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2号的晚上,原本还是炎热的夏天,傍晚的时候,天空竟然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雪花。
雪不大,就像鹅毛一样小小的,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温度也从中午的最高38摄氏度降了下来,能明显感觉到冷,需要在短袖外面加件外套御寒,顾老爷子端着泡菜面条感叹道:“还好我把谷子晒干了装起来了,谁能想到八月间就下雪了!”
顾清伸手接着天上的雪花,冰冰的,凉凉的,小小的,任谁也想不到这竟是一场灾难的开始。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上一世的画面,最终在看见顾老爷子和唐巧巧的时候停了下来。
唐巧巧也盯着空中的雪花,看了好一阵子。原本恼人的蚊子也都焉焉地趴在墙上,院坝里湿漉漉的,花狗子更是叫个不停。
顾老爷子不放心猪圈里的母猪,打着手电筒就进了猪圈。唐巧巧和顾清也帮忙打着手电筒,紧随其后。
猪圈的蚊子全都偃息旗鼓地歇在墙上,顾清一巴掌下去,打死了一大片蚊子,还混合着猪血黑乎乎地粘在墙上。
猪圈阁楼上的三只小猫也喵喵喵地叫个不停,猪圈里的猪一直哼哼唧唧的叫着。特别是母猪,围着墙蹭来蹭去,不安地嘶吼着,发出警惕的声音。m.chuanyue1.com
顾老爷子有经验地说:“猪圈是水泥圈,估计是突然降温有点冷,母猪怀着儿怕冷。其他几个猪都晓得挤在一起挤热和。”
说着,从猪圈的走廊尽头,扯了三捆谷草,用镰刀割断,扔进母猪圈,又给其他几个猪圈也扔了谷草。
谷草就是打完稻子以后的禾苗,农村专门收集起来引火做饭,喂猪喂牛,给猪牛羊做窝的。
顾老爷子又抱出了一摞谷草,吩咐顾清将猪圈门锁好,转身去了后面的羊圈。外面的风呼呼地吹,透过老式木制的羊圈刮了进来,两只羊一只牛很有灵性地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顾老爷子扔下谷草,又去找了块防水布将羊圈漏风的地方都订好,这才放心地锁了羊圈门。
鸡圈在屋后面,前面是柴棚子,柴棚子后面才是鸡圈,因为是圈起来散养的鸡,所以这些鸡都蹲在盖着瓦片可以遮雨的棚子下面的几根树棍上。
鸭子和鹅也在专门的鸭圈,因为头上盖的有遮挡,雨淋不着,再加上禽类的毛都挺厚的,所以顾老爷子就没去操心了。
路过柴棚子的时候,花狗子一直在叫,顾老爷子心疼地说:“忘记花狗子啦,它也晓得冷,我来把它牵到灶屋里,让它睡在松毛(掉落的松针,引火物)上,这样就不冷了!”
处理好家里的一切牲畜,顾老爷子洗了个手,对顾清她们说:“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睡!晚上盖厚点,下雪了肯定冷的很!”
晚上顾清和唐巧巧躺在床上,唐巧巧回忆起上一世两人在s市的事情。
“阿清,你还记得不,上一世你想回来,还没有回来,当时我打算陪你一起回来,后面就下雪了。”
顾清眼眸深沉,眼波流转。
“我记得,那会你刚来s市的时候,因为懒,买了几大箱子泡面,还有挂面和鸡蛋。”
“后面下雪了,我们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撑下来的。”
唐巧巧又问:“阿清,你还记得吗?上一世的雪,好像一开始就很大,我记得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屋檐上都是冰溜子。”
顾清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我记忆模糊了。”
原本两人之前还盖着空调被的,今天晚上知道要剧烈降温,也换成了毛毯加上6斤重的棉被。
人的体温还有这些棉被毛毯,顾清热的汗都出来了。唐巧巧也一样,即使如此,她们两个也不敢盖少了,因为两人都知道,睡着以后,气温肯定会突然骤降,降到零度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窗外寂静无声,顾清拉开窗帘,打开玻璃,只见屋檐下挂着几串特别小的冰溜子,外面世界白茫茫一片,到处都好像盖上了一层雪白的被子,就好像突然处在云层之中。
树枝上,草地上,院坝里,田野上,就连电线杆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顾清赶忙从空间拿了件棉袄,配着棉裤穿上。又戴上了手套和帽子,穿上了厚厚的棉袜子,戴了口罩。外面穿着一件超大的雨衣,脚下穿着里面有绒,外层防水的鹿皮靴子。
