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五十周年大庆如火如荼的展开,学校操场上一队又一队的学生排演着节目,高三的学子们透过窗户看着学弟学妹们生动活泼的脸,听着她们吵吵闹闹青春洋溢的嗓音,对比死气沉沉,在睡与学习间挣扎的小伙伴们,总觉得他们已经迈入了老年。
“我不干了!”
寂静的下课时间,江雪鱼前座的楚荷突然摔笔暴喝。吓得正在打瞌睡的江雪鱼一个抖索清醒了。只是人虽然醒了,疲惫的身体却不能支撑她的精神,于是整个人就散发着点那种丧尸的木楞感。
她抬起头盯着楚荷,全班的学子们木愣愣的转头盯着她,场面一时之间特别像被丧尸围住的可怜食材。
楚荷对上众人没有情感的视线,立马怂的缩起脖子将自己埋在一堆书中——用实力演绎“鸵鸟”。还是她的同桌拉着她站起来给大家赔不是,为她愚蠢的同桌打扰了各位的清梦和学习时间赔罪。
事情毕了,众人又无精打采的回过神去。
“我也受够了。”趴在桌子上,江雪鱼无精打采地小声嘟囔。
顺道抬眼看一眼她如今唯一的幸福,也是这个教室里唯一的靓丽的风景——林楚楚同学。
她依旧是那么的完美,即便是在无数试卷折磨下,在老师们高强度学习的轰炸下,在这该死的压抑的班级里,她依然保持着一个名媛该有的姿态,清爽漂移的头发,干净清爽的衣物,皮肤细腻有光泽,就连眼下都没有一丝黑色的淤青,双目大且有神,那正常的神态,在这个死气沉沉的班级里显得处处违和。
“同桌,你是不是偷偷在吃什么补品,不要吝啬也给我推荐一下呗。”
江雪鱼贫嘴,但因为她实在是没力气说话,那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林楚楚没有理她,端坐着继续看书。
江雪鱼也不强求她回应,像说单人相声一样嘴巴巴巴的不闭上。
“小气,这都不愿意分享,我们还是不是同生共死的好姐妹了,就算我们没有桃园结义,但好歹是一个战壕里蹲过的姐妹,你这样小气就过分了。”
“当然我不怪你,毕竟自私是人的本性,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啊!你看我这记性,我不会是得了阿兹海默症吧,怎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你说我要不别考了,成绩救我这记性,也只是越考越差……”Μ.chuanyue1.℃ōM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江雪鱼嘴里一句不停的念叨,关键她说话有气无力的,有的字有时只是在嘴里转了个弯,完全没有要发音,活生生一副活不长久的模样。
林楚楚太阳穴青筋抽搐,强压着想要将同桌人道毁灭的念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江雪鱼你再说下去,你信不信本小姐叫人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江雪鱼乖巧转头将死亡凝视对准隔壁的小伙伴。小伙伴浑身一颤,连忙给江雪鱼献上一份试卷盖在她的头上,双手合十。
“安息吧——我会为你祈祷的,阿弥陀佛。”
前面的楚荷见状也忍不住转身凑热闹,她先是一手制止叩拜祈祷中的邻桌,一手拿出母亲求来金榜题名的念珠对准江雪鱼,小声喝道:“施主,等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老衲觉得她还有的救。”
“圣僧,你是说真的吗?我家女儿还有的救吗?”小伙伴扑在江雪鱼的身上,抄便宜抄的那叫一个悄无声息。
而试卷下的江雪鱼在试卷盖上脑袋的瞬间眼皮就像是得到了暗示一样立马打架,意识涣散之际她似乎听到耳畔传来的诅咒。
“看老衲的金刚普陀善缘珠,恶灵退散吧!”
“女儿,你醒醒啊,你睁眼看看妈妈啊!”
我~(•́へ•́╬)
上课的时间总是难熬,晚自习铃声一响,江雪鱼便再也撑不住眼皮,在老师宣布放学的瞬间她直接瘫倒在书桌上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她的耳边响起一声咳嗽。江雪鱼听得真切,她从桌子上抬起头,却发现偌大的教室只剩她一人,明亮的教室与窗户外漆黑的夜色呼应,寂静的走廊就连教室后方的钟表指针走字的声音都听的分外真切,江雪鱼顺着声音看过去,现在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夶风小说
呼呼~
没关严实的窗户忽然吹进来一阵冷风,江雪鱼抖擞一下全身汗毛直立,也不知道是被冷的,还是怕的。
这时窗户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似乎在注视着她,江雪鱼没有立刻望向窗户,她先是假装弄掉一根笔,然后趁着捡笔的功夫快速偷瞄一眼窗边的人。
是蒋大年!
