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闻声，向着身后看去。
见树下，袁慎正背着一只手，轻摇着黑羽扇，淡笑地看向程少商。
他淡淡道，“还不若那金丝笼中的鸟儿，虽被禁锢了自由，但好歹没有天敌，且衣食无忧。”
袁慎啊袁慎！程婠瞪了他一眼，怪不得嫋嫋不喜欢你！你这一开始就没对上嫋嫋口味！
“袁公子此言差矣。”一旁的楼垚突然回道，“纵然山鹰生活多险阻，但它翱翔天际的心情是笼中鸟永远无法体会的。”
在场的几人皆是一愣，完全没想到这话是那小楞木头楼垚说出的。
唯独程少商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程婠一见这情况，心里大呼完了完了，看样子，这剧情还是要走老路了啊……
不禁怒瞪向树下的袁慎，你说你添什么乱！
“山鹰有山鹰的乐，家雀也自然有家雀的欢。”袁慎面色从容淡定，“并无谁好与不好，唯看自己的选择而已。你选山鹰，便要经得山鹰的险阻，你选家雀，便要耐得家雀的孤寂。”
袁慎目光越过楼垚，落在他身旁的程婠身上，“世间万物，凡事都有两面，在下只是想提醒大家，不要只看好的一面，因为也许有时，那另一面的代价是你根本无法承受的。”
看我作甚？对上袁慎的视线，程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像那些话是对她说的一样，可那鹰明明是嫋嫋起的头啊！
车队重新上路，仆从隔车来报，前方并不是去往骅县的路。
辎车内的袁慎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并嘱咐道，“不用管，你只管令车队护卫跟着便是。”反正他是来护送的，只消将程家车队护送至骅县便可，这途经何处，并不重要。
一行人来到半山腰，程止令车队休整片刻，一会就要前往清县。
趁着休整的时候，程止从山腰向下面的清县眺望。穿书吧
“三叔父，你说你特意绕路来清县看望故友县令也就罢了，还非要扯谎说，清县是附近最热闹繁华之地。”程少商也在一旁看着山下的县城，“如今一看，竟如此凄凉。”
程婠也向着下面的清县望去，果然见清县城门紧闭，不见一人。
程婠皱眉，看这情形，只怕是已经出事了。
程止算是清县的常客，往年这时候，城门前早已挤满了络绎不绝的商队，挑着担子来卖收成的农民，硝好兽皮前来估价的猎户，以及零散来探亲的外乡人。
可如今城门紧闭，门前不但没有商民，连个守卫都没有。
程止看着山下清县的城门，脸色忽然一变，“不对，城里的情形不太对。”
他连忙看向身旁的桑氏，嘱咐道，“夫人，你带着嫋嫋与昭昭速回车上，径直去往骅县。”
桑氏看见丈夫的脸色，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太对，声音微微颤抖，“那……那你呢？你是要独自进城？”
程止神色凝重，“清县怕是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桑氏虽然心中担心，却也知道程止不会坐视不管，于是连忙道，“那我便与你一起去！”
“对对对！”程婠强烈建议道，“三叔父我们与你一同前往吧！”毕竟，程止这锦鲤体质，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不会遇到危险。
程止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桑氏，“夫人，若城中无事，你们进来也无妨，若有事……”程止眉头间满是担忧，“倒不如轻骑数人来得进退便利。”
“三叔父！我觉得不管有没有事，我们所有人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程婠急忙道。
“昭昭，我觉得三叔父说的对。”一旁的少商阻拦道，“假若城中真的出了变故，我们这么多人岂不是目标更大？”
程止点点头，“我只要带上一名家丁前往，只探明情况便回。这样目标小，行动也方便。其余的家丁与武婢都留下来保护你们。”ωＷＷ.chuanyue1.coΜ
“程……”楼垚刚准备说话，却慢了身旁人一步。
只听一旁的袁慎向程止抱拳，“程大人，你只管放心，这里有我，定会护佑桑夫人与女公子们周全。”
程止也朝着他一抱拳，“那便有劳袁公子了。”
“三叔父！”此时的程婠早已心焦不已。
“昭昭，你不必再说了。”程止语重心长地嘱咐，“你与嫋嫋要乖乖地跟着你三叔母，不要乱跑。”
程婠张了张嘴，“不是，我……”
“舜华。”程止看向身旁的桑氏柔声安慰“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我只需近前一步，再作端详，若有蹊跷，绝不冒进。”
桑氏眼中虽还是难掩担心，却点了点头，不舍道，“那你当心点……”
程止答应完便领了一名家丁，一起驾马下山，前往清县。
“三叔父！三……”程婠看着骑马下山的人，不禁眉头忧愁紧锁。
“为你三叔父担心？”一旁的袁慎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轻声询问。
程婠没有说话，却在心里道，我这不是为他担心，我在为自己担心，为咱们这一群人担心啊！
谁不知这程止锦鲤体质，就算在山中乱兜圈也没遇到危险。而他们这群人接下来只怕是要不太平了！
“别担心。”身旁的人安慰道，“相信程大人定会平安无事归来。”
没担心，我真没担心！程婠头上简直三道黑线。
按照程止说的，他们剩下的人直接前往骅县。
程止前往清县后，担心桑氏独自一人在辎车内乱想，程婠和少商便接她来了两人的车中。
见桑氏蹙眉担忧的模样，程婠连忙提议道，“三叔母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咱们这就折返回去，与三叔父同去清县。”
程少商看着桑氏担心的模样也心有不忍，“我曾听阿父说过，三叔父自小便吉人有天相，运气好得不得了。而我不一样，自出生开始就霉运缠身，所以嫋嫋觉得，或许跟着三叔父会更安全些。”
对对对！你说的简直太对了！程婠忍不住要拍手叫好。虽然嫋嫋对自己的认识可能有些偏颇，但对程止的评价可是完全没错。
见少商对自己如此评价，桑氏倒是略有心疼，于是嗔笑道，“尽会胡说八道……”
“少商不用怕。”马车外传来楼垚的声音，“圣上鸾驾刚从此地经过羽林虎贲也随行，况且凌将军的黑甲卫也在，即便是有些零散盗匪，也是不敢犯进的。”
马车外的声音顿了顿，“我也会以命相守，保护好你……你们，平安去往骅县。”
就是这样才最危险啊！！！
程婠简直欲哭无泪，要不是那些匪贼以为被她们撞见了先行的斥候，也不会拼了命地追杀她们。
“凌不疑……”程少商听楼垚提及凌不疑，不禁抱怨道，“这煞星怎么又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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