把唐巧巧的衣服鞋子裤子准备好,放在凳子的一侧。顾清从厕所走出去,拿上扫帚出了门。
她们家是平房,楼上封了顶的,是平的,二楼的厕所可以通往楼上封顶的地方。顾清拿起扫帚铲子,将房顶的雪层清理干净,看见远处家家户户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雪里,只有烟囱的位置黑乎乎的,能看出来有人居住。
天上还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像鹅毛,又像棉花,轻柔洁白。地上的雪层也不厚,大概两厘米多,顾清没多久就把房顶上的雪扫完了。
她从空间拿出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稀饭,看见顾老爷子也起来了,穿着一身过冬的衣服。
外面是一件破旧的军大衣,上面有许多补丁,据说是顾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里面的棉花都发黑了。
顾老爷子脚上还穿着凉鞋,脚趾头冻的发紫,裤子则是穿着一件很旧的毛线裤,外面套了件宽松的裤子。
他揉了揉鼻子,发出浓浓的鼻音。“昨晚上没想到降温降的那么狠,一下子整感冒了。”
顾清赶忙把顾老爷子拉到堂屋,打开了天然气炉子,“爷爷,你先烤会火,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给你买了几套冬天的衣服,我去给你拿下来。”
说着,一溜烟地跑上了楼。心中不免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自责,爷爷年纪大了,省吃俭用的,衣服裤子不舍得买,鞋子也不舍得买。昨天爷爷趁着天气好把冬天的拖鞋都洗了,自己咋就忘记了呢!
从空间找了三套老人衣服,顾清一件件地展示,“这是保暖内衣,这是毛衣,这是羊毛衫,这是鹿皮袄子。这是四角裤,保暖裤,鹿皮裤,还有围巾帽子,这是5双羊绒袜子,这是鹿皮绒靴子,这是有后跟的棉拖鞋。”
顾老爷子眼眶湿润,别扭地说:“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哪里用的着穿这些嘛!你们年轻娃儿,挣钱不容易啊!二天莫给我买这些东西了!”
“唉,我挣钱就是为了孝敬爷爷,要是不给爷爷买东西,我都不想挣钱了。”
顾老爷子顿时笑了,脸上的老褶子都快笑成包子褶了。顾清出去重新在天然气上面把稀饭和包子热了一遍,顾老爷子也焕然一新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头上戴着一顶兔皮帽子,看起来毛绒绒的,保暖极了,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脖子上围着兔皮围巾,身上穿着鹿皮袄子和裤子,脚上穿着毛绒绒的鞋子。
全身上下看起来都暖和的很,本来之前还喷嚏连天的,这会也奇迹般地好了。
顾老爷子吃着包子问道:“你起来那么早煮饭不嫌冷啊?还别说,这个豆腐包子挺好吃的!”
顾清也陪着吃了点清粥和咸菜,吃完以后,唐巧巧还在睡觉,都9点了还没起床呢。
顾清陪着顾老爷子煮了猪食,把家里的动物挨个喂了一遍,还好都没问题,全都活的好好的。
就是那头母猪,不知道是嫌冷还是咋了,一直躁动不安的。
顾爷爷给母猪喂完猪食,扫完猪圈,皱着眉说:“还是太冷了,人都要穿这么厚,母猪抵抗不住!”说着,就牵着电线给母猪安上了一颗取暖灯,有了这颗取暖灯,母猪顿时安静了,也不叫了,也不围着猪圈躁动了。
两人喂完猪,已经十点半了,顾老爷子心里还惦记着唐巧巧,怕她等会下来嫌冷。在熏腊肉的屋里盘了个火盆,只要唐巧巧下来就能烤火。
“爷爷,我喊你盘的炕在哪里啊?”
“就在熏腊肉的屋里,你自己过去看嘛。”
顾清推开门,只见房檐上整整齐齐地挂着三排腊肉。有瘦肉,有排骨,有猪头,猪脚,还有猪脖子。
往下看去,只见一个长长的炕道,入口处是添柴的,后面是一个大大的炕,上面还铺着被褥。因为房间够大,甚至还在另一边修了个壁炉,烟囱也朝着外面。壁炉是用石子堆砌起来的,看起来像外国人用的。
“当时给我修炕的师傅说的,房间太大了,修一个炕不够热和,多砌一个壁炉花不了几个钱。但是肯定热和。”
说着,又惴惴不安地看着顾清,“爷爷没经过你同意就多修了个壁炉,你不会生气了吧!”
