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正事,南桑瞬间就换上了正经神色,拱手回禀道:“五皇子死了。”
“什么?!”尽管赵合欢已经将关于颜庭诺的一些猜想告诉了赵舟,可老头子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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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听南桑证实了孙女的猜想,赵舟还是觉得有些吃惊,陛下都饶过五皇子了,他现在求死又是为何。
“也如小姐所料,二皇子确实进宫了。”
赵合欢依旧没什么反应,又是赵舟接话,道:“什么?!二皇子怎么会在宫里?!”
真的不怪赵舟如此吃惊,戚陌管着的皇城司老大实际是内侍执掌,戚陌是副手,皇城司分好几个部门,这其中就有一个部门是管着宫中落锁关门的。
除了当天值班的内阁大臣、制诰等官员,还有殿前司的护卫、禁军,外男是不能留宿宫中的,特别是成年的皇子,留宿宫中必须要经过皇帝的批准。
南桑到荣国公府的时候,赵舟就知道宫里出了事儿,没想到这么。。。热闹?额。
“大皇子和世子不会也在宫里吧。”
“是,国公爷。”
赵合欢依旧没什么反应,赵舟像是自家孙女的嘴替,继续问道:“大皇子和世子没事吧?”
“回国公爷,大皇子殿下和世子爷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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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舟这才放下心来,他其实想问的是“陛下没事吧?”,可又觉得这话问出口,好像显得他盼望着天圣帝出事儿一样。
颜庭知和戚陌两个好小子都没事,那陛下肯定就没事。
“你也别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了,赶快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
南桑一脑门的黑线,国公爷真是的,他明明是来给赵姑娘送信的,结果被截到了这里,他这还没正经和未来的女主子说上句话呢。
赵舟感受到了南桑那“幽怨”的眼神,他看了一眼正低头摩挲着一只白玉兔子挂件的孙女,恍然间知道了南桑来的目的。
于是,老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哎呀,你都来了,瑶瑶就知道戚陌那小子没事了,你,赶紧说正事。”
南桑的眉毛不自觉地抽了抽,他家主子这是已经征得荣国公的同意了?
想到这儿,南桑的嘴角就扬了起来,开始生动地为赵舟讲述今夜宫里发生事情的始末。
赵合欢坐在凳子上烤着火,听南桑唾沫横飞地讲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震惊没有奇怪,性格决定命运。
性格又是很多因素所决定,颜庭诺母亲的出身以及他皇子的身份都给了他太多的桎梏和压力,可以说是造就他疯狂又矛盾性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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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得不到什么就越想得到,颜庭诺终其一生想要得到的其实就是天圣帝的关注和爱。
而他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关注和爱,在颜庭知和颜庭问等几个皇子那里都是轻而易举得到的,所以颜庭诺才搞出了那么多事情。
听完南桑的话,赵舟的眉头皱得不能再皱了,如果不是知道宫中已经落锁,赵舟真想冲进宫里问问天圣帝的意思。
忽地,赵舟将头转向了看着炭盆中炭发呆的赵合欢,问道:“瑶瑶,你怎么看这事?”
跳跃的炭火发出来的昏黄光影影印在赵合欢的沉静的脸上,她眨了眨眼,摊了摊手,道:“这事儿很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说到这儿赵合欢又叮嘱急脾气的赵舟,道:“祖父明日上朝的时候可不要询问陛下这件事情。”
“我想陛下既然没有当场发作说或者做什么,大概齐是想按住此事。”
“所以您别去打听了,省了触了陛下的眉头。”
赵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在思考孙女的话,在想天圣帝会不会真得当这件事情没发生呢?如果没发生,五皇子颜庭诺的死又怎么解释呢?!
赵合欢就像是赵舟肚子里的蛔虫,轻声道:“不用解释,就想陛下这些天将五皇子圈禁没有解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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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五皇子突然死了,群臣更不敢说什么了。”
“没准陛下念及父子亲情,还会给五皇子好好安葬呢。”
“不可能!”
谋反历朝历代都是诛九族的大事,尽管这五皇子的九族肯定是不能诛,可深知天圣帝脾性的荣国公觉得五皇子就是死了,天圣帝也不会让他好死的。
赵合欢却和赵舟有相反的想法,她早就猜出颜庭诺为什么想找死,只是不敢确定他对于天圣帝爱和关注的执念。
听南桑的转述,赵合欢想象了一下儿子在父亲面前被万箭穿心的场面,最主要的还是自己下的命令,天圣帝就算再铁的心,也应该有所触动的。
二皇子颜庭问的暗箭戚陌等人都看了出来,那天圣帝恐怕也是看出来了,他可是马背上的武皇帝。
从来没关心过的小儿子在万箭穿心之前还用力帮自己挡了一箭,天圣帝肯定也就知道了颜庭诺作死、找死的原因了。
心爱的儿子想办法算计自己,被忽视的儿子为了“博关注”竟然在自己面前死去,赵合欢觉得,天圣帝会给颜庭诺在死后一些补偿的。
至于这补偿到底是什么,赵合欢抬头看了看赵舟,这就得等明日上传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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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祖父的质疑,赵合欢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五皇子既是皇子也是陛下的儿子。”
看着沉思的祖父,赵合欢对南桑道:“你回去吧,和戚陌说我知道了,让他注意安全。”
“是!”
