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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晚上好！”归檀热情的对进来的人打招呼。
门口站着一个佝偻背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老旧袍子，从脖子套到脚的那种，头上戴着大大的兜帽看不见脑袋脸，这穿着打扮就跟道袍似的，一只苍老的手拄着棕色的拐杖。
黑猫在旁边本来是漫不经心的，突然站直身体眯眼看门口，见进来的人背着光不说话不喘气，地上的影子被铺子里的蜡烛光拉的长长的，好像刚落地成精了的大黑猫。
柜台上的灰猫紧张的弓起背，盯着门口的人喵呜喵呜的叫唤个不停。
归檀侧头看了一眼紧张的黑猫，也没说话低头无聊的拨动着算盘珠子。
“鬼小二，我来拿走一样的东西的，”苍老沙哑的声音特别生硬粗犷刺耳。
“客人想要什么东西？用什么做交易？”
“我来拿自己的东西还要付出交易吗？”那人平缓的声音里说不出的温和。
“进了阴阳裁缝铺里的东西，没有你的东西一说了，如果客人实在舍不得心爱的东西，只要客人出的起价，这铺子里的东西一切都是可以买回去的，”归檀笑眯眯的回道。
“哦！裁缝铺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交易？包括你这个鬼小二在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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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闻言看了一下归檀，眼里都是沉思探究。
“对！不过我可是很贵的！而且交易我得通过我们掌柜子的血契，怎么客人对我这个鬼小二感兴趣吗？”
那人闻言笑了一声没说话，在铺子里约么站了十多分钟左右，从大拇指上摘下一个玉扳指，“我用这个换你们铺子收到的血眼螺。”
归檀打算盘的手一停，眼疾手快的接住他扔过来的玉扳指，对着灰猫眼看了一下扔进罐子里，“用它换血眼螺玉差了点意思，余下的客人用什么补？”
那人嗤笑道，“都说裁缝铺的鬼小二好眼力，今晚见识一番也不过如此！”
“客人不用激我，裁缝铺可不做亏本的买卖，今儿你是头一次上门做生意，我鬼小二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不为难你了，这样吧！你把你腰间的那枚玉扣补给我，我这就给你拿血眼螺玉如何？”
那人闻言气息瞬间阴诡起来，微微抬头看着归檀好半响，“它给你，就怕你们铺子降不住它！”
“这就是我们裁缝铺的问题了，客人只管满意的拿走自己需要的东西即可，”归檀直直的看回去丝毫不在意他的气息。
“给你，”他毫不犹豫的扯下腰间上的玉扣扔给了归檀。
归檀转身从多宝阁最高的架子上，抱下一个琉璃罐子打开，径直走到那人跟前恭敬的送给他，“客人检查一下是否是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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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低头看了一眼，伸出干瘪的手抓起红珠子握在手里，原本血红浑浊的珠子经过他的抓握，再摊开掌心，珠子变成了清澈透明的了！穿书吧
黑猫看完眼里闪过震惊，不动声色的仔细端详那人。
那人抬头迎向他的目光，从兜帽里传出轻蔑的笑声，转身拄着拐杖蹒跚的离开什么话也没说。
归檀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是玩味，“小黑，看来你做人了以后，眼力也没有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守铺子呀！”
黑猫看着归檀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怎么，你们何家真正的老祖宗都不认得了？不过就是穿的藏头露尾严实了点，也值得你左右摇摆猜来猜去的？真是……”归檀失望的摇摇头回到柜台后面坐着，眼里对黑猫并没有多少失望。
“你说她是何园的老祖宗？”黑猫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脸上都是惊骇之色。
归檀奇怪的看他的反应还挺大的，“怎么离开几年看着不像了吗？”
黑猫快步走到归檀跟前，颤抖着手拿起台面上的玉扣，又闻了闻上面的气息，熟悉的气息惊的他趔趄后退了好几步，微微颤抖的手说不出的恐惧。
归檀伸出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小黑，我说过会帮你的，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要我一天是裁缝铺的鬼小二，何园你就不用回去献祭家神殿，当然！何秀萍依然可以跟你逍遥度日，条件吗！你是知道的，做人了就得懂点办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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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惊魂未定的看着归檀清冷的样子，眼里雾霾浓稠的化不开半分，“掌柜子出事了！”他暗哑的嗓子干干的说了一句。
“掌柜子不是早就出事了吗？”归檀放开黑猫的手打量他，确认他讲的可信度高不高。
“何园家神殿被废掌柜子伤不致命，这次掌柜子……鬼娃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掌柜子出来，”黑猫反握归檀的手急切的希望她去救人。
“我有什么能力救掌柜子？”归檀嘲讽的笑问道。
“不！鬼娃儿，你有办法救掌柜子的，而且掌柜子对你有血契之约，你能感应到他的方向，他不能出事了，他要是被老祖宗献祭了你就危险了！”
归檀冷眼看着黑猫，“只对我有危险吗？”
“对我们都有危险，一旦掌柜子被献座了，这间裁缝铺也就不存在了，鬼娃儿，只要你去救掌柜子，你的条件我答应了，”黑猫眼里都是颓堕之痛。
