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过血的杀机扑面而来,瞬间便压灭了间川这边的气势。
寒意渗入骨髓,每个细胞都在警觉地叫嚣,肾上腺素飙升,不自觉地便使身体处于了一种仿佛失重了悬空的危险状态。
而对手,仅仅只是释放出了战斗的意念……
宇智波间川咬紧了牙关,全身都因为过度紧绷而变得僵硬起来。即便拥有着不属于普通孩童的成熟灵魂,在直面十岁的宇智波斑时,他也感受到了几乎无法承受的压力。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而是……面对一个真正成熟的杀手。
敌意与厌恶感,由然而生。他讨厌这个世界,但他更加讨厌……被这个世界造就的、宇智波斑!
阴冷的查克拉汇聚到双眼,在这样强烈的负面情绪下,宇智波间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的战意陡然激增,逐渐的,竟然能在对峙中抵挡住了这股可怕的杀意。
“……没有被吓哭吗?”宇智波斑随意点评道,“看来比族里的那些家伙强多了。”
间川没有回应,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和宇智波斑实力之间的巨大差距。可不论是宇智波斑还是他的决心,都是他必须要认真对待的重要之物。退缩与逃避,虽然避开了危险,却也曲折了他全部的意志。这样的自我背叛,他无法做到——
因此,他须背负自己的决心,与宇智波斑全力一战!
两名少年稳稳站在这片空地的两端,上身微微前倾,手持暗器,完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对峙的两双写轮眼,冰冷而锋锐地映照出现实的投影,不放过哪怕一丝细节。
宇智波间川很快就找到了突破点——斑之前的受伤,让他上身的行动必会遭遇阻碍,同时,也会降低他对持久战术的抵抗能力。
双眼微眯,间川一改两人初次相遇时的保守战术,率先冲上前去,发起了自己酝酿已久的最强一击——
幼小的男孩宛如一道疾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袭向对面的少年。手里剑翩翩飞舞,从四面八方锁定了这片树下的空间。武器被投掷而出的动作连贯且娴熟,不但没有拖累男孩的脚步,反而因惯性而获得了更大的加速度,无比迅疾地截断了对手可能闪避的所有线路。
斑满意地笑了,眼神却依旧冰冷如初。
蕴含决绝意志的血色双瞳近在眼前,视线交错间,一片绿叶自先前的树梢飘零而落。第二次同频共振,心脏泵涌的血流冲击着四肢与鼓膜,刀锋将要破开敌人的血肉,就在这时,宇智波斑终于动了。
手腕被突然扣住。宇智波间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抬头。
撞进那双深遂的眼眸。
“……太慢了。”宇智波斑点评道,只伸出另一只手。
单刃的苦无挥动了,迎着仿佛早已被破解的精密轨迹一一旋动。角度、力道,完美吻合了男孩耗费心机计算并设计的攻击。犹如一场示范性的对抗教学,就连将手里剑弹开的图景,也做到了令人心生恐惧的准确无疑。
不多,也不少。一股可怕的劲道顺延着间川使力的方向,轻而易举地掌控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仿佛提线木偶般被彻底支配着,男孩紧握的武器脱手而出,连同自己豁出全力的身体一起,被宇智波斑拦腰踢飞了出去。
狂风都被弹打出了呼啸,失重的震荡不安终于在预感中成真,宇智波间川在坚硬的土地上翻滚了好几下,终于才擦着疼痛的底线停了下来。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不足两次呼吸的瞬间——挡开所有手里剑,和破解他的攻击甚至都无需宇智波斑花费心力思考并做出判断,当然也无从划分时机先后,他只是一次性便同时做到了这两点而已。
这样强大的、仿佛刻入了骨髓般的战斗本能只在瞬息间便支配了属于他的战场,如此自然而然,如此的彰显出绝对的掌控力——从而便显得,宇智波间川经过战术设计的袭击,有多么的生硬和不自然,充满了可供对手突破的疏漏……
令人……绝望。间川艰难地咽下口腔里馥郁的血腥味,强撑着仿佛快散架的关节,满脸泥灰地爬起来。
嗡嗡作响的视野出现了重影,连同身上的剧痛一起干扰着他的判断。要怎样……才能打败这样的敌人……宇智波间川的心境,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波动。在此之前,他都在坚定地按照自己的意志而行动,虽有意外,但却并没有遭到阻碍。穿书吧
而现在,注视着抱胸站在树下的宇智波斑……
就好像看见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一道不可能被攻破的障碍。
“现在你知道,”宇智波斑面容冷肃地打量着停止进攻的男孩,“你的决心,有多么可笑了吗?”
