死了,谁来还钱呢?”慕慎低低地呢喃,就像是之前的温情和关心全部是虚假,催眠般自语,“你的身体可不能出事。”
温沁黎侧过身:“我会还的。”
慕慎的俊魅长眉上扬几许:“三个月?”
温沁黎抿唇:“三个月。”
慕慎眯眼:“三个月后,我会来找你。”
温沁黎攥紧体检单,生硬开口:“是不是我在三个月内还上钱,咱们的事就能一笔勾销?”
“你还得上的话。”慕慎似笑非笑。
温沁黎转身:“我去上班了。”
——
而等温沁黎火急火燎赶到烈焰酒吧时,却被经理告知,他已经被辞退,由于昨晚是他刚到酒吧,所以他现在拿着经理好心给他结的两天工资,站在酒吧里发神。
经理叹了口气,也没赶他走,意味不明地提醒了句:“有些人咱们都惹不起,若是有什么误会的话,还是趁早解开比较好,即使丢点脸也无所谓。”
温沁黎牵扯起一抹难看的笑,无言。
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就三百块钱,去掉欠Ryan的钱,他还有一百二十三元,够住几天酒店,不对宾馆?
在钱花光前,他能找到包吃住的工作吗?
温沁黎有点搞不明白慕慎的想法了,既然要让他还钱,为何还要搞掉他的工作。
不过,三个月赚三百万,光是做鸭子估计也不行。
而他自身低学历、没技术,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他想得入神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小黎,你怎么在发呆,工作时间到了,快去化妆换衣服。”Ryan关心道。
温沁黎听着这不掺假的关心,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冒了出来:“我没工作了,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三百块钱。”
Ryan愣了愣,望见他泛红的眼眶,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是怎么回事?”
温沁黎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摇摇头:“你快去工作吧,对了,这是还你的钱。”
他不由分说地将钱塞给对方,急匆匆地离开了酒吧,他现在可不能闲下来,不然就真的只能成残疾了。
因着天色渐晚,市区里早就亮起了夜灯。
温沁黎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狗狗,穿梭在经过的人群中。
无处可归,无人在意。
身上唯一值钱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最原始的手机铃声从已被淘汰的手机机型里传出。
温沁黎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名字,心脏缩了缩。
他真的非常不想接,但核心人设中的孝顺逼迫着他不得不接通。
已经够倒霉了,怎么还要应付给他安排的老狗血的设定啊,虽然这也算是证明他为啥爱钱的原因。
“你这死孩子,跑哪去了,老子给你打那么多通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ωWW.chuanyue1.coΜ
温沁黎漠然听着电话里的唾骂,他代替了身份的人的父亲。
实实在在的赌鬼、吸血虫。
理直气壮的辱骂转而变成愧疚,跟精分了一样。
“对不起,小黎,爸爸不想这样的,对不起,爸爸不该骂你,对不起、对不起。”
“小黎,你还有钱吗?爸爸被那些人切掉了一根手指,如果再还不上…再还不上,他们就会要我的命……小黎你就帮爸爸还上这一次,爸爸以后都不赌了!”
温沁黎的神色十足的冷漠,嘴中却道:“多少?”
那边的男人呆了瞬,自己的儿子最关心自己了,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又一想,现在最主要就是把债还了,他才不会有危险。
他的眼睛转了转,他这儿子总能还清他的赌债,说多点应该没关系,他以后肯定能赌回来的,得有本金才行。
“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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