归檀抽回自己的手，惬意的拿起指甲刀剪着，漫不经心的说道，“为了一个何秀萍值得吗？”
黑猫扭头看着门外恍惚道，“情深缘起没有值不值得一说。”
“鬼娃儿你是人，你不知道在颠沛流离的时光里，有一个归属的牵挂是多么难的事，也不知道有了来处和归地，是多少人梦寐求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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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子在何家出生在何家长大，甚至生死宿命都是何家的，他活了多少春秋寂寞，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归处，因为没有归处，所以终日东躲西藏不敢示人！”【穿】
【书】
【吧】
归檀把玩玉扣的手顿了顿没接话，比起跟掌柜子争活着，她还是愿意掌柜子去死的，只有掌柜子死了，她这个鬼娃儿才能活下去，还能富有的继承这个裁缝铺。
“你放心！如果你们都死了，我会每年都给你们上坟烧纸钱的，保证不让你们在阴曹地府里当穷鬼，让你们也体会一把钱多如纸的感觉。”
“没良心，何道承对你多好！你竟然时刻盼着他死！他当初怎么不让你被野狗叼走呢？”何可珍从后面铺子走出来，横眉怒目的娇骂归檀。
归檀挑挑眉，“小黑，下手够快的呀？何秀萍吗？”
黑猫扭头恋慕的看了一眼何秀萍，一改刚才悲凉的气息。
何秀萍没好气的看着归檀，“你这鬼娃儿真是继承了他的冷心冷肺，也该他如此有报应，被亲手养大的孩子算计活该！”
归檀无所谓的耸耸肩，任由何秀萍翻来覆去的责骂不痛不痒的。
“我明天要出门给人做事，回来的时间不定，过完年七月份你跟我去梅龙镇一趟，她到时候需要去吗？”
“掌柜子目前在梅龙镇？”黑猫脸上闪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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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子在不在我不知道，但是刚刚那人是在的，你说你们老祖宗在梅龙镇，掌柜子能在哪里呀？”
“我主人不去，我跟你……”
“谁说我不去？我要跟你们去，”何秀萍骄横的开口道。
“主人……”黑猫无奈的想跟她解释一番。
“小黑，以后没人的时候可以喊她主人，何家丢了何可珍可是时刻在注意你，你要是不会说话，被何家人听到了什么她可就惨了！”
黑猫闻言眼底一震，“我大意了，秀……萍，梅龙镇你不能跟去，那地方你比我更了解的，你去了它们万一……”
“哼！就因为我从那里走过一遭，我才更要跟过去，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里了，”何秀萍脸上都是决绝的冷漠。
“行吧！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记住外人面前别说主人什么的，明年跟我们同去的还有几个人。”
“去那么多人干什么？你跟小黑去我带路不就行了？”何秀萍不满的训斥起来。
归檀白了她一眼，“大姐，我们出门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你有钱给我们安排妥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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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秀萍想说本大小姐有的是钱，奈何眼下她不是真的何可珍，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想怼回去也找不到话。
归檀看她样子就知道穷鬼一个，还想潇洒充大头老板？
“我没钱裁缝铺子没钱吗？你这么会精打细算的赚钱，还能缺这点出门的费用？”
“我的姐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天真呀？你们自己把手脚都伸出来数数，铺子这几个月开过张吗？”
“你们每天吃喝用不花钱吗？还有你这一天换两三身的衣服不用花钱买吗？小黑到是挺大方的，给你买穿用戴都用车拉回来，就跟铺子有花不完的钱一样，我想买两件棉袄都舍不得买，还准备年外天热了买打折的，你们俩到好！全给我花完了。”
黑猫低着头任归檀市侩的嘴脸数落，谁让他理亏没开张呢！
何秀萍被说的气鼓鼓的住嘴了，眼神恨不得掐死归檀才好。
“你现在重新做人了，要学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铺子里都像你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我早就去街口喝西北风过日子了，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花铺子里钱了……”
“不行，我缺化妆品衣服……”何秀萍一听不给花钱急了。
“那就忍忍非必要不花，等明年七月份我们跟人家一起去梅龙镇了，你就敞开了吃喝花用，什么好买什么，什么贵买什么，请我们去梅龙镇的主，家里钱多的就像我给你上坟烧的纸一样，又多还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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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给我们上坟烧的纸？”何秀萍刚享受了两天美好的人间烟火，归檀竟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归檀语凝，“烦死了不跟你们说了，总之不许你们再随便花铺子的钱了，我每天累死累活的养着你们，你别忘了你还抠过我的眼睛，现下能给你吃住我都已经是善良的了，”她说完一溜小跑没影了。
“小黑你看她……”何秀萍脸上异常的愤怒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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