南桑走后,赵舟的书房里又安静了下来,老头子还想着拉赵合欢再说上几句话。
赵合欢连忙摆手,道:“祖父,你还是饶了我吧,您看看都什么时辰了?”
赵舟推开窗子往外一看,确实这都快子时了,再拉着小孙女说东说西也说不过去了。
于是,他道:“行了,你回去睡吧。”
赵合欢点了点头,道:“祖父,您也早睡吧。”
“不用想了,明日自见分晓。”
赵舟想了想也是,自己又不是皇帝,想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明天朝堂之上一站就等着被告知结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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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了,倒是赵合欢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身问赵舟,“祖父,陛下给哥哥允了什么官?”
赵舟这才想起来,还没和家里说孙子官职的安排。
“陛下因着咱们家的关系,直接授了五品的太子中允,还兼着知制诰。”
赵合欢也搞不清这些官名,只知道前面这个官职应该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工作,毕竟这太子还没定下呢。
但后面兼着的制诰,赵合欢是了解一二的,品阶不高,但是是天子近臣,起草诏书,这得是天子信得过的人。
赵合欢点了点头,说了句“挺好”,然后就跨出了门槛,独留还在揣摩天圣帝心思的赵舟在书房皱着眉头。
戚陌从慈安宫出来的时候也已经过了子时,周太后红着眼眶,一直叹气,“哎,何必要寻死呢?!”
说完这句话后,周太后又自问自答地道:“是哀家和皇后的失责,没有关心他,是我们的错啊!”
戚陌没有就颜庭诺的死再安慰周太后,人死如灯灭,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周太后下令,让戚陌睡到慈安宫的偏殿,却被戚陌拒绝,他说还要去前面勤政殿看看天圣帝和大皇子。ωWW.chuanyue1.co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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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点了点头,没有问天圣帝的情况,说道:“去吧,庭知那个孩子看着吊儿郎当,却最重感情,你去帮我劝劝他。”
到勤政殿前面广场时,戚陌就看到颜庭知还坐在广场的中间,抱着颜庭诺的尸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旁边站着天圣帝身边儿最信任的内侍都知王颖,不知道在和颜庭知说着什么。
戚陌不用往那边走,都知道王颖应该是天圣帝派来劝诫颜庭知的。
他快步走了过去,朝王颖使了个眼色,王颖就闭上嘴,往后退了一步。
“让人把五皇子抬走吧,他这个样子还要收拾一下,不然也不好下葬。”
颜庭知这时才猛然意识到,颜庭诺的身体不是因为他抱着才挺在他怀里,而是因为十几只、二十几只箭穿透了颜庭诺的身子,才让他半旋在了自己的怀里。
因着一个时辰过去的,颜庭诺的身子早就凉了,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还是因为就是死了,他的身体微微发僵。
颜庭知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眼还有长长的睫毛,想起了小时候颜庭诺刚搬到刘太妃宫里的时候,他好像说过颜庭诺好看,这睫毛长得像个姑娘。
颜庭诺怎么回答他来着,哦,对,他只是害羞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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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王颖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刚才害怕这个祖宗在外面冻坏了呢。
接收到戚陌的眼神,王颖朝着后面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就从颜庭知怀里将颜庭诺抬走了。Μ.chuanyue1.℃ōM
颜庭诺的尸体刚离开颜庭知身体的时候,颜庭知失声喊了句,“小五。”
戚陌在颜庭知的肩膀拍了拍,道:“让他好好走吧。”
今日的皇宫注定是无眠的,戚陌睁眼到了天亮,周太后那边的宫女送来了早膳,他匆匆用了之后便去上朝了。
朝堂的气氛各位肃穆,颜庭诺死的事情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倒是三大国公府住在一条大路上先通了气,三人虽没有眼神交流,却都好奇天圣帝的处理方法。
等所有人听到天圣帝说到颜庭诺的死讯时都是大吃一惊,甚至还在御前直接交头接耳起来。
就像是软禁颜庭诺没有说明原因一样,天圣帝也没有说明颜庭诺的死因,只说暴毙。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圣帝又宣布了一个令人大震惊的消息,追封五皇子颜庭诺为太子,谥号恭孝,戳朝三日,百官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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