动摇人心的话语,蕴含着比单纯体术攻击,更为强大的效力。可是当他回想起母亲……父亲……冷意蔓延至心,宇智波间川闭了闭眼睛,重新让自己动荡的情绪恢复理智的平静,勾玉缓缓旋转着,漠然观察这世界的轮回间,勾勒着其主人经过痛苦淬炼出的意志。
“居然……还是没有放弃吗?”看着重新摆出战斗姿态的男孩,宇智波斑垂了垂眼,神色不明道。
宇智波间川没有说话,而是以行动作为应答。
他再次冲了上去——
宇智波斑尚显稚嫩的眉宇颦了起来,隐隐透出那若干年后也不曾改变的、对于弱者无效进攻的不耐烦。
——
另一边,犹是深夜。
火苗噼啪作响,趴在父亲臂弯里熟睡的宇智波间川分.身忽然睁开了眼。
“父亲?”间川不确定地同自己父亲对视,却只在男人的目光里看到了安抚之意。
千手藤间摸摸他的发顶:“不必担心,应该是族里的增援到了。”
“……增援?”刚睡醒的男孩还有些迷糊,下意识地重复道。忽而想到了什么,宇智波间川浑身打了个激灵骤然清醒,他瞪大了双眼去看自己父亲。
其他千手也都在负责值夜忍者的呼唤下醒来了,几名战士开始整理自己的盔甲披挂,以及武器的状态。每个人的脸上都隐隐透出了难以掩饰的激动神色。
宇智波间川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增援……还能是为何而来的增援?宇智波斑身份关键,又是宇智波一族新生代的天才,杀死他的行动具有重大的战略价值。再看这些大人的表现,很容易便能推断出,千手这次所派来增援的,定然是有着重要地位的厉害角色……
指不定,就是千手族内目前的最强战力、第一高手……
大人们的情报交流完全避开了他这个顶着宇智波姓氏、流着宇智波血脉的小孩,更不用说他之前放跑宇智波斑的、立场可疑的举动。而本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贸贸然地跑去见宇智波斑最后一面,主要还是为了确定对方在受了重伤后是否还安好。
但现在他这个分.身可就麻烦了……
不对,是宇智波间川有大麻烦了。间川的分.身冷静而迅速地判断完当下的情况,发现自己除了等待本体回来以外,并没有任何补救的措施。于是便只能强压下不安的情绪,祈祷来援的千手忍者中没有能够看破他分.身的存在了。
感知中密集的查克拉源在不断逼近,通灵兽发出一声鸣叫充作信号,双方各派出一人上前确认彼此身份,也许是交换某种千手一族特有的暗号。
间川眯起眼睛打量着黑暗中人群的轮廓,内心不免微微紧张了起来。不过他尤其注意到,这队十人的成年精英战士中,竟然还有两个小孩混在行列中。
“扉间,看!就是那孩子!”千手柱间一下就碰上了男孩好奇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回以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男孩怔了怔。
千手扉间甩开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我看到了……没必要指出来,大哥!”
他警惕地抱胸审视回去。然而没等扉间想好以什么策略接近这个血脉特殊的孩子,千手柱间就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你好啊,我是千手柱间,你叫什么名字?”
“大哥……”千手扉间在他身后扶额叹息,为了自家大哥的直率冲动而怨念不已。
一只手杵到他面前,带着友善的问好。
宇智波间川愣住了,不知道自己应当作何反应。说来他作为一个孩子成长到现在,还从未和同龄人有过接触,更不知道该如何以成熟的灵魂顶着幼稚的躯壳和小孩子打交道。而先前和宇智波斑的遭遇,那又是另一种情况。
所以,现在他应该……?男孩认真地思考了下,才决定握住了千手柱间伸出的手。
“我叫宇智波间川。”短发乱翘的包子脸小宇智波很严肃地回应道,过分认真的态度充满了反差萌。
“噗。”千手柱间没憋住笑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间川的那头乱发。哎,还好……没有斑的刺猬头那么扎手,柔顺许多,摸起来手感可真好。
“喂,你干嘛!”小宇智波瞬间炸毛,打开了他的手。乌溜溜的眼眸不满地瞪他。
柱间对此毫无自觉:“呐,小间川,你今年多大了?”作为最年长的哥哥,他习惯性地用上了以前哄弟弟们的口吻。Μ.chuanyue1.℃ōM
在千手柱间看来,宇智波间川是真的很年幼……大概,就跟板间一样大,自然也就把间川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族里的那些小朋友来哄。
虽然对柱间的举动有些不爽,但在对方诚挚而专注的注视下,间川还是做出了回答:“七岁。”
“啊……七岁了。”西瓜头少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摸上了他的发顶,神色似有些怅惘,“那可是该上战场的年纪了……”
就在宇智波间川按耐不住想要第二次推开他的手时,披挂着战甲、额间束缚布巾的少年在他面前蹲下身来,同他平视地问:“间川,你以前都住在山林里,对吗?”
突如其来的严肃提问令间川一怔:“是啊,怎么了?”
“……”千手柱间只是笑着看他,不做回答,表情却是消沉的样子。他低声地、仿佛在对自己说:“一定,一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忍耐……终有一天、终有一天……”
扉间走到他身边:“宇智波间川。”他站在失神的长兄旁同男孩对上视线。
“你,有见过宇智波斑吗?”
白发男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已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宇智波间川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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