江雪鱼瞬间脸色煞白,捡笔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完了!她这回怕不是真的遇上鬼了?!
江雪鱼绷着一张脸,内心躁动不安。自被保送后,蒋大年已经很久没有来上过晚自习了,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她们教室的窗户前。况且电视上不经常会有鬼假扮成你最熟悉的人来蛊惑你、骗你自杀的桥段嘛。
江雪鱼吞咽一口唾沫,一双大大的眼睛木愣愣地瞅着前方,额间已是一片冷汗。她没有同身旁的“蒋大年”对视,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淡定地收拾书包,关灯锁门。期间还不忘碎碎念她的好同桌居然大晚上的抛下她一人。
“江雪鱼?”少年清冷嗓音带着些许温柔从身后传来。
江雪鱼浑身一颤,捏着手机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滑溜溜的,却始终没有回头,步伐虚软但坚定。
晚上不论谁叫,别回头!
回忆着这些年不经意间听过的那些民间故事,江雪鱼谨记不作死便不会死的人生哲言,对身后的呼唤充耳不闻,迈着大步向前走。
而在她身后是一脸迷茫的蒋大年。
江雪鱼今天回来的晚,江爸爸不放心就要出来接她,路上刚好遇上要出去买可乐的蒋大年,他便主动请缨说要来接她放学。
但,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为什么不理他呢?
蒋大年又唤了几声她的名字,但江雪鱼就是不理她,他便只能带着疑惑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惹到了这位小祖宗。
“嘎达嘎达”
走廊里回荡着靴子的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这个声音随着江雪鱼的脚抬起落下同时发出,她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腿越发使不上力气。
倒不是说那声音有多吓人,而是因为只有一个声音。
也就是说,她身后的那“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江雪鱼每走动一步,呼吸便变得更急促一分,她的眼眶早已红红,恨不得现在便抬手捂住嘴巴,好保证嘴里的尖叫被堵住,但她不能,她不能被那“鬼”知道自己看到了它。
泪眼汪汪,江雪鱼手掐大腿根强打起精神将眼泪逼了回去,顺便还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转移注意力。
屏幕亮起,她低头“专注”玩手机,而在她的身后蒋大年看着前方身体仿佛开启了震动模式的江雪鱼,终于感觉到了违和。
呃……这丫头不会是把他当成鬼了吧?
 ̄□ ̄||
蒋大年嘴巴微张,先是惊愕,然后是无语,接着是憋笑,仅仅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蒋大年的情绪变了几变。
他就这么盯着前面那个怂的明显的身影,摇摇头有意想要解除误会。于是他快步追了上去,但当他好不容易拉近两人距离了,江雪鱼却突然大声念叨着时间这么晚了江爸爸该担心啦,说着她也加快步伐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见追不上她,蒋大年伸手试图拉住她,但当他伸出手时,却发现随着他手指的靠近,江雪鱼的身体从震动模式逐渐向地震模式转变。
呃……(゜д゜)
蒋大年严重怀疑如果当下他的手指坚持碰触到女孩的肩膀,她会大哭。而且不是梨花带雨,而是那种孩童般的嚎啕大哭。
揉了揉太阳穴,蒋大年总觉得他把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而为了不吓到江雪鱼,明明是来接人的蒋大年只能退到离她好十米开外的地方远远跟着。
好不容易江雪鱼回了家,在家门打开的瞬间,属于家的温暖让江雪鱼顿时无设防的痛哭扑倒在江爸爸的怀里。
江爸爸一脸懵逼抱住女儿,她一声声的哭喊像是揪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心疼的厉害。
这时,始终吊在身后的蒋大年终于从楼梯间冒出一个脑袋。而江爸在见到他的瞬间怒火便被点燃了!
“小子!说你是不是欺负我家闺女了?!”