顾清突然抱住顾老爷子,高兴地将头埋进顾老爷子怀里。“怎么会呢!爷爷您真是太棒了,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爷爷!”万万没想到,顾老爷子给了顾清这么大的惊喜。
唐巧巧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顶着鸡窝头,脸也没洗,牙也没刷,穿起一身厚衣服就跑到了楼下。
顾清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呢,今天中午吃肉沫茄子,麻婆豆腐,还有香菇炖鸡。【穿】
【书】
【吧】
白米饭自从顾清回家以后就一直在用高压锅日夜不停地煮着,现在空间里已经存了500锅白米饭了,够三个人吃两年多了。
唐巧巧深深地嗅了一口炖鸡,对顾清撒娇的说:“大厨,我想吃酥肉,我嘴馋,我要吃酥肉,还要吃水果!”
顾清早有准备,她一直知道唐巧巧喜欢吃酥肉,所以这几天炸了700多斤的酥肉放在空间里,免得以后天冷了炸起来麻烦。
顾清从空间堆积如山的酥肉里掏出一碗酥肉,接着又拿出一个西瓜,几颗橘子,问:“够吃了不?”
唐巧巧满意地点了头,将头发用橡皮筋扎起来,朝着门外大喊道:“顾爷爷,吃饭了!吃饭了!”
顾老爷子闻言也从熏腊肉的屋里走了出来,人都齐了,顾清这才把饭菜端上桌,气温低了,饭菜冷的快,提前端上去就冷了。
顾清夹了一块鸡肉,又软又糯,还有点筋道。农村的土鸡就是比饲料鸡要好吃,鸡肉有鸡肉的香味,配上干香菇,那味道真是绝了。
唐巧巧吃的最多的还是酥肉,毕竟这是她的最爱。顾老爷子上了年纪牙口不好,就爱吃软烂的肉沫茄子配饭,还有麻婆豆腐配饭。
香辣入味,软烂可口,顾老爷子一连吃了两碗白米饭下肚,喝了一碗鸡汤,这才停下了筷子。
几人吃着饭,顾老爷子说:“鸡汤治感冒的,我喝了这鸡汤,感冒都好些了。”
顾清这才记起顾老爷子好像昨晚盖少了着凉了,于是她假装翻箱倒柜一番,倒腾出了不少药。
给顾老爷子撕了一颗白加黑,外加一袋板蓝根,从红色的老式暖水瓶冲了开水,递到了顾老爷子手上。
“爷爷快吃,吃完病就好了!”
就在这时,窗外闪过一道人影,戴着蓑衣斗笠,看不清楚是谁。
那人一边跑一边喊:“大爹,大爹,你们在屋里没有?”
顾老爷子连忙起身开门,说:“是顾良啊,你怎么来了?”
顾良摘下斗笠,抖了抖上面的雪花,露出他那件破旧的蓝色棉袄,有些地方的棉絮都出来了。
他穿着雨鞋,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他的眼眶红润,好像哭过。
“大爹,你们屋里有没有退烧药,小豆子昨晚上没盖到铺盖,今天发烧了。我把土方子都试了一遍没有用,来问看看你们屋里还有没有退烧药。”
唐巧巧正要开口说话,被顾清一句话打断。“良爹,我们屋里又没有小孩,哪里还有那种东西嘛!我看你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晓得去熊医生那里看看,他人不在,药柜里肯定还有嘛,等他来了,你把钱给他就是了。如果熊医生那里没有,你就去九大队的蹇医生那里看看,他们都是医生,肯定有的。”
顾爷爷也赞同地点头,说:“你先去熊医生的药柜看看嘛,他那里这么近,要是有的话你就先拿回去给小豆子吃!”
顾良如梦初醒,拍了一巴掌自己的脑门说:“唉!看我,这是急过头了,这都没想起来!”
顾清也没把话说死,“我屋里还有个医药箱,里面估计有大人吃的感冒药,等会我找找看,有没有退烧药,要是有的话,我给你送去。”
顾良感激地道了谢,拿上斗笠冒着风雪和寒冷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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