“我没有!”蒋大年连忙摆手。
“没有!我让你去接我闺女,你没陪她一起回来就算了,还害我家闺女哭成这个样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你给我过来。”
说着,江东强扔出一记拖鞋,蒋大年熟练的躲过攻击,还怕他一只脚不好战力,又寻了机会把鞋扔了回去。
“叔叔,你听我解释。”
“你给我闭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大问题,你这个渣男!”
啪!好不容易还回去的拖鞋再次拍到墙上,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响亮!并成功招来了邻里邻居的探头。尤其是楼下好事八卦的林阿姨早早就伸出耳朵打探事情。
于是,隔天关于蒋家儿子渣了江家女儿的传闻便甚嚣尘上,有说蒋大年人面兽心欺负了姑娘的,有说第三者插足感情江雪鱼被渣的,也有说一切不过都是江雪鱼的误会的,总之小区里各种谣言满天飞,而为了得到真相,这一“小情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小区阿姨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然这都是后话,这会儿扑倒在江爸爸怀里的江雪鱼傻傻看着蒋大年和江爸爸“高手过招”,听着他们的对话,江雪鱼大概理出了一点点线索。
轰!
氢弹在脸上炸开,她熟了。
⁄(⁄⁄•⁄ω⁄•⁄⁄)⁄
啪!门关上了!
还穿着大裤衩背心手持拖鞋利器的江爸爸目瞪口呆地被亲生女儿关在了门外。
“女儿(⊙o⊙)?…”微弱地疑惑。
蒋大年抓紧时间,脚底抹油溜走。
独独留江爸爸一人在门外。
咚咚~开门啊,老婆!闺女!爸爸冷……
江爸爸趴在门上,各家的耳朵见没戏唱了,纷纷又收了回去。
而回了自己房间的江雪鱼越想越生气!她来来回回的在原地打转,终于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罪恶的爪子,打电话质问蒋大年。
“为什么吓我!”她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江雪鱼叉腰,发誓蒋大年如果不能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要跟蒋大年断交!
电话那头蒋大年将手机从耳边拉开,清楚的感受到来自电话那头的愤怒。
但这件事是真怪不到他头上啊!
蒋大年详细的交代了他这边的时间线,以及为了不吓到江雪鱼做出的努力,最后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作为结束语。
辩解结束,那头的江雪鱼沉默了。
但也仅仅是几秒后,女孩的声音便再次传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被吓到都是我的错喽?”
蒋大年闻言本能的感到后脊一凉,原本瘫在座椅上的身子不自觉的坐起。
这是一道送命题吧!?
他快速吞咽口水,笑着赔罪道:“不!怎么会呢,吓到你怎么还能是你的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都是我的错,是我笨(~ ̄(oo) ̄)ブ,没能找到合适的办法像你解释,还害你吓着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蒋大年这几句话可算是说到江雪鱼心坎里去了,她原本黑了的脸被他瞬间哄好,而脾气下去后委屈便冒了上来。
“可不都是你的错嘛~”
她软糯的声音传来,蒋大年松了口气。他换了个手重新瘫回椅子上,笑听电话那头小鱼儿的抱怨。
她说她被吓坏了,路上都已经开始草拟遗书,蒋大年调侃她没有要分配的财产,江雪鱼叫他闭嘴;
她说她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虔诚的祈祷过佛祖观世音菩萨,蒋大年想了想劝她菩萨不收临时教徒,让她断了临时抱佛脚的念头,江雪鱼叫他去死;
她说她还没谈过恋爱还不想死,还听说处女鬼不好投胎这让她很忧伤,蒋大年沉默片刻回道枉死的鬼也一样不好投胎,别在意细节,把江雪鱼彻底搞无语了。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江雪鱼郑重的建议道,蒋大年闻言拍掌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太好笑了!”
江雪鱼凸(⊙▂⊙✖):我tm是认真的。
当天,靠着一张毒嘴再次惹毛江雪鱼的蒋大年在她的耳边轻轻吟唱小夜曲。温柔的声线,嗓音低沉,听他唱歌,就像是一洼泉水绕身般沁人心脾,也似是一幅画卷徐徐延展将故事讲述的淋漓尽致。
江雪鱼听着,担惊受怕的心灵被安抚逐渐沉静,呼吸延绵,深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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